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笑着对朱元璋说道。
“老爷子，您仔细看看，看完再做决定嘛。”
朱元璋却把文书往旁边一放，说道。
“不看了，交趾本就交给你管了，况且朝廷对交趾也不太上心，那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你就看着怎么发展吧，别出什么大乱子就行。”
朱小宝有点无奈地说道。
“我可是写了一整晚呢……”
朱元璋白了一眼朱小宝。
“咱不是跟你说过么，交趾的事儿你自己做主！”
朱小宝说道。
“那皇帝呢？”
“皇帝怎么了？咱信你，那皇帝就也信你！”
朱元璋梗着脖子说道。
朱小宝点了点头，又道。
“那爷爷，您能不能帮我调个人？”
“哦。”
朱元璋应了一声，问道。
“你是想要个交趾茶马使吧？”
朱小宝点了点头。
“人我都选好了，就是工部主事练子宁。”
朱元璋很爽快地答应了。
“行！”
朱小宝有点惊讶，老爷子居然一点都没犹豫，这是完全信任自己啊！
“工部尚书是秦放。”
朱元璋突然冒出来一句。
“这人倒是深谙中庸之道，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会犯什么大错。”
“你似乎还没怎么和秦放接触过……”
朱元璋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该接触接触了，六部的部堂长官都得认识全了，下面的小官以后再慢慢认识也不着急。”
“只要能掌控住各部堂长官，基本上就能把控住朝廷的中枢了。”
朱小宝一脸茫然地看着朱元璋，不解地问道。
“爷爷，您这说的都是啥呀？”
朱元璋笑了笑。
“没什么，咱找机会让秦放来见见你。”
朱小宝一脸懵逼！
最近徐姑娘的行为奇怪也就算了，怎么老爷子说话也变得这么没头没脑的？
这都怎么了啊？
朱小宝正满心狐疑的时候，汤和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老国公来啦？”
朱小宝赶紧迎上去，请汤和入座。
汤和却不敢坐，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老朱一眼，然后笑着对朱小宝说。
“咱这儿有点好东西，呃……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的，就是一些高丽的百年老参之类的，呵呵，对男人身体那方面有好处。”
朱小宝一头雾水，问道。
“老国公，您这是干什么呀？”
朱元璋瞥了一眼汤和，笑道。
“他可是个铁公鸡，现在舍得出血了，肯定是有事求你，还能有啥别的事儿？”
朱小宝这才反应过来，笑道。
“老国公，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别这么客气。”
汤和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战战兢兢地说道。
“咱……咱罪该万死啊！”
“啊？”
朱小宝见汤和弯腰，赶忙上去搀扶。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会折寿的！老国公，您这是怎么了？”
“先坐下，您有话慢慢说。”
汤和却坚持不肯坐，依旧弯着腰。
“老伙计，咱是来替子孙求情的。”
朱元璋愣了一下，淡淡地看了朱小宝一眼，说道。
“你放开他，让他说。”
朱小宝见老爷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心里更加疑惑了。
老爷子就算身份尊贵、权力大，可信国公那也是洪武皇帝嫡系中的嫡系啊！
可老爷子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了，还让他弯着腰恭敬地行礼。
这事儿越来越奇怪了，可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汤和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子孙实在无能……东南那边……打了败仗。”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朱小宝猛地转头，目光如炬般紧紧盯住汤和。
朱元璋的双手也下意识地狠狠捏着手中的茶盏，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
“接着说！”
汤和赶忙接着说道。
“咱家大儿子汤晟派了一个千户所去剿倭，结果不仅伤了十几个明兵，倭寇却一个都没抓到。”
砰！
朱元璋怒不可遏，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汤和脚下。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再给咱说一遍！”
汤和双腿打颤，他这么大年纪了，可朱元璋丝毫没有留情面。
“东南……大败。”
汤和艰难地说道。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死寂。
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怒火，把朱小宝惊得呆愣在原地。
他从未见过老爷子如此盛怒的模样。
朱小宝知道老爷子极好面子，就在前几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要取下倭寇三百颗项上人头。
可如今，倭寇没剿灭不说，还有十几名明军挂了彩，这对老爷子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但即便是这样，老爷子终究也是臣子啊，就算要发怒，也该是洪武皇帝动怒才对。
朱小宝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可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老爷子身上仿佛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那眼神，都恨不得把汤和生吞活剥了。
“你儿……该死！”
“呵呵！一个千户所，连倭寇的影子都没摸到……”
朱元璋发出一阵冷笑，满是嘲讽。
“这事等回朝廷再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汤和满脸苦相，偷偷看了一眼朱小宝，眼神里满是无助。
朱元璋见状，更是愤怒地吼道。
“你真以为皇帝会看在咱大孙的面子上，就饶了你汤家？”
“小小倭寇，不过是蛮夷之辈，一个千户所去对付他们，居然还会受伤？咱要你们有何用？”
“你们汤家在东南海防驻守了十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好，真是好得很呐！”
“难道有人心思根本没放在训练海军上？都想着咋趁机捞好处了吧？”
汤和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和朱元璋交情匪浅，但他也深知朱元璋性格中残暴的一面。
发生这样的事，就像是在扇大明君主的脸！
朱元璋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他绝对不敢！”
“咱们汤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朱元璋冷笑一声。
“那你倒是说说，东南怎么就吃了败仗？嗯？”
汤和无奈地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朱小宝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脑海里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朱元璋说道。
“爷爷，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别替他开脱！”
朱元璋余怒未消。
朱小宝赶忙解释。
“我不是在替老国公开脱，这事儿或许真的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