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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好奇

作者:醉星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见熟悉的嗓音,宋晖月心头的恐惧才渐渐消退,有了余力观察面前之人,谢春和松开手之后便卸了力,半靠在墙边。


    宋晖月上回见他时,青年一身是伤仿若孤兽,在夜里几乎毫无感情的望着她。


    这回情况倒不比之前好多少,他身上依旧有种浓烈的血腥味,宋晖月一时顾不上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脖颈,连忙问道,“你怎得在那里?”


    谢春和却规避了这个问题,他环顾了四周后问道,“这里出不去?”


    宋晖月笑了笑,有些许无奈,“不知为何,夜里被落了锁,只能等待天明之后,住持来开锁了。”


    谢春和点点头,他靠墙慢慢坐下。


    夜里佛堂的炭火也熄灭了,这里不过比外头暖和些许,少女刚刚拆了簪子,此时鬓发微微乱,身影单薄。


    他每回见到宋晖月时,她都看起来很可怜。


    谢春和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也说不上怜惜,只是浑身伤口泛疼。


    五皇子此人性情暴虐,手下鬃狗亦不少,加上楚国那边之人具想要谢春和的命。


    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宋晖月坐在离谢春和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她而言,眼前人三年没见,浑身上下都十分陌生,纵然那张面容最是熟悉,她去总有种天然的对危险的惧怕。


    只是忆及谢春和所受之痛,宋晖月不免有些担心,“你身上伤口还未处理?”


    “一些皮外伤,不打紧。”谢春和平静应道。


    可鼻尖传来的血腥气不似作假,宋晖月还是道,“我看过一些医书,替你瞧瞧罢。”


    谢春和欣然应允,他掀开袖子,里头胳膊有一截深深的伤口,是被利器所伤,血还在向外冒,将衣裳都浸湿了一部分。


    皮肉泛白向外翻,要是不及时处理,恐怕还会化脓。


    宋晖月皱了皱眉,用佛堂里的茶水浸湿了帕子,替他擦去边缘的灰尘,“会有些疼,若是我手重了你便告诉我。”


    谢春和摇摇头,“无碍。”


    她大致处理了下外边缘,撕了一些裙带将伤口包扎好,先替他止了血。


    少女柔润的手擦过泛疼的皮肤,这微小的触碰几乎让人无所察觉,不知为何,谢春和又清晰地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馨香。


    正如刚才在黑夜里时,这双手举着烛台,狠狠向他砸去,那一瞬间空中弥漫的淡淡花香,谢春和便认出了宋晖月,只是这微微晃神,他便擒住了宋晖月的脖颈。


    就连那截脖颈也是柔软的,仿佛一团白兔,轻轻使力便可以捏断。


    她看起来依然那样弱小,对人毫无戒备之心,虽然视线不佳,谢春和却能轻易地想象那张面庞上生动的表情。


    谢春和面上依旧温和,“又扰女郎,此前多受女郎照拂,也不知日后我是否能偿一二。”


    宋晖月摇了摇头,面上也带了些笑意,“夜里有人陪我在这间佛堂中,倒教我不那样害怕了。”


    是谢春和,总比些其他人强。


    谢春和听出其中之意,皇室之间,手段却不似身份光鲜,常有些难说之事,他也无意细问,只道了声,“女郎客气。”


    谁知后半夜,因着温度骤降,外头又多多少少下起雪来,宋晖月本退了的烧卷土重来。


    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眼前景色都有些飘忽了。


    直至宋晖月倒在地上,谢春和这才注意到少女倏然发烫的体温,在夜里几乎都比得上是个小炭炉了。


    只有人还算有意识时,谢春和才会稍发善心,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几乎已经刻在他骨血之上了。


    没有好处之事,谢春和连装都懒得,纵然眼前少女帮过他,谢春和也只是冷漠地别过脸,望向了佛堂上那座金像。


    神像悲悯地朝着世人,金身却由着烛火映出点点笑意。


    皇家为了求天,重金都来塑佛龛,正如皇室本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宋晖月迷迷糊糊之间,却仿佛回到了小时。


    她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因为颜色尚好,便在一夜皇帝酒醉之后,得帝王宠幸。


    这在宫里是天大的荣幸,可皇帝酒醒之后,却厌弃她身份低微,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宫中随意册封了这位宫女一个最低的位份,像一束鲜花般养在一片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之中,雷霆雨露,皆算君恩。


    对于皇帝而言,面容美貌的女子何其之多,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对他而言反倒像是种耻辱。


    他自然想不起这个宫女。


    尽管在所谓的皇恩浩荡之前,这是位十分心善、医术甚好的宫女,医治过无数被这座皇宫遗忘掉的宫人。


    而这一次宠幸,让这位宫女怀上了孩子,恐怕是她毫无威胁,以至于宫中无人在意这个孩子,让她顺利诞下了宋晖月。


    宋晖月自记事以来,身边便是冷冷清清的,阿娘虽有位份,可在宫里人眼里,并不算一个真正的主子。


    可她的阿娘从不惧院子里凄清,阿娘似乎什么都会,种小菜,缝衣服,还身份精通医术,自小便教导宋晖月。


    与她合住的还有一位贵人,沦为宫斗的弃子,起初还冷嘲热讽阿娘上不得台面,日子久了,竟然也哄起来了宋晖月。


    那时宋晖月贪玩,偷偷跑去御花园,那处有一面水井,周围花朵开得甚好,她最喜欢摘两三朵雏菊带回屋子里插着。


    也就是那日,她亲眼见着几位宫女推了一位宫女进井里,起初还有扑腾声,再过些时候就归为寂静。


    她们走后,宋晖月没忍住跟上去看了看,那面黑沉沉的水井里,唯独有一朵绢花在外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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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荡着,好像浑浊井水里永不瞑目的黑沉双眼。


    那道没有的视线却仿佛随着绢花,一层一层地缠绕着宋晖月。


    宋晖月急忙向宫里跑去,自那以后便发起了烧。


    那时阿娘生着病,自然没了力气照顾她,反倒是那位贵人急急忙忙跑过来,拉住了宋晖月的手。


    直到摸到她浑身发抖,那贵人才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次怜悯地对宋晖月道,“你现在知晓了,我们在的地方,是怎么样一个吃人的窟窿。”


    一边说,一边笨手笨脚地替她敷帕子。


    敷好帕子,贵人又倒些热水喂她喝。


    可却丝毫不能缓解,宋晖月只觉得如今喉咙干疼,她忍不住轻轻唤道,“阿娘,带我走好不好。”


    那朵飘在水面的绢花,这十年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她的手摩挲着,想寻求一分温暖,好安慰这个如今身陷囫囵,左右为难的宋晖月。


    谢春和闭目之间,只感觉衣角被轻轻拉动,宋晖月倒睡在他身侧,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黑发如云散开,十分脆弱。


    刚才那个举着烛台,坚定有力的少女,这会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露出的脖颈还有几分因为他手重而留下的红印,不知为何,看到那抹红印,谢春和心里有种恶劣的想法又向外钻,他倒了一杯冷茶,轻轻放在宋晖月嘴边,想润湿几分粉唇。


    发烧太久缺水,也十分危险。


    谁知水流便缓缓顺着唇角流过脖颈,随后延伸至衣领里。


    谢春和没什么道德,但也不至于下流,他移开目光,手轻轻捏住少女的脖颈,因着窒息,少女的唇便微微张开,他便慢慢将水灌入嘴里。


    有了人照顾,宋晖月便舍不得放手,她顺势抱住了谢春和的胳膊。


    少女的重量几乎没有,可她浑身都软,这会又十分烫人,带来的触感是无法忽视的。


    谢春和的骨血随着宋晖月白皙透软的脸胖蹭上来时,慢慢开始沸腾。


    他忍不住好奇起来,这样脆弱的人,是怎样在深宫中活下来的?和一个危险的男人共处一室,她也能安心睡觉。


    谢春和不明白,对于宋晖月而言,再担心,也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


    又还是说,这份安心,来源于与他相似的另一个男人?


    想到这一层,谢春和心里那种恶意又喷涌而上了,他时常想问,为什么他与哥哥哪里都类似,他却要遭受如今的生活。


    谢春和记忆里,午后暖阳,自己的兄长手里捏着的一段发绳,随着岁月早已褪色,他却还爱不释手。


    发绳的另一端,系着的少女此刻就在自己手中。


    这种巨大的吸引力,让谢春和头一次有一种翻山倒海的好奇。


    他好奇,这个少女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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