白云起见其打扮朴素倒没往旁的地方想,思虑了半天决定再去探探。
她再进厢房雅间时见曹芳手中摩梭着一物,定睛一看,是根木钗。
曹芳见有人进来连忙收起手中之物:“夫人。”
白云起掩起眼中异色,坐下便开门见山道:“曹大娘,您这亲事不简单,怕有隐情。我也不想与你兜圈子浪费时间,不如坦诚以待,将实情说出来,若有难处冰人馆必然全力以待。”
曹芳听了这话沉默良久,终于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我肯给这么多钱是因为我与亡夫的婚契还在,若要与他人成亲,便要解除先前的婚契才行。”
白云起思索,反正曹芳夫家人都已经不在了,要解除婚契也易如反掌。
“那大娘为何不自己去官府解了?”
曹芳惶惶:“我一个草民怎敢叨扰官老爷,是听说夫人身份高贵才敢来试试。其他冰人看我这事麻烦都不敢接手,只求夫人能帮帮我!”
她说得情真意切,连眼角的泪花都清晰可见,白云起倒是不好推辞了,一来她确实能做其他冰人做不到之事,二来虽说曹芳样样都与她解释了,可总觉得还有不对之处。
不如将这事接过来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若有问题也好及时应对。
故此,白云起答应了曹芳的请求,将其契书解除一事交给了黄掌柜去办,并且叮嘱了他小心应对。
黄掌柜人老心不老,收到指令就雷厉风行地去了趟官府,没过多久又雷厉风行地回来了。
此时曹芳已经回家了,黄掌柜回来后便猛灌了口茶水,润了润渴得生烟的喉咙。
黄小七疑道:“爷爷怎么了,才出门一会就渴了?”
章老爷子拨着算盘嘲讽:“你爷爷不中用咯。”
“去你的!”黄掌柜吹胡子瞪眼,但面对白云起时却萎了,“小东家,和离书没办下来。”
迟迟闻言惊讶:“可是曹大娘夫君都死了二十年了啊!”
是啊,夫君不在了,又没有夫家的人纠缠,本该是再好办不过的事了,可偏偏就是没办下来!
黄掌柜沮丧道:“我拿了委托书和户籍册去询问,可拿办事的老官只看了一眼就说办不了,我好说好歹也没问到原因,白受了一肚子气!”
白云起沉吟了会,让黄掌柜去打探点别的,自己亲自出门去了趟官府。
官老爷一见她来就汗如雨下,连忙好茶好座招待,小心翼翼问及来因:“徐夫人此次来是为了……”
“我是想问问夫妇和离的规矩。”
官老爷大惊失色:“徐夫人,使不得啊,将军这才归京不久,若有矛盾,好生解开便是了,何至于此!”
白云起满头黑线,这人是被她上次提和离吓得有阴影了不成。
她放下茶杯直言:“您误会了,我不是为何和将军之事前来,是冰人馆接了百姓委托,代办。”
“这就好这就好。”官老爷将心放回肚子,招来了府中专管此事之人询问,“徐夫人问这人便是,他掌管百姓婚嫁登记之门已有数十年,对婚嫁律法比下官更加清楚。下官还有事处理,先走一步。”
白云起打量这人,圆头圆脸,白须长眉,一副慈祥之貌。
“那便麻烦大人了。”
“夫人尽管开口,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悠哉游哉:“如此便好。我想问,若有女子夫君已逝,夫家无人,可否解除婚契?”
“自然能,按照我朝律法守孝三年后便可离去。”
“果真如此?”
“果真。”这老头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可白云起却起了心思,又问:“可有办不下来的情况?”
小老头闻言犹豫了会,才道:“也有特殊情况,只是甚少。”
“若是身份特殊之人,这婚契解除还需要上头指示,下官才敢办事。”小老头指了指头顶暗示,脸上露出无奈之情,“下官也懂他们的急切无奈,可若私自替身份特殊之人办理,下官的乌纱帽怕是顶不住啊!”
照这样说,曹芳便是他口中身份特殊之人。
可一个普通百姓,又有什么特殊法呢?
白云起看过曹芳的走路姿态与掌心老茧,以及裙角布料的磨损,怎么看都是个平民百姓之家的普通妇人。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干脆直言问之:“我不妨直说,我名下的冰人馆掌柜上午曾来过一趟,带齐了户籍婚书等证件,为的便是给一夫君过世二十余年的女子解除与亡夫的婚契。”
“可却没办下来,望大人直言其原由,我也好与委托之人一个交代。”
她这一说,小老头立马就明白了,犹犹豫豫地不肯吱声。
没法,白云起只能拿将军夫人的身份压他一压。
她是无所谓是否得只凭借自身身份办事的性格,只要能办成事,就算是当一回乞丐夫人也行。
就是不知道徐将军愿不愿意了。
她从官府回冰人馆时黄掌柜也办完事回来了,他脸色凝重,老脸皱成一团,话也不说,只知道闷脑子灌茶水,硬生生把自己灌了个瓜圆肚饱。
章老爷子这下没了看戏的闲心,定是从已打探到消息的黄掌柜那听说了什么,见小东家一回来便迎了上去,斩钉截铁道:“小东家,这事冰人馆不能管!”
白云起问:“为何不能?”
“小东家去官府难道没打听到什么?”章老爷子还以为她已经知晓,“这妇人不安好心,委托冰人馆办事却不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难怪别的散户冰人不肯接。”
“她亡夫是军户,二十年前就战死沙场,她作为遗孀领了二十年的补贴,解除婚契自然是办不下来的!”
黄掌柜仍然不说话,不知何时拿来了他的老杆枪,一口一口抽着旱烟,吞云吐雾。
可连浓重的烟雾也挡不了他难看的脸色。
白云起走到他身边抢过烟枪,斥责道:“别给孩子抽二手烟。”
“世上没有好做的生意,若不试试便放弃了,以后还怎么赚钱。”
黄小七懵懵懂懂:“不是已经试过了吗,爷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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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次没办成,夫人去了一次也没办成。”
白云起干咳两声,伸手将这小孩的头转了个向,振振有词:“之前两次是不清楚真相,现在既然掌握了真相,便该另行计划。”
非常之事当非常之法处理。
她开冰人馆以来还没有做不成的生意。
黄掌柜与章老爷子对视一眼没有反对,反正小东家是铁心了要试一试,他们劝了也没用。再则,小东家的夫君是将军,或许还真有办法给曹芳解决了这事。
章老爷子打起算盘,决定把小东家夫君出的那一份力也给算进账单里。
晚间,徐昭又一次赖在她卧房里时,白云起便说起了此事。
“将军,若你手下有士兵的妻属想要改嫁,你如何看待?”
徐昭揽着她,一只手握住细腰,一只手与她掌心相贴,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
当听见怀中人如此问话时,不免一惊:“你又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白云起堵住,好笑道:“将军多虑了,我不是在暗指谁,是冰人馆遇到了有这种情况的雇主,所以才有此一问。”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就只提过一次和离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觉得她说此事便是要给自己作打算?
徐昭不知她心中嘀咕,听了解释便松了口气,认真思考她抛出的问题,半响才道:“是为何要和离?可是士兵的津贴不够,还是休沐日太少所致?”
他可真是个为手下士兵着想的好将军。
白云起哭笑不得:“就不能是不爱了,转爱上别人了吗?”
她没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好,意思含糊不清。
徐昭闻言神情一怔,吞吞吐吐道:“这……蓄意破坏军婚者乃是重罪,要处以鞭刑。”
“这么严重?”白云起大惊,一个劲地在脑海离翻找关于婚律的相关信息,“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条……不对!”
她终于明白徐昭的态度为何如此别扭了。
破坏军婚……真不是红杏出墙、珠胎暗结啊!
几次误会,白云起索性坦白告知:“将军想错了。若雇主是这种不德之人,冰人馆也不会接受她的委托。实情是这样的……”
徐昭听着她口中的实情,脸色逐渐凝重。
“二十年前战死……”没想到是这件事,徐昭暗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皇上刚刚登基,地位不稳,恰逢战乱。皇上便御驾亲征……”
他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娓娓道来。
白云起这才知道,那场保家卫国之战极其惨烈,入侵大启的是比匈奴更加狡诈凶狠的鲜卑族。战阵持续了三年,死伤无数,就连徐昭的父亲也在那场大战中去世。
战后,大启用了数年时间修养生息,而徐昭的母亲却因夫君早逝郁郁而终。
一场战争让他失去双亲,故而当徐昭听到“二十年前”时情绪不稳,因怀中有人依靠才堪堪稳住。
他的头微微低下,靠在怀中人的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白云起安慰般地摸了摸他,顺着他拥抱的力道回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