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男陈东是诱骗妇女的惯犯,这一点让办案民警们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现在看到他着急想撇清干系,公安同志们更是鄙视。
小邢敲桌,“顾芳芳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等着接受法律的审判吧!”
陈东欲哭无泪。
这时,一位民警走进审讯室,对小邢说:“外面来了个男的,自称是顾芳芳的大哥,情绪很激动,扬言要让欺负他妹妹的人偿命。”
小邢皱眉,“人现在在哪儿?”
“已经让人请到食堂,安抚情绪去了。”
闻言,小邢的眼神剜向陈东,“听见了?顾芳芳的家属现在情绪激动,就算放你出去,你也未必敢出去!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交代清楚,到底有多少妇女同志受到了你的侵害!”
陈东脸色白得有些可怕。
他要是知道会有今天,打死他都不敢打顾芳芳的主意!
“走。”小邢站起来对前来报信的民警说,“先去看看顾芳芳家属的情绪如何。”
食堂,顾大军一边毫无形象地嗷嗷大哭,一边细数自己和妹妹顾芳芳的感情有多好。
“我就这一个妹妹,我妈就这一个闺女!要不是因为那个人渣,我妹妹就不会出事!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妹妹讨回公道啊!”
“她还这么年轻!她才二十几岁啊!”
小邢走进食堂,看到的就是顾大军要跪下,被人搀扶着虚跪在半空的一幕。
作为案件的主要经手人,小邢快步迎上去,安抚顾大军的情绪,并向顾大军说明当前的情况。
“邢警官,那个人渣啥时候能判?”顾大军激动地握着小邢的手,“一定要判他死刑!一定要判他死刑,让他给我妹妹偿命啊!”
小邢理解顾大军作为死者家属的心情,但工作职责让他无法给顾大军做出任何承诺。
他只能安慰顾大军,说法律一定会做出公平公正的审判,一定会还给顾芳芳一个公道。
好说歹说,他才在浓重的夜色中,将顾大军送回医院找蔡金花。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蔡金花和院方闹起来了。
蔡金花坚称是医院治死了顾芳芳,让医院赔偿。
小邢的到来,让医院和蔡金花都看到了希望。
双方都扯着小邢,让小邢说句公道话……
喧嚣的夜晚,使人无法入睡。
岑婧怡靠坐在卧铺床头,听着火车倾轧过铁轨的咣当声,车厢里乘客们的呼噜声、交谈声,静静地注视顾延卿的背影。
顾延卿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像一尊卧姿的雕像,没有生气地静静卧着。
岑婧怡头一次觉得火车跑得这么慢。
她期盼火车能快点到站。
这样她们一家三口就能回到属于她们的温暖小家。
她就能抱着顾延卿,让顾延卿诉说也好,哭也好,把情绪发泄出来,而不是这样把自己关进情绪的牢笼。
夜色越来越浓重,车厢里的交谈声也逐渐消失,剩下呼吸呼噜磨牙声。
岑婧怡收回盯着顾延卿背影的目光,动作轻缓躺下,给自己和茵茵盖好被子。
就在她的眼皮逐渐发沉时,车厢尽头传来呵斥质问声。
“你是谁!你干啥!这是我包,你拿我包干啥!”
话音刚落,声音又接上:“诶!别跑!来人啊!抓贼啊!这里有个贼!”
“放开我!听见没有,不想死的话,放开我!”
“诶诶诶~有刀,他有刀,你快松开他!”
“不行!我的包还在他手里呢!”
“松开!”
争执吵闹的声音让岑婧怡瞬间惊醒,双手撑着卧铺坐起来。
一直侧躺着没动的顾延卿也有了动作。
他坐了起来,第一时间看向岑婧怡和茵茵,确保母女俩的安全。
“别怕。”他低哑着声音安慰神色有些紧张的岑婧怡,“我在。”
这时,吵闹声传来的方向响起‘咚咚咚’的奔跑脚步声。
脚步声朝着岑婧怡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顾延卿迅速站起来,走到狭窄的过道,用身体将过道挡得严严实实。
“让开!”试图逃窜的贼看到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恶狠狠地恐吓,“要命的话,就给我闪开!”
顾延卿一动不动。
贼见状,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威胁。
顾延卿还是不动。
直到那贼来到身前,扬起匕首要往他肩膀上扎。
他才倏然出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反方向一扭。
匕首咣当落地的同时,他出腿踢了那贼的小腿一脚。
贼‘嗷’的一声痛呼,单膝跪地。
没等贼的痛呼声结束,顾延卿继续动作,眨眼间将贼按在地上,用脚踩着。
“好!”不知是谁带头,车厢里霎时间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和掌声。
顾延卿没有反应,弯腰去捡匕首。
朦胧光影当中,岑婧怡看见他将匕首握在手中,紧了紧。
她的心也跟着一紧,担心顾延卿在情绪不对的情况下,做出过激的事。
“乘警呢!”她不敢喊出顾延卿的名字,怕贼听见记住,只大声喊,“快去叫乘警过来,让乘警处理!”
有人附和:“对!找乘警!找乘警!我这就去!”
一阵咚咚咚跑远的脚步声。
顾延卿在这时也抬起了头,和岑婧怡对上视线。
看到岑婧怡眼里的紧张,他的英眉往下压了压。
乘警很快赶来,给贼铐上手铐。
顾延卿将匕首交给乘警后,就回了自己的铺位。
“没事了,睡吧。”他低声对岑婧怡说。
岑婧怡没说话,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又说:“安心睡吧,我守着你和茵茵,不会有事的。”
岑婧怡迟疑片刻,才点点头,“嗯,那你要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好。”
岑婧怡这才躺下,盖好被子。
接下来一夜相安无事。
火车驶进白日,咣当当、咣当当响着继续北上。
白天的时间就显得快多了,有茵茵这个小开心果叽里呱啦说着话,顾延卿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可笑着笑着,他的目光好似又穿越茵茵的脸,想到了什么,笑意逐渐敛去。
正月十二这天下午一点多,一家三口在人潮中挤下火车。
在车站附近吃了顿便饭,他们又坐上回大院儿的公交。
折腾到下午四点多,终于到家。
“哇~终于回来啦!”茵茵开心地朝沙发跑去,一屁股在沙发坐下后,就开始脱身上的厚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