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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 74 章

作者:舂相不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正德此番的确是为了桥。


    乡间没什么大功绩,无非路桥祠堂这些,村长当位期间村子能建座桥,对他来说可是件大好事。不仅自己能获得好口碑好名声,子孙后代想继续竞选村长,也更容易。


    只是自上次说过后,周家这边就再没动静了。本以为周贤是准备跟宅子一起建,如今眼看正屋和院墙都要拔地盖起来了,还是没消息,王正德实在有些焦急。


    别是因为上次那事不满意,突然后悔了吧?再或者,那就是随口一说周家根本没想给捐?


    越想越着急,他今天专门找过来,准备问问清楚。


    此时他站在车厢五米外,搓着双手等待,余光瞥见一道人影靠近,他连忙抬头,没想到竟然看见周贤满手血走到面前。


    王正德指着疑问:“这……”


    周贤噢了声,搓搓手上沾的血迹笑道:“方才去林子,不小心给荆棘割伤了,刚回来准备上药,这不正好遇上您过来。”


    王正德道:“那你赶紧去弄,这血呼啦啦的多骇人,小雪夫郎在吗,让他给你找点三七捣碎敷上。”


    周贤笑着两句含糊过去,直接问村长此番来意。


    王正德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转头瞧了眼西边山崖在建的工地,笑呵呵委婉道:“听小姑说你家新屋盖得又快又气派,就来瞧一瞧,想比照着算算到时搭桥得要几天工。”


    周贤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拍了下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脑子,最近又是开荒又是宅子,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就是还会捐的意思。


    王正德顿时笑得更真挚,拍拍年轻汉子的肩慈祥道:“日子过得好了,忙也正常,你别着急,桥嘛什么时候都能搭。”


    看着他要笑成花的脸,周贤心中好笑,表面认真安排:“此事这样,咱们签一份给村子的捐赠契书,你看我这边满头满脑都是事,实在转不开,之后就劳烦村长您来主持建桥事宜,一切花销都来我这结。”


    说完他补充:“建材我这正好都有,需要多少直接来拿就行。”


    王正德自然全无不可,刚想拉人这就去办事,注意到他手上的血改口道:“你先包扎伤口,有空了再去我那写契书。”


    得到想要的答案,村长也不多留,再寒暄夸奖几句便离开了。


    望着小老头轻松得意的背影,周贤笑着摇摇头,对他印象倒还不错。


    搭桥建房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材料与工匠两项花费。方才周贤话中要求花销在自己这边结钱,建材也直接提供,这基本就堵了大半昧钱的路子,若是有意贪墨,反应可不会这般开朗。


    这村长虽急着来催建,但似乎并不贪财?


    思索间周贤轻嘶一口气,撩起蹭动伤口的衣摆转身。这时湖边青绿野草之间,一身绯袍的雪里卿也走出来,二人猝不及防对视上。


    雪里卿挪开视线,加快两步先钻进车厢,几秒后淡淡呼唤。


    “进来。”


    周贤弯眸,开开心心跑过去。


    之前在医馆买外伤药备用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好心有好报,因担心工人不小心受伤,近来马车车厢内常备伤药与棉纱布,这不自己就用上了么?


    清理伤口需要用净水,周贤用棉布沾着水壶里的凉白开将伤口四周的血迹擦干净,再用流水简单冲洗。


    看他左右转动不开的动作,雪里卿接过水壶,帮他清理伤口,用棉布将水迹蘸干后涂药膏。


    药和哥儿的手都冰冰凉凉的。


    周贤侧身支着窄瘦的腰,垂眸静静注视他专注的动作,眼底含笑。


    当今没有医用胶布,一点点伤口想要包扎,也只能用纱布绕缠整个腰,瞧着阵仗很大。最后将纱布两头在男人腹前打了个活结,雪里卿收手,起身,扭头就走,动作之丝滑周贤差点没反应过来拉住。


    “去哪?”


    雪里卿回头瞥了眼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回家。”


    看这反应,周贤以为是之前那事翻篇了,晃晃他的胳膊,弯眸道:“家里什么人都没有,回去有什么意思,留在这里玩玩呗,我给你摘山李吃。”


    雪里卿严声拒绝:“不,我需要自己静静。”


    周贤歪头:“静什么?”


    雪里卿并未回应,极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晚上再说”就钻出车厢独自离去。高挑的背影晃晃悠悠,格外心不在焉。


    周贤原地思忖片刻,叹了口气。


    晚上还能说什么?这一前一后又没发生其他事,能说的显然依然是让他放手的事。


    到底还是没翻篇啊。


    他仰头望向宝宝山,忽然双手合十宛如信徒,求问:“山神啊山神,可怜可怜您徒孙我,今晚能不能托梦给我讲讲,这爱情的苦我还要吃多久?”


    “晚上十点,不见不散。”


    周贤晃晃手,虔诚地抵在额头。


    事实上,无需山神梦里登场,家里的小活祖宗便给出了答案。


    乡间天黑不久便会上床入睡,周贤照常给自己打地铺,眼睛时不时朝床上抱膝出神的哥儿身上瞅,心中疑惑。


    这怎么又给自己静抑郁了?


    待地铺铺好,雪里卿开口:“周贤,过来。”


    周贤立即坐到炕边,面朝他笑吟吟等待接下来的话。


    雪里卿抿了下唇道:“接下来你不要再同我玩什么心眼,我与你只是交易关系,我利用你摆脱雪家与律法强制婚配,也会帮你立业作为报酬,就只有这样。”


    “为何?”


    周贤不理解,向前探身将脸凑到哥儿面前,盯着对方的眼睛疑问:“里卿看我难道真的两眼空空?”


    雪里卿望着男人映着灯火与自己的乌瞳,垂下眼眸不看。


    见此反应,周贤明白这些天并未完全是自作多情,即使并非完全爱上,雪里卿对他也并非如话中那般无情,可是为何雪里卿又要这般无情,再三将他推远?


    周贤追问:“就只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多个遗憾?”


    雪里卿闻言开口:“如今已经不是你遗不遗憾的问题了。”


    周贤疑惑:“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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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里卿沉眸,语气格外肃穆:“是我可能会死不瞑目的问题。”


    周贤听得满脑袋问号,不过还是捕捉到关键词,他蹙眉问:“又是颐养天年又是死不瞑目,马大夫说过你身体并无大碍,难道你惹了杀身大祸,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无论何事,我们都能一起面对。”


    回应他的是沉默。


    周贤难得对哥儿蹙眉重语:“雪里卿,你内心如何我看得出,非要如此的话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雪里卿撇开脑袋:“你不需。”


    脑袋被扶着转回来。


    雪里卿被迫与周贤对视,听他语气严肃又无奈道:“人不长嘴是要气死观众的,还会气死夫君。”


    雪里卿眨眨眼,抬手指向嘴巴。


    “我长了。”


    周贤好气又好笑。


    可是他这么可爱能怎么办?不能抱不能亲,周贤只能在哥儿面前的被褥上用手用力一拍,坚定道:“一个理由,只要我能接受就答应你。”


    理由?


    自然是这辈子他准备颐养天年,顺便安息,可若在现世有了牵挂,他如何像前三世死前那般坦然接受死亡?如何再甘心死亡?


    这于谁都不是件好事。


    多次重生是大秘密,影响太大,雪里卿不会告知任何人,不说又无法解释他为何笃定知道自己的寿命。


    望着男人坚定的乌瞳,雪里卿内心几番犹豫,最终泄气般垂头,放弃各种欺骗或拒绝的法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周贤放软话。


    “周贤,就这样,别为难我。”


    油灯灯火昏黄,随风轻晃,房间内寂静许久。


    周贤无奈叹了口气。


    “好。”


    他抬手摸摸哥儿蔫嗒嗒的脑袋,微笑着轻声道:“我希望我们里卿每天吃吃喝喝睡睡,偶尔盯着云朵发发呆,不再有其他忧愁。虽然很不甘心,但若这是里卿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雪里卿视野里递来一只手,竖着小拇指勾了勾。


    他抬眸望向对方。


    周贤微笑道:“这次真的答应你,不耍心眼也不死缠烂打,只与你同常人那般相处,跟你交易到你不需要为止,拉钩盖章。”


    雪里卿垂眸再次看向面前的手,他抬手勾上去,跟对方抵着大拇指盖章。


    为表明诚心,周贤立即行动起来,将挨着炕的地铺拖到对面的窗户底。虽然受茅屋大小限制,只远了一米多,但他希望这能让雪里卿心安些。


    夜色愈浓,东屋熄了灯。


    周贤挨着窗前墙睡下,雪里卿则面朝后墙侧躺。


    哥儿曲腿蜷在被子里,捧着盖章的左手,脑海中不断播放周贤答应他时说的那两段话,心口涌动的浓烈酸涩令他无所适从。雪里卿气恼地蹬了几脚被子,烦躁地将脸埋进枕头。


    暴露的眼尾在黑夜里悄然泛红。


    下方枕头逐渐湿润。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他迷迷糊糊坐起身,枕面已无昨夜的痕迹,而窗底的地铺和男人也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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