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戚闻宇已经起身，看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小孔说，“帮我保密，可以吗？”
小孔机械点点头。
戚闻宇站起来，扭头看到了门口同样呆滞的袁静。
戚闻宇理了理衣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刚刚耍了流氓的不是他。
怕吵到贺襄睡觉，于是他压低声音对袁静说：“麻烦袁小姐照顾他，我回去继续处理这件事了。”
袁静怔了几秒才如梦初醒：“噢，好，辛苦了。”
她一直把艺人当自己孩子，但此刻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偏偏还拒绝不了。
贺襄低调事儿少，虽然有时比较执拗不听话，但从不乱搞，这在圈里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所以袁静自己一直有心照管贺襄，有资源也会向着贺襄倾斜。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太需要了呢。
DW公关的业务涵盖各行各业，而公关对每个公司来说就好像是医生，谁也不能避免自己会出一些小问题，每一家公司都想和公关搞好关系。
那么戚闻宇的份量，就不言而喻了。
毕竟水斯国际那种国际客户的代言，他都能帮贺襄拿下。
袁静坐在一侧沙发上看着没心没肺呼呼睡的贺襄，心里乱作一团，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看贺襄的意见吧，她不掺和。
*
戚闻宇回到对门后，第一时间再次联系段志轩：“段老板，现在热搜牵扯到贺襄了，想必你也看到了。”
段志轩说：“看到了，我能做些什么？”
“去报警。”戚闻宇斩钉截铁。
段志轩大概此时一脸问号，缓了一会儿才问：“这种事情报警能有结果吗？”
“不需要结果，”戚闻宇解释，“报警能证明你们问心无愧。”
“好，我现在就去。”
“不急，你先听我说完，”戚闻宇又说，“报完警之后拿着你们的产品去食药局检测，□□样品全程录视频。”
段志轩“嗯嗯”了几声，思路已经有些跟不上，但他还是问：“然后呢？”
戚闻宇叹气：“发微博，内容我编辑好给你，大致就是最近一周售卖的所有订单，全额退款。”
“退款？”段志轩的声音一下扬了起来，“最近一周？我们薄利多销，退款就意味着赔……赔……好几十万！”
戚闻宇沉默了一阵，反问：“贺襄当初投了多少钱？”
段志轩愣了一下：“五十万，可是……”
“可是什么？”戚闻宇问。
“戚总，我明白你是为了贺襄好，我也理解。”
段志轩顿了顿，大概是在心里算账，“但就算拿贺襄这五十万来退款，恐怕奇脆乐也要彻底完……”
因为是公益品牌，所以几乎没有利润，当初贺襄投进去的钱也大概是石沉大海，从来都没有分红，也没有回本。
贺襄恐怕就从没想过要拿回这笔钱。
而段志轩此刻应该也在下壮士断腕的决心，毕竟当初是贺襄拉了他们一把。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老板，”戚闻宇打断段志轩，“这钱我来出。”
“……”段志轩被噎住，半晌才小心翼翼问，“如果是最近一周所有订单退款，有六十多万。”
“嗯，我来补这些钱，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经营。”戚闻宇说。
段志轩又问：“可是为什么？”
戚闻宇想了想：“作为贺襄的公关，我们要用一切手段避免他的名誉受损。”
段志轩没太明白，要避免贺襄的名誉损失，为什么这个钱要戚闻宇来出，于是说：“那我给他打电话说一下……”
“贺襄平时关注你们的财务吗？”戚闻宇打断段志轩，又抛出一个问题。
段志轩说：“他从来没问过。”
“那这次也不用告诉他，”戚闻宇慢悠悠说，“怎么，感觉段老板不信我？”
确实不信，天上掉馅饼还能掉两次吗？
贺襄第一次注资已经是意料之外了，这次更是摸不着头脑。
段志轩仍在犹豫，戚闻宇步步紧逼：“贺襄刚签下一个国际代言，热搜里的恶评每多一条，他失去这个代言的可能性就加一分，到时候损失的代言费绝对不止是这些钱。”
戚闻宇纯属胡诌，明明水斯国际的代言费不过几十万，分给ST公司一部分，到贺襄手里的更少。
但段志轩信了，他犹豫后开口：“我们不想拖他任何后腿，但也不想欠你们的钱，我可以打欠条给你。”
“嗯，随你，”现在并不是来回拉扯的好时机，戚闻宇没拒绝，“现在去报警，拿到回执后第一时间发给我。”
段志轩行动迅速，一个小时后第一波声明已经发出，附图是带了鲜章的回执，和送检样品的视频。
质疑声仍在，但这时很多人的态度变成了观望。
【报警又不是最终结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呢，而且还可以吃撤销呢，我等着吃瓜。】
【□□样品的视频谁知道有没有剪辑！等吃瓜。】
【贺襄呢？怎么不敢说话了？】
【对啊，正主不说话，一个小公司挡在前面算什么！】
【等贺襄回应！】
热搜排名持续上涨，有些路人也加入看戏大军。
【纯路人，等瓜吃，有点意思啊。】
【最喜欢看明星翻车打脸了，追更中~】
……
“热度持续上涨，马上到十二点，估计流量会到达一个小高峰，要处理吗？”邱经理看着数据问戚闻宇。
戚闻宇伸了个懒腰：“不处理，说一下舆情数据分布。”
邱经理盯着电脑：“负面降低到60%，观望态度的30%，贺襄的粉丝……在很艰难维护……”
粉丝们在评论中为了自己的偶像据理力争，十分卖力，贺襄虽然糊，但还有一些死忠粉的。
戚闻宇心道，确实辛苦，但粉丝们不久就一定会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嗯，等负面再降一些。”戚闻宇看了一眼时间，“盯好下一波高峰流量的数据，下午换王组长过来。”
处理危机公关是个体力活，尤其是盯数据，要从每一点不正常波动中分析出端倪，这很难。
戚闻宇对待下属很好，体力活轮着来。
邱经理跟了戚闻宇很久，他知道戚闻宇的想法，所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戚闻宇：“不用王组长，我下午可以继续盯。”
戚闻宇嗯了一声，也没反对。
邱经理坐回沙发，瞥了一眼数据，没什么大波动，稍微摸一会儿鱼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悄悄打开了微信，找到名为【DW英雄传】的群聊，在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神算邱道长】：这次消息准确，七魔王有情况。
【桃花岛岛主】：桃花？
【神算邱道长】：是桃花。
【佛系一灯】：哇哦，我以为他断情绝爱了呢。
【千刃一关】：我早就说过他有情况，你们还不信。
【丐帮七公】：你说的是他在追人，怎么可能。
【神算邱道长】：据我观察，应该确实是他在追人。
【顽童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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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
【桃花岛岛主】：……
【丐帮七公】：……
群里消息开始刷屏，邱经理收起手机，和对面的小关默默对视了一眼。
*
已近中午，春末的阳光正好，晒进阳台整个房间都是暖和的，微风吹着窗帘轻轻颤动着，惬意感和对面602形成鲜明对比。
袁静抬眼看了看沙发上仍在睡觉的贺襄，一群人为他忙活一上午，当事人反而心宽睡了一上午。
她犹豫了几秒钟走过去：“贺襄，该吃午饭了。”
“不饿……”贺襄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
门口敲门声响起，一旁的小孔猛地站起来，稳了一下身体后小声道：“我去开门。”
袁静跟在他身后一块去了门口，是她点的豪华外卖到了，小孔一人恐怕拿不下。
门口的动静终于吵醒了沙发上的贺襄，袁静和小孔将外卖放到餐桌上时，一扭头看到头发乱糟糟、眼神茫然的贺襄。
这一觉贺襄睡得昏天黑地。
“小孔，你去对门叫一下戚总和邱经理他们，”袁静笑着对小孔说，然后转过头看着贺襄，“去洗一把脸，过来吃饭。”
贺襄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哦。”
餐桌很大，容纳六个人是足够的，袁静取了餐具将外卖重新装盘。
“这么讲究干嘛啊？”贺襄斜靠在餐边柜上，打了个哈欠，“外卖盒子配不上你这顿吗？”
“要么过来帮忙，”袁静瞥了一眼贺襄，“要么你就闭嘴吧。”
贺襄磨磨蹭蹭走到餐桌前，帮着袁静一块摆弄，知名连锁大店，菜量很多，这一顿估计要不少钱。
“干嘛还要叫他们过来啊？”贺襄又开口，“他们自己不会去吃饭吗？”
袁静敲了贺襄脑袋一下：“人家都是因为谁的事折腾了一上午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要继续忙，这顿应该出去吃，由你请。”
“啧，”贺襄有点不屑，“我们给了钱的，能不能有点甲方的姿态。”
“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佬啊，”袁静说，“他们真挺辛苦的，就你跟个没事人一样。”
能这么舒坦睡一上午。
“反正他能处理好。”贺襄对戚闻宇也有种莫名的信任。
袁静眯起眼忽然想起什么，盯着贺襄，“你是不是觉得……”
“什么？”贺襄随意挠了挠头发，“我头发太长了，该去剪一下。”
“先扎起来，导演说暂时先不要剪，下一部戏可能需要。”
袁静随手将手腕上的皮筋递过去，看着贺襄笨手笨脚扎头发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孔哪里长得有点像戚闻宇？”
贺襄正在这头发的手忽然顿在半空中，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快，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犹豫道：“不太像吧？”
“贺襄，你不会说谎。”袁静放下手里的碗筷，盯着贺襄的眼睛，“确实很难看出来，但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作为知名经纪人，看人自然有一把刷子。
贺襄低下头，没解释。
袁静又继续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哪知道你想什么？”贺襄看袁静一脸严肃，他又摇了摇头，“不过应该不是。”
“真的？”袁静面露狐疑，又正色看向贺襄，“如果有什么恋情，提前告诉我，我好提前做……”
袁静说到这里却停了，自己叹了口气：“他才是专业的，我就算是要做公关预案，也是要跟他商量的。”
贺襄沉默了一会，苦笑道：“恋情么？应该不会发生……更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