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天境中。
格里沙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被奥赛库斯的回话给噎住了。
而迟钝的天使这才反应过来,祂一直相当无礼地赖在主的腿上。
“!!!”
终于回过神的奥赛库斯唰地瞪大眼,着急忙慌要往地上爬,可祂的动作却被主打断。
格里沙看上去是有点生气,但好像不是因为奥赛库斯摔进怀里而生气的。
祂平静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但片刻之后,竟然无声无息地忍住了。
……毕竟,当初用记忆封印来镇压污染,是格里沙自己做的决定。
被回旋镖命中的造物主暗自叹息。
‘罢了,不记得……也无妨,反正还有很长时间。既然今日无事,不如——’
祂一眨眼,再度挂上温和的笑容,将困在书桌和自己臂弯中,被包围起来的奥赛库斯拢进怀里,低声道:
“我是说……上次商议孩子的事。虽然有了阿蒙和亚当,但我们也可以尝试用原始的方式……”
格里沙试图向伴侣发出繁衍子嗣的邀请。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造物主。
只听怀中的天使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说:
“啊?……我们、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格里沙:“……”
“啊不对!”
奥赛库斯猛地回过神,抵着书桌的后腰腾地绷直,脑门差点撞上格里沙的鼻梁骨。
天使兴冲冲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早就想和您说明白了,主!上次我稀里糊涂的遭到诡秘攻击,也许是盲目痴愚起的效果,竟然对您提出了无礼的追求!我、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太好了,借着今天说清楚!’
奥赛库斯打定主意,暗暗握拳,
‘白造最近这些莫名其妙的表现,恐怕是提醒我先开口把不明不白的关系断了吧!’
‘那是,光辉的造物主怎么可以被谈恋爱这种奇怪的东西玷污口牙!’
听见心声的格里沙:“……”
天使还在打祂的小算盘,就等造物主借着台阶把事情说开,哪曾想圈在自己腰际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用力。
奥赛库斯:“!”
格里沙不知为何突然把祂扛到了肩上,起身走出书房,往长廊尽头的卧室走去。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卧室?!’
搞不懂白造的用意,又不敢贸然挣扎,奥赛库斯僵硬地挂在造物主的肩上,思绪乱飘,
‘居然还是旧日时期的装修风格?等等,为什么看上去好眼熟——’
下一秒,被丢到柔软被褥上的天使腾地清空了大脑,眼中只剩下那个逆着光,向祂投下阴影的神灵。
格里沙单膝抵上床沿,以俯视的姿态,让自身的气息笼罩了伴侣。
“没有发生过?你不愿意负责吗……我的纯白天使?”
祂轻笑着,拈起一缕金色的发丝,轻轻嗅着,
“还是说,你对上次不满意,希望在清醒的时候再经历一次呢?”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落在奥赛库斯耳里,变成了“造物主希望在清醒时期重新建立关系”的意思。
但在话语的发出者——格里沙的心中,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祂所指的,是更旖旎、更晦涩得多的意思。
因而,当脸烧得热腾腾的天使别扭地挪开视线,结结巴巴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给个明确的答复时,格里沙便直接践行了祂希望的意思。
……
奥赛库斯还在迷糊,为什么突然就发展到一起起床的关系时,忽然背上就痒痒地张开了一对翅膀。
下一秒,造物主的脸颊便轻柔地贴上了那对洁白的羽翼。
舒展的翅膀包裹着皮肤蒸腾出一股粉意的天使,像一团柔软的云。
天使软绵绵的哭声好听极了,惹得造物主不由得思索,若是将翅膀再加上几对,推广到神国中去,该有多好。
——————
【小剧场】
《落地天使秒到账(4)》
这段可怕的经历带走了奥赛库斯的某些部分,比如说,理智和清醒。
时间是一层漂泊不定的浪,祂在浪中沉浮,偶尔有时能睁开眼,也只是呆滞地凝视着阳光缓慢爬过桌上空荡荡的花盆。
毕竟,让天使之王来繁育同样位格的天使之王,实在是过分了。
而祂也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片刻安宁,借以疯癫的名义。
格里沙对祂不再严加管束,甚至有一次让梦游中的天使偷偷溜了出去。
奥赛库斯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乱走,幽暗的走廊漫长得几乎无边无际,步履颠倒天旋地转,不知怎么就撞到了一副盔甲上。
盔甲是梅迪奇的。
到至高天境述职,却意外和消失数年的同事重逢,猎人天使惊讶地托住摇摇欲坠的朋友,问祂怎么了。
“奥赛库斯?”
“奥赛库斯?”
“醒醒?”
梅迪奇的声音远去,被脑海中深渊般的黑暗吞噬。
奥赛库斯断裂的记忆里,那双满是担忧的鲜红眼眸成为了最后的画面。
当祂再度有意识时,主正轻轻地抚摸着祂的发丝,温和地说:
“阿蒙和亚当已经交给了梅迪奇和乌洛琉斯抚养。”
“睡吧。”
祂的手指带有午后阳光的温度,却让奥赛库斯瑟缩不已。
泪水悄然顺着眼尾滑下,无声无息地没入长发,祂为什么在哭?
祂不知道。
祂在哪里?
祂不知道。
梅迪奇是谁?乌洛琉斯是谁?
好熟悉好熟悉的名字,却又那么遥远。
奥赛库斯光是往脑海中封存记忆的地方凝视这些名字,就累得好困好困。
那就睡吧。
……
安静的房间里,天使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紧闭的双眼时不时溢出湿漉漉的泪,祂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都披上柔曼的轻纱,祂感觉轻飘飘的,手臂和腿脚又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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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能够独立下床,拉开窗帘,看到好绿好绿的青草丛了。
奥赛库斯扣在窗框上的双手一使劲,卡顿的铰链发出嘶哑的声音,不情不愿地敞开。
阳光倾泻进来,祂在明亮的房间里四处转了转,好奇又欣喜。
无论是角落掉漆的柜子,还是绿油油的盆景,都让奥赛库斯感到高兴。
‘我醒来了?我好起来了?’
梦里的奥赛库斯想着,兴冲冲想要去开门,陡然间和一个拦在路上的东西撞在了一起。
‘咦?’
祂低下头一瞧,是个摇篮?
绑着小风车的摇篮因着祂的碰撞,又开始吱呀吱呀地晃动,窗外呼呼吹进来的春风拨弄着风车,把襁褓里的孩子都吵醒了。
好可爱好可爱的孩子。
奥赛库斯直勾勾地看着祂,连出门都给忘记了。
祂试着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小婴儿滑溜溜的脸蛋。
黑色卷发的小婴儿打了个哈欠,睁开乌溜溜的双眼,也直勾勾地回望祂。
奥赛库斯不想出门了。
祂好喜欢这个小宝宝。
“阿蒙?”
祂小心翼翼地放软声音,伸手到摇篮里面,把婴儿轻轻地抱了起来,贴近自己的脸颊,
“你醒来啦~”
小婴儿的头发怎么也软乎乎的嘛,蹭得祂脸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比午后晒着太阳打滚还要舒服。
‘如果阿蒙愿意回应我一下就好了。’
奥赛库斯护着小婴儿脆弱的脖颈,让祂枕到自己怀里,再慢吞吞地坐回床上,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一边出神地想着。
和煦的春风吹得祂又有些困了,风车吱呀吱呀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有人在房间里说话。
是谁呢?
……
梦外。
格里沙沉默地站在床前。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房内昏暗无比,只有天使那头缎子似的金色长发反射着柔和的光。
奥赛库斯坐在床边,怀中搂着一个枕头,像哄孩子入睡似的,温柔地拍着它。
祂眼睛里久违地闪着光,用比一片细雪坠落还要柔和的语气,轻轻地说:
“阿蒙,你亲亲我呀~”
祂从来没有这么对人说过话。至少格里沙从未听过。
脸沉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的造物主没有说话。
在祂身后,站在门边的萨斯利尔低声汇报着:
“……是的,主,梅迪奇已经听从您的指令出征,祂承诺会带来胜利。阿蒙暂时移交到了乌洛琉斯处,是否要……接回来?”
格里沙静默了许久。
“不必。”
祂挥退了半身,尔后拉过凳子,坐到床前。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神灵与疯癫的天使相对而坐。
或者说,其实是天使与疯癫的神灵。
那从世界诞生之初存续至今的恐怖意志,那称作原初的远古谜团,那来自另一位上帝的遗留——祂透过格里沙的眼睛,与祂同时注视着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