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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第76章 晚莺楼

作者:荒台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含璎回头瞧他一眼,原想道“不去”,见周从寄立在原地,一副她不去,他便等着的模样,才朝他走过去。


    周从寄将木盆搁在脚踏上,待含璎在床沿坐下,屈膝蹲在一旁,熟练地替她除去鞋袜,将凝脂琼玉般的一双脚丫浸入盆中。


    含璎两手向后撑着床铺,舒服得哼哼两声,想起来问:“夫君告假,是哪处不适?”


    她十个脚趾圆润饱满,珍珠脂玉似的,周从寄挨个揉了揉,珍重仔细,口中答非所问道:“脚指甲也该修一修了。”


    他说着,去柜里取了剪子,回来捞出她的脚,拿帕子拭干。


    含璎坐在床头,他索性在脚踏上坐下,将她两只脚抱到腿上放着,就着一旁烛火,低头修剪。


    “夫君若不读书,专给人家修脚,也可有一番作为。”


    周从寄手下一顿,抬头看她一眼,没作声。


    修过趾甲,想顺道给她剪剪手指甲,含璎攥起手指,不许。


    周从寄没勉强,又出去打水给她净面。


    含璎见他绞了热帕子过来,往后一躲,问:“夫君可净过手了?”


    “嗯。”


    含璎这才放心给他擦。


    周从寄瞧着不似会服侍人的,实则颇是细致,知她肌肤细嫩,惟恐弄疼她,手放得极轻。


    擦过脸,含璎问:“夫君还不放心行明师傅?”


    周从寄两手浸在盆里拧帕子,淡淡道:“既已在府衙登记,陈明来历,便没甚可担心的,是我过虑了。”


    含璎盘膝坐在床铺上,双臂抱胸,哼了一声,若是信人家,他还告假作甚?


    周从寄似是知她所想,转头望着她,忽道:“小桃不明白我为何回来?”


    含璎暗斥他脸皮厚,她从前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翻过小册子的,那隐疾一说定是他胡编了骗她的。


    她不剪指甲,看他还如何吃猪肉!可她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厚脸皮。


    含璎面颊在枕上擦疼了,脑袋险些撞着床头木栏,幸而周从寄拿手替她挡了。


    她叫他放开她,爬起来又道:“周从寄,你去取小册子。”


    周从寄眸色幽深,“不是不许我看?”


    含璎道:“叫你取便取。”


    待他取来,含璎翻了翻,指着其中一幅画,“你躺好。”


    “这般也挠不着你。”


    周从寄惊讶得有些不敢置信,随即依言躺在了床褥上。


    含璎往底下扫了一眼,双目微愕,去岁末他在一家铺子里买了什么,偷偷摸摸没给她看。


    原来如此。


    周从寄此刻没工夫解释,只等着含璎摆布他。


    含璎不过一时觉得有趣,兼之存了几分戏弄的心思,不片刻便懈怠下来,不痛不痒地耗着他。


    周从寄终于翻身压下她,哑着嗓子,额头与她相抵,“小桃莫再折磨我了。”


    次日行明送了货回来,一进前院便闻着浓郁的炒年糕香。


    含璎在灶房门口探出脑袋,笑道:“回来得正好。”


    阿豚领着阿福噔噔跑过廊檐下,咧着小嘴,“师傅,吃年糕。”


    行明送竹篮回灶房,往锅里瞧了瞧,一时没挪开眼,他来后虽没提过,但显是对这炒年糕惦记已久。


    阿花与行明倒投缘,见他回来,竟追上去,蹭了蹭他的裤脚。


    林帛儿端了一大盘炒年糕出来,瞪了瞪阿花,这猫两只眼生在头顶,她如何讨好,它皆不为所动,从未给过她正眼,对行明却这般殷勤,真真是见人下菜碟。


    行明一语未发,坐下来,连吃了两大碗炒年糕。


    阿豚呆呆地望着他,拿筷子在碗里扒拉着,半晌没想起吃。


    行明搁了碗,去廊檐下坐着,等他们吃完,进来收碗去洗。


    他倒颇有长进,刷碗比前日熟练多了。


    阿豚蹲在木盆旁看着他,似乎他做什么,他都好奇。


    行明却有些不耐烦,自始至终没瞧他一眼。


    含璎在西屋盘帐,这几日陆续又有些馆子找过来订鸡爪,每日货量大了许多。


    取鲜鸡爪、送卤好的鸡爪,俱是行明。她打算与各家商议商议,由他们派人上门取货,留行明在灶房打下手,她也好腾出工夫在铺子里多待待。


    小酥肉卖得稍差,此类小食在饭馆酒楼不甚得宜,倒是戏楼茶馆等消闲地儿算得好去处。


    含璎托着腮,琢磨着须得想个法子。


    这日行明送了货回来,在灶房门外问:“周郎君可在?”


    含璎答了句没在,瞥他一眼,他素来不过问周从寄,今日怎问起他?


    林帛儿亦觉奇怪。


    行明似乎没打算掩饰,“方才路过晚莺楼,有个郎君往里走,瞧背影似是周郎君。”


    晚莺楼乃城中有名的花楼。林帛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忙去看含璎。


    “我出去一趟。”含璎解着襻膊,一面道。


    林帛儿、行明几乎同时道“我随小娘子去”、“我随你去”。


    “不必。”


    白日客少,此间人常昼伏夜出,楼下大堂空荡荡的,只门口有两个守门的老仆,含璎与二人说来送货,那二人呵欠连天,又见她是个小娘子,便没多问。


    含璎沿着堂中木梯上了楼,一间一间找过去。


    二楼一转俱是雅间、卧房,此刻多是空着,好容易寻着一间有人声的。


    含璎拍了拍门,有人叫进,她推开门,一团姹紫嫣红霎时闯入眼帘,画屏前或坐或立,轻纱薄绡,红粉香浓,好些美人。


    周从寄坐在格窗下书案后,转头见了她,怔了怔,立时直起身,一双眼凝住含璎,手中画笔蘸饱了墨,红汁无声无息地顺着笔尖滴落。


    含璎目光在他脸上掠过,拎起裙裾,跨过了门槛。见众女望着她,笑笑,“各位娘子,不请自来,冒昧了,他是我夫君。”


    众女面面相觑,看看她,又看周从寄,一时都没敢冒然开口。


    周从寄搁笔起身,走到含璎跟前,低声问:“你怎来了?”


    含璎仰头看他一眼,淡淡地反问他:“夫君能来,我来不得么?”


    有个年岁稍大的绛衫娘子替周从寄解散道:“小娘子,周郎君只是为我等作像,并无旁的,小娘子只管放心。”


    又有个鹅蛋脸的娘子叹了一句,“能得这等夫君,小娘子好福气。”


    含璎走过来,扫了眼案几上的果子点心,放下臂弯挎的食盒,笑道:“我来是想请娘子们尝尝鄙店的几样小食。”


    她说着,揭开盒盖,最上一层是两碟鸡爪,底下是小酥肉、炸茨菇片,最末为香螺、一把小执壶。


    盒盖一开,香味便散出来了。


    众女子愕然,围拢过来查看,却没人伸手。当中一个细瘦的咽了咽口水,“小娘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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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敢多食。”


    “只略尝其味,无碍,”含璎侧展双臂,转了转,“娘子瞧我如何?”


    有人道:“窈窕玲珑,娘子也吃么?”


    “自家卖的,自是常吃。”


    那娘子一听,便放心取了个虎皮鸡爪。有她起头,旁人便跟上了。


    “小娘子,这是甚好物?”问的是虎皮鸡爪。


    又问旁的。


    含璎一一道明,“对了,这鸡爪吃了美容养颜,可令肌肤娇嫩,免生皱纹。”


    娘子们一听,不由争相取食,两碟鸡爪一抢而空,吃了白玉鸡爪的嘶嘶地吸着气。


    含璎拎起装饮子的小执壶,取过圆桌上倒扣的茶盏,倒出几杯,“白玉鸡爪多食恐生痘疮,搭配这三花清颜凉饮可解。”


    有人便说不吃了。


    有人立即抢过去,尝过饮子,又道这饮子清甜可口,妙不可言,便是不食鸡爪也想喝些。


    先头怕吃胖的娘子最爱小酥肉、炸茨菇片,听说这两样多食易肥,忍不住又各拿了两块。待吃完了,听旁人嘎嘣嘎嘣地咬茨菇片,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人家吃。


    另有个娘子连连嗦着香螺,旁的没怎动。


    “这几样小食不会是小娘子做的吧?”见含璎点头,又道,“周郎君当真有福气。”


    不多时,一盒子小食全吃空了。娘子们手头尚算得宽绰,心知人家不会平白请她们品尝,当即将偏爱的小食各订了一份。


    含璎答应次日来送,每隔两三日还可来一回,若不想等,就去樟南巷附近找寒记的铺子。


    周从寄一直没作声,等含璎忙完下楼,跟在她身后。


    晚莺楼夜里开张,不过酉初,已有些早来的男客坐在大堂饮茶,一见含璎,目光不由粘上来。


    含璎没察觉,周从寄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侧,挡着她,一面冷冷朝那几人扫了一眼。


    出得门外,含璎脚下疾行,全当没周从寄似的。无奈周从寄腿长,她再快,也被他轻松追上。


    两人进了院门,林帛儿与行明都在灶房外。


    林帛儿面露忧色,行明则神色冷淡,周从寄看他一眼,他亦回望着他,不见半分背后揭发人的心虚。


    周从寄牵着含璎的手进了西屋,掩上门,问:“行明与你说我在晚莺楼?”


    含璎背抵着门扇,再往前便是他的胸膛,进退不得,仰脸瞪他道:“我如何知晓的,与你何干?”


    周从寄皱着眉,难得这般不客气,“往后不许再去。”


    含璎冷哼,他还敢管她?


    “我不去,怎给她们送货?”


    周从寄想想道:“可叫行明去。”


    “他是出家人,叫他出入风月之地?你道谁人都与你一般没脸没皮?”


    周从寄冷冷道:“不守清规戒律,算什么出家人。”


    含璎两手叉着腰,“人家剔了头,光脑袋穿僧衣,如何不是出家人?”


    周从寄不欲再提行明,只问:“晚莺楼的生意,非做不可?”


    含璎看上的不只是晚莺楼那些娘子,楼中客多,寒记小食若能上桌,迟早有人留意,销路定能再进一步。


    “周郎君看不惯?看不惯便和离好了,省得辱没了郎君名声。”


    周从寄脸色霎时一沉,“不许再提和离。”


    含璎一张小脸气得红粉,偏和他作对:“我就说,你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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