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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37 章

作者:时见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商陆脚步微一停顿。


    那濒死男子被拽出笼子,旁边的客人捂鼻:“这北蛮子半死不活的,买来做甚?”


    “人虽是傻的,但手长脚长,回去养好了也是个干活儿的好手。”


    两边开始讨价还价,“我买下那边三个小的,这个痨病鬼饶给我做添头吧。”“那可不行!我养他大半年了,至少八两银子。”“买回去还要给他治病,花费可不少!”


    “八两,我买了。”商陆走上前道。


    何粟急道:“郎君!你买人做啥?”赵风给了他一肘:“闭嘴!”


    商陆……也是夏人口中的“北蛮子”。


    那卖家见有人愿出八两银子买这半死不活的人,忙不迭应声。男子已半昏迷,众人问卖家借了副担架,七手八脚将他搬回客栈。


    何粟挠了挠头:“这又脏又臭的,先给他洗洗?”李铁犹豫:“这才开春,夜里凉得很,能洗吗?”


    杜槿见他头发里都是虱子,身上血痂遍布,摇头道:“不能洗澡。先拿刀来,把他头发剃光,衣服烧了,打几盆水来擦洗。”


    商陆沉声道:“我来。”


    众人帮着给此人擦洗换衣。略收拾干净后,杜槿三指搭上男子腕间,尺关寸三部都见濡弱之象,细若游丝,时时涩滞。右腿上能见到一处畸形愈合的旧伤,显然是断腿后未经医治,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好治吗?”商陆眉头微蹙。杜槿思索道:“身子上没什么大病,就是阳虚体弱,加上陈年骨伤致气血瘀滞,养养就好了。不过听那卖家说,他曾因发热烧坏了脑子,这个可不好治。”


    商陆倒无所谓:“能活就行。”


    天色已微亮,杜槿带着赵风到后院取些治疗要用的草药。她还是一身男子装扮,到了后悄声给守夜的几人讲了夜里的经历。


    赵风殷勤爬到车上:“需要些什么药,我来拿!”


    “如今要补肾阳、强筋骨、活血化瘀。”杜槿笑道,“你说说看,需要哪些?”


    赵风挠头:“补肾用杜仲,活血……延胡索?”杜槿点点头:“学得挺不错嘛!盐杜仲和酒萸肉补肾阳,醋延胡索和土鳖虫活血化瘀,再配合炙黄芪、当归,两者合用改善气血两虚。”


    赵风得了夸,美滋滋掀开毡布钻进去找药。


    此处是客栈后院,院里停着好几辆马车,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将货物存放在院中。旁边的客商听到杜槿二人对话,晓得是做药材生意的,便上前来攀谈。


    “小郎君,你们是哪里来的药商?”一憨厚客商问道。


    杜槿笑吟吟回答:“我们是黎州的青山药行,卖的都是大山里采来的名贵草药,外边等闲见不着的。”便取了一株老参来展示。


    客商笑道:“我做布匹生意的,可不懂这些。”杜槿道:“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多备些草药总没错处。我们还要在洪州待好几日呢,您需要时再来寻我们。”


    “小郎君倒是机灵得很,逢人就夸自家货,你们东家有你这样的伙计真是省心。”客商夸赞。


    赵风大声道:“她就是东家!”客商惊奇道:“这么年轻就做东家了!你年岁几何?”


    “二十有一了。”杜槿报了户籍上的假年岁,“我们大山里的药材品相好,只是采摘炮制辛苦,平日里不愁卖的。”


    周围其他几个客商也来了兴致,陆陆续续都围过来问价,还真让杜槿卖出去两株老参、一株红花灵芝。


    “小东家,你们可懂医术?”耳边突然传来一女子声音。


    杜槿转头,只见一个飒爽女子快步走近,身形颀长,眉目英挺,行走间步履如风。


    “略通些医术,姐姐可是家中有病人?”杜槿笑着答话。


    “我家中有一长辈,三四年前自山上跌落,手脚皆断,一直难以恢复,敢问可有什么断骨重续的秘方?”


    杜槿眼神一亮:“倒是巧了,我这儿也有个断腿的病人,正要给他诊治。你那位长辈可在客栈中?”


    英挺女子犹豫道:“长辈人在家中,出不了远门……也曾请过名医来诊治,但药方中需要一味水龙骨之药,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未曾寻得。”


    “水龙骨?”杜槿思索片刻,取出一截长条状根茎,表面密布深棕色鳞片,“若我未猜错,或许当是槲蕨?此物根茎可治骨折久不愈,也有地方称呼它水龙骨、骨碎补等等,倒是与你所说颇为符合。”


    英挺女子接过来细细端详,犹疑道:“看着有些不像……听名医所言,水龙骨膨胀如鼓,应是红棕色,也没有这鳞片才对。”


    杜槿了然:“那便没错了,这槲蕨经炮制后形状正如你所言。”


    “果真如此?”英挺女子神色激动,“请问当如何炮制?家中长辈急需此药,请小东家帮忙看看!”


    “这……槲蕨的炮制工艺十分复杂耗时,要用河砂炙烫,再用黄酒蒸制。”杜槿为难道,“火候难以掌握不说,前后还要反复蒸晒九次,耗时一两个月也是常见。”


    英挺女子眼神慢慢黯然:“如此复杂,想来价格也极高吧?”


    杜槿道:“确实不会便宜,槲蕨极少见,炮制又耗时耗力。”英挺女子叹道:“小东家,你先开个价如何?”


    “约莫要三四两一钱。”杜槿心中略算了损耗,“若是想治好,前后花费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


    “多谢小东家。我们诚心求购,这就去筹银子,还请小东家将这批槲蕨为我们留几天。”那女子抱拳道。


    杜槿见她行事干脆利落,心生好感,点头道:“我们会在城中盘桓几日,这几车药材卖完了就走,还请尽快。”


    此后几日,商陆一行人每日在穿梭于城中各处医馆药铺。青山村的草药年份长,炮制精细,又兼有南北种类,果然十分畅销。


    马车后的药篓越来越少,那奴隶男子也逐渐醒转。


    “你知道自己名字吗?这是几?”杜槿举着两根手指问他。


    男子眼神涣散,歪嘴斜眼呻吟几声,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果然是个傻的。


    商陆端了碗稀薄的粟米粥来,捏着他的嘴灌下去,呛得人连连咳嗽。杜槿哭笑不得:“陆哥,你这也太粗暴了。”商陆冷着脸:“饭都不会吃,不灌进去要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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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商陆强行将人买回,缺又不怎么关心他的死活,实在反常。杜槿心中猜测此人与商陆关系,是因为同为北凛人起了怜悯之心,还是因为曾经相识?


    若是真认识,看这态度,难道是有仇?


    但商陆似乎并不愿谈及原因,曾数次岔开话题,杜槿几人便也不再追问。


    当天夜里,商陆避开众人来到奴隶男子的房中。


    扔下两个凉透的炊饼,商陆沉声道:“白天演够了没?还吃吗?”


    奴隶男子沉默躺在榻上,一言不发,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看不清神情。


    “你现在比路边的野狗还要狼狈,乌萨。”商陆站在阴影中,声音冷冽。


    似乎受到刺激,乌萨艰难坐起道:“你救我就是为了来嘲笑的吗!我早已不想活了,你这狼心狗肺的叛徒竟然还有脸活着!”


    商陆并不反驳:“怎么,想现在做个了断?”


    “你若敢在兆京露面,定活不过三日!”乌萨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机关算尽、背叛主人的目的?竟逃到夏国来做了商人!”


    “你那新主人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听说他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理会你这个畜生!”


    商陆漠然道:“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乌萨扯着沙哑的嗓子:“这就赶我走,怕我取你性命?”


    “就你?”商陆嘲讽道,“现在的你连刀都提不起来。”


    乌萨低声怒骂几句,似乎想明白什么,捡起炊饼狼吞虎咽。


    商陆盯着他:“除了你,还有谁活着吗?”乌萨哑声道:“不知道,估计死光了吧!哈哈,活着的人比死人难受,还是死了好!”


    见商陆神色复杂,乌萨竟笑了:“你是在后悔吗?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是不是每天夜里都会到你耳边说话?”


    他语气森然:“为什么害死弟兄?为什么背叛族人?为什么……要去做汉人的走狗?”


    杜槿正在房中睡着,迷糊间摸到旁边冰冷的铺盖,正疑惑时,又感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走到床边。


    “陆哥,你去哪儿了?”杜槿小声嘀咕。


    床边的黑影僵在原地,杜槿侧身轻轻踢了他一脚,嗔道:“渴了,去给我倒杯水,要热的。”屋里一阵叮叮咣咣,她又起身道:“点蜡烛呀!漆黑一片都看不清。”


    话音刚落,那黑影竟猛地冲到床边,捏着她双颊一块布堵住嘴,麻袋兜头套下。


    “唔!嗯嗯嗯!”杜槿被麻袋和绳索绑住,挣扎着呼救。


    “不想死就闭嘴!”一个男子声音低声呵斥,扛着她翻窗离开。


    竟然是劫匪!在洪州城里竟也如此猖狂吗?


    这黑影对客栈布局和城中道路十分熟悉,步履如飞,扛着杜槿快步行穿梭于城中小巷,轻松避开城中夜巡的差役。


    一只大手紧紧勒在腰间,结实梆硬的肌肉膈得她生疼。杜槿被头朝下颠着,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奋力扭动几下,此人拍拍她屁股,哑声道:“老实点儿!不伤你性命。”


    杜槿欲哭无泪:“唔嗯!唔嗯嗯嗯!”不是,我要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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