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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 34 章

作者:巨蟹自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嗨!沈老师你来啦!”


    沈棣棠背后传来高高扬起的声音。


    男主B角林蔚笑嘻嘻地跟她挥手,用立定跳远的姿势从门口蹦到她旁边,“我之前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你喝奶茶还是咖啡,我请你喝。”


    “不用。”下意识拒绝完,沈棣棠一顿,转身抓住救星似的攥住他袖子,“手给我,试下彩绘图案。”


    林蔚挺有眼色,看看愉琛问:“琛哥这不是在试吗?”看向沈棣棠,那点眼色又没了,得意地笑问,“还是你特别想给我画?”


    沈棣棠火大地看他一眼,没理他,转过来跟愉琛说:“愉老师,让个位子。”


    愉琛脸上该死的笑意总算消失了。


    他坐在原地没动,半晌才重新扯出个笑容:“怎么,你是不敢......”


    “没啊。”沈棣棠没让他说完。


    她八百年前就不吃这套骗小孩的话术了。


    “你手上皮肤太差,不好发挥。”她愉悦地欣赏他面部表情的变化,“起来吧,愉老师。”


    愉琛的笑意再次消失,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沈棣棠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他才缓缓起身,将面对她的位子让给林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Yes!


    较劲这种事,幼稚但解气。


    沈棣棠痛快地舒一口气,在林蔚手上试画。


    林蔚大概是会错意,将她的态度理解为“盛情邀请”,全程跟她热情似火地聊天:“我跟你聊天会打扰你吗?”


    沈棣棠拼了老命憋出句“委婉”的话:“我需要专心。”


    “哦,那我主要负责说,你听着就行。”


    ......对二极管脑回路的男人就不该委婉。


    接下来,林蔚的嘴就没停过。


    “你手好巧啊,果然是小手优势。”


    谢谢夸奖,腿更巧,飞踢能踹两米高。


    沈棣棠咬牙把这句话憋回去。


    自己招来的人,那就自己忍着。


    “画完陪我喝个咖啡呗。”


    沈棣棠干笑两声:“咖啡对身体不好。”


    “糟了,我每天都喝。”林蔚语气夸张,“对什么不好啊?”


    “肾——”


    沈棣棠顿了半天才接着说:“——肺脾肝心。”


    “啊?不是心肝脾肺肾吗?怎么还倒着念呢。”他笑嘻嘻地没放在心上,不忘初心地继续劝,“陪我喝吧,自己喝咖啡挺没意思。”


    喝个咖啡还想有意思,那不如学大象拿鼻子吸着喝。


    她还是忍了,饭碗要紧。


    “你上次说你不会画画,这不是画得挺好?”


    这点上,沈棣棠自作自受,权当他在夸她,咬牙道:“哈哈,谢谢。”


    林蔚自顾自地笑着说:“你现在不色盲了?”


    他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沈棣棠就想到那天在红绿灯前,愉琛趁着倒数阴阳她,问她色盲这病还能后天感染吗。


    骗人怎么了,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骗的时候又没想到还会再见。


    她像个快爆炸的河豚,彻底忍不了了,面无表情地回:“喝中药治好了,你也喝点试试。”


    没准也能治性缘脑。


    有病就治。


    “哈哈哈哈哈!”林蔚压根不懂听话听音的道理,夸张地笑半天,“跟你聊天还挺有意思。”


    沈棣棠没觉着有意思,倒觉得肺快炸了,上了发条似的,越画越快。


    逃离聒噪同事的迫切愿望是第一生产力,沈棣棠光速画完群青蓝山吹。


    她撂笔就觉得,对了。


    花型和远在辽城的那幅壁画别无二致,重瓣、落花、群青蓝这些元素,让花型生动张扬。


    看了花,王导满意地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感觉!就要这种花,你可以开始设计全身图案了。”


    每日八百的收入即将进账,沈棣棠却忽然开心不起来。


    这是二十五岁的沈棣棠从十八岁的沈棣棠那里短暂借来的灵气。


    有那么一刻,她有种可怕的错觉,——她好像在枯萎。


    这种感觉之前也有,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生存这件事,毫无疑问是让人痛苦的。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潜意识悄悄关闭一些感受的能力,丧失部分痛觉,以此消解情绪,麻木地迎上生活中那些琐碎割人的锋刃。


    毕竟,她没给自己留什么情绪崩溃的时间。


    也许有人将这个过程称为步入成熟。


    但对她而言,这是可怕的枯萎。


    /


    虽说花型已经确定,但出设计图也是个大工程。沈棣棠一整天都毫无收获,剧本还在保密期,王导给她发了份排练时间表,让她看排练找灵感。


    沈棣棠翻看密密麻麻的排练时间表,皱眉道:“每周有三天都接近十二小时,我......”


    王导:“还按之前谈好的,八百一天,工作时间八小时。工作日超出部分两倍时薪,周末三倍,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计算。”


    “——我保证全勤出席排练。”沈棣棠比个发誓的手势,想了想,又不甚确定地问王导,“我们首演地址不会在缅甸吧?”


    王导笑呵呵:“没人要割你腰子。”


    想想即将进账的一大笔收入,沈棣棠立马就把这个破剧院看顺眼了。


    这剧院跟财神庙有什么区别,以后她要怀着上香的虔诚心情来上班。


    临收工前,沈棣棠想着她还不知道排练厅的位置,王导和多多都在忙,她独自去找排练厅。


    还挺好找,顺着化妆间斜后方的楼梯上楼就是排练厅,跟狭窄的化妆间相比,排练厅很宽敞,外面是半透明的玻璃墙,看起来是舞房改的。


    沈棣棠透过上方的玻璃看进去,发现愉琛独自一人待在角落里,席地而坐,背靠着镜子,


    ——竟然在涂护手霜。


    他涂护手霜的方式挺特别,一般人都是手背扣在一起抹匀,再用洗手的方式涂满。而他是用食指一寸一寸地抹在皮肤上,绝大部分没涂在手背,反倒涂在手腕处。


    沈棣棠回忆片刻,她好像刚才是说他手丑来着。


    ......攻击性太强了吗?


    也是,他好歹是个话剧演员,不靠脸和外形吃饭,但也不能毫不在意。


    沈棣棠闪过一丝道歉的念头,又立马掐灭。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愉琛仔仔细细地涂抹均匀,才重新拿起檀香手串,缠几圈戴在手上。


    在一起的时候,沈棣棠觉得他手腕长得特别好看,很适合戴点东西。她给他买过很多跟现在这条类似的檀香手串,但这条不是她买的。


    当然不可能戴她买的那些,那些大约早就在垃圾焚烧站烧成齑粉了。


    想到这,她莫名松口气。


    跳出刚才那个针锋相对的场景,沈棣棠其实很清楚愉琛为什么非要跟她较劲,非要逼她承认他们的过去。


    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愉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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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心甘情愿地当她不为人知的恋人,也许此刻是想要做她臭名昭著、人尽皆知的前任。


    公平极了。


    相爱时,她对愉琛算不上公平。


    因为她的不公,他那样骄傲体面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问她,我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他们分手的种子,是她亲手埋下,所以她连恨他都不纯粹,总是掺杂点别的。


    沈棣棠在门外伫立许久,他都只是靠着墙闭目养神,看起来莫名有些脆弱。


    那也不道歉。


    不可能道歉。


    /


    沈棣棠在剧院跑了好几圈,总算在耳光室找到多多。


    听她说明来意后,多多问:“怎么突然要换彩绘颜料?”


    沈棣棠搬出早早准备好的说辞:“这个牌子的颜料不牢固,舞台上出汗的话,容易脱。”


    “哈?”多多满脸茫然,“这个牌子是琛哥专门让我买的,说是出汗也不会脱妆。”


    “你俩怎么说的完全相反呢?”


    沈棣棠没等她第二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徒留多多在原地懵逼。


    她血气翻涌,冲进排练厅,“啪”的一声将那盒彩绘颜料摔在愉琛面前。


    他冷冷抬眼,再没有人前那副和煦如春的样子。


    深浅不一的蓝炸开一地,像被踩碎的满地落花。


    “你有病吧?!”沈棣棠反手摔上门,“想作践自己就关起门来作践,扯我干什么?!那么喜欢过敏就去颜料桶里游泳!别死我家门口!!”


    愉琛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无言地看着地上的颜料。


    “别装哑巴!也别给我装傻!你明知道这个颜料里有丙烯还专门让多多去买,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弯弯嘴角,不知是嘲弄还是不屑,语气凉凉的:“你生气了?”


    “我!”沈棣棠顿住。


    他说的是句废话。


    满地颜料残渣,她面红耳赤地找他质问,不生气还能是在干什么?


    她顿住不是因为愉琛指出这个事实,而是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为什么生气?”他还是没看她,像在自言自语。


    沈棣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有能大方说出口的理由。


    她这么生气,到底是气愉琛为了争一时意气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气他们跟多多说了同样的借口呢?


    彩绘颜料脱妆。


    这种默契,来源于同样的一段记忆。


    是被汗洇得乱七八糟的图案,在彼此身上反复拓印,是一片狼藉,怎么也洗不掉颜色的衣服和床单,是那段该死又深刻的记忆。


    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不能再深究。


    沈棣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怒不可遏:“是不是只要我承认我们谈过,你就能老实点?”


    愉琛古怪地看她一眼,仿佛她讲了什么天大的荒唐话。


    他没理,又问一遍:“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沈棣棠也问:“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哈。”愉琛听了笑话似的,“你误会我了。”


    ?误会什么误会。


    他继续:“怎么样都不行。”


    沈棣棠本来就烦,火气一冒三尺高,什么亏欠什么道歉,被火燎得噼里啪啦炸开。


    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就那么恨我?”


    “恨啊。”


    “所以沈棣棠,你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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