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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 53 章

作者:夏寄锦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宫中存放砒霜的地方只有太医院,可是砒霜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取用都有严格限制。


    许有诚做事谨慎,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取用人,而且宫中的药,都是在太医院煎好送来的,所以以治病为名,冒领砒霜,存起来谋害宁安的可能性不大。


    宁安的粥里,砒霜的量太大了,所以这砒霜就绝对不会是从太医院出来的,而是从宫外带来的,不过出入宫禁都有记档,这也不难查。


    而让我和楚楚中毒轻微的砒霜却很有可能出自太医院,因为量少,甚至抓药的时候沾一点也没有人能察觉得到,只是那人究竟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每次只取一点,还是故意想让我二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呢?


    不知是齐策还是冯知念派来的太医适时赶到,打断了虞归晚的思路,明夏很是妥帖赏了太医银子,又以娘娘已经睡下,不便打扰为名,口述了症状,让太医看着开药。


    太医院用药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诊不诊脉不影响太医开药,俩人各怀鬼胎却又面带微笑的互相敷衍着彼此。


    寝殿里,虞归晚这才想起手上的药方,她心里生疑,天下还真有包治百病的神药?便顺手翻过来一看,却见后面狂草乱舞的写着:“你不会真以为这世界上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药吧,自古凡人寿数天定,小病扛,大病死,多吃多睡少思少想,姑娘好自为之。”


    潇潇刚端了药进来,就见虞归晚咬着牙一点点攥住手上的药方,想要把它捏个粉碎,只是她手上的力气远没有牙齿上的力气大,用力很久也只能把药方团成个有些发黄的雪媚娘。


    “你说这隐秘的毒有没有可能是姜正下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虞归晚怒目圆睁,看向潇潇。


    潇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下意识的推测道:“应该不会吧,神医走挺久了,应该做不到把剂量把握的分毫不差,让您直到今天您才毒发,况且他走的时候宫里还没有她—楚才人呢……”


    潇潇越说越底气不足,虞归晚的脸色看上去格外难看,她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脸色嗫嚅道:“那娘娘这药还喝吗?”


    虞归晚泄了气,接过药一饮而尽,诡异的苦味直窜脑门,她感觉自己的舌头似乎都麻木了,怎么也使唤不动,更为恐怖的是,困意仿佛海浪般翻涌而来,不过须臾便将自己彻底吞没,她甚至来不及漱口,便如同被打晕了般睡了过去,相比于不是很重的毒,虞归晚现在十分确定姜正这副药更想要自己的命。


    来不及放下的药碗哐当一声摔落在地,残余的汤药将地上的药方浸了透,早已干涸的墨迹游鱼般动了起来,“多吃多睡少思少想”的字眼格外大了几分。


    一旁目瞪口呆的三人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虞归晚已经睡着了,几人对视一眼正要退下,虞归晚却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吩咐道:“潇潇,药不用给她们送了,安眠的,你亲自去景福宫,宁安那里这会没人了!”


    话音刚落,她便又睡了过去,潇潇瞪大了眼睛看着虞归晚,僵硬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虞归晚这才放心的睡去。


    她是被哭声吵醒的,醒来时已是正午。


    阳光透过明窗,照的满屋璀璨,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楚楚,她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恐惧,试探道:“我真被姜正毒死了?”


    哭声戛然而止,楚楚瞪着肿得桃一样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虞归晚,虞归晚回以同样难以置信的眼神,二人就这样疑惑又惊恐的对视着,直到一旁的素秋顶着乌黑的眼圈进来,才打断了二人。


    不等她们提问,素秋已经娴熟的生无可恋地开口道:“您还活着,她也没死。”


    “那,那—她怎么—怎么—”楚楚吓得语无伦次。


    素秋摊手无奈道:“所以明夏才不让您别在这哭,你看,她果然以为咱们在哭灵。”


    “你怎么说话也这么没忌讳了!”明夏嗔怪一声,打断了素秋口无遮拦的话。


    素秋学着明夏的模样:“你~怎~么~也~这~么~没~忌~讳~了~”


    虞归晚惊魂未定地看到嬉闹的二人,意识到应该没人会在灵堂胡闹,才终于接受了自己还活着,姜正没有谋害自己的事实,但是,“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养病吗?怎么在这?”


    她不解的转头看向楚楚。


    已是三月,阳光透过窗子,照的满屋明媚,楚楚却依然穿着冬装,额头上还有薄汗渗出,一看便知是强撑着,内里还是虚的。


    虞归晚往里挪了挪,示意楚楚躺在自己身边。


    楚楚见状一愣,小巧的鼻子一抽,险些又哭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泪朝虞归晚叩首道:“臣妾谢娘娘昨日仗义执言,昔日是臣妾鼠目寸光,不知娘娘心胸之宽如北冥涛涛,臣妾今日前来是特意来向娘娘负荆请罪的,求娘娘宽宥,娘娘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往后娘娘若有什么驱驰,臣妾定万死不辞。”


    她本以为自己那日为了入宫,算计了虞归晚后,便是彻底得罪了她,却不曾想,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昨夜自己中毒丧子,悲痛欲绝,凶手尚未查明,所有人却在恭喜贤妃有孕之喜,只有虞归晚记得自己的仇,记得自己的痛,即使见罪于陛下,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而自己却百般揣测于她,眼下她更是为了替自己讨回公道,拖着孱弱的身体,与陛下据理力争才忧虑过度昏迷不醒的,若是自己还能心安理得躺在宫中养病,岂非禽兽不如。


    “我没什么驱驰,你好好保重自己就好”。虞归晚不由分说的把楚楚拽了起来,嗔怪道:“你刚小产,见不得风,这么折腾不要命了!”


    人往高处走而已,她本就没有责怪楚楚的意思,况且今日又见楚楚如此诚恳负荆请罪,一时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放缓了语调道:“往后别再这么这样了,身体是自己的,落下了苦痛,难受的是自己,我有件红狐皮披风,一会让素秋拿给你,你裹紧了,再回去。”


    “谢娘娘。”楚楚站起身来,又说了许多感恩戴德,没齿难忘,当牛做马的话,直说到虞归晚脸红到脖子根才罢休。


    虞归晚实在受不了了,求助似的看向素秋,素秋心里感叹一物降一物,脚下已经很麻溜的拿来了红狐皮披风,就要送楚才人回宫。


    楚楚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却突然回头,咬着唇斟酌道:“娘娘,臣妾想斗胆问您个问题?”


    虞归晚颌首示意她问吧。


    楚楚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虑:“姐姐,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她是坚信自己是中毒流产的。


    虞归晚这才想起来自己醒来时说的话楚楚当真了,忙向她解释了姜正的身份,末了又补充道:“你也看出来了,我比较怕死,姜正那药下去,我感觉跟孟婆汤没啥区别了都。”


    ——完全没看出来您怕死。


    楚楚眨巴着点眼睛,僵硬的点点头。


    “那姐姐,臣妾先告退了,您好生养病。”


    虞归晚目送楚楚离开,突然她眸光一凛,道:“别叫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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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一愣,瞬间红了脸尴尬无以复加,局促道:“臣妾,臣妾僭越了。”


    “我可能克妹妹。”虞归晚像是给她解释,又像是自嘲的苦涩一笑。


    楚楚讪讪得陪着笑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归晚却突然话锋一转道:“或者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小字——我哪来的小字?”她语调一顿,哂笑一声道:“——月儿,月亮的月。”


    “臣妾不敢。”楚楚吓了一跳,作势就要起来请罪。


    虞归晚却按着她的手,以一种近乎调戏似的暧昧语调道:“多叫两遍就敢了。”


    楚楚:……


    她有点怀疑虞归晚一开始就不介意自己夺了她的宠爱是因为她有“断袖之癖”了。


    不过作为戏班花旦,迎来送往见得多了,惯会察言观色,她看着虞归晚轻松的表情就明白,她是在哄自己开心。


    楚楚刚出了千秋殿,陈松便慌里慌张跑了进来,焦急道:“许公公派人带走了师父。”


    “你说什么,他为什么带走他?”虞归晚嚯得坐直了身子,脑中飞快的过了遍所有的线索,直觉一切和魏逢春都没有关系,那齐策为什么派人带走了他?


    陈松解释道:“许公公去查了太医院的砒霜,果然少了,根据记档来看,就是昨晚太医们下值后少的,于是他便派人去找当晚负责守夜的小太监三七,却不曾想三七死了,许公公在他的值房里搜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而景福宫的宫人这边,除了银蝶闭口不言外,其余人受刑不住,只会胡乱的攀扯,您成了最大的嫌疑人。”陈松越说声音越小。


    是我连累了他?虞归晚感觉脑中嗡地一声,明知故问道:“所以跟景迟什么关系?”


    陈松小心翼翼的觑着虞归晚的脸色:“是陛下让许公公提审师父的。”


    这分明是赤丨裸裸的诬陷,齐策没道理会信,所以他是故意向魏逢春发作的对吧,虞归晚眸色森冷,盯着腕上的红玛瑙佛珠,感觉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之间,热浪与寒冷翻涌着快要将她吞没。


    她站起身来,吩咐道:“更衣。”


    “娘娘,您是要去求皇上吗?”素秋问。


    “来不及了!”虞归晚摇摇头司礼监提审必是在东厂,可恨我连个紫禁城都出不去!


    不过许有诚是个聪明人,魏逢春是我的亲信,在千秋殿时就对他多有讨好,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受刑。


    但是还是得以防万一。


    她随手拿起一把银票,又褪了手上的翡翠镯递给陈松道:“去求见许有诚,求他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动刑,最迟明天,陛下一定会下旨放人。”


    陈松看着手上的银票与手镯,若是想要求人,银票就够了,这个镯子?


    “娘娘您是怕万一明天找不到凶手,陛下怪罪下来,让许公公把责任都推给您?”


    虞归晚颌首:“求人办事,这坏人必须我来当,去吧,我只要景迟无事。”


    陈松郑重点头,小跑着出了千秋殿。


    “对了,本宫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虞归晚看向明夏。


    月信?不问还行,一问明夏便是满面愁容,她看着虞归晚道:“您身体孱弱,自入宫以来,就来过一次月信,皇后娘娘难产后,您在麟趾宫跪了一夜,便再没来过了。”


    “那就好。”虞归晚嘴角勾起,吩咐明夏道:“去查本宫的彤史,既要大张旗鼓,又要小心翼翼的查。”


    虞归晚感觉自己似乎找了让凶手显形的关窍,但是她没有证据,所以她需要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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