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矫健的骏马被拴在茶摊外,喷着响鼻,不安地刨着蹄子。
谢衍知难得安静,眉头轻蹙,眼神深邃地盯着远处。
苏栀满心疑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问道,“你搞什么鬼呀?”
谢衍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摸着骏马顺滑的毛发,动作轻柔,像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过了半晌,方才开口,声音低沉,“你觉得谢清安出现在这里,是意外吗?”
苏栀想都没想,急开口便道,“自然不会。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就行。”谢衍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我还当你会被他那副人模人样的外表骗到。”
苏栀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一紧,她微微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话一出口,苏栀又有些迟来的后悔。
虽然满心好奇,但也不想贸然触碰到谢衍知的伤心事。
但看谢衍知对他如此厌恶至极的态度,苏栀便猜测,二人之间的恩怨一定很深。
谢衍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苏栀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急忙摆手解释,语速极快。
“那个…你别生气,我不是要打探你的事,我就是…”苏栀眼睛一转,想了想,换了个合适的词,“有点好奇。”
“等今日回去,”谢衍知牵起马,抬脚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继续往前走,“我便告诉你。”
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谢衍知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他刚坐稳,一眼瞥到不远处那张不怀好意的脸,顿时脸色一沉,状似毫不在意地白了一眼。
“苏惊蛰,等会绕到前面的路口,你往右走,抄近路回府,然后乖乖在府里等我回去,知道…”
“吗”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的苏栀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大喊了一句,“让开!”
谢衍知猛地转身,只见苏栀的马不知受了何种刺激,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直直地朝着路口的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远远的,能听到苏栀歇斯底里的声音,对着百姓大喊,“都让开!”
“苏惊蛰!”
谢衍知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大喊一声,“驾!”立马扬鞭,朝着苏栀的方向飞驰追过去。
与此同时,雍王府后门,值夜的守卫几盏浊酒下肚,面色微微泛红。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这般饮酒,当真不会有事吗?”
另一人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
“怕什么!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又因世子的病整日失魂落魄,哪里还顾得上咱们这些小喽啰!来,接着喝!”
说罢,端起酒壶又猛灌了一口。
那人听了,觉得确实在理,刚伸出手,准备去拿酒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有个黑影正缓缓挪动。
“谁!”
他瞬间酒醒大半,蹭地站起身来,慌乱之中差点踢翻了酒壶,迅速拔剑。
黑衣人周身被黑色斗篷紧紧包裹,看不清面容,只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行刺谢衍知的人手不足,王爷命我回来,派你二人即刻率领府兵前往静澜湖支援。”
守卫闻言,眼神一眯,透露出几分怀疑,眉头紧紧皱起,质问道,“你是何人?在王爷身边伺候许久,可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物!”
黑衣人也不恼,斗篷下的手缓缓抬起,动作沉稳,将一块令牌直直怼到二人眼前。
月光洒下,令牌上一个大大的“云”字清晰可见。
两人看到令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奈。
………
城郊,夜色如墨,两匹骏马宛如两道黑色的闪电,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山路奋力狂奔。
马蹄声急促而沉重,敲打着地面,惊起阵阵尘土。
苏栀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攥住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早已被缰绳磨得生疼。
她一次次尝试着拉紧缰绳,想要让这发疯的马儿停下来,可一切都是徒劳。
“驾!”谢衍知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被呼啸的山风一吹,寒意顿生。
他一边奋力追赶,一边迎着风大声呼喊。
“苏栀,前方直走便是岔路口,右走是条死路!务必尽量让马往左拐!”
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苏栀听着谢衍知的呼喊,心中愈发慌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她强行憋了回去。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我不行!我根本控制不住它!”
谢衍知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一边紧紧盯着苏栀的马,一边迅速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
而后,再次挥动马鞭,手臂上青筋暴起。
“抓紧!苏栀,一定要死死抓紧!”他的声音近乎咆哮。
突然,山路出现一个急转弯,苏栀的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巨大的离心力让她差点被甩出去。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眼睛紧闭,脑海中一片空白,手却不肯松开。
千钧一发之际,谢衍知眼神一凛。
看准时机,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借着马儿前冲的力量,一个飞身,精准地踩住身下骏马高高扬起的头颅。
随后借力腾空而起,成功跃到了苏栀的身后。
谢衍知长臂一伸,骨节分明的手稳稳从苏栀手中接过缰绳,动作干净利落。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苏栀满是血痕的掌心,那粗糙的触感让他心尖一紧。
苏栀根本顾不上手心的疼痛,浑身脱力,娇躯一软,倚入谢衍知的怀中。
谢衍知鼻尖萦绕着少女发丝的淡淡清香。
本该是旖旎的氛围,可他却剑眉紧蹙,双眸紧紧盯着前方被迷雾笼罩的道路。
“怎么办?”苏栀声音颤抖。
谢衍知双唇紧抿,未发一言,神色凝重。
他想起年少时随师傅去过那处悬崖,隐约记得记得崖间有段滑坡。
倘若以自己的身躯为盾,护住苏栀,她或许能借那滑坡的缓冲侥幸存活。
正思索间,岔路口在朦胧雾气中愈发清晰。
死亡的阴影如乌云般沉沉压来,苏栀闭上双眼。
狂风在耳边呼啸,似要将人吞噬。
此刻,苏栀满心贪恋的,唯有少年胸膛那丝丝暖意。
她能清晰感受到谢衍知剧烈的心跳,那是希望与她同频共振的求生欲望。
谢衍知牙关一咬,俊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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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暴起,猛地发力狠扯缰绳。
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汩汩流下,滴落在苏栀雪白的裙摆上,晕染出触目惊心的红梅。
“谢衍知,多谢你。”苏栀声音脆弱得如同深秋枝头一片将落的枯叶,“若不是我,雍王也不会这般急切对你下手…”
“谢我作甚?”谢衍知喘着粗气,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调侃道,“谢救了你的性命?这可是第二次了。”
苏栀一怔,缓缓松开双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被月色笼罩的平原。
没有悬崖,没有绝境。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眶泛红,眼中涌起劫后余生的庆幸。
………
与此同时,雍王府内一片死寂。
两个黑衣人,一高一矮,高个的背上驮着一个沉重包袱,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夜色。
两人巧妙绕过为数不多的守卫,终于来到后门。
门口一匹骏马正静静候着,元澈神色焦急,来回踱步。
“情况如何?可曾被人察觉?”元澈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担忧。
“并无异样。”
矮个子伸手扯下斗篷,露出青鸾那张俏丽却带着几分英气的面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元澈闻言,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如此便好,快,将他缚于马上。”
元翊动作麻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边手脚不停地忙碌,一边低声嘀咕。
“嘿,明日这城中怕是要热闹非凡!这个无耻之徒,就等着被天下人唾弃耻笑吧!”
………
那匹马终于缓缓放慢了脚步,谢衍知紧绷的神色稍有缓和,一只手松开了紧攥的缰绳,右手顺势穿过苏栀纤细的腰肢。
苏栀身子微僵,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谢衍知便猛地一使力,将她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紧接着,他身子一侧,往旁边倒去。两人的身影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草地上。
苏栀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满心恐惧地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未袭来,只听到身下传来少年一声闷哼。
那闷哼声短促而压抑,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栀的心尖上。
苏栀立刻睁开双眼,慌乱地起身,双手用力拉住谢衍知的胳膊,急切地喊道。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谢衍知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容,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无妨,不过是皮肉之苦,并无大碍。”
苏栀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环顾四周,只见四周静谧,唯有风声在耳边轻轻拂过,“这是何处?”
“先莫要管这是何地。”
谢衍知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方才你说要谢我?打算如何相谢?”
说罢,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苏栀看着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给了他一拳。
“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等回府再说。”
谢衍知却像个耍赖的孩童,伸出手一把攥住她的衣袖,不肯松开,微微歪着头,“不回去,就要现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