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局长的话如同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划开了时相儒一夜未眠的心脏。
顾不上什么老幼尊卑,他牵紧江迟迟的手,高大的身影地挡在女孩儿身前,语气坚如磐石。
“不可能。昨天晚上,迟迟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冒着台风的巨浪开船出去,就是为了救船上的货和人。现在货被直升机运走了,人也安全地带到了岛上,怎么能说她玩忽职守呢!!”
时相儒语气铿锵有力,他身后的江迟迟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语气似乎尴尬,“那个...”
“迟迟,你别说话。”
时相儒真担心,以江迟迟的小脑瓜,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语句。
“好吧...”江迟迟缩了回去。
“钟局长,现在是法治社会,拿人总需要凭证,您既然说迟迟玩忽职守,证据在哪里?”时相儒眼神锐利,寸步不让。
“证据,我当然有,凭什么给你看。”钟楚昭语气冷硬如铁,他说话的节奏沉稳而缓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就凭我是迟迟的男朋友,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今天您若不拿出证据,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
江迟迟父母双双去世,在这岛上无依无靠,如果不是他今天及时赶来,江迟迟就要被这群人平白无故带走了!
这怎么能忍!
双方无声对峙,时相儒像只炸了毛的大型犬,坚决守卫在主人身前,眼神凶狠地盯着钟楚昭,看得周围一群真枪实弹的海警们满脸警觉,不由自主地围到钟楚昭身边,提防着时相儒随时暴起。
甚至有个新兵已经摸上了手枪的保险栓。
眼见着气氛不对,江迟迟再坐不住了,连忙钻到两人之间,一左一右抵住两个男人坚实的胸膛。
“阿儒,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时相儒还想把她往身后拽,却听见女孩儿脆生生的话。
“舅舅,你别欺负他了。”
...
舅...舅?
时相儒像被戳破的气球,满肚子的狠话没处释放,被生生憋了回去。
江迟迟正式向他介绍,“这位是我妈妈的长兄,也就是我的舅舅,钟楚昭,钟局长。”
将时间拨回时相儒来前的五分钟。
钟楚昭从直升机里下来,稳步踏上地面,见着睡眼惺忪的女孩儿完好无损地站在屋檐下,这才将揪了一晚上的心放回肚子里。
江迟迟刚给海警指示完小陈和三副睡觉的房间,转头一看,钟楚昭堵在她面前,面色不善。
“舅舅...”女孩儿像被捉住了小辫子,声音诺诺的,“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连你在海上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跟阿钰交代。”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表面语气严肃,可任谁来听,都能体味出满满的担忧之意。
身旁路过的海警纳闷儿地喃喃自语,“局长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了...”
“事出从急嘛...”江迟迟低着头,贝齿轻咬嘴唇,“我也没想那么多。”
“迟迟,当初你说要回来守灯塔的时候,可是答应过舅舅,绝对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钟楚昭枯眉紧皱,“舅舅相信你,所以才同意你回来,现在,你打破了对舅舅的承诺,你让舅舅还怎么信任你?”
清洲岛隶属南港管辖,只要钟楚昭一句话,江迟迟立马原地下岗。
“舅舅,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江迟迟自知理亏,她想解释,苍白的诡辩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和钟楚昭都知道,即便事情重演,江迟迟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迟迟啊,你...”钟楚昭欲言又止,责备的话却不忍说出口,“你真是和阿钰一个样。当初她要嫁给那个姓江的,我就不同意,清洲岛上那么苦,你一个人怎么行!迟迟,别走你妈妈的老路,最后落得个...哎。”
提起母亲,江迟迟见到坚毅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懊悔的泪光。
“舅舅,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江迟迟上前两步,小手拂过男人厚实的肩膀,“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人。”
“哼,小姑娘翅膀硬了。”钟楚昭神色不满,却没舍得再多说她两句,转移话题道,“你说的是秦家那小子?他才多大,怎么照顾你。”
“不是的,舅舅,我说的是...”
江迟迟正想说出时相儒的名字,那一刻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女孩儿偏头,望见了奔跑而来的男人。
钟楚昭见她脸上乍然盛放的笑容,还有什么不懂的,“就是他吧,哼,迟迟,你待会儿别说话,让我来会会这小子。”
他故意说要把江迟迟带回局里审讯,就是想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能为了迟迟做到什么程度。
“舅舅,你别欺负他了,咱们还是办正事儿吧。”江迟迟在中间劝架。
“我这才说了他两句,你就心疼了?”
自从江迟迟没了父母,钟楚昭便自动带入了她父亲的角色,选女婿的眼光自然是挑挑拣拣,“你舅舅我接到电话也是整夜没睡呢,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这个老人家?”
时相儒反应过来,立刻高情商道,“抱歉,钟局长,刚刚是我冒犯了,感谢您为迟迟殚精竭虑。”
江迟迟跟在他后头接话,“谢谢舅舅。”
被一群下属看着,钟楚昭也不好朝时相儒发难,挥挥手,“罢了罢了,走吧,迟迟,跟我回局里。”
时相儒立马牵上女孩儿的手,“钟局长,这是什么意思,误会不是都解除了吗,怎么还要带迟迟回去...”
瞧他那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钟楚昭心里放心了些,还能耐得下性子跟时相儒解释,“今天早上,迟迟上报了一起案子,我们联合海警上岛抓捕嫌疑犯,而她作为最重要的目击证人,当然要回去配合调查。”
时相儒见昨晚那两个船员被抓进直升机里,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昨天我负责和警卫队联系,多少也知道一些情况,可能会有帮助。”
钟楚昭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想来帮忙是假,担心迟迟才是真吧。
笑话,难道江迟迟还能在他钟楚昭眼皮子底下受委屈了?
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钟楚昭瞥见女孩儿恳求的眼光,不情不愿地改口。
“行,上来吧。”
江迟迟高高兴兴地扬起笑容。
直升机轰鸣着升上天空,螺旋桨转动声音如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浪潮,震得人耳膜生疼。江迟迟戴上航空降噪耳机,才觉得耳边清净了些。
“怎么只有我们三个人?”江迟迟环顾四周,除了飞行员以外,这架直升机再没别的外人了。
“其他人负责押送嫌疑犯,在另一架飞机上。”钟楚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直升机飞行的时候噪音大,就算面对面坐着,都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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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靠耳机里的连通频道沟通。
如此刻意的安排,时相儒嗅到了一丝特殊的意味。
“钟局长,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时相儒适时抛出话头,“不过是一艘货船停摆,怎么还劳烦了您大驾?”
这小子确实是个人精,钟楚昭难得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件事保密级别比较高,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局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我只能在这儿跟你们透露一部分。”
江迟迟坐直身子,像上课的时候乖乖听讲的小孩儿,“舅舅,你说,我们不会外传。”
男人声音沉重,一开口便是重磅炸弹,“‘领航号’执行的任务是从国外秘密带回一批临床药。这批药意义重大,是海外侨胞临床迭代了三轮、耗时五年才研发出来的,或能使我国在某个深耕数十年的领域内突破瓶颈。”
“这东西让很多国家眼红,因此,运输药品的任务重之又重,如果用军舰运输,则太过显眼,容易招惹苍蝇,最后领导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把它伪装成普通货物,走海路,由商船运回来。”
“药一共三箱,每一箱都价值连城,用得好了,能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这也就是为什么,昨天夜里南港原本派的是普通警船来接应‘领航号’,结果上报到海事局才知道,里面送的是这么重要的货,这才立马增派直升机。”
“今天凌晨,海事局的科员接到迟迟的举报电话,说船上的技术员小陈和船员三副对这批药预谋不轨之事,证据详实,所以我这才急忙赶来,把两人抓回去审讯。”
钟楚昭瞥一眼端坐的两人,“这件事牵扯到的利益太大,更多的内容我不便跟你们细说。待会儿到了局里,你们就当没听过我这番话,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都清楚吗?”
“放心吧,钟局长。”
钟楚昭又看向江迟迟,却见女孩儿满脸惊容,耳根子烧得通红,不由得担心道,“迟迟,怎么了?”
“舅舅,我...”江迟迟诺诺道,“我好像闯祸了...”
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副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最后一箱药。
她把自己救人却没救药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钟楚昭。
钟楚昭听完,眉头皱起,苍老的脸上斑痕更重,“这事不怪你。你当时并不知道那箱药价值几何,选择救人也是情理之中。”
时相儒也觉得她做的没错,“即使知道药品的价值,也是眼前的生命更重要。”
但其他人不一定这样想啊!
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才研发出的三箱药物,江迟迟说丢就丢,要是被人抓到把柄,指不定要怎么大做文章。
“总之,这件事迟迟你先不要管了,交给舅舅。”
钟楚昭一咬牙,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下自己唯一的外甥女。
直升机在海事局楼顶的识别标上平稳降落,时相儒握着女孩儿的手,跟在钟楚昭身后走下飞机。
小陈和三副已经被押送着送往不同的审讯室,分开询问。科员在前面带路,推开控制室的大门,里面高挂着一左一右两个屏幕。
左边屏幕里,小陈缩在椅子上,神情惶恐。右边屏幕里,三副满脸愤懑,嚷嚷着要让领导出面,给个他说法。
小陈所在的房间里,有审讯员推门而入。
“陈霜凌,你涉嫌擅自毁坏重要货品,差点引发人员伤亡,给国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