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挤进洗手间狭窄的空间里。
卷毛青年啧了声,嫌弃道:“你有点碍事了。”
萩原研二笑着说:“嘛嘛,稍微来看一看这枚炸弹,不会打扰你的。”
“你懂拆弹?”
“不懂哎。”
柏林短促地轻哼了声,倒也没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顺口问了句:“剩下的那两个洗手间……”
“我那边没有炸弹喔。”
“至于莱伊那里,他既然没有提起这件事,那应该也是没有的。”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柏林就不说话了,连再多一句的寒暄都懒得提。
萩原研二低下眼。遮挡的隔板已经被拆开了,被搁置在不会干扰的角落。暴露出来的炸弹是他没见过的类型,但他至少认识上面的定时装置。
整体结构还算小巧,不清楚爆炸时威力如何,问题在于这枚炸弹是经过固定的。如果不打开隔板,垃圾桶就只有一个长条形的投掷口。
对于一般人来说,想携带这种物件躲过安检,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安装在投掷口有限的垃圾桶里,难度着实有点太大了。
所以果然该把范围定在机组人员中吗……一会儿去守着门口看看吧。
但在离开前,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确认:“是可以遥控的炸弹吗?”
柏林头也不抬:“不是,只是普通的定时炸弹。”
在稍微停顿了一息后,他又补充道:“安装的手法很粗糙。犯人恐怕并不熟悉炸弹。”
“……”
萩原研二愣了愣,表情有些许微妙。
犯人……吗?
这个称呼在组织里还真是有点罕见啊。
萩原研二没有说话,但他本能地把视线从炸弹上挪开,朝柏林的脸上看去。
柏林是蹲下的,从上往下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他那双靛青色的眼睛。此时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无法在分出多余的一点眼神给周围,也完全没意识到他刚刚脱口而出了怎样的称呼,专注认真得不可思议。
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萩原研二很少会看长相去评判一个人,初见柏林时也没怎么受那张所谓的恶人脸影响,反倒在心里感慨过他长得还挺帅。
而在此时此刻,专注于拆弹的柏林白啤给他的感觉让他联想到了一些更纯粹的色彩……这样认真的表情真的会出现在组织里一个穷凶极恶的炸弹犯脸上吗?
仔细想来,在提到要安装炸弹的时候,这家伙都没表现出多少兴奋的情绪吧?
“……”
萩原研二收敛好思绪,安静离开了洗手间。
在出门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刚刚看见过的老人。
对方看起来只是路过,目光在瞥见他时还明显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虽然有点凑巧,但萩原研二心里想着柏林的事情,也没产生什么怀疑。
从时间推算,对方如果是飞机前段位置的乘客,那确实会比较倒霉地遇到洗手间刚好都在被使用,被迫走到最后面。现在就是刚刚好使用完洗手间正在往回走。
至于一个连续进进出出洗手间的人在他心里会是怎样的形象……咳,希望他不会有联系机组工作员举报他的想法吧。真的还挺可疑的。
萩原研二转念一想,也不对,他现在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可疑人士啊。
笑一笑算了。
这么想着,萩原研二再次牵起唇角,朝老人露出了挑不出差错的礼貌微笑。并且就这样站在门口堵着不走了。
老人:“……”
老人表情复杂地离开了。
他回到商务舱,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想了想,还是按下服务铃喊来了空乘小姐,用委婉的言语向她说明了他刚刚发现的情况。
在对方答应他会去看看后,他又用闲聊的语气问他身边捧着杂志的年轻人:“你说,他一直在厕所是在做什么?”
莱伊放下杂志,面不改色地回答:“可能是身体不适吧。”
马丁若有所思:“那为什么要换厕所呢?”
“也许这是他的个人癖好。”
“……还有这种癖好?”
“嗯,什么样的癖好都有。尊重个人差异。”
“也对。”
莱伊也没说谎敷衍,他作为一个FBI,什么稀奇古怪的人没见过。只不过这种评价放在格拉帕和柏林身上,就纯属是冤枉了。
这两个人应该在拆弹吧。莱伊想。
他瞧了一眼身边还在想着些什么的老人,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补充:“飞行期间还是减少走动比较好,小心颠簸。”
“……”
白发的老人回过神来,侧过头瞧了他一眼。莱伊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意外的表情,但表情很淡,还没等他仔细辨认就转成了微笑,点头答应道:“好。”
“我好像也有点困了。”
“嗯,请便。”
马丁笑了笑,按下服务铃,拜托空乘小姐取来毛毯盖在身上,随后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稳舒缓了起来。
莱伊安静翻了两页杂志。他没有动作,也不准备凑过去围观柏林拆弹。没必要凑那么多人过去,柏林总不至于处理不了炸弹,不然他的代号也白拿了。
至于飞机上隐藏的炸弹犯……马丁已经让乘务员去查看情况了,以格拉帕的能力,他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那个人吧。
莱伊猜的不错。
萩原研二确实是有意表现,想要引起机组乘务人员的注意的。
而在那位经马丁提醒过来查看情况的空乘小姐礼貌而委婉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的时候,萩原研二微笑着说:“没有呢,只是我的朋友身体不太舒服。”
空乘小姐:“那先生您是……”
萩原研二保持微笑:“他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我在门口陪他。”
空乘小姐欲言又止,语塞了一会儿后试图礼貌提醒:“先生,飞机飞行期间最好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萩原研二一副我就要在这里待着的执拗表情:“没关系。”
空乘小姐:“……”
空乘小姐完全拗不过他,最后只好表情复杂地离开了,一副很想向同事吐槽今天又遇到了离谱乘客的模样。
而她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很正常。
萩原研二继续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等着。没过多久,又有一个空乘小姐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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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表情的那一刻,萩原研二想,他好像等到他要找的人了。
比起第一位委婉礼貌的空乘小姐,这一位的表情就要强势严厉许多了。还有一点浓妆描画过的眉眼都难以压抑的焦急。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
似乎是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住了,青年轻咳一声,语气好了许多:“好吧,其实是这样的,我朋友在扔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把订婚戒指掉进去了,正在里面想办法翻找……”
“这种事情更应该找我们帮忙!”
女人拧着眉,看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进去。
但被萩原研二抬手挡住了。他微低下眼,看着面前这双棕色的眼睛:“别着急,小姐,先听我说完。”
“我的朋友在垃圾桶里找到戒指之前,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装置。”
他盯着女人的表情,慢慢说话:“感觉像是炸弹呢。”
“——!”
女人撩起眼,胸口因为呼吸不稳不规律地起伏着,眼神有点凶的瞪着这个男人。咬着牙质问:“这恐怕不是适合开玩笑的事情,先生!”
“我也没开玩笑啊。”
萩原研二叹了声气,他抬起手,看似轻巧地落在女人的肩膀上,带了点压制的力度:“你的演技也有点糟糕了,小姐。”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呢?”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唔,但是普通的乘客不方便完成这件事,所以是你在起飞前负责了这个洗手间的整理检查吧?稍微问问你的同事们应该就能知道了,真的很难瞒住什么呢。”
“以及,小姐您今天的妆容很厚呢,尤其是眼底——最近没休息好吗?”
“……”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像是终于接受了什么,神色里已经带了点怅然和灰败,甚至还有埋怨:不仅是对他的,还有对她自己的。
她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僵在那里不再动弹了。
萩原研二又回到了刚刚的问题:“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呢?”
他一针见血地挑明:“为什么自己一心求死,还要带上这么多人一起?”
“……”
“……”
“因为……”
女人慢腾腾地眨了下眼睛,眼瞳微微扩散,虚幻的画面好像被记忆里一场明亮的火焰替代。
彼时,她已经对生活失去了欲望,请假去往并未涉足过的异国他乡,准备在冰冷的河道里安静地葬送自己无趣又灰暗的一生——
然后,她看到了火焰。美丽的,灿烂的,明亮的火焰。伴随着震耳的轰鸣声,绚丽的远盛夏日祭的烟火,点亮了她眼中灰白的世界。
披着斗篷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用枪口对准了她。
她不知道那是谁,也不觉得恐惧。她只是盯着河道对岸的焰火,喃喃自语般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能成为烟火吗……」
“我也想成为烟火啊。”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不是,怎么还真的有人想变成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