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得知大昭战况之时,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这几日跟着朝格仓一切看遍了余北的旷野草原,她才知晓,原来天底下竟然还真的有如此这般令人心胸瞬间开敞的地方。
回到寝殿之时,发现乘风正在自己房内,顾曦笑道:“怎么在这?”
乘风:“这几日忙,没能过来陪着公主,一切吃住住行可还舒适。”
“你都把朝格仓找来了,我哪里还有不舒适的地方。”
两人聊着,话题便也回到了大昭战况一事上。
“如今就等着陆伯伯将安州一举拿下,若是能将裴征和于妙抓回,此事便算是了了。”
“您不便担忧,陆将军英勇善战,此事定然能成。”
顾曦点了点头,而后想起另一件事,那日在山洞中,巴拓尔已被刺死,尸首也已经带回了王城,至于他深陷地牢,又如何能被放出,顾曦这几日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那日山洞之内,巴拓尔说了许多话,你可有听到?”顾曦问着,如若乘风点头,那自己便不用拐弯抹角了。
但是乘风却是没听见,“我醒来之时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说罢,他有些犹豫,“殿下,他可是说了什么?”
顾曦知道巴拓尔说到的事情不是假的,只是,“你别管他说了什么,我想听你说。”
乘风虽然没有听见巴拓尔的话,但他知道巴拓尔在殿下面前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说到了什么程度,是自己可怜不堪的过往,还是对自己为了得位的不择手段进行添油加醋,殿下此时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曦一看见乘风犹豫不决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没敢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于是她站起身,“你走吧。”
乘风顿了一下,而后就听见顾曦又道:“等晚些,天暗下来之时,你再过来。”
带着这个命令的乘风回去之后一直坐立不安,就等着天暗下来,好不容易等到天暗了,乘风刚抬腿往外走,就瞧见塞恩朝着自己走来。
“可汗,那人吵着说要见你。”
乘风:“本汗没空,你让人看好她,别让她再跑了。”
再一次走到顾曦所在的宫殿,见到顾曦时,她的装扮与下午的并无二样,只是手中却多了一个红匣子,乘风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这是我那串琥珀珠子吗?”
说罢,乘风忽然想到那日顾曦山洞中所言,浅褐色的眼眸看向顾曦。
“是,但也不是。”顾曦笑着,走近乘风去牵他的手,而后往后院走。
乘风看见后院的布置时,便忽然明白了什么。
还在大昭芳华宫时,顾曦曾经答应过,要帮自己穿耳。
四方的院子正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小碟豆子,还有针线及帕子,而矮桌边上,用铜盆乘了慢慢一盆水,矮桌正前方,放了一张席子,可宫人躺坐。
顾曦带着乘风坐到上面,仰头看了一眼今夜的月亮。
“今夜的月光很美。”
“确实。”乘风应道。
顾曦收回仰望的目光,就看见乘风灼灼看着自己,她从矮桌上捏起一颗豆子,道:“余北人信奉天神和月神,更是信穿耳后便能听见神明之言,身为一国之君,更是要为万民作则,不可避免。”
“况且,我也答应过你,要为你穿耳。”
乘风朝着顾曦的方向坐近了一些,“任凭殿下动手。”
顾曦浸湿帕子,仔细将耳垂的地方擦拭干净,再拿着豆子在耳垂后方揉捻,等拿起针时,她掀眸而后道:“闭眼。”
乘风顺从地闭上眼睛,耳上迅速传来一阵刺痛……,还有顾曦靠近之时,喷洒在自己侧脸的鼻息。
乘风有些感激这一阵刺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以殿下如此靠近以及亲密的触碰,他还真是没法做到坐怀不乱。
“疼吗?”
乘风没睁眼,“不疼。”
“还有一边。”顾曦说着,不做停留,如法炮制,很快,两边的耳垂都渗出一小滴血红。
顾曦小心翼翼地擦干净,让乘风睁开眼睛,而后满意地笑笑,“看来我的手法不错,没有大出血。”
乘风除了一丝的疼痛之外,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也能知道,耳上并未有多了什么重量。
他的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瞄向那被顾曦随意放在一旁的小匣子上,顾曦自然也没错过他的眼神,于是扬了扬下巴,“打开看看吧。”
匣盖被掀开,乘风看见里头的东西,瞬间愣住。
里头是一对耳坠,用玄黑的丝线串着,一只耳坠由三条丝线组成,每一条丝线上中间位置是一颗琥珀珠子,正是此前那条断了的手串上的,而再往下,是一颗黄玉雕成的弯月,弯月再往下,是黑玉小珠子组成的流苏,三条一模一样组成的丝线合在一起,便成了这样一对并不繁复但却夺目的耳坠。
“耳洞刚打好,不适宜带这样重的耳坠,过段时日你再带上吧。”
“这是殿下亲手做的?”
“是啊,只是那日我骗了你,”顾曦见乘风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疑惑,便狡黠地笑了一声,“我其实不会修手串,答应帮你修,从你手中把手串拿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要把它改成耳坠了。”
月光沐浴下的顾曦,笑起来的时候,跟月神化人也没什么两样。
乘风眨了眨眼,收好耳坠,“这世上竟也有殿下不会的事情。”
顾曦没应他这句话,顿了片刻,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坐着,开口道:“乘风,这个世上,夫妻之间相处的方式有许多种,一种叫做相敬如宾,两人就像对待最尊贵的宾客一样尊敬对方,说好听些是彬彬有礼,说不好听些,就是不近人情,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相濡以沫,临死患难之时,两条陷入浅滩的鱼儿为了对方不被阳光晒干灼热而死,便互相朝着对方吐着沫儿,以保湿润,这样才能使对方活下来,这是能为对方而死的态度。”
乘风的目光落在顾曦身上,知晓她话中之意。
顾曦:“若是以相敬如宾的法子,那么我会因你余北之俗,为你思虑,为你能得万民之心而为你穿耳,但并不会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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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你做耳坠。”
乘风的手便动了动,死死握着装着耳坠的匣子,像是担心顾曦会把它收回去。
“但若是以相濡以沫的法子,那么你能得到的便不止是眼下这一对耳坠了。”顾曦循循善诱。
她知道,要让乘风真正将自己当作妻子对待而不是当作公主主子来对待,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好在,她心知乘风对自己的心思也不是那样的单纯,既然如此,也让他转变思想的办法也就有了。
利之诱之,她就不信,对于自己能给出的好处,乘风会不心动。
果然,在听到自己从顾曦处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时,乘风的眼睛亮了,只是出口的话却是,“若到危急关头,我愿意为您而死。”
“可我要的不是你为我去死,”顾曦说道,“临死之际的相濡以沫,从口中吐出的是能保对方得以活下去的沫,但我们又不是真的鱼儿,更不是时时站在临死的边界线上,我们需要的是对彼此的真诚,我要的是无所隐瞒,不过是怎样的过往。”
顾曦说罢,忽然朝着乘风的方向靠近,鼻尖对着鼻尖。
乘风不敢动,但他想到了山洞中公主主动的那个吻,忽然充满了期待。
但是顾曦却故意吊着他,在双唇还隔着一张纸的距离的时候停下,退开。
“乘风,我亦心悦你,那日在山洞之中,我已经说过了,怕你那个时候没听清楚,我便再说一遍,只是,”顾曦道,“你对我的剖白却是在离开大昭之前,趁我睡着之时说的,那个时候你也不知道我还未睡着,我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什么时候能在我清醒的时候再对我说一遍。”
怕乘风退缩,顾曦在起身之后,还下了期限,“半月为期,若是我听不到,那你能得到的就只有相敬如宾了。”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略过乘风手中的匣子,而后转身进屋。
入夜,顾曦手中捏着胸膛前的弯月木雕出了神,她也不是不担心,万一乘风那个木头,真就退了回去,宁愿相敬如宾,把自己当作主子一样供奉,那她岂不是都白费心思了。
她翻了个身,看着洒了一地的月光,忽然想,若实在不行,趁着眼下乘风还犹豫不决,还没将婚礼的日子定下来,到时候自己假借要回大昭为缘由,骗他既然如此,自己还不如回去嫁裴衡算了,这样一来,她就不信乘风还能无动于衷。
乘风一夜未眠,他在月光下,盯着那一串耳坠许久。
琥珀珠子是从送自己的手串上卸下的,黑玉小珠子也是不凡之物,至于中间黄玉的弯月,他曾经在芳华宫中收拾库房之时见过,是一件璎珞上的装饰,听执书说,那是公主母亲送给公主的,可是公主竟然将她拆了下来,制成耳坠送给自己。
自己真的配得此物吗?
天刚亮,乘风独自出了门,向一处偏僻之地走去。
刚推开门,里面的人便虚弱地睁开眼,看见来人之时,又恶狠狠地想要朝乘风扑去,“你这个孽障!你怎么敢害死你父汗!我当年就应该掐死你。”
乘风走近,“额吉,你就这样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