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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直言

作者:一只果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翼看着阵中已经抱上的二位,眉角不由得抽了抽,锁起眉头,压下心间冒出的怒气,忍了须臾,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岳前辈,你们都与自己的灵兽这般亲密么?”


    岳百银本不用到此,是方知鸣告知他事关小黑,他才赶忙跟了过来,此时听见许翼这般问,他多少有些心虚,心虚之下又有些怅然,


    他面上不显,淡定胡诌:“这在我派中实属常事,掌门莫要多虑。”


    许翼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虽不多虑,但仍然抗拒。


    做不到理解的许翼,几复纠结,叹了口气,垂眸不视,选择尊重。


    突然修士后方有所喧闹,不多时一修士前来传报,称是玉丘之主罗川前来拜见。


    听闻此名,许翼和岳百银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


    昆仑、玉丘、成墟是此世间的三大修仙之地。


    千百年来,昆仑灵气优渥,仙门众多,门生精良,实力磅礴,乃当之无愧的仙地之首。


    成墟第二,玉丘最次。


    而这微妙的平衡在逐魔大战开始时被生生打破。


    只因魔神降世的第一件事,便是弹指挥手间将那成墟灭了个干干净净。


    连一座山头都没有拉下。


    成墟也是真的成了废墟。


    于是绵延千万年的成墟山脉如今成了一片占地颇广的湖。


    名为,


    成清。


    玉丘则不同。


    当时的玉丘之主一直以自己势单力薄为由,躲在后方,只求自保,从不出手。


    而玉丘的位置在西北极寒之地,距离魔域甚远,有昆仑和人间在前,天险在旁,便也成了极适合躲藏的地界。


    与之相比,昆仑便显得首当其冲。


    昆仑与魔域只隔着太古山脉,逐魔大战开始之时,昆仑所在便是魔族的必攻之地,也是护佑苍生的第一要塞。


    修仙者大都心怀天下,不畏生死,但也总有例外。


    罗川便是例外之一。


    魔神出世,势不可挡,第一次交手便将昆仑大乘修士全部爆头。


    此事一出,仙地乃至整个天下一片哗然。


    不少人生了畏惧,偷偷离去。


    罗川与那些单纯贪生怕死之人不同。


    与之相比,他惜命惜得更为坦荡。


    别人都是偷偷摸摸,他大张旗鼓不说,甚至离开时,还怂恿了一批实力强劲的修士,与他一同转投玉丘门下。


    此前他在天剑宗名气不小,是当时掌门的关门弟子。


    由此,掌门得知此事后,直接气得喷出一口血来,一向和蔼慈善的人,连骂几声竖子。


    数十年前,玉丘之主仙逝,传位罗川,随后五十年,玉丘实力迅速与昆仑持平,且有赶超之势。


    不用说,也知罗川功不可没。


    此等杂事许翼一向不甚在意,昆仑与玉丘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之前与之便只是泛泛之交,后罗川临阵脱逃又引他不喜。


    因此现下听闻此人姓名,他诧异之时,心中不免厌恶。


    于是,侧目问道:“他可道明来意?”


    “不只他一人前来,还有一位,自称是客来安的老板,罗元成。”修士道,“说是要为其子讨回公道。”


    *


    怀抱有收紧之势,徐星星并为挣扎,更确切地说,她丝毫不想挣扎。


    她的鼻尖充斥着血腥气,手不由得去抓小黑衣物,却恍然发觉,她所碰之处,竟全被鲜血浸湿。


    她心尖揪得更为厉害,想再骂,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黑从未在她面前这般示弱过,更别说喊疼。


    他用冰刃随意将自己的手划伤,有丁点儿不愿便将自己的手剐成森森白骨,天雷将他劈得遍体鳞伤,便是刚刚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那法阵都会在他身上割下一道血痕来,再渗进血肉灼伤他的五脏六腑。


    钻心之痛。


    他却面不改色。


    他好似从不是怕疼的人。


    可如今,他像是将自己刨开了,摊平了,将全然的自己湿漉漉血淋淋地铺在她的身前。


    而她,也终不再舍得多刺一刀了。


    她的心一软再软,不能再软,颤着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小黑,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黑深深地缓慢地呼吸着,随着他每次呼吸,金铐便会涌出一股热血,浸透她的衣衫,直让她心颤。


    他的气息打在她的颈间,一派沉溺姿态,听到她的话,他又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却未回一个字,连狡辩也无。


    她心中凄然又起,只觉得委屈至极。


    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知道。


    徐星星想不明白,想不通,心里抓狂又绝望,这感觉几欲将她推回那个黑叔死时的夜晚。


    为什么不论在哪,不论何时,她都护不住她想护住的东西?


    为什么不论如何努力,她都留不下想留住的事物?


    情绪汹涌,她不再掩饰,任由泪水肆意涌出,她边哭边道:“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与我说?我什么都不清楚,这件事太大了,我护不住你,怎么办?我没办法护着你啊。”


    她揪紧小黑的衣服,像是在揪着自己的心。


    “小黑,你说你想我,又怎知我不想你呢?”


    睺渊拥着她的身子猛然一僵,瞳孔骤缩,呼吸好似停了一般。


    徐星星不再管什么害羞不害羞,合适不合适,只觉得她要说这些话,她想说这些话,若再不说,小黑怕是永远也听不到了。


    “我开心时会想你,但想起你不在身边,便又觉得不开心了,难过时也会想你,然后便又觉得更难过了,我拼命找灵兽,想治好啸苒,然后大大方方地见你。我现在是合体修士,很厉害,但是遇到那些厉鬼,还是会害怕,每当那时,我就会更想你。”


    “小黑,我好想你,我不想离开你,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我以为再见你时,啸苒已被治好,至少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我会努力让我们像之前那样……”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小黑,我护不住你,我没办法护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主人,你恨我吧,我就是个普通人啊。”


    说到这里,徐星星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大哭起来。


    睺渊自始自终僵着身子,心跳也停滞了一般,久久没有回神,只是脑中心间,整个身体,甚至连带着他所有活过的岁月,都汇成了两个字,不断在他的魂灵之中冲刷,放大。


    星星,星星,星星


    回忆最初袭来时,他仿佛又将那可怖骇人之事重新经历了一遍。


    他失了神智,状若癫狂,极度嗜血,满心憎恶。


    脑中反复跳出的一句话是:


    为何他还活着?


    为何还让他活着?


    而如今,他心中一直弥漫的窒息绝望之感全然消失,瞬时被铺天盖地的狂喜代替。


    绝望转化为庆幸,死寂变幻为生机。


    还好,还好……


    还好他并未真的死去,


    还好他变成了一只灵兽


    还好让他遇到了她


    星星,星星,


    我的星星。


    哭着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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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星星又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怪你!都怪你把事情搞成这样!”


    说着又气极,她揪着他的头发使劲往后扯:“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还不如不救你,一开始还不如不遇见你!”


    睺渊的脑中倏然响起雷鸣,刚刚升到天上的心瞬时摔回地底,他嘴唇都泛了白,将女子用力抱着,语气含了怒意:


    “我不许!”


    “不许你大爷的不许,再来一次,你就死吧你!早死早超生,别到头来为祸人间还伤我心,你就是条渣狗疯狗,早点变成一条死狗就皆大欢喜了!”


    他也像染了孩子气,气到手抖,大声反驳着:“我不许!我偏不许!便是我死了,你也甩不掉我!你不是不在意我的死活了么?你以为这阵真能杀死我?便是我成碎成渣,我也会日日夜夜缠着你!便是我魂飞魄散,我也会找到你!别以为你能甩脱我!你别想着甩脱我!”


    “滚你大爷的!现在不哑巴了?好生生问你,你聋了一样,跟我吵架气倒是顺了,我就知道你就是想气死我!我可真他妈倒霉,怎么养了你这么只本命灵兽!”


    徐星星气得两只手去抓他的头发,用力往后薅,企图把小黑从她身上扯下,


    无果。


    她便要去抓更多的头发,却在右手略过他的右耳处时,心中猛然一跳。


    ……


    什么……?


    她不确定地将手再次覆了上去。


    心瞬然空了。


    什么也没有。


    耳朵呢?


    小黑的右耳呢?


    她的胸口倏然间像是被灌进了大量的沙石一般,直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惊讶,恐慌,心疼,不解,一涌而上,直让她发了力,将小黑一把推开,拨开他的头发细看。


    没了。


    果真没了,


    只余一层薄皮碎肉,上面尽是淋漓的鲜血和未成型的血痂。


    这是……被人生扯了下来?


    她手颤,心颤,连身体也是颤的,看着他的眸子,哑着嗓子问道:“你的耳朵呢?”


    睺渊看着那双小鹿般的眸子全然红透,抚着他脸的手霎时冰凉,哭腔尽显,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他。


    他本该狂喜满足,雀跃欢愉。


    可现下心中闪过的,却是层出不穷的慌乱。因为二人距离太近,他都没办法迅速压制,只能敛眸遮掩。


    唯有此事,唯有这件事,他不愿让她知晓。


    死也不愿。


    甚至,比让她知晓他是魔神还要让他恐惧。


    他的不堪,他的羞耻,他被人绑在木桩上任人凌辱的模样。


    这些令人作呕之事。


    哪怕带入坟墓他也不愿暴露分毫。


    这也是他始终不开口的原因。


    至于断耳。


    他忘记了,或者说本就不甚在意,一只耳朵而已,便是真的没了也没什么可惜。


    所以哪怕他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也未分出一丝心思将之复原。


    更何况,在那猝不及防的失控到来之时,疼痛血腥是他甘之如饴的期愿,又怎会特地分出神来,将自己的耳朵修复?


    可如今,


    他悔了。


    他看见女子都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留下,他心如刀绞,竟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他闻到一股气味。


    那熟悉的,腥臭的,腐烂的难闻气息。


    随后,一道人声传来:“许掌门,莫不是这天杀的恶犬是你女儿的本命灵兽,你便不舍得动手了吧!那我儿子和这全城百姓便要白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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