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长廊,狭路相逢的双方人马,互相盯着对方,无声对峙。没有人说话,楼下食客推杯问盏的喧哗声,成了响在耳边的清晰音。
苏颜妍心中奇怪,她看看身边的萧景琮,又转头看看对面为首的人,这两人是认识吗?怎么能把熟人相见搞成两军对垒?
她戳戳萧景琮,噫,胳膊上的肌肉硬成钢板。就好像此刻他正绷紧浑身的劲儿,拉响警报,时刻准备冲刺似的。
他在紧张什么?
只是遇见个认识他的人,有必要这样吗?
苏颜妍心中升起小小的疑惑,她不由得再次将目光转向对面,细细地看。
难不成,这人来者不善?
殊不知,萧景琮一瞬心跳真是猛然跳到喉咙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叫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苏颜妍几次三番想见见的易容高手,他的大嫂,袁因。
他为东宫的那些年,亏欠大哥良多。是袁因找上他,点醒他,才没酿成更坏的结果。
他感谢有人帮到大哥,也曾怨恨她完全抢走了大哥。还是苏颜妍开解,他最近才解开心结。
袁因这女人向来鬼精的很,他真是担心她一时兴起,把苏颜妍也拐带走,他要怄死的!
再说,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苏颜妍,他真正的身份姓名。袁因撞破他们,万一提前捅出来,他真担心苏颜妍生气,不再理他。
他僵着脸,不言不语,希冀袁因那女人识相些,别凑上来,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苏颜妍见他一直僵着不动,慢慢浮起担忧。
对面为首的是一位美的锋利有攻击性的御姐,身量高挑,纤侬合度,让人一见就惊艳。
萧景琮长久沉默,让气氛逐渐凝固,苏颜妍不可避免进行了一系列脑补。
超过十条的狗血支线在她脑子里铺展,每一条都不可避免走向崩坏。
比如:她是他门当户对的未婚妻、针锋相对的掌家长姐、曾经情浓最后分道扬镳的前女友、白月光朱砂痣……
她那样美,那样颠倒众生,气质又很是高贵冷艳,如同火焰,耀眼灼热,吸引人又让人不敢靠的太近。
苏颜妍脑补的上头,心中涌起一阵愤怒火星,拇指食指掐着萧景琮的腰侧就是旋转一拧。
“嗷——”萧景琮捂着痛处痛呼出声。
对面女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萧景琮正委屈巴巴看着苏颜妍,听见嘲笑声愤怒转头,指责道;“袁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遇见你就没好事,走走走,别挡路。”
他小心翼翼弯腰凑到苏颜妍面前,低声下气道:“苏姑…公子,我们先走吧。”
离那个变态的女人远一些,千万不要被带坏了。
苏颜妍没应声,很不满意瞪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
萧景琮头大,仿佛成了一个围着刺猬团团转的狗子,无从下手。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胶着成一潭分不清彼此对错的黏着空间,对面看好戏般的女子终于受不了似的,打破了这种氛围。
“呵呵,用的着时叫我大嫂,嫌我碍事就敢直呼我可恶的女人?萧景琮,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袁因挑挑细长的弯眉,抬手示意身边的人清场,待人离开,只余他们三人时,上前几步,挤开萧景琮,站在苏颜妍面前。
她抿嘴笑着上下打量,了然道:“这位…公子,贵姓芳名?我是袁因,萧景琮的大嫂,幸会幸会。”
苏颜妍见她笑,一瞬有被感染,不由得也舒缓心情,友好回应:“你好,我是苏颜妍,幸会。”
她没有说她的身份,萧景琮顿时急了:“她是我的嗯…朋友!袁因…大嫂,你怎么跑到酒楼来找我哥?我哥没在宫…嗯、家里?我们已经吃完饭,这就要走了。你要找我哥就找去,别跟着我们。”
他说完就想拉着苏颜妍离开,伸出的手没摸到人。
袁因身形灵活,一晃一移,风度翩翩格挡开那只手,稳稳挡在苏颜妍身前。
她冲苏颜妍嫣然一笑,冷艳化为明媚迷人,带着苏颜妍几步退到墙角,长袖一甩,爽朗说道:“这位''公子''既然是好朋友,今日巧遇,我这个做嫂子的,应当好好招呼一番呀。何不一起喝个茶、听个曲儿,咱们好好聊聊天啊。”
看到她眼中的揶揄之色,苏颜妍竟有些害羞,很明显对方已经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在这里点萧景琮呢。
她按捺翻涌的情绪,待到平静下来,点头应道:“行,一起聊聊吧,我也想要多了解仲景的事,打扰了。”
富贵楼不愧能冠以富贵之名,很快便重新安排了幽静的包厢,门一关,喧闹之音顿时消失,只余丝竹声声,飘飘渺渺传来。
袁因很是肆意,招呼苏颜妍坐下,抬手执起茶壶,行云流水一套茶礼,蜜色茶水从壶嘴流到杯中,茶香四溢。
苏颜妍颔首感谢,单手虚点杯身,垂眸整理思绪,稍后抬眼看向对方,主动开口:“我和仲景因缘相识,我与他很是合拍。之前听他说过家里的事,本来应该上门拜访的,不想今日意外遇到。我此次是乔装出门,没能用真面孔,失礼了。”
苏颜妍知道萧景琮父母双亡,家中放在心上的,只有一位义兄。这位遇见的女子,是他大嫂,当是那位义兄的妻子。
谈恋爱当天被抓包一次,第二次也就不那么麻爪了。对方只是大嫂,苏颜妍并不是很担心。
袁因笑意更浓,眼中流露出真实的喜爱:“好,真是大方得体的好姑娘。那小子恐怕没有跟你说,他会的那点乔装本事,都是跟我学的吧?”
苏颜妍惊讶:“你就是那个易容大佬?我想见你很久了!”
真实的变装绝技呢,这种手艺居然是位飒爽迷人的大姐姐,真是太酷了。
“喜欢吗?想学可以来找我,我教你啊?”袁因勾起嘴角,余光扫了铁青着脸的萧景琮一眼,故意挑道。
苏颜妍面露憾色:“真是不巧,我最近要忙医馆的事,改成专科要忙许多,恐怕没什么时间。”
“哦,你是大夫,还有一家医馆呐?”袁因很是意外,托着下巴前倚在茶桌上,眨着眼,兴致勃勃道:“那我可以去你家医馆找你吗?你更擅长治哪一科的?萧景琮认识你,难道是通过看病?他哪里有……”
袁因的声音越说越兴奋,萧景琮受不了她,拍桌打断:“够了!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我哥不在这里,你收敛一下省得被人套麻袋。”
袁因白了他一眼,对苏颜妍说:“你看这家伙,真是没礼貌。妹妹你人聪明又有本事,就是眼光不行,怎么看得上他了。”
“喂!”萧景琮不满嚷道:“我哥才是眼光不行,怎么能看上你这种人。”
苏颜妍听她打趣,脸上一红,瞪了萧景琮一眼,看的他委委屈屈贴过来,不明所以。
这家伙真是,表现这样明显,被家人看出他们的关系了还不知道露馅了呢。
好笨。
她对袁因简单讲了讲:“我是家里独女,父亲意外失踪,差点被抢走医馆。当时仲景牙疼来就医,我帮他拔了一颗牙。后来就熟了,他陪我一起去岐黄谷找坐诊大夫,他帮我良多。”
袁因满是意外看着苏颜妍,没想到萧景琮这小子能喜欢这样的女子,挺有福气的啊。
一朝家中巨变,能坚强到顶门立户,保护自己和母亲,保住自己的家产,这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有的魄力和本事。
如此心性手腕,配萧景琮,绰绰有余。
她问苏颜妍:“那现在呢?怎么又要改革医馆?如果有哪里需要帮助,可以直接让这小子去做,他乐意的很。”
说着她忽然脑中一转,发觉不对劲,她偏头看着萧景琮,果然发现这家伙跃跃欲试中带着忐忑。
好家伙,难道萧景琮没把真实身份给人家小姑娘说吗?
她按下怀疑,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对苏颜妍说道:“毕竟,那小子脑子虽然不怎么样,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他有没有给你说,他手下有不少能人,可以办成许多事啊?”
萧景琮连忙点头,抢着说:“我人都在这里了,有需要帮忙的肯定会出手。大嫂,你快去找大哥去吧,省得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赶紧离开,别再掺和他和苏姑娘之间的事情了。
苏颜妍皱起眉头,她知道仲景因为义兄的事情一直对他大嫂有点抗拒,但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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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面对面都难交流,三五句话就开始催促人离开,未免有点太过了。
让他义兄知道,搞不好心中还得生气。
自己的义弟与妻子不对付到这种连话都要说不成的地步,换成谁都要难过的。
真奇怪,上次明明说已经和解放下了,难道是在逞强骗她?
他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难道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告诉她?
他们两人都确定恋爱关系了,家庭方面,萧景琮对她家了如指掌。她确实需要多关心他的家庭一下了。
然后,她后知后觉,发现仲景的大嫂一直喊他“萧景琮”。
不是,名字一直以来都是假的吗?事情是不是有点大条啊?
苏颜妍目光闪烁,心虚地问道:“那个,袁因姐,他名字叫萧景琮吗?”
袁因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笑出来。
宛若天降玄雷,萧景琮是被劈中的鹅,呆呆绷直身体,四肢百骸都仿佛在冒黑烟。
完蛋,真的忘记给苏颜妍说他的名字了。
他不会是全景朝第一个,表白心上人当天就被分手的人吧……
苏颜妍看他们俩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她捂住嘴巴,心中尖叫:居然是真的、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仲景、不,萧景琮!你真是个坑货啊!要不要这样抓马,都见家人了,他居然没告诉她真实的名字!
袁因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擦眼角笑出的泪,站起来说道:“看来,有的人得好好解释一下了。苏姑娘,我先退场,咱们后面再好好聊聊。”
她潇洒地走了,丝毫不管被她点着的烽火硝烟,徒留下苏颜妍与萧景琮,两两相望。
苏颜妍慢慢、慢慢竖起头发,炸毛一般。她磨磨牙,逼近萧景琮,手掌啪的一声,撑在他身侧桌边,将他圈困在墙与桌椅之间。
“萧、景、琮——”她拉长音调,咬牙切齿:“你瞒的我好苦啊——”
可恶!骗人的男人不配拥有女朋友!
萧景琮高大的身体蜷缩在桌边墙角,被苏颜妍几欲喷火的眼神钉住,像一只被猫盯梢的鼠,可怜又搞笑:“妍娘、妍娘,请听我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的离谱,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听我狡辩!”
他悄悄将自己的大手蠕动到她纤长的指尖,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小巧玲珑的手,引导她坐下来。
他快快地把自己的身份交代,如同那些话烫嘴一般:“我当时也是乔装出行就是为了抓住叛党破绽,从岐黄谷回来后忙的就是尽快清理他们,省得他们知道你,暗中给你使坏。后来我们关系越来越好,我也想把真实身份告诉你,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遇到袁因那女人,就成现在这样子了……你不要生气……“
他目光专注,盯着苏颜妍,性感的低音在舌尖呢喃:”…女朋友——“
此刻,万语千言,无声胜有声。
他的目光、他的唇舌、他的一切举动,都在无声说着:
原谅我,女朋友。隐瞒非我本意,真实本就是你掌心的猎物,你一招手,它就会欢快停在你面前。
原谅我,女朋友。你眼前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
苏颜妍心绪起伏,一时被萧景琮的话惊住。
她想过或许会与他携手一生,他家庭如何,贫穷或者富有,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她自己就能经营医馆,推行科学治疗,能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救助一方百姓,这让她满足。
可是,如果萧景琮的身份是当朝的皇帝…天呐,一国的皇帝,居然就这样天天晃荡在她身边…何等窒息的感觉!
昏君竟在我身边?!
她突然想起前倨后恭的岐黄谷大夫们、皇城司官差们,后知后觉品出他们退让的原因:有萧景琮这样一尊大佛,他们哪里还敢造次!
她又想起萧景琮平日的言行,恣意,我行我素,自我且自由。
她一直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自由,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男朋友,哈!她找了个什么男朋友。
“萧景琮,或许我们需要彼此冷静一下。”
她有些无力地说着,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