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丫儿下午要跟阿爹去田里除草,不能过来了,大家各有各的活,雪里卿只能独自坐在湖边自己玩。
湖岸野草葳蕤,浓绿潮湿。
他也不敢随便薅来喂马,怕不小心给二十两银子毒死,只能用随身带的匕首采些花花草草编东西。
半途休息,周贤来看人,迎面就望见拴在树旁的马脑袋顶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喜庆得像要去迎亲。
后面的车厢前板上,雪里卿正低头专心致志编东西,腿上堆满长草叶、柳条、野花等材料,旁边放着一把匕首和草编成果。
一只小花环,两个像粽子的草编香囊和三个手掌大小的柳筐,筐里摆满一种蓝紫唇形小花。
周贤走过去,拿起那只花环瞧了瞧问:“给小七的?”
雪里卿瞥了眼默认。
周贤随意摆弄了下放回原位,看向他空空的头顶:“怎么不给自己也编一个?”
雪里卿淡淡:“我不用。”
“是,我们卿卿的好看,无须花来衬。”周贤笑眯眯夸奖,再次收到哥儿一个幽幽的眼神后,无奈道,“现在夸你都不行了?”
雪里卿收回视线,嗯了声。
周贤气笑,又没办法,注意到他手中正在编的东西,调侃道:“现在还是只会编脑袋?”
雪里卿闻言定睛瞧向手中,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用狗尾巴草编兔子。
不,是兔头。
“来,我教你。”周贤拿起一把狗尾巴草,坐到他身旁,一边编一边为他轻声讲解。
雪里卿犹豫了下,没抵挡住完整兔子的诱惑,认真看向他手上的动作。
毛茸茸的草穗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间缠绕,长耳朵,大脑袋,短四肢和小尾巴,没一会儿便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可爱绿毛兔。周贤将下方的草梗编成麻花收紧,最后用匕首将其切齐,在指间转了两圈递到哥儿面前。
雪里卿接住,摸摸兔脑袋,漂亮的桃花眼眸盈动笑意。
周贤笑问:“会了吗?”
雪里卿点点脑袋,将其放到铺满蓝紫小花的小柳筐上,右手捏住两根并排的狗尾草耳朵,用左手拿着毛茸茸的草穗沿着杆绕动。
周贤笑着呢喃:“左撇子。”
绕动的手一顿,雪里卿蹙眉扫一记相当不满的冷眼:“你有意见?”
周贤举起双手告饶,奉承道:“我的意思是左撇子都聪明,卿卿是左撇子里的强中手,绝顶聪明。”
雪里卿轻哼,继续编草。
编兔很简单,没一会儿他指尖便出现一只新的绿毛兔。兔子前肢与脖颈稍细,朝后肢尾巴延伸越来越胖,惟妙惟肖,看起来比周贤那只更精巧一些。
周贤大加赞赏:“简直是草编艺术家呀雪里卿,瞧这兔里兔气的,我宣布你已经出师了。来,庆祝一下!”
说着,他抬起手比到哥儿面前。
雪里卿下意识要拍上去,半道反应过来不对劲,转道按在男人肩膀往后推:“走开。”
周贤后仰着身体委屈巴巴:“小雪哥儿用完就丢哦。”
雪里卿无情颔首:“对。”
周贤哑然失笑,收回后仰的身体微微前倾,宽阔的胸膛抵近,带着衣裳的皂香与夏日的湿热。他歪头凑到人面前,朗笑道:“是我自愿的,自动返航,小雪哥儿想丢几次都可以。”
雪里卿与那双笑眸对视。
顿了片刻,才慢半拍地双手并用,再次将其推开。与此同时,他将腿上堆叠的花花草草拿开,跳下车板就走,只是刚迈开两步手臂便被拉住。
雪里卿气恼回头,尚未开口,便见男人一脸落寞。
“回来吧,我不扰你了。”
周贤将人拉回原位坐好,自己起身默默离开。
转眸目视他走远,雪里卿垂眸眨了下眼睛,将花草重新抱回腿上,再把自己编的兔子放进另一只花筐里。
动作间,露出绯红未消的耳朵与侧颈,只是本人正拿起草编粽子香囊,朝缝隙里塞香青兰,对自己的模样毫无所觉。
建房准备很顺利,临近傍晚时说好明天见,大家各自摆手分别,只等明日开工。马车沿着山脚缓缓前进,抵达家门口时,林二丫也背着筐抱着小满出现在不远处。
看见两人,她小跑两步赶上来。
回家后,下午那些手工作品通通摆到东屋架子上,乖乖看家的小七也获得雪里卿亲手制作的花环奖励,喜欢得不得了,顶在脑袋上绕着院子疯狂跑圈。跑掉后它就绕着地上的花环嗅闻,歪着狗头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雪里卿弯腰将花环捡起来,帮它搭在了狗窝顶。
见小七不安分地立起来用爪子扒拉棚顶,上面铺着的稻草都被扒乱了,他又将其拿下来,找了根麻绳,穿过花环挂在窝前。
狗崽用爪子轻轻拨弄两下,开心地汪汪直叫。
雪里卿眸色和缓。
想起如今家里有个小孩子,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对着狗崽嘘了一声。
虽然来了周家借住,林二丫依然坚持当初说好的条件,发口粮不包吃。她借了小药炉,用自己的口粮和午间休息时挖的野菜做饭,在西屋里跟小满单独吃饭,尽量不打扰东家夫夫。如此生活起来,与之前也没多大不同。
除了睡觉。
晚上洗漱完毕,周贤主动抱着自己的铺盖卷打地铺。
雪里卿侧身坐在床上,看他铺竹席和被褥。在男人满意地拍拍柔软的铺盖后,他说了声睡觉,不给人有异议的机会直接吹灭了油灯。
房间蓦然一黑,眼睛不适应,茫茫看不清周围。
周贤无奈躺下,在黑暗里出声。
“我还想跟你促膝夜谈呢。”
屋里安静了会儿,雪里卿竟未如之前那般全然拒绝交流,出声问:“谈什么?”
周贤翻身面朝雪里卿躺着,借着从小窗照进来的微弱月光,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只能看见土炕的模糊纹路,而不是雪里卿好看的面庞。
他视线朝上,落在搭在炕边缘的被角轻道:“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
雪里卿枕着枕头,抬眸注视上方的屋梁,语气不冷不淡:“周贤,这件事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我知道。”
周贤苦笑道:“这两日我已经看懂了你的态度,我也想通了,心悦一人不是获得,而是让他幸福,而我显然只会惹你生气困扰。以后我会约束行为,不会对你再有越界之举,但喜欢由心不由我所控,里卿要给我些时间适应,以后也莫要再说让我娶其他人这种话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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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言辞恳切地说出这番话,雪里卿第一反应是愣怔。
他有想过自己狠下心,不断拒绝周贤,终会让人放弃,却没想到放弃来的这么快。究竟是这些时日情浅言深,还是如男人所言那般看清了,放手只想让他宽心幸福呢?
雪里卿茫然了一瞬,很快忽视掉这些纷乱复杂的感受。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好,我们照常相处即可。”
听见他的回应,周贤心中亦难免感到失落。
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觉得雪里卿在日渐接受自己,甚至会有几分喜欢自己,可是在说完这样的话后,对方却答应的如此平淡又轻巧。
唉,看来他娶媳妇儿的路就像唐僧取经刚到双叉岭,连五指山下的猴都还没见到呢。
任重道远啊。
房间蓦然安静下来。
不久后响起哥儿轻缓的呼吸。
周贤悄悄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向背对自己熟睡的雪里卿,眼眸情不自禁再次染上笑意。他缓缓趴到床沿,对着那道背影无奈轻骂:“小磨人精。”
话音刚落,雪里卿忽然翻身。
周贤连忙矮身躲下去。
听见上方呼吸均匀,没什么动静,他再次直起身看向炕上,径直与一双幽幽的眼瞳对视。
雪里卿面无表情:“干什么?”
被抓包的周贤索性光明正大趴到床边承认:“趁你睡着,半夜偷看你。”
雪里卿蹙眉,抬手捂住男人笑盈盈的眼睛往后推:“不准看。”
周贤感受脸上柔软的手掌,故作委屈无辜:“不是说照常相处吗?我照常就是想看看你。”
说着他还摆头蹭蹭手掌。
雪里卿倏地收手,不由撑坐起身气恼道:“是照常人相处,而非你之前那般。”
周贤立即改口:“我其实谁都想多看两眼。”
果然,还是个赖皮!
雪里卿气指他:“你……”
周贤忙起身按住他的手,坐到床沿竖指嘘了声,用压低的气声道:“这屋子不隔音,平日里面洗澡的水声都能听得见,小心传到西屋。”
雪里卿不可置信:“你还偷听我洗澡?”
周贤:“以后不偷了。”
雪里卿气得深呼吸捂心口。
周贤殷勤帮他拍背顺气,招惹过一番后又卖乖道:“我明白了里卿,以后我就把你当成那帮丑了吧唧的臭男人,就绝对不会越界了。”
雪里卿回想周贤跟人说笑玩闹的模样,不禁质疑道:“你同他们也不是一般地亲近。”
“里卿吃醋了?”
被瞪了一眼,周贤轻笑。
“无论照搬与谁的相处方式,只要面对你,我都会情不自禁嘛。”他倾身靠近,循循善诱强调,“我方才说过的,会努力控制自己的喜欢,里卿也要给我一些适应时间,对不对?”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雪里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抬手推开男人的胸膛,转身重新躺下并命令。
“去睡觉,不许偷看。”
周贤嗯了声,抬手揉揉背对自己的脑袋轻道:“晚安,卿卿。”
雪里卿闭眸,并未再怎样。
达成目的的周贤弯眸,转身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