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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熹光

作者:夏寄锦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乃一省巡抚,地方大员,阁下不要走错了路,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本府算你是弃暗投明!”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拔剑。


    “大人好胆识。”榻上的男人缓缓开口,吴国臣一愣,抬眼望去,却见男人正一副悠闲之态,半躺半靠在罗汉床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月光下千年玄铁的冷刃映在男人冷峻的眉眼间,极致危险。


    “王爷?”吴国臣一愣,李太主旧疾复发与凉州大捷的消息他都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了,如今正在与各州、县、府商讨如何安抚周围百姓,他也曾送拜贴到公主府与王府,两府都以李太主伤重,王爷与郡主正在清理战后残兵,不便离开为由拒绝了,可是今晚他却突然出现在自己书房,不知此行是何用意?


    但吴国臣到底是见过叛军屠城,死里逃生,又亲自指挥官兵守城半月,终于等来援军,为大辰保留了最后一道险关的的巡抚,他仍保持着不卑不亢之姿,拱手道:“听闻王爷在整兵,不知王爷星夜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来告诉吴大人一声,我纵马欺民,纵容兵匪烧杀劫掠百姓,请大人参我一本。”


    吴国臣一愣,以为齐观云怕自己因为忌惮他们,上奏污蔑大军,忙解释道:“王爷说笑了,谁不知道王爷御下极严,与民秋毫无犯,臣愿与李太主、王爷、郡主鼎立合作,共同进退,共守西北,铸牢边防。”


    说罢就要喊人上酒,要与齐观云盟誓。


    齐观云一个健步上前,按住门道:“奏折已经替大人写好了,有劳大人照抄。”


    吴国臣不知齐观云究竟何意,以为还是试探,吓得冷汗直流,对着身侧拱手道:“臣虽是一届文人,但也知王爷身先士卒,浴血沙场,为国为民,忠义无双,臣绝不会做背后捅刀的小人行径,请王爷放心。”


    月色透过窗子照在男人冷峻的脸上,漆黑的瞳仁闪烁着熠熠的光,看上去苍凉坚毅。


    眼见齐观云似有不信,吴国臣后退一步直接跪下,以头抢地,赌誓道:“下官今日所言如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死无全尸。”


    倒也不必如此,齐观云嘴角艰难抽动,看着这块水泼不进火烧不着铁旮瘩,一时语塞,他耸耸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推门走出了书房,正巧一个梳着童子发髻的小男孩蹦跳着跑了进来,嘴里还喊着:“爹爹,爹爹,门外的马好像凌云飞将的马乘风呀。”


    凌云飞将?齐观云眉头一皱,感觉一阵牙酸,可真腻歪!


    “竖子无礼!还不来拜见!”吴国臣吓得魂不附体,历喝一声,目光仍紧紧追随着齐观云手上的匕首。


    小男孩这才注意到一身黑衣,隐匿在月影里的齐观云,眼睛瞬间亮了许多,他拱手一礼道:“参见王爷。”一边说,一边偷瞟齐观云。


    “起来吧。”齐观云在小男孩身前蹲下,“凌云飞将?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吗?”


    小男孩用力的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齐观云。“王爷用兵如神,把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就像龙城飞将一般,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个大将军,我就叫熹光飞将。”


    “不得无礼!”看着儿子如此口无遮拦,天已极寒,吴国臣却吓得汗流浃背,却见不知何时齐观云已将匕首收回鞘中。


    熹光飞将?齐观云摆摆手,示意吴国臣别说活,今日他心情甚好,顺手便将腰间的匕首递给小男孩道:“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以后想从军了,就拿着西北大营来找我。”


    “末将领命。”小男孩瞬间提了精神,煞有介事地双膝跪地,朝齐观云叩拜。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士熹。”


    齐观云起身:“你这个儿子不错。”


    吴国臣闻言愣在原地,看着地上依旧是满眼崇拜的儿子,双腿不住地打颤。


    而齐观云早已跃马离开。


    西北风呼啸着裹挟浓云而来,齐策驻马凝望明月,又要下雪了吧。


    “北珩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南逍回道。


    “还没有!”齐观云眉头一皱,等着看一场秋后问斩是件很难的事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他也不用回来了!”


    男人语调森冷,眸中是风沙淬炼出的威严与冷漠。


    “殿下,弑父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姑娘芳魂怕是早已西去......”


    “我只是让他给她敛尸,这都做不好吗!”齐观云几乎是咬着牙发出声音:“修书给他,限他一百天找到她的尸身,否则提头来见。”


    “这—”南逍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北珩与他是附马爷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自幼与王爷一同长大,王爷性子随了驸马,是极温和之人,他虽为主子,却一直视他们为手足兄弟,如今怎成了这般模样?


    突然一声嘶鸣,打断了他的思绪,南逍抬头,就见齐观云早已跃马离开,身影被黄沙掩埋,孤寂凄冷。


    “殿下等我。”南逍跃马跟上。


    二人先后回到王府,就见王府灯火通明,一个身着石青底祥云披风的女人,挽着妇人髻,看见二人回来,忙迎了上来,顺手接过齐观云的氅衣,交给一旁的婢女,道:“母亲醒了一会,这会用了药,又睡了。”


    齐观云颌首:“辛苦你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母亲。”


    说罢便转身离开。


    “爷—”冯知意眼角稍暗,深吸一口气,提着裙角跟了上去。


    男人脚步一滞,补充了句:“对了,你哥哥明天到,外面冷,回去吧。”


    便打帘进了内殿。


    北风冷刃般割的人脸生疼,冯知意看着翠云手上的食盒,思索片刻接过食盒跟了进去。


    男人正半跪在床前替母亲擦洗,听到动静,他直觉一阵莫名的烦躁,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您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我煨了碗鸡汤,你尝尝。”冯知意把食盒递给一旁的丫鬟,接过齐观云手里的帕子,想要扶他起身。


    齐观云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我不饿,你去休息吧。”


    随即又侧身问道:“庆阳郡主呢?”


    “这呢这呢。”齐嘉许刚到公主府门口,看着门口的马,与门神一般的南逍,便知齐观云回来了,赶忙往里走,就听见齐观云在问自己。


    她一边走着,一边脱下斗篷,抖落一身风雪,就要往里闯。


    “站住,一身寒气,别进来。”齐观云压低了声音呵斥一声。


    齐嘉许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收回刚迈出半步的腿,垂首候在门口。


    想她也是能独自领兵作战的小将军,却天天被他耳提面命,便觉很没有面子,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愤愤不平,长兄如父,长兄如父,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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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我亲爹。


    她如是想着,就见齐观云瞪了自己一眼,净了手就要往出走,她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是娘让我去备一些贺礼,带回京的,不信,你问王妃。”


    齐观云却并未理会她,而是吩咐候在廊下的南逍:“下雪了,送王妃回府。”


    “王妃,请吧。”南逍躬身道。


    冯知意把氅衣递给一旁的丫鬟,屈膝一礼,决绝地迈入风雪中。


    齐嘉许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她也怪可怜的,要不你就从了吧。”


    齐观云睇了妹妹一眼,在圈椅上坐下,看着眼前成箱的行李,问道:“你刚说娘让你给谁备贺礼?”


    “虞淑妃呗,如今最得宠的嫔妃。”


    “虞淑妃?”齐观云重复了一句问道:“就是虞家那个刚找回来的私生女?这么快就封淑妃了?”


    齐嘉许点点头,在齐观云身边坐下:“可不是吗,娘说我们要回京了,少不得与这些人往来,她如今正得盛宠,自然该好好拜见。”


    齐观云不置可否,他虽然不喜欢讨好皇帝嫔妃的做法,但是母亲与妹妹就要要回京养,人在屋檐下,少不得这些人情往来,他当然不会阻拦。


    只是他眼下除了担心母亲的身体,更担心的就是眼前的妹妹,这次齐策让她进京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一清二楚,要不是因为母亲伤重,西北苦寒,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送她们进京,自己在京三年,纵有先帝这样的明君,期间的辛苦也不一而足,更何况是自己正直桃李艳阳之年的妹妹。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齐嘉许被哥哥看的心中发怵,下意识地往后退。


    “仲霄,”齐观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眼下可有钟意之人,有的话我现在就上疏,让他陪你回京成婚。”


    “停停停——”齐嘉许连忙打断了哥哥的话,红着脸道:“你说什么呢?我还小着呢。”


    “你以为她这次让你进京是为了什么?”齐观云历喝一声,吓得齐嘉许从圈椅上弹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歪头去看哥哥。


    “你想以后也如我一般吗?”


    男人的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他低着头,任由纷乱的记忆将自己淹没,心仿佛被剜了一块,有冷风不由分说地灌入,疼得他喘不上气来。


    “什么?”齐嘉许追问了一句。


    齐观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妹妹,她还是如此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可是这一去呢?


    朝堂的纷争不是他想躲就躲得开的,齐策的猜忌已然萌生,便绝不会凭空消失,他可以把妹妹送到京城,成为他牵制自己的锁链,一如自己当年,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也如自己般断送一生。


    “哥哥。”齐嘉许看着哥哥的模样,心里愈发发怵,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虎狼窝,把自己本来意气风发的哥哥变成了如今这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你放心好了,没有人能逼迫我的。”齐嘉许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就你妹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哥哥。”齐嘉许看着哥哥的模样,心里愈发发怵,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虎狼窝,把自己本来意气风发的哥哥变成了如今这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你放心好了,没有人能逼迫我的。”齐嘉许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就你妹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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