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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进展

作者:悯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徐福说的那人,名叫苏赟,不足而立之年,家中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正是孑然一身。


    沈慕林在县里逛了半日,他嘴甜,挂上笑容,不多时便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说来这位苏老爷,自小无父无母,邻家夫妻二人心善,抱来家中当自家孩子养着,更将家中幼女许配给他。


    两人感情甚好,又添了青梅竹马的情谊,自然是默契无比,羡煞旁人,买卖也做的风生水起,一家扛过县里半数粮行杂货。


    可惜,一日出门走货,遇上风浪,再回来,便只剩下拖着一只残腿的苏赟,他一瞬心如死灰,竟是将进府行医的郎中全数赶了出去,是奔着一同赴死去的。


    之后,苏家老两口去了趟府中,不知说了什么,没几日,苏赟重新振作,只是虽治了伤,却几乎不再出门。


    苏家老两口心中难捱,去了几次,兴许是见女婿颓废,哄劝不得用,白添伤心,渐渐地,也少了走动。


    论及吃食,有几位阿婶提了一嘴,这小两口口味如出一辙的清淡,常吃的便是码头处老郑头家的馄饨,鲜汤打底,再不添其他调料。


    可惜这两年老郑头身子越发不好,也就回家歇着了。


    沈慕林蹙着眉心,有一搭没一搭附和着叔叔婶婶们。


    可昨日徐福口中的苏赟,分明是个重口且无辣不欢的。


    “小哥儿,刚过去的便是苏家老两口,日日都要去药铺一遭呢,”一婶子拉住沈慕林,“他们啊,是老来得女,且上头都是哥哥,独这一个女儿,自小便当眼珠子护着,临了,白发送黑发人,真是可怜。”


    “可不是嘛,他家大儿子上战场,丢了性命,老二说是挣功名读书,年过三十,也不过一个秀才公,下场两次不得中,听说跑去外面求学了。”


    “苏家老两口自失了大儿子,往后更是对家里孩子无有不应的,老二一心扑在读书科举上,半辈子的人,也不见成家,膝下只一子嗣,兴许是他大哥遗孤,瞧这样子,估摸着是没心思娶妻了。”


    沈慕林问道:“遗孤?”


    那婶子压低了声音:“是嘞,和抚恤金一同送进苏家的,听说还记在老大名下,旁的就不清楚了,算起来,那孩子比老苏家的阳姐儿稍小点,如今也该有二十了。”


    另一阿叔道:“没长大一样,总爱腻在苏家老二身边,这不是跟着他二叔下并州去了嘛,说是那边有家学堂,不拘年岁招生呢。”


    这说的正是并州府学前些日子的考学。


    沈慕林算着日子,顾湘竹应当揭了榜,多半在准备入学事宜,他忽觉心间泛起痒,盼着赶回家时,还能送顾湘竹一趟。


    此刻,并州府城。


    眼下正是倒春寒之时,临着河畔的尤为受罪。


    顾湘竹坐在院子里,凉风裹挟着冷气,不多时便吹透了衣襟。


    “沈掌柜去了何处?”黎明州微笑着,腮帮子几乎要僵硬,“顾秀才,我与你家夫郎只是谈生意,你莫非如此迂腐,竟是让我见他一面也不成?”


    顾湘竹眉眼清浅,淡淡抬眸:“林哥儿并不在家中。”


    黎明州追问:“那他在何处?”


    顾湘竹身着披风,披风掩着暖袋,于凉风中安然自若。


    反观黎明州,他本就心中有鬼,不怀好意,收拾整好一行头,便是奔着风度去的,路上坐马车不觉冷意,如今进不去屋子里,方觉寒凉。


    他瞧着对面那脸色总是苍白的病秧子,身姿挺拔,如松如柏,更不愿先一步提出避风,只能紧了紧衣袖,暗怪没眼力见儿的小厮,也不知送进来一件大氅。


    顾湘竹淡笑道:“家中饮食粗浅,不留黎公子了。”


    黎明州几乎维持不住友善的表情,他暗暗吸了口气:“顾秀才,二十天前,我与你家夫郎定下合约,至今没了动静,你们总要与我讲一讲,何时用,我家也有其他客人,总不能干让我等着。”


    顾湘竹道:“契书。”


    黎明州一顿:“什么?”


    顾湘竹:“你与沈掌柜签下的契书。”


    黎明州颇觉恼意:“那日是口头约定,当时你也在场。”


    顾湘竹眉心微微蹙起:“黎公子指的是那次不请自来?”


    黎明州分明猜到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也不能不认。


    他咬牙点头,便听顾湘竹道:“初次见面,我便与你讲过,我不与你做买卖,林哥儿心善,我不知你如何诓骗了他,他现今不在家中,便不提那些,我并未听见什么约定,黎公子难不成要我作假?”


    黎明州攥紧拳头,压下火气:“那你告诉我,沈掌柜去了何处?”


    顾湘竹似未有所觉:“一未过官府,二不见契书,三无证人,黎公子若是着急,索性便将此事作罢吧,左不过一场买卖,黎家不缺林哥儿这一场生意吧。”


    黎明州气极反笑,他打量着顾湘竹,忽而扬起嘴角:“你其实并不愿意看着他在外奔波、抛头露面、与诸多男儿女子谈笑风生吧。”


    顾湘竹微不可查顿了下,黎明州似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他站起身,心情颇好道:“我当是什么朗月风清的人。”


    顾湘竹面上多了些冷意。


    黎明州走到他身旁,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不过也是个不敢承认吃干饭的草包。”


    顾湘竹拍开他的手。


    黎明州不怒反笑道:“谁说我没有证人?那日可还有梁庭瑜那个炮仗呢,他可最看不得你这样的人了。”


    顾湘竹声音越发冷:“请便。”


    黎明州大步出了门,踩着奴仆上了马车:“查到消息了吗?”


    小厮隔着窗户,赔上笑脸:“徐元那个蠢货,喝了二两酒全数交代了,沈慕林先前同顾湘竹双亲回了县里走亲,因着县里店铺生了些情况,他晚回几日,顾湘竹双亲牵挂他,便先行归来。”


    黎明州蹙眉道:“顾湘竹为何不一同回去?”


    小厮道:“自沈慕林三人离家,他便接了诸多帖子,来者不拒地饮酒作乐,瞧那样子,是对上榜一事颇有自信呢。”


    黎明州冷哼道:“不过是受了唐文墨两次夸赞,便飘飘然不知所谓,今日瞧着他拈酸吃醋,想来不过是为着面子罢了。”


    小厮附和道:“沈慕林成日做生意,顾湘竹去了诗会宴席,少不得被人指摘,他定是觉得闷气呢。”


    黎明州笑容越发灿烂:“不过等上几日,且等着他们夫夫二人吵上一吵,趁虚而入才更容易一网打尽。”


    他乘着马车晃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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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离去,却不知身后小院,徐元悄声探出头来:“竹子哥,我全按着你交代的讲了,应当没问题吧。”


    顾湘竹道:“做的很好。”


    李溪连忙拽他进了屋,将刚灌进热水的暖袋塞进顾湘竹怀中:“快暖暖,偏要折腾这一下,纵然让他进屋又如何,难道他还能不信吗?”


    顾湘竹垂下头,轻轻勾起唇角。


    徐元小声道:“阿叔,黎明州今日穿着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您说打得什么鬼主意。”


    李溪竖起拇指:“冻的好!方才我该装模作样送壶水,泼他一身才是。”


    走远的黎明州忽然打了几声喷嚏,他狠狠打了个冷颤,一骂顾湘竹小家子气,连口茶水都不给,二骂顾湘竹居功自傲,不过才有了入学机会就沾沾自喜。


    又念及不久后便能拥有半数家业,于是愈发高兴。


    冀州。


    沈慕林悄声跟在苏家夫妇二人身后。


    刚转过巷口,便寻不见他们身影。


    “小兄弟。”


    沈慕林站定,躬身行礼:“苏阿伯,明阿婆。”


    年过半百的两位老人,听力却是极好。


    苏老伯挡在前面:“小后生,你跟着我们作何?”


    沈慕林并未隐瞒,将所想所念一应交代,极真诚道:“正是为了寻商铺供货,这才跋山涉水而来,得友人介绍,闻及苏掌柜手中存货颇多,只是如今不大见人。”


    明婆婆笑起来:“你这小哥儿倒是实诚。”


    苏老伯摆手道:“他心死了,谁人也劝不动,你走吧。”


    沈慕林脱口道:“若我说能让他恢复生气呢?”


    苏老伯皱起眉:“狂妄。”


    沈慕林道:“二位不也正是忧心此事,才不敢与苏掌柜往来?”


    明婆婆凝视着他,她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滚落,苏老伯揽住她肩膀,眼中也满是悲伤。


    “你听何人提及?”


    沈慕林道:“并未,只是晚辈猜测,那药铺论药材存货、论堂中郎中均不及城中多数药行,唯有一点,便是这里与苏掌柜宅院隔了一条巷子。”


    “若有事,请郎中最为方便,您与阿婆日日来此,应当是为了询问苏掌柜近日身体状况。”


    明阿婆看着他,终是点了头。


    “苏先生携子外走他州,想来也是因为此事,”沈慕林轻声道,“我斗胆猜测,苏掌柜已心存死志,因此不拒辛辣,不畏刺激,也不求名医圣手。”


    苏老伯看着沈慕林,心中酸涩难忍,他与夫人看着苏赟长大,早便将其视为亲生。


    苏赟与女儿的情谊,他们看在眼里。


    纵然伤心,可日子总要过下去。


    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


    可苏赟阳奉阴违,劝不动哄不得,原以为他允了郎中看诊,吃药养伤。


    不想那孩子竟是要将手中产业全数给了老二家小子。


    他们哪里想不到,这是为着安排好他们老两口的晚年,为着顾好苏家剩下的人。


    明阿婆握住他的手:“你当真有法子?”


    老妇人满头银丝,眼角细纹纵生。


    沈慕林回握住那双枯树般瘦弱的手,轻轻点头:“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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