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茫。
头疼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
她躺在这里已经过了多久?
只听着那雪奔腾而下,积雪覆盖到身上的那一瞬间,即便是冰天地冻的寒冷,将她所有能感知到的情绪都压下,连一丝绝望或是恐惧都升不起来。
用它那纯白而又厚重的身躯,将她的周身都覆盖。
已经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
没有像先前那样,听到旁边人的响动声。
没有闻到那药香,也没听到丫鬟或是桃郁的声音,周围皆是冰寒的,好似已经被深埋在了雪地里,即便睁开眼,所看见的仍然是一片黑暗。
太黑了。
黑到她伸手去摸索,却只能感到空气从她的指尖划过,虚握住的是空白如影的泡沫。
周边安静的令人心慌。
她都有些不能判断,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明,又或是自己已经被人移动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但触及到身下这片冰凉的地面,她又有些不确定。
是被那积雪裹挟着埋没,接着又被移动到了其他地方吗?
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皇帝指望她所做的事情,又或是和萧映竹相聚,再接着是回到屏州看看她所开设的学堂。
可光是想到这些,就会让她的心繁重不已,让她一点都不想去接触。
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放松一会。
再一切结束之前,跑到无人认识她的地方,去追寻着心中一直空缺的那块事物。
除去开设学堂传授知识以外,她更想要在这时代内到处游历,去看看千年之前和千年之后又有何种变化。
如同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漫无目的,在一个地方走走停停。
多么简单。
却是她怎么拼命也够不着的。
姜念真的感到累了。
她有点儿不想动,也不想睁开眼,甚至产生出了就永远闭眼在这里躺下去的想法。
但这样岂不是又重蹈覆辙。
......
无尽的黑色梦里,姜念试图醒来,脑海里却又忽得浮现出一帧帧画面。
先前在江州所见到那半合上的寺庙又再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似一场真发生的记忆般。
这场画面里,她又同着萧映竹回到了那寺庙前的石板街上,狭窄的小巷渐渐变宽,同行的男子面容掩盖在风雪之中,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姜念的视线从萧映竹的面容上转移到了旁边的寺庙中。
她挣脱开了萧映竹,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面容直是一直看着她,未做出任何动作。
前方寺庙的门更开了些,在无声引诱着她进去。
姜念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萧映竹。
萧映竹仍然停留在原地,左右两侧皆是苍茫的雪,尽头皆是一片漆黑。
她试着对着萧映竹挥动了手,对方仍然未有动作。
只不过方才牵她的手放了下来,另一只手仍然握着油纸伞。
鹤氅在风雪里猎猎作响,墨色与雪白交叠,他的眉眼在风雪之中落下片细密的阴影。
姜念看不清。
“......”
她转过身,即便推开了那扇正在邀她进去的寺庙门。
—
门内是很正常的,如同在现代中所见到的陈设。
一片黑暗里,只有中间几根燃烧着的香烟在缓缓向上冒着烟。
檀香味弥散在鼻息,虽浓厚,却意外的并不呛人,让她难受。
姜念站在原地,望了望周边,即便向前方走去。
在佛像的右边,有着一扇半合起来的门,朦胧的光晕从里边缓缓地透了出来,似在无声的相邀她。
站在这寺庙里,被雪覆盖的身躯都似暖和了些,姜念低头看了看有些回温的手指,即便往旁边的那扇抬步走去。
明明是冬日的夜晚,可那扇门内虽透出来的光,却似是午后。
视野中,她的手伸了出来,向那扇门推去。
刺眼的光芒将周边缓缓的念佛声遮盖,姜念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面前的画面一转,前方午后的阳光直射进她的视线之中。
?
现代化的玻璃窗外,是一片绿影葱葱。
空调外机所折射出的光芒照在姜念的眼前,她下意识抬手遮挡,才发现自己所传的衣服,也变成了住院用的病服。
夏季的炽热透过医院的玻璃窗透了进来,姜念缓缓地走了过去,当手心的肌肤触碰到发着温烫的玻璃时,才惊觉。
她是通过那寺庙回到了现代。
......?
怎么可能。
连兰都办不到。
只需要一个寺庙就回来了?
还是因为这寺庙与寿赞有其他的关系,才会让她穿越到现代来?
不对,她现在应当还是在梦境中。
这片梦境,应当是推演了待所有事毕后,她与萧映竹回到了这里,并可能遭遇的事情。
姜念轻轻松一口气,转过身来,望向这病房内的病人。
目光随着输液滴向下移动,她的目光,落到了熟悉的脸上。
不出意外。
姜念沉默地站在病床便注视着自己,身后方,那她穿越过千年时代的寺庙门还半开着。
里边的檀香味似乎能穿越过无数岁月,抵至她鼻息。
输液管上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坠,病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听不出来者是谁,姜念站在病床旁沉默地抬起眼,往病房的方向看。
门锁的声音被推开,陌生的人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这家医院的护士即便从房门外跟随着这个人一并走了进来,开始同他说话:
“她受到贯穿伤,如您所见,是不会再醒来了。”
对方说的话如隔着水雾,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姜念听着护士里所说的医用名词,略感陌生,好似在听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
他们几番交流之后,又离开了病房。
姜念垂下眼,又看向了躺在病床上,面色发白的自己。
在奔赴一场讲座之后,因为所获得的奖项名额被另外一个同行窥窃,便精心设局,暗中在车上做手脚,将她设于死地。
对方本意是让她直接身亡,却未想她在受到被断裂金属杆贯穿胸腔之后,大量失血脑部缺氧,却还能有气息。
只不过是变成了植物人。
而在奔赴这场讲座之前,她本就有自杀的倾向,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多来源与原生家庭,以及学术交际上一些繁琐的事情。
深爱的母亲意外离世,让她失去了精神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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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
而接手的项目实验接连失败,被紧紧盯着的媒体造出谣言,恶意攻击,评论她能力不行而接着不法手段坐着名不副实的高位,更让她陷入无限对自我的怀疑。
她曾无数次想了结这一切,却未想命运戏弄于她,用另外一种方式将她推向深渊。
姜念垂下眼睫,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病床上面庞泛白的自己。
但病床上这属于现实的她却早已陷入了永无止尽的沉睡,不会再醒过来。
姜念轻轻叹出一口气,去不知晓此时要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一切,只能静默地坐到了她的床旁边。
夏季窗外的蝉鸣声仍然不知不觉的叫着,她在古代所遭遇的事情就如同一场幻梦,梦一醒,迎接她的即便是失去意识的现实。
但梦一落,她仍然在那片冰冷的雪地里,生死不知。
笑叹命运总是这般戏弄于她,无论她做出如何的挣扎,如何努力向上活着,却总能轻易地被突如其来所发生的事情打败。
她已经没有任何想去质疑的力气了。
只能以最平稳,最坦然的心态来接受这一切。
将能伸手握住的...紧紧握住。
所坐在的这片场景里如昙花一现,姜念的视野里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受到了水滴溅落,而泛起丝丝涟漪。
她惊讶地看着目前所在的病房如朝雾般褪去,所有真切的触感,如实般的声音都被浸入了水中,变得模糊不清。
周遭的景象都开始虚晃起来,旁边那扇她来时的房门被打地越来越开了。
视线里,那门口的黑暗渐渐将病房这一处的亮光吞噬,谁似站在那处门里呼唤着她。
从黑暗里纷飞出的白雪把这间处在炎炎夏日里的病房冻结起来,姜念的身体不再受到她的控制,站起身,一步步朝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匆忙之间,姜念只能转过头,去看那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的自己。
那张熟稔的面庞好似无论看多少眼,在回到古代后都能忘却。
一片黑暗柔和地遮挡住了她的双眼,周身都被温暖包围,漫无边际的冰冷裹挟着清冽的气息,将她全身包裹起来。
姜念感到自己的身体从冰冷的地面上离开,本搭在地上的手即便失重地垂下,却又被人飞快地握住。
......
她是从那片属于江州的环境里回来了吗?
耳畔能听到心脏猛烈地跳动声,姜念好似感到有什么滚烫的液体坠落在她冰凉的面颊之上。
周遭一切的寒冷都似被那梦里深墨色的鹤氅遮挡,她在军营里,无数次幻想过的温暖感觉又回来了。
这次是真实的现实,还是甘甜的梦境?
姜念不敢轻易的再下定义了。
她怕她再下次清醒过来时,所面对的是一场空。
片刻之后,姜念只感觉身体被对方熟稔的横抱在怀里,头稳稳地枕在他的臂弯之中,萧映竹垂散下来的墨发轻扫过她的脸颊,却又被立即撩到了后方。
马蹄声从远处阵阵的响起。
温热的体温再那马蹄声即近的时候,仍然紧紧地包裹着她。
姜念一直提钓起来的心弦松落下来,终于陷落了那永无止尽的黑梦里。
只不过,这次的梦境不再是冰霜与寒冷。
前方等待她的是新一年的枝头红梅落,春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