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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缭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他的疯狂(修) 爱的要死


    知道布鲁斯的秘密后, 兰易斯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布鲁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显得别有深意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雄虫大多英年早婚的时代,像布鲁斯这把年纪的雄虫, 家里的崽崽都可以手拉手上幼儿园了。


    否则就要年年交一笔可怕的单身税, 等级越高单身越久的雄虫交的越多,家里有矿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以雄父的贫穷和抠门程度是不会给布鲁斯交这个钱的, 雌父的工资估计也就够大哥的住院钱。


    那么, 八成是在婚姻系统的记录里大哥身体有问题, 已经被开出婚配列表了。


    怪不得布鲁斯这种,快躺进棺材还平时风雨不动调戏军雌的大龄雄虫会突然审美变异,对一只外来的厌雄症雌虫感兴趣……


    他根本就是被奔着被拒绝去的呀!


    否则这么一大只高阶雄虫死了都没有过感情生活, 绝对是会被放在教科书上作为反面教材蛐蛐的。


    可不得把布鲁斯的情况扒个底朝天。


    布鲁斯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肯定不能容忍这件事的发生,一定早就在物色洗白自己名声的雌虫了。


    要知道雌虫的喜爱与追捧大多是建立在信息素上的。


    除了厌雄症, 谁还把他当正常雄虫!


    说不定大哥早就发现了阿普……


    刻意在阿普回来述职那天去军部门口碰瓷, 故意罚光了人家的积蓄。


    都不用见面, 就已经拉足了阿普的恶感。


    接着恬不知耻地对外大张旗鼓的表示我看上这只雌虫了,死皮赖脸住进人家家,接着把家里搞得一团糟,还三天三夜不吃饭。


    兰易斯打赌,那个阿普不回来还好,一回来他柔弱的大哥就又可以晕倒了。


    再免费把阿普送到雄保会里一日游。


    被教训完了后再假惺惺地醒来,装模作样的道歉。


    “不是他的错,是我在追求他。”


    “他愿意让我住在他家已经很感激了, 是我故意不小心饿晕的。”


    “我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三天没有回来。”


    ……


    一边立自己不谙世事的痴情人设,一边完全杜绝了阿普真的喜欢上他的可能性。


    好一只玩弄感情的心机渣虫!


    问题是这种事情找一只性格温柔阳光开朗心大的雌虫不好吗?


    那只叫阿普雌虫看着就很强势不好惹,还是前线战场下来的、精神力紊乱中的雌虫。


    罚款交光了、没钱买安抚剂、找不到雄虫,眼看着就要一只脚踩进犯罪的道路的危险分子啊。


    他大哥没信息素怎么敢往上撞的啊。


    你自己作死不要带全家啊。


    出于对阿普外貌的偏见, 兰易斯十分怀疑梦没做完,后续应该是阿普发现被大哥骗了,错过了精神力紊乱的治疗期,失去理智把大哥嘎了。


    嘎完大哥觉得反正这辈子就这样了,趁着夜色把顺手把大哥的九族扬了。


    等等……


    雌父在军部加班,雄父外出旅游,二哥说是出差。


    整个主星不就剩他一个家属了吗?!


    到头来被大哥连累的就他一个吗?!


    他不讲武德不按顺序报复就逮着我杀是吗?!


    兰易斯委屈地眼睛都睁大了一点,摸了摸莫名凉飕飕的脖颈,有了窒息的感觉,他艰难地问布鲁斯:“非得是阿普吗?能不能换个性格温柔开朗好骗的雌虫……”


    “主星哪有这种雌虫。”窝在轮椅里逗猫的布鲁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烦。


    没见过多少虫的兰易斯迟疑:“很少吗?”


    布鲁斯默了下,他见过的雌虫也不多,毕竟能跟他进一个医院的雌虫基本预约上和虫神见面的号码牌了。


    医护人员也不敢在他面前聊天,他只能装作在病房里看书的样子,精神力触手悄悄探出去听一堆豪门狗血黑暗八卦。


    并对被放弃的虫族十分感同身受,天天半夜emo,坚信虫族没有真善美。


    只有用其他更加凄惨的虫族故事来安慰自己过得还行,每天才有活下来的动力的样子。


    布鲁斯随手把怀里被兰易斯吓得炸毛的小猫放掉,毫不露怯,“你想,不说你身边,就算在网上、书里都没有多少这种虫吧。”


    兰易斯看着霎时躲到角落的猫猫,不太开心地抿了抿唇角,移开了目光。


    哼,最烦猫猫了。


    “网上是不多……”兰易斯有点心虚地瞟了瞟眼。


    作为多年冲浪的阴暗小蘑菇,他也曾围观或被卷入大型父母保卫站中,孤儿成群。


    好在他现在光网上有了足够的自卫能力,用一句我家没有大爷终结战斗,在一片混战中保住自己家人。


    ——他相信大伯不会在意的。


    “……书里也很少。”


    兰易斯鼓了鼓脸颊,脸色有些不妙。


    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半死不活地兰易斯猛地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目光炯炯的望向自己。


    上半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面上神情淡然地跟着保持微笑,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附和道,“小说大多取材现实。”


    兰易斯摇头,“我觉得不是。”


    他最近看的都是克莱德那拿的流行书,据说还是人族那边传过来的。


    刚开始他是奔着学习钻研去看的,睡前当催眠故事、诡异行为大赏的笑话听。


    主打一个虽然我听不进去,但是我有很努力的假象。


    但可悲的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兰易斯听进去了。


    没上过学的兰易斯对纸质书本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没有想过里面的内容可能不那么合理。


    只能每晚怒其不幸哀其不争,被里面不争气窝窝囊囊的主角气得睡不着觉。


    再血压拉满睁着眼睛到天明。


    或许是某种自尊心作祟,他莫名不想告诉克莱德这件事。


    虫族和人族都流行这种书一定有它的道理,他不能理解是他的问题,不能被克莱德发现他是没见识的雄虫。


    但是布鲁斯不一样,大哥在他心里已经不是一只活着的虫了,而且可能比他还没见识!


    “书里所有的主角都身世凄惨,一般是雌虫家里是雌父早亡,雄虫是雌父雄父感情不和谐受到了忽视,他们会有各种童年阴影和心理阴影。”


    可能是经过了□□的本土化翻译,至今兰易斯还没有在书里见到暴死的雄虫。


    布鲁斯呼吸一滞,确定兰易斯不是故意意有所指后,才缓缓吐了口气。


    “唔……可能虫族确实会有这种社会情况。”


    在布鲁斯听来的八卦里,大家族里的雌虫总是会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点掐个你死我活。


    他隔壁的病友——进来等死的贵族雌虫,往往是雌父在这种斗争失败了。


    至于自己……他有时候不可自抑的厌烦放弃自己的雄父和雌父,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在一个还算和谐的家里。


    不善言辞的冷脸雌父,但凡换一个宅斗环境,就会分分钟被冤死出局那种。


    兰易斯重重地叹了口气,羡慕地看了眼布鲁斯,家里的大号吞金兽。


    雄父雌父那么重视他,他肯定对这种事不太有实感。


    兰易斯换了个更具体的例子,“就好像主角的雌父雄父有了更优秀的雄虫二崽,就开始嫌弃忽视资质一般的雄虫大崽。怎么可能?”


    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布鲁斯脚趾抓地:……


    兰易斯:“非要整点童年、心理阴影之类的,说是一场拯救心灵的救赎之旅。”


    兰易斯看了一堆胃病、怕黑、密闭恐惧症等阴影、疾病、误会,不懂这有什么好救赎的。


    他天天昼伏夜出、吃雌父做的硬核料理、被克扣零花钱、赶出家门也没留下过什么心理阴影啊。


    “矫情的人类。”兰易斯点评道,人类这种这种寿命短暂的生物就是感情丰富,“他们根本不懂雄虫。”


    布鲁斯吸气,“……确实不太现实,我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呢呵呵。”


    低头戳开光脑,选择兰易斯,狠狠地拉黑了三遍。


    兰易斯是个被认同就很容易满足的家伙,闻言开心地坐了回去。


    “不过,像那种温柔善良又开朗的性格正常的雌虫确实很少,只要一出现在主角身边,就会被男主做掉,见证他们的爱情。”


    兰易斯有一个喜欢点的角色就会在三章内下线,半夜睡不着坐起来问候下作者的程度。


    不是,他有病吗?


    顺便扫射下受众——


    不是,人类就看这玩意吗?


    布鲁斯有点破防地敷衍道,“可能现实中就没有这种虫。”


    虫族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那种善良的家伙根本活不长……


    “有的,克莱德就是这种虫。”兰易斯挺了挺胸膛,灿金色的眼底浮现了点小小的愉悦和骄傲。


    想到大哥的情况又觉得不对,连忙补了一句,“不过这是我的,不能给你。”


    布鲁斯:……


    很难形容布鲁斯那一瞬间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嫉妒与恶意,甚至没有遮掩的意图。


    纤长十指情不自禁的握紧,在轮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布鲁斯几乎是气笑了,“那你还真是幸运啊,兰易斯。”


    倒霉小半辈子的兰易斯眨眨眼,似乎没法把幸运这个词和自己联系起来。


    过了会才略显开心地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幸运的,他就住在咱们家不远,所以一出门就遇到了。”


    就是得大晚上出去溜达五公里。


    “这样啊……”布鲁斯不耐地垂下眼,掩下那股近乎粘稠的恶意。


    明明坐在避开阳光的阴影处,他却觉得此时兰易斯的笑容刺眼极了,让他厌烦。


    更令他讨厌的,是不自觉窥伺嫉妒别人快乐的自己。


    他伸出手,接住越过窗沿的阳光虚虚握住,很轻地笑了下,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会抢你们的东西的,我谁的东西都不抢。”


    “我都不稀罕……”


    布鲁斯此时的状态让兰易斯有些难受,胸口莫名憋闷找不到出口。


    他左右看了看,把这种不舒服归结于阿普家的沙发太硬坐得难受,干脆站起来想四处转转。


    这才发现本来除了玄关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屋变得杂乱不堪,橱柜衣柜大开,书本、头盔、相框、药箱……仿佛被入室抢劫般翻箱倒柜般,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几乎难以落脚。


    兰易斯看得眉头直跳,弯下腰想收拾收拾,起码把地上的东西塞回纸箱里,不要在明面上碍眼。


    结果一个纸箱都没找到。


    布鲁斯看着强迫症犯了的兰易斯在屋子里蹦跶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解释:“我拿出去做猫窝了。”


    顺便垫了两件阿普的衣服。


    兰易斯:……他就知道他大哥是来搞破坏的。


    没忍住刺了布鲁斯一句,“等阿普回来会把你扔出去吧。”


    布鲁斯无奈地摊开手,一点血痕从洁白的掌心里溢出来。“我很努力的帮忙整理卫生了,但是手坏了没办法。”


    就算有再多的气,谁能忍心苛责一个身体不好,但努力帮忙做家务的雄虫呢?


    毕竟,他喜欢没威胁性好掌控的雄虫。


    兰易斯单腿蹦回来,探头瞅一瞅:“你这伤口太小了,等阿普回来都愈合了,还不如直接吐血吓人一点。”


    布鲁斯可能是身体太弱了,甚至觉醒的精神力都是排除身体毒素的,成年后只要遇到点刺激性的东西,就开始自发排毒,外在表现就是咔咔吐血。


    知道的人都躲他八尺远怕被溅一身血。


    “缠两圈绷带就好了。”布鲁斯避重就轻地带过,“血的味道太难闻了。”


    兰易斯:“你都坐轮椅了,为什么不装作腿不好。”


    布鲁斯叹气,像是在看一只呆瓜。


    “因为我不想真的做家务。”


    布鲁斯可不是真的送上门演变形计,当什么新时代三好雄主小娇夫的。


    他只是好奇,是什么造就了一只和自己相似的雌虫。


    明明生活经历、家庭背景完全不同,阿普有着溺爱他的雌父雄父,身体健康,成绩优秀,朋友众多,前程大好,肆意又任性。


    结果莫名放弃了家族的庇护,狼狈的和此时自己一样。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阿普的出现就像是遥远时空中另一个自己的投射,尽情地寄托自己叛逆的想法,承受着自己的恶念。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思维清醒又疯狂。


    清醒的认识到,事实上阿普和他毫无联系和他一样是领地意识警戒心很强的虫,有自己的思量与想法。


    疯狂于他控制不住地,想让阿普如他脑中一般走上另一条路,不再籍籍无名,随波逐流,而是变成世俗意义中的一只优秀的雌虫。


    人人赞颂,周身充满鲜花掌声与荣耀。


    就像是,养好另一个自己。


    可是,雄父和雌父不会帮助他,还会阻止他。


    就像不经过他的允许,把阿普放出来一样。


    真讨厌啊。


    于是布鲁斯只好另寻他路。


    好在他从实验室得知一件事,雌虫对雄虫的信息素是有依赖性,甚至长期安抚后,甚至会变成唯一性。


    没办法,他只好利用信息素一点点控制住阿普了。


    奇怪的是,明明数据表明自己信息素没问题,但对阿普完全没反应。


    同事的建议是:可能需要雌虫信息素刺激一下试试。


    布鲁斯:……虫神在上,希望阿普的信息素不要太难闻,葱姜蒜味通通不要。


    勾引一只雌虫需要投其所好,布鲁斯想了想那双幽若寒潭的眼睛。


    与自己一般带着疲惫与死意的眼神。


    很自然地开始以己度人。


    他不知道阿普喜欢什么,他还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布鲁斯震惊地发现自己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感兴趣,但是讨厌的东西一大堆。


    比如眼前的兰易斯就很想上去踢两脚。


    原来自己那么难搞吗?


    布鲁斯有些忧郁:“我可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


    给他缠绷带的兰易斯震惊抬头:“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布鲁斯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如果说,是兰易斯故意把他打伤,导致他无法报警呼救,被迫与一只雌虫发生关系。


    雌父会偏向谁呢?


    算了,反正雌父也不会注意到的……


    *


    “老大,你终于醒了!”


    阿普艰难地从混乱、毫无逻辑的梦中脱离出来,没来得及睁开眼,耳边便被萨利激动的嗓音占据,鼻尖也涌入了消毒水的味道。


    昏迷后,应该被及时送到医院。


    精神力似乎被简单安抚过了,虽然仍然杂乱无章,但不至于翻滚着攻击精神海。


    意识恢复的一瞬,阿普便快速确定了自身的情况,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担忧。


    哥三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住院还注射安抚剂,萨利这傻小子不能把他们卖了吧。


    阿普努力抬了抬手,寻着声音想去找萨利的方向,萨利紧紧抓住阿普的手,抵在脑门上开始哭诉。


    “老大,我们快跑吧。曼斯菲尔德阁下来这盯了你三天,天天问你的身体情况。


    说你太危险了,让你醒来赶紧离开主星,已经把你列入一级警戒了,你一旦紊乱值超标就把你扔到梅星去挖矿。


    敢往他雄子身边凑就把你腿打断扔出主星。”


    “曼斯菲尔德……?”


    阿普按了按眉心的手指顿了顿,他的谅解书还是这位上将加急批的,本来还以为他和雄子没什么感情。


    “不是说他和雄主的关系不好。”


    曼斯菲尔德确实是近期比较出名的军部偶像,自从婚后网上的消息便是唱衰居多。


    说是不受雄虫喜爱被迫退居二线,被贵族圈排挤,总在主星爆发械斗冲突,交了不少罚款。


    “咱们消息晚了。”萨利哭丧着脸,拍了拍大腿。


    “人家和雄主和好了,听说之前还闹着离婚呢。结果他的雄主第二天就跟着去军部宿舍堵人了,感情好着呢,一天天如胶似漆的。”


    阿普听到离婚两个字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很快灭了下去。


    自嘲一笑。


    让雌虫离不开雄虫的,到底是信息素还是感情呢。


    “追到宿舍楼?”阿普心绪复杂,随口复述了不太重要的一句,不期然想起某只演技拙劣的雄虫,轻笑道,“……那还真是家学渊源啊。”


    洛兰拿着新换的药推门进来,看到醒来的阿普眼中划过一抹惊喜,“曼斯菲尔德阁下来警告过我们了,暂时不要打那位阁下的主意了。”


    “趁现在还有时间,长官您抓紧把想来主星做的事办好,安抚剂的事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看来,我是上了曼斯菲尔德阁下的重点关注名单了。”阿普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眼神理智而冷漠,“那我只好去找他亲爱的雄子渡过难关了。”


    他来主星确实别有要事。


    利用雌父当年的人情,搭上负责地下cz126实验室的雄虫,再联系附近的星盗黑吃黑,占下一条供应线。


    没想到第一天就喜提银手镯,躺了几天医院后,接连引起军部、警局、乃至曼斯菲尔德的注意,这事还怎么办。


    他直接自首好不好啊?


    果然,高阶雄虫身后都是麻烦。


    阿普对布鲁斯诡异的热忱和兴趣并非一无所知,当时只是想安抚好雄虫尽快跑路。


    现在这只引起一切麻烦雄虫反而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选择,不得不费上几分心思。


    萨利苦着脸,“老大你看元帅让你离他雄子远点,咱不走,一会说不定他弟来跟你说他哥信息素有问题。”


    阿普低笑一声,“那老子就爱他哥爱的要死,跟信息素没有一点关系。”


    “洛兰,去医院借个拐杖……算了省点钱,到家门口背我回去,就说我腿断了走不了路。”


    洛兰点点头,“我去拿个夹板。”


    “啊?”萨利不明所以地抬头,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们是要讹上将一笔路费吗?”


    阿普哼笑一声,“路费?我们骗他雄子。”卖惨这种事,他也会。


    上将大人说的是,不要缠着他的雄子,他只是回家收拾行李而已。


    他的雄子主动跟着他,他也没有办法。


    脖颈很白,很软,很脆弱,应该很好骗吧……


    听说高阶雄虫规矩一套一套的,就算是装,他也不想回去天天下跪。


    那位阁下的轮椅看着还挺高级……


    第52章 他的黑锅(修) 卖惨卖惨


    兰易斯斜坐在沙发边上, 神情严肃,动作生疏地帮一旁的布鲁斯造假缠绷带。


    白色绷带一圈圈来来回回绕了又绕,一双修长瘦削、骨节分明的手很快变成了粽子模样。


    布鲁斯眸光没有聚焦, 浅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杂乱无章的小屋, 不知在想着什么,唇角忽而微妙的翘起, 又很快变成绷紧的弧度。


    他极快地眨了几下眼睛, 低头一看, 当即略带嫌弃地晃了晃双手,“太丑了。”


    毫不客气地点评完毕后,布鲁斯发现现在完成屈指这个动作也有些困难, 看着几乎被缠成木乃伊的上半身,闭上眼狠狠深呼吸了两次。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克制着压低了声音, “这就是你的经验吗兰易斯?快给我拆掉。”


    兢兢业业缠绷带的兰易斯震惊了, 本来就圆溜溜地猫眼更圆了一点,面无表情地反问:“你不是说要惨一点?”


    手上也没闲着,绷带一绕,把布鲁斯的两个大白圆爪结结实实地绑在胸前。


    ——他是真心要搅黄布鲁斯和阿普这段孽缘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兰易斯毫不掺水地缠完了他哥两条胳膊和肩膀,准备一会把他哥脑袋也缠上,露出两鼻孔和一只眼睛就行了,嘴都不用露, 限制布鲁斯的一切发挥。


    理直气壮:“觉得丑就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给克莱德绑完就很好看。”


    布鲁斯笑着咬牙:“我说的惨不是这种……”


    算了,不生气,打不过。


    布鲁斯身后飘出一根透明色下精神触手,轻车熟路地伸到厨房的刀架上, 卷了把餐刀回来,开始锯手上的绷带。


    语气温柔,“谢谢你来看我兰易斯,我现在很好,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另一根精神力触手从布鲁斯身后冒出来,不容拒绝地把兰易斯往门口推。


    “一会阿普回来,你在这、可能、也许、大概、会、有些(重要)、影响我发挥。”


    “那个阿普真的很危险。”


    兰易斯扒着门框,身后也冒出几根细细的小触手,在空中打了个大写的叉。


    “我怕他一进屋控制不住,把你揍进icu。我把你送到医院就走……


    对了大哥,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高级治疗仓修复液很贵,我支付不起。”


    “我了解阿普,不会出事的。而且我是医院的常驻vip,报名即赊账。”不要想从哥哥这里拿走一分钱谢谢。


    布鲁斯很忙,一边怼着兰易斯,一边低头挽起衣袖,用绷带把右手手掌和小臂绕了两圈,露出修长漂亮的手指,想了想在中指和食指上又绕了出两圈。


    接着回忆了医护的工作过程,很快在精神力触手的帮助下,将右手吊在胸前,绷带绕过脖颈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了解?你们才见两面,纸上的信息都是被美化过的——呃。”


    感到缠在腰上的精神力力道加大,眼看就要砸穿大门被丢出去,兰易斯福灵心至,鼻尖顶着大门脱口而出。


    “我的意思是,我很受雌虫欢迎!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腰间的力度停了。


    布鲁斯温和清澈如碎玉流珠般的声音传来,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很受雌虫欢迎?”


    “没错!”通讯录不超过一只手的兰易斯掷地有声,摆事实讲道理,“我认识的雌虫都很喜欢我。”


    果然,恋爱中的虫族都是盲目的,失智的,病急乱投医的!


    克莱德说的没错,只要抓到他们的需求痛点,提供情绪价值,就能得到交流机会并进一步得到工作。


    “这样啊……”布鲁斯语气飘忽。


    房间里传来微不可闻的磨牙声,又很快消失。


    几根小触手报复似地狠狠戳了戳兰易斯的后腰,在兰易斯快要生气的前一秒绑着他的腰带他闪现到后门。


    门口的布鲁斯笑得春风化雨和蔼可亲,“门后有猫,不怕人。”


    准备手撕精神力的兰易斯一秒乖巧,转身拧门出去了,“好的谢谢哥哥。”


    布鲁斯目送兰易斯离开,面上笑容一秒消失,从鼻尖里轻轻哼了一声,受雌虫喜欢,那就更该走。


    虽然布鲁斯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讨人喜欢的。


    布鲁斯滑着轮椅到卫生间,指尖带了点水对着镜子拨弄了两下头发,碎发散落地落在额间,确保垂下头时刘海便虚虚地遮住眼睛。


    一根触手目的明确地打开衣柜,从里面卷成一件黑色冲锋衣披在身上。


    这大概是雌虫大学时穿的衣服,洗的很干净,但是常年放在衣柜,沾染了樟脑丸的味道。


    布鲁斯动作顿了顿,忍着放轻了呼吸,左手抓紧了领口,将小半张脸都埋到了竖领里。


    他身材瘦削,肤色又白,坐在轮椅上被雌虫大一号黑色冲锋衣一裹,眉目恹恹,若有若无病气,浅金色的眸子漾着一点点水意,更显得脆弱无助。


    布鲁斯满意地点——


    头还没点到一半,身后一股寒气刮过,镜子里就多了只一脸阴沉雄虫。


    兰易斯面无表情,语气平板,眸光黯淡,呆毛瘫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已经委屈炸了。


    他戳了戳布鲁斯的肩膀,超小声的开始碎碎念,“一只都没有,一只都没有……”


    布鲁斯额头青筋一跳,勉力保持微笑,“猫窝里也没有吗?”


    他觉得那群猫猫狗狗根本不怕生,尤其是住猫窝里的,超级黏人。


    闻言,兰易斯更丧了,转身就熟练地想去蹲在墙角当蘑菇,一抬眼和镜子里的布鲁斯对视个正着。


    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眸中水汽点点,浑身上下大写的弱小,可怜,无助,似乎谁都能上来捏一把。


    偏偏眉眼间时不时冒出来一捋遮掩不住的焦躁,清透的浅金色眸子藏不住主人的情绪,仿佛冬日里未被彻底冻结的冰面,时不时泛上一点算计、锐利与狠意,又很快压下。


    毫不怀疑被表象诱惑的人会被连皮带肉狠狠咬下一口。


    漂亮、平静、压抑、暗沉又危险。


    “嗯……”兰易斯目光凝滞住了,浑身的汗毛乍起,鸡皮疙瘩往外冒,大脑叫嚣着可怕,危险,似乎随时能被布鲁斯飞起一脚,踹到坑里。


    他开始干巴巴的组织措辞,警惕道,“呃……大、大哥,你觉不觉你现在的样子有哪里不对。”


    布鲁斯现在只想把兰易斯送走,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哪里?”


    兰易斯迟疑。


    在他心里布鲁斯的日常状态就是两个字——端着,看着温和实际疏离,一副清冷贵气别惹我的模样,碰一碰都要掉金屑。


    现在是——来啊来啊,求求你快来惹我一下,我好有理由弄死你。


    趋直觉系利避害的雷达开始运作,出口的话也多了层恭维和包装,兰易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你能不能变回原来那副,嗯,贵贵的样子?”


    布鲁斯:???


    他现在的样子很不值钱吗?!


    都是雌虫的错,网上说越是可怜无害无助的雄虫越能引起雌虫同情心的,并且失了智般要负担起照顾雄虫的责任。


    一求婚一个准!


    据说不少底层雄虫靠这招已经骗到了不少下来视察的中高阶雌虫了,生活质量获得极大飞跃!


    布鲁斯面色古怪,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虽然他不是为了钱,但确实可能有些不值钱?不会很明显吧?


    可现在改变策略也来不及了,他只好移开目光,僵直背脊推动轮椅到客厅,佯作自然地开已读乱回。


    “嗯……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嗯权宜之计。你知道的,追、骗雌虫的时候,需要一定伪装,结婚后就不一样了。就、就像雄父一样!婚前四处交友,婚后从不出门……”


    越说声音越小越没自信,眸光都因为慌乱清澈了许多。


    身后的兰易斯呼出一口气,锤拳,“我懂,婚后原形毕露对吧。”


    “……”布鲁斯别过脸艰难承认,“差、差不多吧。”


    兰易斯:……完了,他还真想骗那个阿普结婚。


    “那、那结婚的话,要不要先告诉雌父?”兰易斯挠挠脸,咱们家可就雌父一个能打的啊,先做好应急备案吧。


    “唔,过段时间再……”布鲁斯垂眼躲着兰易斯的目光,手指微蜷,不知想到什么,猛地反应过来,抬起下巴,语气刻意而傲慢,“一个雌奴而已,不用告诉雌父。”


    借着宽大衣物的遮挡,布鲁斯不自在的地来回抠着指尖,眼神略心虚地瞟着门口,“一个雌奴而已,没兴趣就扔掉了。”


    兰易斯:……哥,亲哥。


    还雌奴呢?


    你都开始搞骗婚这种玩弄感情的事就不要再嫌弃人家了好吗?


    你是真该死啊!


    兰易斯小声蛐蛐,“哪怕你跟人家谈谈当雌侍呢?”


    布鲁斯态度莫名坚决,没得商量,仿佛跟那只雌虫有什么旧怨,“不行,就是雌奴。”


    布鲁斯明显不想多谈这件事,面上的表情都淡了很多,手上不容抗拒地带着兰易斯到了门口,把一个插着枯萎花枝的瓷瓶塞到了兰易斯手里。


    比普通人温度偏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兰易斯的双手,凉凉抬眸,唇角不带温度地弯了弯。


    “既然不想走,干脆就别走了。


    兰易斯,大哥有事要拜托你。”


    端着花瓶的兰易斯:?


    “一会阿普会回来,你听到开门或敲门声,就把这个花瓶砸了。”


    他抓着兰易斯的手,贴心向门口指了指,“要砸在这里啊,记住了吗?”后面那块地他要躺。


    温柔的声线带了些愉悦地意味,贴着兰易斯的耳膜嘱咐道,“砸完花瓶之后,你就可以摔门跑出去了。”


    他发给阿普的短信是,三天没吃饭,做家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现在看来,这个锅给不肯走的弟弟会更好呐。


    第53章 他的剧本 倒欠一顿


    布鲁斯半扶着轮椅, 瞥了一眼兰易斯手持花瓶的悲壮背影,深呼吸一口气。


    把过去二十多年的几百件尴尬事飞速在脑内过了一边,当场指尖发痒, 脚趾抠地。


    苍白的脸颊羞耻到染上一层薄红, 眼里也若有若无的泛上一丝水色,恨不得当场重生毁灭那些黑历史。


    反正过去已经这么丢人了。


    脸是什么?他不要了。


    浓密的睫羽颤颤巍巍的垂下, 目光扫向杂乱不堪木质地板。


    一片东倒西歪的零零碎碎看似难以落脚, 实则暗藏玄机。


    刚进门处摆放咳, 丢掉的都是些抗摔不值钱的物件,造成房间脏乱损失惨重的错觉,给来人带来一定的感官冲击力, 务必第一时间眼前发黑,头顶冒火。


    第二眼就是一位因为好心整理家务摔伤的可怜兮兮的雄虫阁下, 让他气到一半, 无处发火, 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实则默默的憋气收拾房间。


    而‘受伤’的布鲁斯理所当然地没办法一起打扫房间,但是善良的雄虫怎么会独自休息呢?


    他只能可怜兮兮地跟在雌虫后面试图缓解尴尬,努力提供情绪价值,让雌虫不要那么生气,所以略有些口不择言地问东问西也是理所应当吧。


    ——何况有了送上门的兰易斯帮忙,阿普更不会对被欺负的受害者生气了。


    当雌虫从玄关开始收拾时, 就会发现东西清理起来很快,也没造成什么损失,轻轻一扫地面就干净了一大片,那股火气便消了大半。


    心情放松之下, 他就会发现,此时散落在地面的是他压在箱底的学生时期的小物件。


    无论是初中前的好好学生时代,还是初中后一条路走到黑的叛逆青年,阿普在校期间都是只意气风发的雌虫。


    与现在外派到偏远星的小队长、精神力紊乱、不得不狼狈的提前到军校任职休养雌虫有天壤之别。


    当他再看到那堆轻飘飘的、代表着过去荣誉的纸质奖状时,他拾起那堆密密麻麻写满习题公式的笔记本时……


    青春洋溢的、泛黄的毕业照时,从床底翻出来的一排排模型机车时,限量版有市无价的纪念版全息游戏头盔,暗红色酷炫的游戏手柄时……


    他会想什么呢?


    怀念感慨,挫折失落,还是后悔懊恼……


    他曾看到过阿普太多的样子,总是肆意、洒脱又张扬,富贵也好贫穷也罢,无论身处何境,都一副仿佛没什么能难倒他,没什么能在他心中留下痕迹的虚假模样。


    骗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他,追随他。


    只要想到与往日不同的、弱小的、虚伪的表情出现在阿普的脸上,布鲁斯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而酸涩的爽感。


    身处私密的、熟悉的、安全的个人空间里,被回忆触动的雌虫,一定不介意与一个——


    无害的、陌生的、毫不相识的、从未有过交集的雄虫,多说两句话吧。


    比如那个被撕成九片的碎裂全家福相片。


    啊,这个家伙的雄父雌父不是出名的模范夫夫、疼爱独子吗?


    怎么没有继承家里的公司,混成这副惨样子呀?


    你身边的朋友呢?那群低级雄虫呢?


    怎么?


    都不见了。


    怎么?


    要来求我呢?


    布鲁斯不带感情的勾了勾唇角,无辜的小鹿眼像暗中窥伺的毒蛇一点点弯起,金色的瞳孔若有若无变成兽瞳的形状。


    他安抚着鼓噪不停地心脏,快了,快了。他要知道他的所有弱点,侵入他的生活,一点点撕下他伪善的面具,狠狠地的嘲笑他,报复他。


    由于过度紧张与专注,精神力无言地张开。


    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愈发激烈的心跳声、一点点放轻的呼吸声,不远处的清晰细碎地开锁声,隔着耳膜一起慢放般涌进布鲁斯大脑。


    浅金色的眸子露出一点,紧紧地盯着门口的僵硬如石雕的兰易斯,只待他摔瓶为号,用那张嘲讽脸拉满阿普的仇恨,夺门而走的刹那。


    布鲁斯就可以优雅不失体面地,像一片优雅的落叶飘在毯子上,露出泛红的忍泪眼睛,粗糙包扎的手臂,修长白皙的手指,和刻意漏出的锁骨。


    不靠谱的雄父教过,以科索斯雅家雄虫的颜值,以后遇到危险跑不过就这么干,谁见这套不迷糊就不是雌虫,认栽吧。


    对了,他雌父曼斯菲尔德不算,他是虫机。


    想到马上要以另一种方式不动声色的融入阿普的生活,骗上一户口本,欺负他,报复他,凌辱他,布鲁斯就激动的脑瓜子一阵阵发白。


    脑海中日后怎么指使阿普,阿普是怎么一脸忍辱负重,面色难堪的被自己指使来指使去的场面上演了三场,抑制不住要笑出来后。


    凹着造型、处于薛定谔平地摔状态的布鲁斯,恨铁不成钢地发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达虫弟弟掉链子了。


    门安静开了三秒了,可门外温暖微风、阳光,和虫。


    都被可怕的大坏虫兰易斯牢牢挡在门口不敢进来。


    只见刚成年银发雄虫僵硬地将花瓶举过头顶,维持着一个被惩罚的姿势,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都仿佛打上了石化特效,被风一吹就会在空气中碎落成渣。


    布鲁斯:……


    完蛋弟弟!


    砸个花瓶都出岔子。


    他只好一闭眼先砸到毯子上里,趁着爬起来的时间往小半张脸上抹了点灰,用精神力疯狂戳兰易斯。


    砸花瓶!砸花瓶!


    不敢砸你就赶紧跑,离这越远越好!


    过了两秒,兰易斯僵硬的身体微微一晃,缓缓回过神来,精神力弱弱地回道——他不敢。


    布鲁斯:……


    被成年弟弟的面瘫脸骗了,还是见到体型高大的雌虫就开始腿软应激害怕到想回家找雌父的怂样。


    布鲁斯的精神力大声嘲笑兰易斯,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完蛋。


    面上却丝毫不显,额发凌乱遮住眉眼,一滴泪要落不落挂在眼眶,露出精致的下颌和沾灰的脸颊,一副被欺负的倔强小可怜模样,从地上爬起来慌张道,“这不是我家,你不能这样做,兰易斯。”


    似乎才发现家里被兰易斯搞的一团乱麻,他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抓着袖口,仿佛做了很大的勇气,这才敢凑到兰易斯身边,用肩膀轻轻抵了抵他的背,示意他赶紧走。


    随即害怕地后退一步,浑身颤了颤,深呼吸小声却清晰的甩锅。


    温润的声音染上倔强,执着道,“不可以把这个花瓶带走,兰易斯,放下。”


    布鲁斯走到兰易斯后面才发现,自己竟然比吃香喝辣的兰易斯高一点,连忙弯下背,显得自己更弱小一点。


    虫族可不讲真善美。


    大高个被小矮子欺负也太挫了,一定要突出他是打不过,不是不敢打。


    说着刻意露出了自己受伤的手臂对外,这才装作无意地抬眼。


    猝不及防被眼前雌虫的造型震惊当场,不由自主地也陷入了石化状态。


    印象里眉眼不羁的雌虫拄着拐杖,漫不经心的脸上少见的浮现隐忍的神色,眼睫遮住碎冰般的暗蓝色瞳孔,呼吸沉重,常见的带些痞气笑容显得有几分艰难。


    军装外套肆意批在肩上,里面衬衫破碎,东一条西一条的挂在身上,蜜色皮肤若隐若现,衣服条随着不稳的呼吸上下起伏,露出腹肌的形状,裸露的肌肉线条上是不容忽视的伤疤与缓缓向外渗血的伤口。


    布鲁斯无意识上前一步,遮挡住兰易斯,久远的熟悉作为兄长的责任涌上心头,还有计划被打乱后措手不及的茫然。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雌虫自愈力极强,在医院里这副模样的雌虫,第二天就可以送走了。


    宛如一汪浅池的眸子失去焦距,不知是疑问还是自语,向来温和的声音染上冷漠。


    他伸出手,虚虚地抚上阿普的脸颊,“你,要死了吗?”


    精神力紊乱带上抑制环,战斗力陷入史低,被副官硬搞了半天战损诱惑,强调了勾引一只审美扭曲眼瞎雄虫的重要性。


    忍着一路没骂出声,全程社死的阿普抬眼对上布鲁斯堪称冷漠的表情:……


    略破防了。


    这种你死了就没用了,装都不装了,我换一个倒霉鬼坑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没看到雄虫一瞬间疏离冷漠的态度,余光注视着虚虚放在自己脸庞边缠着洁白绷带的手。


    明明之前对自己还感兴趣,直接往身上扑。但是自己这种弱势的姿态却碰都不屑碰……


    雄虫认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


    还是说,这只雄虫有着上层阁下的通病,喜欢玩弄所谓的爱情游戏。


    像他的雄父一样……


    目标是有反抗精神、不好攻略的雌虫,一点点磨碎所谓的自我与傲骨,惩戒、摧毁对方的身体作为奖赏获得愉悦。


    阿普可没忘记,这位阁下信誓旦旦言辞恳切地想要让自己成为雌奴。


    这可不是一位饱受欺负的雄虫遇到救命稻草贿赂雌虫说的话啊。


    奈何,他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位阁下的兴趣。


    阿普暗暗叹了口气,雄虫的生理可真是讨巧,信息素、精神力都源于虫核,不似雌虫的信息素那般容易被挑拨,精神力也没有紊乱的危险。


    不是雄虫自愿回应很难引诱对方释放信息素,遑论精神力安抚。


    虫核是个极随心的玩意,历代不少雄虫就因为被强制压榨信息素或长时间安抚精神力而情绪抑郁,第二天就虫核枯萎说死就死,越高阶死的越利落,毫不惜命。


    雄虫的反抗往往是无声而震撼的,偏偏还没法没收他们作案工具。


    虫核枯萎的影响下,附近的雄虫都会产生悲伤的情绪,引得周围的雌虫情绪也开始难过暴躁。


    在这种全城抑郁的情况下,一只雌虫说话大声了点,两只雌虫路上打了个架,忧郁的雄虫可能就会当场离开世界,拦都拦不住。


    为了保护这群情绪敏感的脆皮,帝国立了千八百条法律安抚雄虫,架不住情绪敏感的雄虫想死就死,死的无声,死的干脆。


    于是,机智的上层想到了办法,把压力给到了雌虫,你们惹雄虫生气,让雄虫不开心是你们的错。潜移默化生成了恨不得把雄虫当祖宗供着的大环境。


    不能伤害雄虫的健康,不能引起军部的警觉和注意,平安离开主星……


    这才让阿普没有把强制雄虫作为安抚精神力的第一志愿。否则他有千八百种方法第一面就榨干这位阁下的信息素。


    他佯装自若地收回目光,望向出了馊主意萨利,暗示他解释,压抑着喉间的咳嗽声,嘴角渗出一缕血痕,断断续续道:“咳咳咳,我没事。”


    果然,颈间的手忙不迭地移开了,藏到了身后。


    嗯……还有点洁癖。


    他就说他这种长相正常追求雄虫,□□雄虫不占优势,看着就十分居心叵色逼良为娼。


    偏偏萨利和洛兰不知道从哪取的经,理论一套一套的让他放心装死。


    ——让雄虫产生好感不是一味遵从讨好他们,让他们加大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和投入。只要学会示弱,做好反差,主动求助别人反而会增加好感。


    结果呢,对方的眼神已经把他判真死了,他需要复活!


    为了卖惨更加真实,两个副官公报私仇把他暴揍一顿,伤都是实打实的不掺假,抑制环延缓了自愈能力显得伤痕愈加可怕。


    阿普愈发觉得随着精神力的紊乱,自己的智商也在下降,否则绝不会任凭两个副官乱搞。


    现在这只雄虫没有当场晕过去,他都该给虫神磕两个。


    ——怪不得雌虫后期那么需求雄虫,除了对生的渴望可能也有对智商的追求。


    “抱歉,吓到您了……”身体精神的双重虚弱,让阿普说话十分费力,只得尽可能精简语句。


    “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他暗示地加重了压在萨利身上的重量,示意他把抑制环解开。


    奈何蓦地掉线的萨利没有接到阿普的暗示,他木然地充当阿普靠着的另一个拐杖,杵在原地。


    被阿普压的差点一个踉跄才回过神来,烦恼和担忧爬满了他的小圆脸,眉毛吊起。


    看了看瘦得弱不禁风跟衣服杆子一样的布鲁斯,又看了看黑眼圈浓重像被吸干精气的虫干阿普,满脸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你俩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显然当场对之前的计划产生了怀疑。


    言下之意很明显——


    这种衣服杆子怎么可能补足一个虫干呢,别再把衣服杆子整没了,要不还是换个目标吧。


    阿普:……


    布鲁斯:……


    兰易斯从布鲁斯身后露出个脑袋,眼神飞快跳过惨兮兮的阿普,不舍得叹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喜欢阿普,但是雄父说了,无论家里怎么闹,对外一定要维护家人的面子。


    当着三只雌虫的面,高傲地哼了一声,“一、一只雌虫我大哥还养的起的。”


    布鲁斯:?


    他不满地看向兰易斯。


    就是从中心大厦顶楼跳下去!他是不会给雌虫花一分钱的!


    兰易斯硬着头皮,从裤兜里掏出几个零钱星币,想塞到布鲁斯手里作为家里人支援。


    想到布鲁斯还在装受伤,兰易斯伸出的手一顿,把几个星币塞到了阿普的手里,板着张嘲讽脸,佯作镇定,实际满眼挑衅地挨个回视了三只雌虫,头也不回飞快地跑了。


    阿普知道雄虫有个被欺负到孤身离家出走的人设,握着几个星币还没说什么。


    萨利已经出离愤怒了:这几个钢镚,打发叫花子呢?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他当即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站到布鲁斯面前,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盒肉罐头,不容拒绝的塞到了布鲁斯手里。


    布鲁斯愣愣地接过,金属罐身传来冰冷的触感,没见过肉罐头的某虫莫名觉得手中的东西有点烫手,无意识端端正正地我罐头举在胸前,“谢谢。”


    萨利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肉罐头,眼中的不舍飞快被坚定代替,刚张大嘴想要替老大讨公道。


    不知为何和布鲁斯的眼睛一对视,气势莫名矮了三分,张着嘴阿巴阿巴了两声,瓮声瓮气地开口,“这是超市里最贵的(临期)罐头,老大知道你最近没吃饭,特地给你买的。”


    才不是!


    萨利心中小人爆哭,这是他天不亮就排在甩锅超市前,在人山人海里抢出来的特价罐头。


    可是他对我说谢谢诶……


    萨利默默退到阿普身边,跟一直不出声的洛兰和死鱼眼的阿普咬耳朵。


    “这位阁下性格可能还可以。”就是身体不行,“但是他的亲虫……”


    雌父说一不二,弟弟眼高于顶。


    洛兰一直维持着八风不动的笑容。


    他冷眼瞧着,倒是觉得状况没那么悲观,他对表情情绪更透彻些。


    虽然计划是十拿九不稳的□□,但抛开过于硬朗的五官,阿普的身材确实也有吸引雄虫的资本。


    可布鲁斯眼中甚至露出没有他们计划中的欣赏或欲望,反而飞速划过了担忧与心疼,有意思。


    眼见萨利越说越偏,洛兰从背后给了萨利一拳,在萨利不满看过来的时候,唇瓣无声动了动,示意萨利按原计划行动。


    “曼斯菲尔德……”


    心腹大宫女(划掉)萨利接到信号,苦练一晚上的硬汉顿时虎目含泪告状,一个箭步咣当半跪在布鲁斯面前,在空中激起细碎的飞尘。


    “阁下,您要为我们老大做主啊!”


    布鲁斯僵着脸,保持着超脱世外的柔软笑容,脑子已经被吓得飞走一会了,身子在原地站的板板直直。


    他不动声色将目光从阿普身上收回来,落到萨利身上,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带了些恰到好处的不安和懦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萨利字正腔圆:“您的雌父曼斯菲尔德阁下发现您和我们老大的关系后十分愤怒,狠狠地警告了老大,限期内离开主星,否则后果自负。”


    阿普:“咳咳咳。”


    洛兰见阿普说话实在费劲,自动接上,“抱歉阁下,我们是回来收拾行李的。阿普长官他可能不能收留你了。”


    布鲁斯茫然的瞳孔逐渐聚焦,看了看洛兰,又看了看凄惨的不行,仿佛从战场上搬下来的阿普,不敢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是雌父他……?”


    是雌父狠狠揍了阿普一顿!把他打到这副马上要见虫神的样子吗?!


    洛兰沉默不语,不忍得瞥开眼睛。


    萨利低下了头,藏住脸上的表情。开始打补丁,“如果没有抑制环,老大身上的伤能很快愈合,但是曼斯菲尔德阁下不让老大摘下去……”


    布鲁斯再看向阿普的眼神猛然温和许多。


    那就不担心了,那就不担心了。


    是雌父的话,一定不会把虫打死的,他有多年斗殴干架经验。


    原来,雌父也在关心我吗?


    留守儿童突然被母爱了一下。


    布鲁斯眼睛亮了亮,再看向破破烂烂的阿普既是心虚又是开心,他抿了抿唇,努力想压下上扬的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忍得手臂青筋都出来了。


    只好低下头,用压抑的略显怪异尖锐的语调道,“我知道了,你们扶阿普进屋就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和雌父解释的。”


    说完便一个闪身躲到了卫生间里,似乎要联系曼斯菲尔德。


    萨利悄然松了口气,挤眉弄眼地示意——这算不算成功了?


    洛兰抬脚绕过脚底的一个机车模型,眉头深锁,不太确定地开口:“老大,他最后的表情不太对。


    我怀疑他可能真的想让曼斯菲尔德来打你一顿。”


    所以,等雄虫打完电话。


    可能真的就倒欠曼斯菲尔德一顿毒打。


    阿普:……


    第54章 他的勇气 不懂雄虫


    阿普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少的话。


    每一次清醒的思考都伴随着脑内火燎般的灼痛, 体面虫阿普不得不把他更多的精力放在维持面部表情上。


    略一张嘴都有整个脑壳五官会跟着一起扭曲的错觉。


    他选择闭麦。


    让阿普尤为烦恼的事,别的雌虫精神力紊乱成这样,就有正常理由发疯了, 甚至可以完全无理由毒两个上蹿下跳胡言乱语的副官, 临走前创死几只雄虫。


    毕竟我们精神病就是这样的。


    精神海中翻涌着细碎而绵密的痛苦,偏偏他虫思维还很清晰, 听着两个不靠谱的副官把他卖掉, 商量觉虫生灰暗, 智商消失,有一瞬间甚至想随便哪只雄虫的信息素都好。


    只要能把这两只虫按在训练场里狠狠摩-擦一顿就好了。


    明明在外面的时候这两只虫还是很听话的,是一个眼神就能领会上司精神的优秀下属。


    到了主星后——


    阿普看了左边的萨利一眼, 示意他赶紧把这个破抑制环摘掉,本来家里就够乱的了, 他不想血呼啦的进屋。


    紧急补课雄虫相处之道的萨利紧紧地扶住阿普的左臂, 把他往屋里拖, 移开眼神,语重心长:“老大,你不懂雄虫。与身材过于高大的雌虫共处一室会对他们造成压迫感与紧张感,而抑制环就是破冰的关键,代表着雄虫对雌虫的绝对掌控欲,可以对一只雌虫给予生杀予夺的成就感。”


    虽然雌虫肉-体也能硬扛雄虫,但是哄哄雄虫怎么了?


    阿普深呼吸一口,怼了右边的洛兰一下, 抬了抬眼睛。示意他去帮忙找件干净点衣服换上。


    通宵苦读《如何引起雄虫的注意》的洛兰笑容焊死在了脸上,牢牢地握住阿普的右手把他往床上带,苦口婆心,“长官, 您不懂雄虫。破碎的布料,无力的身躯,闪躲的眼神才是欲-望催化剂,反差越大,效果越好,剥开雌虫的衣服就像剥开一个礼物,你忍一忍,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对了,您家里有粉色蝴蝶结吗?”


    阿普:……


    可他家里只有一张床单!


    阿普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两个想要功成身退的副官。


    用尽力气反握住他们的手腕,在他们惊讶不解地眼神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血呼刺啦阴险至极的狞笑,丝毫没有掩盖声音的打算。


    “这位阁下对军雌有明显的偏好。”


    “我身为雌奴为了讨好阁下,带两位下属一起嫁进来,也很正常吧?”??!


    *


    布鲁斯躲进卫生间后第一时间反锁,精神力铺展避免五感灵敏的雌虫听到他和曼斯菲尔德的通话。


    要知道,雌父已经整整十多年没有主动来看他,和他说话了。


    打开聊天记录只有每月例行公事般六位数开头的转账,冰冷又无情。


    这件事是不是雌父主动像他低头示好的预兆呢?


    可雌父为什么不主动告诉他呢?


    像小时候一样。


    布鲁斯纠结地停留在于曼斯菲尔德的聊天界面,在键盘打字停留了许久,打打删删,又换成了语音,点了又点。


    总觉得先和雌父说话,就像认输了一样。


    明明是雌父先不管他的。


    出神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语音通话,布鲁斯回过神慌乱的想要挂掉,挂断的前一秒又顿住了,听着呼叫的铃声一遍遍响起,心中的感情也一点点从慌乱害怕委屈变成了果该如此的自嘲。


    曼斯菲尔德、才不会管我。


    “布鲁斯,什么事?”曼斯菲尔德冷峻的眉眼蓦地浮现在光屏上,他似乎毫不为多年未联系的雄子突如其来的通话而惊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冷漠,带着机械化的公事公办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布鲁斯缠着绷带的手上,又自然的移开视线,与布鲁斯对视。


    “我正在参与庭审,两分钟。如果事情并不紧急,工作结束后我会给你回电。”


    布鲁斯本来酝酿了一箩筐的话,以为自己可以占据道德制高点,乍一看面色如常,实则高冷不近人情,用轻飘飘不在意的质问不是更喜欢莱尼亚和兰易斯,怎么这时候转性想当慈父了吗?管我找什么雌虫,为什么要打我的雌虫。


    让曼斯菲尔德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到扒着雌父的腿,对雌父唯命是从的听话小幼崽了!


    而事实是见到曼斯菲尔德的瞬间,布鲁斯童年时期钢铁机器化身的无情压力怪阴影重现江湖。


    布鲁斯三分轻嘲三分苦笑三分洒脱一分释然的复杂笑容当场消失,像被揪住后脖领拎起的小鸡仔,无意识抬头挺胸双脚并拢,臊眉耷眼唯唯诺诺。


    突、突然就发现,好像也不是很怀念雌父这份父爱。


    “雌、雌父!……不好意思,打扰了。”布鲁斯努力直视着曼斯菲尔德,“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我喜欢阿普,希望你以后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喜欢?”曼斯菲尔德静静地听完,并不反驳,只是有些可疑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接着毫无预兆地掀了布鲁斯的老底。


    “你计划要报复对方,所以关注了他的信息多年。虽然行动力与执行力均有待商讨,但目前看来成果颇佳,上次的罚金已经足够敞还他的错误,你当年的幼儿陪伴机器人入手时也不过一万六千星币。”


    布鲁斯:……?!!!


    为什么雌父记得比他还清楚啊。


    和阿普有渊源这件事,记、记仇十多年这件事,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只是一个对陌生雌虫一见钟情,所以做出昏头事的雄虫而已!


    布鲁斯脸色尴尬地通红,精神力在小小的卫生间里铺了一层又一次,几乎要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矢口否认道,“雌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他顺眼,有点喜欢他而已。嗯……就跟之前军部的那些雌虫一样。”


    “好的。”曼斯菲尔德不像布鲁斯幼时说一不二、一根筋认死理要分个对错的模样,很好说话的跟着转移了话题。


    “即使如此,作为军部的一员我有理由遣返精神力紊乱,随时可能化身危险源的雌虫及时出境。作为雌父,我有责任劝离他远离我的雄子。”


    “我知道他很危险。”布鲁斯垂眼,躲开曼斯菲尔德的目光,悄悄在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脚尖,这才底气不足道,“但是我想这么做,雌父。”


    曼斯菲尔德:……


    他深深地看了布鲁斯一眼,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浮现出一丝不明显的错愕与惊讶,哪怕隔着遥远的屏幕,也让布鲁斯心虚地低下了头。


    布鲁斯是没有任性也不会撒娇的孩子,他在雄父雌父的期待下出生,却是一个资质平平体弱多病的早产儿,远远承担不起他父母的过高的期望,于是他不敢拒绝,小心翼翼,也害怕见到雄父雌父失望的眼神,失去本就不多的偏爱。


    若是以往,他甚至不会主动联系曼斯菲尔德,在知道雌父的想法后,就会主动远离对方。


    可是阿普那个可恶的家伙不一样,他好不容易等到的……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的……


    他小声又坚定的重复一遍,“我想这么做,雌父。”


    仿佛是这句话又给了他勇气,布鲁斯抬头,第一次在雌父面前试着搬出了雄父的大旗,“你不懂雄虫,雌父。” 他顶着曼斯菲尔德锋锐如刀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如果是雄父,一定会认同我的。”


    从小雄父就告诉他,雄虫就要又争又抢,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否则错过了都没地哭去。


    布鲁斯性格内向,在雄父的指导下,努力地学会了找不同的地方哭。


    曼斯菲尔德缓缓地,缓缓地在心中冒出了一个问号,点头承诺道,“如果是你希望的,我会和你雄父进行商讨。”


    “……两分钟到了,我回去工作了。”


    “好……”吃惊于雌父的好说话,布鲁斯缓缓松了口气,掐入手心的十指缓缓张开。“再见,雌父。


    “再见。”似乎不远处有人来叫曼斯菲尔德,他很快便挂断了通话。


    说实在的,曼斯菲尔德并不知道布鲁斯突然在燃什么,除了法斯特,他几乎对所有的虫族都一视同仁。


    这份一视同仁与入骨的冷静,让他成为战争中的无情席卷军功的杀-戮机器,工作中的令人信服的公正铁律。


    但三个血脉相承的幼崽还是在他心中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份量,让他挤出工作与法斯特相处的时间,去研究如何教养幼崽。


    相比于法斯特这种只要把雄虫扔到地上他自己会长大的撒手没雄父,曼斯菲尔德无疑认真很多,会去买育儿书籍,上准雌父网课。


    坚定要在幼崽成年前做好他们的榜样,纠正幼崽的一切错误,让他们成为出色的虫族新秀。


    幼崽成年后不可以凭借雌父的身份掌控影响他们。


    所以哪怕是布鲁斯亲口说,“雌父,我就是想找死,你别管了。”


    曼斯菲尔德也只是理性地觉得,要尊重孩子的一切想法,他有他的道理。


    感性上还是想劝一劝翅膀硬了的幼崽,有没有可能,还是晚死一会。


    就这么理智感情掐架的一小功夫,布鲁斯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到了法斯特的身上。


    对于与法斯特相关的事,曼斯菲尔德总是愿意延后再议并深-入学习一下的。


    于是庭审结束后的工作间隙,曼斯菲尔德拨通了法斯特的通讯。


    通讯很快被接通,入目便是一片深邃的墨蓝,宁静的天空下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席卷着礁石,礁石附近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倒影。


    曼斯菲尔德正要细看,镜头晃了晃,便变成了法斯特放大的俊脸,头顶着一副墨镜,银色长发随意扎成了高马尾,乍看上去比月光还亮。


    脸颊上有溅上去的水滴正缓缓滑落,流过脖颈,乖巧地窝在露出的锁骨上。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拿着光脑,动作少见地慌乱,躲到了礁石后面,这次惊喜中带了一点点埋怨,笑眯眯地伸手打了个招呼,“晚上好,菲尔德~”


    “晚上好。”虫族的主星还是白天。


    曼斯菲尔德冷静地看着法斯特敞开的撞色衬衫,和长度到膝盖上的大花裤衩,少见地主动提出了疑问,你在……做什么?”


    法斯特又往石头后藏了藏,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心虚,他虚捂着嘴,小声地和曼斯菲尔德分享秘密,“我在偷偷-拍人鱼。”


    曼斯菲尔德:“……偷偷?”


    法斯特理所当然道:“说了要带你看看人鱼嘛,但是普通的人鱼我觉得没什么看的必要。


    皇储的人鱼勉强还算好看一点,但小气的很,不让拍照,我就找个机会偷偷来拍了。”


    曼斯菲尔德:“谢谢,但还是要尽量遵守当地法律。”倒也没说不看。


    “我知道的~”法斯特挥挥手,“好在我的雌君威名赫赫,人鱼族哪敢管我用,人鱼族给了我不少特权。”


    虫族公爵在外还是很唬人的,甚至法斯特完全可以在人鱼族无视法律,横行霸道,大大方方的拍照。


    曼斯菲尔德无声地弯了弯眼睛。


    “刚刚接通视频的时候,礁石旁的人鱼看见了吗?”


    “没看清。”


    “都怪你打了语音来,把那只人鱼吓走了。”法斯特遗憾地摆了摆手,可惜道,“好在这边旅游业发达,有仿真鱼尾在卖,什么颜色材质的都有,我回去穿给你看,保证比那群人鱼都好看。”


    法斯特矜持地歪了歪身子,月光越过他优越的骨相,精致的侧颜,洒落在他滴落水滴的胸膛上,漂亮的真像是传说中的蛊惑人心的海妖。


    曼斯菲尔德对美貌无感,但不妨碍他觉得,法斯特一直像宝石般闪闪发光般漂亮。“嗯,等你回来。”


    法斯特孔雀开屏完整个人心情都是肉眼可见的欢快,“少见你在上班时间主动找我,是想我了吗?”


    曼斯菲尔德眨了眨眼。


    法斯特果断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伸出来在额头旁挥了挥,“好了不闹了,我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


    “也不是很重要。”曼斯菲尔德想了想,精简叙述了自家成年许久的省心大崽要寻死的消息,并遵循着布鲁斯的要求问了问法斯特的想法。“你怎么看?”


    “……”法斯特神情严肃地抵着下巴,沉吟良久,“你说,给布鲁斯挑哪块的墓地好呢。”


    “对了,如果还没结婚的话,他看上那只虫的殡葬费用应该是不是不用咱们出?”


    第55章 他的教导 无法拒绝


    曼斯菲尔德跟着法斯特的思路认真思考了下:“按法律来说确实不用。”


    自从来到主星, 法斯特在曼斯菲尔德的虫生中扮演了师长、友人、爱人的角色。


    这也意味着,曼斯菲尔德有部分脑子是无条件寄存在法斯特身上,除非极特殊情况, 无论法斯特说了多离谱的话, 曼斯菲尔德的大脑都会正常的运转下去。


    见法斯特对布鲁斯找死这件事未提出反对意见,曼斯菲尔德略表遗憾, 当场翻看起了主星的墓地价位表, 礼貌而贴心询问, “您看什么价位合适?海景、河景、街景还是山景。”


    看着一本正经的曼斯菲尔德,法斯特忍住想笑的冲动,隔着屏幕轻轻敲了敲他的脸颊, 在对方抬眸时轻咳了声,“等等, 也许不用这么悲观。”


    “虽说布鲁斯身体弱了点, 但他毕竟是可以安抚S级雌虫的A级雄虫, 称不上涉及性命的危险。”


    对年轻时四处散发魅力的法斯特来说,散发信息素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高阶雄虫的精神力磁场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雌虫的情绪,信息素可以安抚雌虫的精神力,身体先大脑一步对信息素的主人产生欢喜的情绪。


    奈何法斯特信息素前调太熏人,反而对不觉间陷入于精神力网的雌虫进行了警醒作用,否则以法斯特的野心,他早就混成主星第一魅魔万人迷了,睡上虫帝宝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只能硬靠一张脸混迹于交际场,凭借一堆虚伪的话术散发那没用的虫格魅力。


    曼斯菲尔德冷静地指出,“可布鲁斯对阿普有长达数十年的仇恨,并不能产生信息素。”


    法斯特面色古怪, 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长达数十年……这小子还有这么记仇的时候?”


    他都怀疑这小子是棉花和水捏出来的雄虫,和假的一样。


    脑子木呆呆的,被欺负都不知道。不会告状,不会打架,不会骂人,被欺负了狠了反应过来,也只会偷摸找地方哭完就过了。


    法斯特面上当不知道,背后气得跳脚,天天上门找隔壁家长麻烦。


    曼斯菲尔德纠正,“不是记仇,是念旧。”


    法斯特:?


    曼斯菲尔德解释道:“布鲁斯有个很喜欢的幼儿陪伴版家务机器人,每天都要和它问好,一起吃饭,玩耍,晚上也要放在被子里抱着,听睡前故事入睡。”


    法斯特回忆了一下,露出了辣眼睛的神色,“那个带着八条腿的红色圆形大铁块?”


    因为幼崽喜欢浓烈闪亮的颜色,涉及幼儿陪伴的家务机器人外壳颜色饱和度都极其超标。


    曼斯菲尔德点了点头,“布鲁斯九岁那年,这款机器人的零件发生损坏无法再正常工作。由于年代久远,技术更新迭代,同类型机器早已退市停产,找不到落后的零件进行替换。”


    法斯特恍然大悟,“难道是这个阿普弄坏了布鲁斯的机器人。”他有些懊恼地低声道,“不应该啊……”


    但凡不长眼欺负到布鲁斯头上的虫都被他线下家访过,没想到竟然还有只这么大的漏网之鱼,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曼斯菲尔德看了两秒表情生动法斯特,这才神色如常地继续道,“差不多。几天后,布鲁斯领着机器人在医院散步时,遇到了声称能修好机器人的阿普,并自称和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可三天后,这只雌虫幼崽不告而别,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并带走家务机器人。”


    法斯特被这离奇的故事发展冲击的恍惚了一瞬。


    布鲁斯是早产儿,幼时身体虚弱,看着便比同龄人小上两三岁。


    所以比布鲁斯还要大上两岁的阿普欺负小孩,故意欺骗了五岁雄虫幼崽的感情,并拿走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废铜烂铁。


    “呃……继续。”


    “布鲁斯并不认为阿普在欺骗他。”曼斯菲尔德轻易看懂了法斯特在想什么,“幼崽的交友过程经常会被父母无情的打断,布鲁斯认为未成年的阿普应该是被家长强行带走了,于是拜托我查了他的相关信息,希望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


    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法斯特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在这看愚蠢幼崽被骗的一拍大腿,“怪不得你会……”


    被打断的曼斯菲尔德疑惑地望向他。


    法斯特合上嘴,把后面——怪不得你会主动查一只雄虫资料咽了回去。


    他当时抓心挠肝了好久,那只已婚的B+级雄虫长得勉勉强强,脸型四四方方,下巴戳穿地板,神色阴阴沉沉。


    家住边缘小星,平民出身,就靠他家里富贵的亚雌雌君才能来主星看病,夫夫感情还挺好。


    法斯特查破天也没想通曼斯菲尔德怎么和他扯上的联系。


    总不能曼斯菲尔德吃惯细糠要去试粗粮吧?


    法斯特边看那只雄虫的精修照片边磨牙。若无其事地挂在曼斯菲尔德身上,旁敲侧击了好久,奈何军雌硬是一点口风没漏,后面也没见和对方联系的痕迹。


    法斯特摸不下脸直接问,写了好几天日记,才把这口气咽下去。


    久远的记忆回笼,那点微不足道的心结被解开,法斯特顿时眉开眼笑,止不住的欢欣从他眼中流出来,双手垫在脑后,敞着衬衣往礁石上一靠,配着一身花花公子海滩限定装,眉眼间飘出些风流气。


    语气诡异地低沉了三个调,发出令曼斯菲尔德都震耳欲聋的气泡音,“怪不得你会对这件事这么清楚。”


    如无必要,布鲁斯躲他天天光芒四射的显眼包雄父跟兔子一样,确实只会向曼斯菲尔德求助。


    法斯特有些新奇地想着,布鲁斯还有主动提要求的一天,看来还挺重视这个很好的朋友。


    他从兜里摸了摸,剥开根棒棒糖叼着,弯着眼睛看继续娓娓道来的曼斯菲尔德。


    ——由于烟味和他的雌君太像,远游的雄虫被迫戒烟。


    “布鲁斯拿到阿普后很开心,但是没过多久便闷闷不乐起来,称他是骗子,骗走了他唯一的朋友……嗯,就是那个家务机器人。”


    法斯特骤然亮起的眼眸暗了下去,他还以为能听到幼儿园版八卦。


    “应该是幼崽到了产生自尊心的年纪,后来他有绕过我主动查探阿普的资料。”


    曼斯菲尔德合理推测,“但他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离开主星,也无法联系当地帮派远程进行报复,只能默默关注阿普,避免丢失对方的痕迹。


    在得知阿普回来述职后,第一时间等在军部门前进行报复行动。”


    冷峻的军雌微微拧眉,不自觉对法斯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即使算上利息,阿普交的罚金也已经足够,布鲁斯不该纠缠不休。”


    法斯特从曼斯菲尔德开始推测,脸上的表情便开始莫测起来,见军雌像交卷一样陈述完,眉眼安静地望向自己等待批复,不得不偷偷拧了大腿一下,咬着腮帮子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曼斯菲尔德对时间的观念不是很强,他脑中每一天的记忆几乎都清晰如昨。


    哪里即使虫生漫长,一只雄虫有多少个二十年来浪费呢。


    嘴唇张合,无声夸道:啧,出息了,还知道谋定后动了。


    曼斯菲尔德精力集中在法斯特身上,眼中便浮上了疑问的神色——有什么问题吗?


    法斯特忙整了整表情,瘸着腿表情严肃地凑到屏幕前,“嗯嗯,这孩子真记仇……咳,念旧啊,随我,随我。”


    就是一天天不知道矜持什么劲,死装,这点不好,有点随他雌父了。


    不过他雌父矜持地有趣多了,还是布鲁斯性子太沉闷的问题。


    法斯特挑剔地想,指尖随意地绕着头发丝,嘴里也不闲着,“怪不得当时那张谅解书签的那么快,平时那小子闲着没事军部sao……打扰军雌,也不见你出来管他。”


    布鲁斯小时候挺没脾气无欲无求一只虫,长大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虫生唯一爱好就是换着找军雌约会,曾严重扰乱了军部纪律被曼斯菲尔德薅了回去。


    “不是不管。”曼斯菲尔德一本正经地纠正,“爱好没有高低贵贱,但有违法和合法。”


    没有违反法律法纪,造成不良影响,曼斯菲尔德对幼崽采取绝对的放任态度。


    说到这,曼斯菲尔德也流露出几分遗憾,心中的不解终于有了询问的机会,低声道,“我记得,不久前布鲁斯还很依赖我,后来便不怎么同我说话了。


    ……也是我不对,他现在还没原谅我。”


    【在布鲁斯拿着又一次低空飞过的成绩单在病房床底爆哭时,曼斯菲尔德推门准备给幼崽换药。


    登时和布鲁斯惨烈的成绩和遍布泪痕的脸打了个照面。


    拥有自尊心的幼崽当即爬起来,红着眼睛,扭捏地把雌父推了出去,“以、以后我不喊你,你不要来找我……也、也不要和我说话!”带着哭腔惊慌地补完后半句后,小布鲁斯关上了门,换了个角落酝酿情绪接着哭去了。


    曼斯菲尔德认真反思了错误,严格遵守约定,奈何一直到幼崽成年,也没等到幼崽的呼唤。


    就像书上说的一样,无论是成虫还是幼崽,雄虫都十分想离开雌虫的掌控。】


    曼斯菲尔德略带落寞地垂眼,未注意到法斯特刻意躲开了镜头,不自然地掩饰着眼中的心虚。


    “作为雌父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咳,你放心,后来我也有好好教导布鲁斯怎么成为一只优秀的雄虫的……吧,嗯。”


    曼斯菲尔德眼中划过一丝惊异,明显在翻找记忆,“您教过他?”


    “当然,毕竟他是我们的雄子嘛。”法斯特摸了摸鼻子。


    【任性法斯特从不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绪。


    与进取心强,利益至上,做事一向果敢利落不计后果的法斯特相反。


    布鲁斯天生性子绵软,没什么脾气,不愿与人起冲突。


    说话畏畏缩缩,做事瞻前顾后,什么都不争不抢,就等着别人送到自己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感激地笑容,还附带一个细弱小奶音的道谢。


    法斯特简直幻视他哥加西亚的缩小、退化、低配版,看到布鲁斯就牙疼,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养到成年赶紧送走。


    在法斯特天天释放莫挨老子情绪的情况下,出于生存的需求和幼崽的直觉,小布鲁斯几乎长在了面冷心硬但养崽不差事的曼斯菲尔德身上,天天抱住雌父的大腿当随身挂件,不是要哄就是要抱,撒娇卖乖的。


    一岁、两岁、三岁、四岁、五岁……


    看着长大的幼崽,忍了几年的法斯特实在忍不住了,趁曼斯菲尔德有事出门的时候,把布鲁斯提溜了过来。


    “怕什么?在这个家,你拥有一切雄虫幼崽该有的特权。”


    法斯特看着静若鹌鹑的小布鲁斯扬了扬嘴角,冰凉的指尖点了点额头。


    “作为雄虫,你生来便可以觊觎一切。


    无论想要什么,你都可以说出来,都可以去争,去抢,去骗……”


    法斯特握起小布鲁斯的手,俯下身,碰上他的额头,四目相对。


    漂亮的桃花眼含笑而多情,语气温柔似水。


    “但,不要抢我的东西。


    记住了吗?”


    离你雌父远一点,不要全天20小时都要扒着了!】


    “你不在时,我有履行起雄虫教导的责任,教会布鲁斯雄虫的处事之道,一定不会吃亏的。”法斯特信誓旦旦,言传身教。


    他给病弱的雄虫幼崽三条处事法则——


    眼里有事,提前分析好利害关系,别见什么都巴巴往前凑。


    做事三思后行,学会拒绝,掌握主动权,避免做多错多。


    要是遇到喜欢的,想要的东西,不要犹豫,不择手段也要抢回来,宁愿挣得头破血流,也免得日后后悔。


    当然,后面还有一句——


    不敢?哼,不理解也无所谓,当他们畏惧你了,自然也就不敢拒绝你了。


    *


    布鲁斯强硬得怼完了多年不联系的雌父后脚步有些飘浮地在卫生间踱步。


    想着如何继续他的复仇计划,逼迫讨厌的、眼高于顶、记性不好的阿普做自己的雌奴,从精神上羞辱他!


    他都三天没吃饭了,现在指使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阿普做顿饭合情合理吧。


    接着让他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改变格局,圈在屋里磨灭他的意志。


    ——布鲁斯深深觉得,家里没有家务机器人就是他雄父控制雌父的手段,花了很多精力在家里浪费了不少时间成本在家务上。


    布鲁斯默默在心中打着腹稿,把自己代入阿普,想想一会生病阿普可能会有的反应,拒绝还是答应,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表演、回答……


    不知何时起,布鲁斯发现自己总被遗忘在不起眼的角落。


    雌父和雄父不会主动找他,同学绕着他走。


    他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他不敢争也不敢大声说话。


    哪怕他故意打扮的光鲜亮丽,站在显眼处,也会莫名显出一个显眼的真空带。


    哪怕有人出于礼貌,客套和他打了招呼,也很快心不在焉地走开了。


    他看着不远处聊地热火朝天的人。


    嗯,大概因为他确实是个无趣的人。


    于是,布鲁斯总是绞尽脑汁,想象着第二天会遇到什么人,会和什么同事有交集,可以聊些什么。


    等到晚上,再一点点复盘白天的对话。


    可是这样太累了。


    逐渐地,比起巧舌如簧的雌虫,布鲁斯更喜欢和沉默寡言的雌虫相处。


    不知为何,对于好久不见的阿普,比起平平淡淡地久别重逢,释然一笑,擦肩而过。


    客套后相对无言,他还是更想可以看到对方激烈的、复杂的、与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努力地让自己更尖酸、刻薄,蛮不讲理一点。


    对出去完全看不到阿普的惨状,那是雌父打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雌虫身体那么好,把抑制环摘掉后,不是愈合的很快嘛?


    既然能站起来了,就别闲着,伺候雄虫大爷吃饭知道嘛!


    对出去就这么说。


    布鲁斯鼓足勇气一推门,提高音量喳喳到,“我饿了,我已经三天……”没、没吃饭了。


    正半跪在地上,无奈地瘫着一张脸,一点点收拾地面,摸索着捡摆件的阿普抬眼看他。


    布鲁斯当场卡壳,脑子当场空白。


    阿普手上的抑制环已经解开了,如其他雌虫所说那样,身体恢复的很快,刚刚愈合的伤口变成了略显狰狞的疤痕,干涸的血渍凝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上半身随意绕了绕兰易斯落在桌上的绷带,披着一件不太合体的军装外套。


    周凌乱地散乱着一堆废弃的绷带,被血迹染成了暗红色……


    ——吓走两副官后,阿普嫌身上太脏不想蹭到床单上,卫生间又被霸占了。


    便拿地上的绷带擦了擦,随意聊胜于无地包扎了下,把洛兰逃跑时被他拽下来的外套往身上一披。


    干脆利落地一跪,瞪着眼睛想把地面收拾地干净些,要不一地零零落落,阿普一搭眼,都快分不清自己是头疼还是眼花。


    布鲁斯眼里:一身伤的阿普拖着残疾的双腿,拖着染血的衬衣和绷带,咬牙切齿地怨气冲天地爬在地上打扫卫生。


    看着就相当身残志坚虐待病虫。


    雌虫眼神失去焦距,动作机械而僵硬,浑身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死意,有种大不了当场就死在这的悲壮。


    布鲁斯仿佛闻到了虫核在枯萎的气息。


    他知道阿普是在外挺要面子的体面虫。


    也不至于这就要忧郁到自闭去世吧。


    多大点……事……


    布鲁斯同步代入下,觉得自己要是被阿普的雄父暴揍到半身不遂,再一路衣衫不整地被莱尼亚和兰易斯送到阿普家。


    顿时觉得,完了。


    他也不想活了。


    布鲁斯思绪一复杂,精神磁场便杂乱起来,距离极近的阿普当即受到影响,闷闷地哼了一声。


    空白的大脑连忙断线又重连,断线又重连,终于挖出了一段残缺的记忆。


    伴随着雄父当时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势在必得般高傲的笑容缓缓地、缓缓地飘浮了出来。


    遇到不知如何抉择的事怎么办?


    对!


    雄父说,要眼里有活,麻利做事,又争又抢,他们就不敢拒绝你了。


    “你、我,那个。”


    布鲁斯僵硬地半蹲在阿普的不远处,一边把地上的东西往怀里捡,一边往阿普身边移,自然地抢过雌虫手里的游戏头盔,垂下眼不太自信地问道,“……我饿了,你要吃饭吗?”


    阿普一时没理清这里的逻辑关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勉强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爱咋咋地的冷哼,布鲁斯抬眼看了阿普,摸了摸小心揣在怀里的金属罐头,看了眼案板上的菜刀,心中比了比,底气不足地商量道,“我去给你、做。”


    “……你再活一会行吗?”


    第56章 他的衣柜 不懂雌虫


    阿普感到了深深不妙。


    雄虫进卫生间前心情明显很不错, 身边的精神磁场都泛着些许雀跃,连带着他的无序杂乱的精神力跟着安分了一点。


    出来的时候,精神磁场明显低落许多, 慌乱地凑过来, 眼神和语气也显得心虚许多,一副你千万别死在这的表情。


    坚持一下、再活一会?


    是坚持他雌父曼斯菲尔德一个滴滴打虫过来, 直接把他出殡成盒的套餐吗?


    雄虫离得太近了, 精神磁场时而低沉负面、时而纠结恐慌、时而暗自窃喜的情绪, 惹得阿普的思绪一断一断。


    清醒一会,阴暗一会,理智两秒, 发疯两秒。


    阿普:……


    这种情绪不稳定的雄虫,请好好关在家里别放出来好吗?


    阿普脑仁胀痛, 憋了一肚子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只想对布鲁斯扯一个冷笑出来。


    奈何硬件跟不上程序, 最后只是憋屈地看了眼布鲁斯身上的绷带,十分能屈能伸,压着眉眼低声道,“您的手臂——”


    先别装了?


    我觉得我还能挣扎下。


    布鲁斯只觉阿普身上那副视死忽如归的气势消失了,精神舒缓许多,心里感恩地向快忘记长相的雄父画了个十字。


    五指灵活的张开合拢,解释道,“肩膀扭到了, 手没事。”不影响做饭。


    ——虽然他本来也不会,只是打算把不知名雌虫上供罐头打开,倒到碗里而已。


    奈何这个罐头设计的十分奇怪,两面都十分平滑, 没找到拉环的地方……


    可看着身旁的阿普,布鲁斯又不想显得自己是个连罐头都不会吃的笨蛋虫。


    他准备找菜刀磨把这个罐头切开。


    于是双手一个用力,从背后穿过阿普的胳膊,把猝不及防的雌虫扽起来放到了轮椅上。


    一手摸着罐头,一手推着轮椅,快速把阿普推到了卫生间里,“你身上脏兮兮的,先收拾干净。”


    阿普:?


    等等,他就这么过来了?!


    哪怕他有竭力控制着放松肌肉,不要反抗雄虫,可猛然被接近的紧绷还是无法全部消除。


    结果雄虫就像没感受到阻力一样,自己现在已经瘦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怀疑虫生的阿普紧紧扒住门框,僵硬地笑了笑,忍着头疼,一字一句地蹦道。


    “确实,这么面见曼斯菲尔德阁下真是太失礼了。”


    “哼,他才不会来。”布鲁斯按着轮椅扶手,倒着把阿普往花洒下一推,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雌父暂时不会管我们的事了,你放心吧。”


    曼斯菲尔德从不劝人第二次。


    雄父更是巴不得他赶紧找个雌虫结婚,成家自立。


    他偏要把自己钉死在户口本上。


    布鲁斯歪头,冲阿普笑了笑,“在我安全的前提下。”


    闻言,阿普松开扒在门框的手,自然地抹平了留下的指印,留下一块凹陷的痕迹。


    努力让表情和善些,“感谢您的信任,我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


    曼斯菲尔德不来物理超度他就行。


    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儿子晚上的床间事。


    让雄虫发情的方法,多的是……


    阿普目送走了布鲁斯,确认雄虫关门离开后,微微俯身提起裤脚,解开脚腕上不起眼的抑制环放在一旁。低垂着头,面部表情一秒破功,双目紧闭,五官扭曲,全身肌肉紧绷,汗水顺着发丝缓缓流下。


    雌虫拥有优越的自愈能力,可受到伤害的疼痛,和伤口加快愈合的麻痒却不会衰减。


    为了装惨逼真些,避免伤害到雄虫,阿普身上一直带着微型抑制环。


    介于某二字副官毫不留手,他确实全程处于虚弱状态,在抑制环的控制下,保证身上的各种凄惨的血迹伤痕真实有效。


    不同于面上的波澜不惊,阿普上半身加速愈合麻痒难忍,下半身却在溃烂疼痛,精神海翻滚着疯狂打架。


    他甚至都惊讶于自己自制与疯狂,敢以这种状态来向雄虫示好,或许,这就是求生欲?


    不过这位雄虫阁下比他猜想中好说话许多,甚至不打算确认下他的具体受伤情况,该说是轻信,还是毫不在意呢?


    阿普恍惚间会有种错觉,这位阁下似乎很熟悉自己,又或是在通过自己看其他的人。


    嗯,可以利用……


    思绪飘浮似乎过了许久。


    不过短短几秒,阿普便适应了身体愈合时的不适,扶着轮椅准备站起来把身上冲干净。


    耳边便清晰地响起了细碎地、愈来愈快、逐渐烦躁地磨刀声。


    在此时阿普的耳中不亚于长指甲轻重不一地刮过黑板。


    阿普:……


    在得到信息素前,他得先控制住自己不被雄虫气死。


    算了,洗澡吧。


    听不到听不到。


    指尖刚碰到开关,没来及按下。


    外面的磨刀声猛地一停,安静片刻后,恐怖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外铛铛作响,愈演愈烈。


    阿普几乎能脑补出雄虫挂着无辜的笑容,柔弱无骨地拿着菜刀,高高举起,大开大合砍击的模样。


    这要是真一失手……


    算了还是管管吧。


    阿普已经发现了,这位阁下可能时常有着与外貌不同的狂野想法,不仅给人带来巨大的反差感。


    更恐怖的是,他还拥有极强的行动力与背景把这些想法付诸实践。


    惹不起的祖宗一枚啊。


    阿普不太熟练地推着轮椅,推开卫生间的门,望向厨房的雄虫主动开口,“我找下换洗的衣服。”


    霎时间,铮锵作响的撞击之声消失。


    穿着不合适宽大衬衫的雄虫面色苍白,身姿单薄,摇摇欲坠。


    双手不安藏于身后,倒拎着出现豁口的菜刀,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好的。”


    阿普:……


    不懂但尊重。


    阿普垂下眼,没有看布鲁斯,只是默默猜测着指尖下,轮椅各个按键的作用。


    ——自己上手才知道,灵活地控制轮椅颇费力气。


    他摸索着按键,随口道,“这个罐头味道一般,在雌虫间倒是很受欢迎,有个别名叫大力罐头。”


    作为廉价的雌虫食用罐头,厂家走的是薄利多销模式,外包装显然也不很是走心,以简洁省事为主。就连外包装的材质都是随机的破烂材料,在食品安全法的底线疯狂试探。


    不过买这个价位的雌虫也不在意,双手一掰,出来条缝,随便找个勺子筷子一翘就开。


    由于每次新生产的一批罐头,都不知道黑心厂家又用了什么便宜省钱的材料废物利用,别名大力盲盒罐头。


    雄虫悄悄抬头看了眼阿普,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嗯。”


    这下应该可以不和这个罐头较劲了吧。


    阿普放下一点心,瘫着脸尝试按了下代表自动前进的按钮。


    瞬间,一阵风驰电掣,工艺精致的小轮椅呼啸地带着雌虫冲向了前方衣柜。


    要不是阿普反应快,一手死死按着轮椅减速,一手按下了停止键,眼看着就要撞穿衣柜。


    阿普心有余悸:……轮椅的基础移速这么快正常吗?!


    扎进衣柜丢人事小。


    这个轮椅的马力过强,他身体素质过硬,要是没反应来,简直能直接带着他穿墙破房。


    还得找人补墙,让他本就归零的钱包更加雪上加霜。


    看着挺弱不禁风一虫,实际天天轮椅飙车是吗?


    阿普冷着脸打开衣柜。


    ……又闭上眼睛关上了。


    睁开眼,缓了两秒。


    重新拉开——


    ……


    他离开前,满满当当的衣柜此时干干净净,就剩几件修身的西装和军服孤零零地挂在上面。


    全是他最讨厌穿的衣物,板板正正极其贴身,还很限制动作。


    阿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毫不在意,“这里可能有过几条牛仔裤?”


    布鲁斯一直暗暗注视着阿普,他已经跟罐头较上劲了,准备等阿普洗漱的时候,换个小铲子再翘一次。


    别问,问就是他不比雌虫差。


    闻言答得飞快,语气相当乖巧,还期期艾艾道,“那几条裤子都破了大洞,穿不了了。”


    阿普:……


    不知是不是头疼出了错觉,他竟然从雄虫的语气虫察觉到了求夸夸的味道。


    精神磁场都暗自期待地昂扬起来,感觉说一句就会丧下去的样子……


    阿普沉默一秒,果断屈服。“原来如此,谢谢。”


    俗话说的好,没有叛逆期的虫族是不完整的虫族。


    当然,阿普觉得自己目标明确,道路坚定,和叛逆期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自从阿普高中后单方面和雄父断了关系,便再也没用过雌父的零花,发誓要靠自己的方式给雌父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于是大少爷沦落贫困生,来主星上大学时只能带着各种宽松的大号骷髅卫衣、破洞阔腿牛仔裤行走江湖。


    跟大号耐穿没有关系,纯是为了时尚谢谢。


    为了省钱,大少爷日思夜想,甚至无师自通了一点裁剪手艺,本来打算看看情况改几件新衣服。


    架不住虫族主星十分重视精神面貌,像军部、议院、军校这种国家重要/重点关注的组织,通通统一发制服,一年四季各三套,不合身了还能免费换。


    这还改什么衣服,一代设计界新星当场陨落,通通挂进衣柜里充当门面。


    嗯,学生时期的裤子确实不符身份,不穿也罢。


    阿普沉吟:“……好像还有一些多余的衣服?”


    布鲁斯矜持地点头,“那些衣服都被划破了。”


    背面都有两个显眼的大口子。


    阿普:……


    阿普保证,整个虫族的军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外出时充当门面的昂贵礼服。


    衣柜里没几件背后完整的衣服。


    由于军雌经常使用虫翼战斗,爆衣是常事。


    毕竟不能打架打到一半,说先停一下脱完衣服再打。


    衣物损耗极快,奈何天天光膀子打架也不是个事。


    渐渐地,雌虫逐渐学聪明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虫翼不是呼啦一下全部展开。


    而是从背部先散出一点锐利的外刃化破衣服,待根部完全放出来后,再整体展开。


    那些破衣服被拿走后,现在阿普里衣柜里,全都是他参加重要场合留下的贵衣服。


    一件都舍不得嚯嚯。


    阿普竭力保持平静,语气淡然自若,“扔了就扔了吧……”


    布鲁斯觉得阿普声音有点飘,略感不安,努力为自己正名,“没有扔,放在后院做猫窝了。大概住了二十多只猫。”


    窝窝满员。


    想到阿普现在电子余额干干净净,便试探地问道,“要不现在再拿回来?”


    补补能穿,兰易斯会缝。


    “不用。”阿普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他缓缓控制着轮椅转身,路过布鲁斯时顿了顿,还是没忍住。


    “后院真的有那么多猫吗?”


    那里不是只有一只又懒又馋跑不动的橘猫吗?!


    第57章 他的人设 重来一次


    “铺天盖地, 寸步难行。”


    布鲁斯心有余悸,后院那群猫猫狗狗超乎寻常的黏人,他一出现, 各种毛绒绒就会化身猫饼涌向他开始贴贴。


    前仆后继的往身上扑, 抢着蹲脑壳,卧肩膀, 扒小腿的……


    一出门无痛自带近百斤负重。


    还在路上还在几个不显眼位置看到制作粗糙的巨型猫窝和手工喂食器……


    手艺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只要想到这群黏人精有一点是阿普养的可能。


    布鲁斯就有了每天负重锻炼的动力, 还点亮了轮椅遛猫的技能点, 带着一群扒上来喵喵汪汪拉风地飙轮椅。


    他要让阿普体验到被毛绒绒狠狠抛弃,众叛亲离的感觉!


    布鲁斯假模假样地叹气,“虽然没有人喂养, 但完全不怕生,围得我走不动。我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后面一家小型动物园。”


    说着又略显难过地垂下眼意有所指, “哎,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负责, 这么多的猫猫狗狗,却只有几个很糊弄的猫窝。”


    阿普:……


    他发誓,当时只有一只眼神犀利,体型超标的橘猫丧彪。


    当年促使阿普买下这个特价小屋的重点原因就是,这里不定时刷新的大批毛绒绒。


    可照片上成群结队的猫猫狗狗,他从来没见过。


    不信邪的阿普放了一大盆猫粮,蹲守了一个周末,终于勾引来了了一只步伐缓慢、吃的贼多的橘猫。


    就是性格十分暴躁的, 不让抱不让摸,边吃猫粮边朝阿普哈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左扭右闪不让碰。


    阿普去找中介要说法,中介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猫一眼,摸了良心一下,信誓旦旦地表示。


    诶呀,真不巧!


    这只橘猫是这条街新上任的街霸老大,看这犀利霸道的眼神,霸气侧漏的身姿,方圆十里的毛绒绒都被迫举家搬迁了,要不您看看这个房源呢?


    由于钱包的底气不足。


    阿普勉强接收了这只猫身浑圆,大胖脸、眯眯眼、爬树艰难的一坨橘猫是街霸的设定,并每天定时定点的上供大量猫粮。


    随着橘猫被喂得越来越胖,身姿也不再灵活矫健,终于能被阿普薅到手里强行的暴rua一顿。


    甚至在毕业后,阿普还热情地邀请它回家做客,和雌父作伴,现在已经过上猫中贵族的生活了。


    “您的善良如骄阳般闪闪发光。”


    看着难过的布鲁斯,阿普放轻的声音,“您是打算收养它们吗?”


    “我可以吗?”布鲁斯惊喜地抬头,又很快收敛了笑容,蜷起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可是我没有钱……”


    打工吧!卖血吧!上交工资讨好我吧!


    他都和实验室商量完了!


    只要想到阿普在外忙得脚不沾地赚钱养家,深夜回到家却只能看到一大片花了大价钱却只会卖萌的毛绒绒,还有一只啥也不会干等着吃饭的雄虫。


    布鲁斯都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心凉吧,痛苦吧,绝望吧!


    阿普脑内的疼痛逐渐平复,能感受到雄虫真的很期待这件事。


    咳咳。


    原来,真的不是每一只猫猫都是丧彪吗?


    他也要见到只存在光网上的黏人咪咪了吗?


    阿普余光扫过当年限量的游戏头盔,忍着心底的激动,面色冷淡到冷漠。


    “如果一只……”的话,他愿意想想办法。


    布鲁斯羞涩低头,“二十只。”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坏事,职业病犯了,下意识就想讨价还价拉扯一下。


    果不其然,雌虫沉默了一秒,目不斜视地滑着轮椅到了卫生间的大门,进门前语气比雄虫还要沉痛。


    “物竞天择,主星不是这种弱小的生物生存的土壤。”


    这倒是挑不出错的实话,主星集合了虫族的一切顶尖科技,即使是四季苍穹也在机器的控制之下,街上干净的一点垃圾都没有。


    作为宠物被引进主星的动物,在这里根本没有自主生存的空间,待主人失去兴趣,便会被抛弃走向流浪死亡的结局。


    “再弱小的生物也会找到他们生存的法则。”


    布鲁斯默默反驳了一句。


    被拒绝的雄虫熟练地开始内耗,失落地放下手上的菜刀,走到了床边,准备找地方开始酝酿情绪开哭。


    蹲下后,发现地方太小,雌虫存在感太强,影响发挥。


    于是他决定再挣扎下,软下语气,不太熟练地示弱。


    “它真的很可爱,很漂亮,还很黏人。”


    他是真的想把那只小奶猫带回来。


    布鲁斯在医院属于常年处在无菌环境的高危人群,仿佛外来的生物、细菌一碰就会碎掉。


    这让布鲁斯出奇的贪恋属于其他生命的温度。


    可不经过房主的允许私自养宠物很不礼貌,不走完程序,他过不去心理那关。


    布鲁斯心里疯狂碎碎念,嚣张地想着,君子报仇十、二十年不晚,早晚你连虫带房都是我的!


    到时候我想养几只养几只,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啦。


    眸子中水汽浮沉,清冷倔强中透露出丝丝祈求。


    不夸张的说,能让80%的雌虫当场失智。


    奈何阿普一眼没看。


    他正冷静地握着卫生间的时门把手。


    疯狂警告自己,不能被雄虫发现自己的弱点。


    表情扭曲一瞬恢复正常,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抱歉,我更喜欢能够自主捕猎生活的一些猛兽。”


    不,他最喜欢长得好看装可怜装柔弱没了它就生活不能自理的猫猫。


    全光网的猫猫都是阿普的梦中情猫,可现实中他只配拥有丧彪。


    “……我知道了。”


    布鲁斯略带纠结地看着阿普的背景,难道真是他猜错了。


    那个潦草的大型猫窝,一看就是阿普的手笔,和……当时丑陋的编织帽如出一辙。


    *


    硬要进军学术派的雄虫布鲁斯坚信,可以从雌虫的爱好推断出他的天性和喜好。


    资料上来看,阿普确实经常逛一些宠物市场,往往问的都是一些危险性极高的大型野生异兽,极寒星熊、山谷鳄鱼之类的。


    大多性情恶劣、喂养困难、攻击性强,饲养成本极大。


    为了广大虫民安全,必须提前报备,禁止私人喂养,有价无市,正经拍卖行都不愿接手,数量稀少。


    导致阿普更多的时间反而交代在了小型动物展览馆里……


    难不成他是拿异兽打掩护去看小动物?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倒是阿普没和家里决裂,以他家里的财力倒是能给他开出一片地专门养这种野生凶兽。


    这更符合阿普慕强的天性。


    布鲁斯没纠结太久,果断随心制定好了计划,再次相见,他要抹掉过去弱小无能的自己。


    以一个全新的,强势的,万能的,霸道的雄虫形象出现在阿普面前,做到实力全方位碾压。


    就像书里写的,霸道雄虫狠狠爱,疯狂强制强制强制,让他知道惹到精神病的下场,什么是窒息的爱,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布鲁斯奋起奋起再奋起!


    最后悲哀地发现,自己就是块学酥。


    天天起早贪黑梦里补习,看着很努力,但是一考试就原形毕露,成绩还比不过逃课打架飙车的阿普。


    只恨雄父那个小气鬼没多给自己遗传点脑子。


    哎,身高也没长过人家,体型也没壮过人家。


    一照面就心虚气短啊,这该怎么强制?


    踮脚抬头好不容易把人家壁咚在墙上,接着被一个过肩撂倒吗?


    就家世比阿普好一点,可人家雌父雄父超偏心他的!


    知道阿普喜欢大型猛兽,几年前踩着虫族法律的空白,花费大价钱从外族走私了俩。


    不知道是因为外来物种太少见,来围观的虫族太多走漏风声被举报了。


    原住民天天跟外交部发警告,声嘶力竭喊着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濒危物种连夜追回去了,他雌父还交了一大笔罚款平事……


    诶,阿普和家里决裂了?!


    他没钱了!


    他有啊!


    当不了霸总他还当不了金主吗?


    等哪天阿普落魄了,他就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包养他,欺负他,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让他知道什么是畸形的爱。


    布鲁斯当场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赚钱赚钱赚大钱!


    出乎意料,布鲁斯在商业上还真有几分天分,他暗中借着家里和虫皇的关系,远程去财务部挂了个名,又作为高阶雄虫和国家暗中扶持的实验室有了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小金库飞涨。


    虫有钱了,就自信了。


    敢变坏了。


    布鲁斯天天给自己的嚣张跋扈劣迹斑斑冷酷无情邪魅霸道神经质霸总金主的虫设丰富丰富再丰富。


    准备好了无数个让阿普震撼到失语自带bgm发霸气出场……


    偏偏不知为何,明明准备多年,脑内演习了无数遍。


    在见到阿普那刻,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想姿态大方地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绍,在对方惊讶地目光下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可能是那天太阳太烈,等的太久。


    于是全身最大的勇气似乎只支持到他主动拦下阿普那一步,将多年前断掉的联系再续起来。


    犯罪现场的取证回放更是诚实地显示——


    雄虫当场就原地躺平了,迈都没迈出去。


    后面更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驱使着布鲁斯用着与当年相似并更无害无辜地形象出现在阿普面前。


    仿佛是冥冥中认定,他不会拒绝。


    事实也正是如此,雌虫从小就是圣父心的烂好人,怜爱弱小,中央空调大海王,不吝啬向每一个人释放善意,提供帮助。


    但可能是不小心送阿普参观了下监狱,他和过去不一样了。


    天天冷着脸,不爱说话,也不笑了。


    这些都算了,刚刚居然拒!绝!他!


    他怎么能拒绝我呢?!


    布鲁斯委屈到失语,难过到哽咽。


    顺手从床底的工具箱里拿出个锤子,眼神哀怨,泫然欲泣地开始砸罐头,


    仿佛那就是不识好歹的阿普。


    布鲁斯一边DuangDuangDuang地砸着罐头,一边泪眼婆娑地想着。


    现在把阿普弄失忆,重新换个人设开始赶趟吗?


    第58章 他的喜好 真难伺候


    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布鲁斯心里气得直打滚,面上还要委屈地保持微笑,左手拎着锤子敲得虎虎生风, 像一只上好发条的招财猫。


    自己跟阿普好商好量, 他不答应。


    外面那群野生雄虫都快跳到他脑袋上,指着鼻子骂了。


    他倒笑脸相迎。


    不喜欢温柔无害正直善良的雄虫了是吧, 开始喜欢那群眼高于顶任性霸道的家伙了吗?


    是什么改变了你?


    偏远星吗!


    就那种八百年见不到一只雄虫的破地方……


    他是怎么天天接到解救雄虫的任务的?!


    还都是清一色的霸道骄纵的类型?


    这种类型的雄虫就这么受欢迎吗, 就连无法交流的兰易斯都能骗到雌君。


    只会天天生窝囊气的布鲁斯陷入了深深忧伤中。


    以自身为圆心, 背影陷入了一片阴影中,精神力具现化成一条条黑线,在半空垂下。


    也、也不是、不能演……


    布鲁斯焦躁地加大了敲击力度。


    他有丰富的被霸道经验。


    我行我素的雄父, 自成逻辑的雌父,难以沟通的弟弟。


    可是雄父有雌父无脑护, 不会下不来台。


    雌父实力辗压一切, 话未出口先把人按那了。


    弟弟更是从小不要脸, 一个人敢孤立全世界。


    他什么也没有。


    万一他手舞足蹈气势汹汹地在阿普面前指点江山。


    阿普不配合,心不在焉地敷衍他怎么办?


    阿普不惯着他,直接摔门跑路怎么办?


    如果阿普不理他,冷场了该说什么缓和气氛……


    只要想一想,布鲁斯就尴尬到窒息,心乱如麻,脚趾也开始抓地。


    甚至想问问兰易斯,他那张一句话能踩十个雷的嘴是怎么骗到雌君的。


    冷静, 冷静,布鲁斯。


    他对你也是有所图的,否则不会和你一个屋檐下。


    他需要你的信息素。


    他对你的容忍度很高。


    你完全可以再过分一点!


    霸道在他的底线上,骄纵出新高度。


    一边狠狠骂他凶他指使他, 一边慢吞吞地解衣服,伸个胳膊露个腿分散他的注意力。


    让这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虫神魂颠倒。


    拿捏!


    呵,雌虫。


    易如反掌!


    布鲁斯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让自己不会尴尬地下不来台的行动方针。


    嘛~谁能强求一只被雌虫虎视眈眈的雄虫产出信息素呢?


    一切都要怪阿普不够努力,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呀。


    所以,接下来把所有的精力和目光都投向他,想办法取悦,讨好他吧~


    布鲁斯越想越开心,窝窝囊囊生闷气地雄虫当场把自己哄好了,手中的锤子也跟着敲出了欢快的曲调。


    就等阿普从卫生间出来,给这只眼神不好、喜欢奇怪的偏远星雌虫一点来自主星前卫雄虫的震撼!


    手腕忽然被略带湿气的手掌握住,皮肤相贴带来的热度让布鲁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无意识后退一步,便跌到了一个满含水汽地拥抱,微微仰头只能看到雌虫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


    布鲁斯:……???


    阿普什么时候来的,他刚刚的表情会不会很难看?


    布鲁斯慌忙抓着袖子抹了把脸,另一只手扑腾着向后一扶,紧接着便没有任何阻碍地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硬块。


    触感软中带硬,很是奇怪。


    布鲁斯呆滞一秒,果断跳开,被床脚绊了一下只能跌坐在床上。


    他双手撑在背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只在下身围了浴巾的阿普。


    泛红地耳尖不自在地动了动,布鲁斯迅速调整好心态,板着脸质问阿普。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穿衣服?”


    阿普半蹲在床前,把从布鲁斯手里拿过锤子放到工具箱里,狠狠往床底一推,闻言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阿普:?


    似乎是被逗笑了,空气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地哼笑。


    雌虫抬头将凌厉的五官彻底暴露在布鲁斯眼前,桀骜从眉眼中一闪而逝,低沉沙哑的声音略显无奈。


    “你是哪里来的小古董吗?”


    只是军部雌虫多,训练场内干急眼,基本上都是一群半裸的虫在干架。


    虫族无论是军部宣传片、还是繁衍宣传片向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从不打马赛克。


    而且,到底是谁害得他套个短裤就出来了。


    他从雄虫手下抢下了菜刀,放心地进门放水,刚冲干净了一身黏腻,就听外面传来了更沉闷地咣咣咣的声音。


    阿普心头极跳,急得只能拿浴巾把身上草草一擦就推门出去,就看到某只雄虫边哭边单手大开大合地举着锤子往罐头上砸。


    看他哭得这么惨阿普眼前一黑,差点以为一个没看住雄虫把自己砸了一顿,都准备好喊救护车了。


    结果没过两秒雄虫又带着诡异的笑容敲上儿歌了。


    阿普感受了下空气中的精神力磁场,确定雄虫心情还行,果断出手把凶器给抢了回来。


    不过……


    盯着布鲁斯略带闪躲的眼神,微微屈起地指尖,阿普微微挑眉。


    似乎有意外收获……


    佯装天真的雄虫,似乎不如表面那样,真对自己无动于衷。


    电光火闪间,阿普垂下头,让发丝遮住太过锐利凶恶的眉眼,只露出线条流畅无害许多的下半张脸,维持着半跪地姿势,微微起身向前压去。


    雌虫身形本就比雄虫高大,他一起身,便将布鲁斯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身影里。


    刚刚还双臂撑在床上,好整以暇、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布鲁斯不得不仰首看他。


    偏偏他姿态放得极低,与他侵略性极强的动作不符。


    他一点点俯身向前,布鲁斯便被步步紧逼地向后仰去。


    一张不大单人床,布鲁斯的后背很快便碰到了冰凉的墙面。


    阿普也自然地将膝盖跪着的地点,从床下冷硬的地板,转移到了温软的床铺之上,低眉顺目地半跪在了雄虫的双腿之间。


    距离近的能感受到呼吸拂过脸颊。


    他仿若未觉地拿过布鲁斯无处安放的右手放在腰间,指尖引着他去触碰那一小截布料,语气正直地为自己辩解,“您看,我有穿衣服。”


    布鲁斯:???


    这也算衣服吗……


    布鲁斯无意识地顺着阿普的力道摩挲了一小下那块布料,勾了一下,又戳了戳指尖下的那一小块肌肤。


    那块肌肉马上变得很紧,又放松下来,变得软弹。


    ……也算是吧。


    布鲁斯几乎整只虫都被阿普笼罩,耳边的发丝被雌虫呼吸吹得一起一落,恍惚间有与对方呼吸交融的错觉,垂眼入目便是沟壑分明而流畅的曲线。


    这家伙平时都不好好穿衣服,家里穿的简单点也是正常的。


    怪不得边界感这么差。


    布鲁斯不甘示弱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方便自己呼吸,露出修长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就算在自己家也不能衣衫不整的四处乱晃。”


    他伸出另一只手抵住阿普的肩膀,自以为义正言辞地教训道,就像雌父小时候训自己一样。


    只是实际声音远比想象中的要小,阿普不得不低下头,靠得更近一点才能听到。


    “……抱歉,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阿普错开眼,好说话地放开布鲁斯的手。


    顿了一秒,还是伸手把布鲁斯的衣领整理好了,眼不花手不抖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与雌虫健康的小麦色相比,在阴影中的雄虫白的几乎要透明,可以清晰地见到脖颈下的青色血管,仿佛一尊脆弱的琉璃娃娃,微微用力就会碎掉。


    淡金色的眸子像是一淌温柔的河,微微仰头看向你时,仿佛溢满了信任了与依赖,很会让人心软……


    阿普走到衣柜旁,随手捞了件衬衫套在身上,扣子系到领口第三颗时想了想还是解开了。


    他本来也没有在家里裸奔的爱好,不过看雄虫的反应,他觉得以后可以有。


    可能就像萨利说的,这种偏好军雌雄虫大多都是制服控,八成是对自己的身材感兴趣。


    阿普偏头,看着还保持着抬手姿势愣在床上的盯着他的布鲁斯,“您的肩膀好了?”


    布鲁斯放下手,揪了揪发烫的耳朵,左顾右望:“……好了一点,但是抬不高。”


    阿普似乎真是随口一问,便低头单腿蹦着套裤子了。


    布鲁斯连忙扭过头,纠结地按着被阿普扣回去的衣领。


    目光变地怨念起来,他看了看阿普宽肩窄腰标准倒三角,腹肌蓄势待发充满力量感……


    哼,贼不好摸。


    见阿普没注意这里,他又忙低头掀开衣服下摆。


    嗯,还是他的好摸。


    看了看自己憋气出来的两块腹肌,布鲁斯有一点点泄气。


    众所周知,雌虫喜欢都是那种黄金比例的倒三角身材。


    他脱了阿普不但不看,还一副辣眼睛模样地给他扣回去了。


    太伤自尊了。


    明天开始撸铁赶趟吗?


    要勾引雌虫好难……


    都怪雄父!


    把他生的再好看点他就不用这么努力了。


    嗯?不对。


    布鲁斯看着穿好西裤,两条腿结结实实落在地面上向自己走来的阿普,慢半拍地问道,“你的腿好了?”


    “托您的福,可能是信息素的作用。”


    阿普拿着领带坐到布鲁斯旁边,示意他低下头,随口划了个重点,便开始胡说八道。


    “本来受到剧烈打击、神经坏死、萎靡无力的双腿突然被灌入了无穷的力气。呃……”


    阿普算是发现了,雄虫有着一紧张就扯领子的坏习惯,怪不得每次见到他领子都露出一大片。


    只是阿普远离主星多年,很久不穿西服,领带系的磕磕绊绊,手法不熟练极了。


    布鲁斯看不过去,打掉阿普的手,几下给自己系好了。向上挽了挽袖子,接着向阿普贴了贴,好奇似得戳了戳雌虫紧实的大腿,“真的?什么味道?”


    笑死,就算雄虫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对雌虫有治愈作用,也不用这么立竿见影吧。


    况且雄虫和雌虫都无法拒绝信息素的吸引吗?


    他除了耳尖发烫,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倒要看看阿普能闻出来个什么味道。


    他喜欢什么味道?


    阿普看着布鲁斯似笑非笑地脸,毫不心虚,虽然他也没闻到,但一定要给雄虫他可能对自己产生欲-望的暗示。


    积少成多,也就成真的了。


    阿普像模像样地在空气中闻了闻,微微皱眉,看着布鲁斯地表情试探着开口,“嗯,有一点甜味,像是花香……”


    反正雄虫的信息素大多都是甜的,花香果香自然香,一个比一个小清新,随便蒙一个,总能碰上,猜错了就说味道太浅,认错了。


    其实他觉得布鲁斯的信息素可能是棉花糖味。


    布鲁斯轻轻扯着阿普的领子让他靠近自己,一边给衣衫不整的雌虫系扣子一边语气温柔地问道,“……什么花?”


    阿普诡异地感受到了危险,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味道太淡了我,不是很清楚……”


    布鲁斯扣到第一个扣子,抬头默默望着他。


    “呃,应该是白……”


    布鲁斯微微惊异地瞪圆了眼睛,仿佛被说中了,不自在地摸了摸脖颈,仿佛无意识解开了脖子上的领带。


    在布鲁斯信任的目光下,阿普找到了自信,轻声询问,“……小白兰?”


    “呵呵,被你猜到了。”布鲁斯露出个大大笑脸,把领带往阿普脖子上一套,狠狠一拽。


    阿普:?


    “西服要配领带穿。”布鲁斯像勒上吊绳一样向阿普脖子上一推,甜甜一笑,羞涩地低头打领带。


    去他妈的小白花。


    什么虫啊这是。


    信息素要清纯的,性格要霸道中带点骚的?


    真难伺候!


    第59章 他的身份 0元卖身


    他在拒绝我。


    布鲁斯冷静地想道。


    众所周知, 科索斯雅家的雄虫信息素味道攻击性极强。


    跟现在雄虫间比较普遍柔和花啊果啊的不沾边。


    初代虫族生存环境恶劣,雄虫的信息素也是一种隐匿生存的手段,味道大多刺鼻难闻或微不可闻。


    随着虫族土地不断扩张, 科技发展, 环境和平,生存压力减少, 雄虫退居二线, 信息素才逐渐转职到了求偶频道。


    那时雄虫雌虫数量差异不大, 能活下来的虫族基因生存能力都很强悍,外貌不够漂亮、信息素不够好闻是找不到强大的雌虫保护的。


    科索斯雅家雄虫的精神状况从当初就初见端倪,别的雄虫信息素已经开始往讨虫喜欢的甜味、香味变异了。


    ——毕竟去外面找猎物的雌虫辛苦一天还是想抱个香香软软的雄虫睡的。


    科索斯雅家的老祖宗们依然在向攻击路线发育, 变异出了各种汽油、硫磺、等化学试剂的味道。


    要不是基因强大加上脸长得足够好看,可能早就血脉断绝了。


    法斯特至今都在扼腕, 都说信息素是雄虫的第二张脸, 科索斯雅家天生少一张。


    好不容易一代代中和下来变成不那么刺鼻的酒味。


    偶尔还有几个拦不住返祖的, 硬是带着一身醋味、辣椒、榴莲味和雌君做恨做成怨侣的……


    布鲁斯望着近在咫尺,雌虫刻意收敛着、深邃沉静的眉眼。


    当场决定违背祖宗发展方向。


    清润的嗓音是藏不住地开心与惊讶,还有一点恰到好处不太明显的羞涩。


    明示道,“真巧,我的信息素就是白兰花。”


    明天他就把沐浴乳、清新剂全都换成小破白花,力求把阿普腌入味。


    检验单上说他信息素的浓度很高,只是最近出了一点点点问题……


    他要先给阿普被自己信息素淹没的错觉,通过雌虫的信息素引出自己的信息素, 等雌虫反应过来下车也来不及了。


    阿普意外地看了布鲁斯一眼,虚伪地笑了笑,“那一定是很好闻的信息素。”


    雌虫身形高大,为了配合布鲁斯系领带的动作, 不得不俯下身凑过来。


    一时间,两人距离极近,呼吸近在咫尺。


    布鲁斯能清楚看清雌虫眼中毫无波动堪称冷漠的情绪。


    不对劲。


    信息素之于雌虫和雄虫之间可以算是比较私密冒犯的话题了。


    进可调情滚床单,退可骚扰进局子。


    但阿普说出来就像喝口水那么自然,并且在自己刻意靠近时毫无反应,体温正常,心跳正常,呼吸丝毫不乱。


    甚至在说完刚刚那句话后,还能毫不在意地垂下眼,认真地学怎么打领带。


    要么是没把他当雄虫,要么是对他纯纯无感……


    布鲁斯借着打领带的动作,双指并拢,较为刻意在阿普的后颈处按压了两下。


    雌虫的释放信息素的腺体和虫纹都在那,算是比较敏感的地方。


    但阿普安静地垂着头,躲都不躲。


    布鲁斯:……心死如灰.jpg


    厌雄症犯一下,把他的手甩开好吗?


    似乎是听到了布鲁斯的心声,阿普终于有了动作,他虚虚握住雄虫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拇指不自觉地在上摩挲了两下。


    心不在焉地制止道,“别闹,我的信息素您闻不惯。”


    布鲁斯看着被握住的手腕,雌虫毫不在意地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这自然的态度,根本是没把他当只雄虫看。


    明明第一天他还觊觎自己的信息素。


    难道说……


    他的厌雄症是靠信息素分别雄虫的吗?!


    现在话题要怎么继续,已经被阿普拒绝两次了。


    再问他的信息素是不是在自取其辱?


    好烦……


    但凡他信息素给力点,他现在就敢把阿普按床上威胁他。


    真的!


    布鲁斯面上静若止水,脑中不断胡思乱想,引得周围的精神磁场跟蹦迪一样。


    时而如沐春风,时而寒风烈烈,时而秋风萧瑟,时而海啸阵阵……


    一起一落波浪状起伏,也就是阿普忍功了得多时,情绪稳定,面上波澜不惊。


    但凡换一只脾气外放点的,情绪被动疯狂拉扯,布鲁斯马上就知道真正的暴躁军雌是什么样的了。


    与布鲁斯的担忧不同,阿普完全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贵族出来的雄虫家教真严啊,他是在认真地教我穿衣服。


    可是,完全不想在家穿的西装革履板板正正。


    萨利和洛兰只教了他雄虫扒衣服后面该怎么做,没说穿衣服该怎么做。


    现在名分未定,兽性大发直取雄虫显然是又进局子的节奏。


    两人刚进屋的时候多好的状态啊,一个半裸一个半□□。


    现在怎么在床上穿的整整齐齐,马上就能出门呢?


    猜对他的信息素了,感觉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开心。


    ……果然对自己不感兴趣,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不过机会难得,还是再试一下。


    很好,之前果然是错觉。


    甚至懒得反问自己的信息素。


    嗯,不能操之过急。


    还是先混个正经身份,到时候上法院也好减刑。


    阿普见雄虫神情冷淡,兴致不高,明智的结束话题不惹他厌烦。


    拿过被布鲁斯虐待半天的罐头,微微用力掰开,露出里面廉价的肉糜,带着轻微的腥味。


    阿普微不可查地顿了顿,状似要放到雄虫手里,“先吃饭吧。”


    布鲁斯目光还未来得及落在罐头上,刺鼻的腥味已令他不自觉嫌弃地退后两步,捂住鼻子后才鼓起勇气探头看去,“这,真的可以吃吗?”


    阿普恍若未觉,面色如常地走到厨房,自顾自安排道,“嗯,我帮您把肉盛出来。”


    布鲁斯纠结地跟着走到客厅处,从小吃营养液的他其实很想试试其他食物,但是这个罐头长得好难看,看着就不想吃了。


    他见阿普只倒了一碗,“你呢?”


    阿普把罐头放到洗手池冲了冲,示意道,“我吃这个。”


    雌虫大多铜牙铁胃,有时行军的食物干脆就是蕴含不同能量石块、铁块、金属款。


    军雌内部甚至争执过那种材质嚼劲更好,连土都能吃出不同的味道。


    不过阿普吃不出来,他得就水喝。


    布鲁斯:……


    看着准备啃铁皮的阿普,布鲁斯实在说不出来自己不吃的话,也不好意思发脾气把这个倒掉。


    倒是阿普看着两只手乖乖端着碗,一会一脸视死如归,紧接着又马上贪生怕死偷偷望着自己的雄虫,飞快地翘了翘嘴角。


    他仪式感十足的用一个更大的碗,装着罐头盒坐在了布鲁斯身边。


    雄虫果然心虚地低下了头。


    阿普拿起筷子,布鲁斯颤颤巍巍地拿起了勺子。


    阿普夹起了铁皮,布鲁斯舀了一点点肉汤。


    阿普把铁皮放到了嘴边,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布鲁斯连忙跟着放下勺子,劫后余生。


    阿普怕自己看着布鲁斯笑出声,于是满目空茫地望向墙壁,“抱歉,您应该吃不惯这些。”


    布鲁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我只是没吃过。”


    纠结地准备研究从哪下口。


    阿普看都不看,极其顺手的把面前的盆倒扣在布鲁斯的碗上,移到自己身边保护好,才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调整了下表情,望着布鲁斯沉痛道,“如您所见,我现在家徒四壁,身无分文,甚至连买菜的余钱都没有……”


    他知道,他干的。


    “对不起。”布鲁斯默默低头,接过了话茬,“我也是被赶出家门,没有多余的积蓄。”


    不怎么说谎的雄虫下意识给自己打补丁,抹了抹眼睛。


    “记得跟在我身边的那只可怕的雄虫吗?


    其实……


    那是我的弟弟兰易斯。


    仗着雌父雄父偏爱他,把我的积蓄都抢走了。”


    “都怪我太没用了。”


    雄虫,没办法。


    我这里掏不出来一分钱。


    “没关系,这又不是你的错。”阿普揉了揉雄虫的脑袋,发丝很软,跟想象中一样。


    “我帮你抢回来。”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应承了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布鲁斯无意识蹭了蹭头顶温热地掌心地,偷偷眯了眯眼睛,闻言愣愣地看着他。


    黑发,蓝眼,断眉。


    有点凶巴巴脸上是与记忆中相似地,源于温柔的自信与强大。


    要是不是骗子就更好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不用自己违心的去争去抢,而是帮他抢回来。


    布鲁斯偷偷蜷起手指,面上是不太信任地神色,嗫嚅问道,“怎么抢?不要伤害我的弟弟……”


    他这就把兰易斯约出来,请狠狠地伤害他弟弟。


    我会给你报销1.2倍医药费的兰易斯!


    阿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道,“雌虫一向不参与雄虫的争执,这是默认的规定与常识。”


    布鲁斯:……


    连忙偷偷憋气掐自己一把,脸色爆红,“抱歉,听说你有厌雄症,所以……”


    他手忙脚乱地道歉,“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这个是可信的。”阿普随手扯了扯领带,无奈道,“厌雄症是一种生理反应,又不是智商问题。”


    没必要顶着法律和环境的压力对得罪雄虫,最后倒霉的不还是自己。


    布鲁斯:他果然没把我当成雄虫……


    雄虫蔫蔫地,“那你的意思是?”


    阿普挑眉轻笑,屈指敲了敲桌面,“我可以帮阁下,从您雌父那要回属于你的财产。”


    “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身份和契机。”


    他确认道,“嗯,曼斯菲尔德阁下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吗?”


    万万没想到,是冲他雌父来的。


    法斯特和曼斯菲尔德就像压在布鲁斯脑袋上的两座大山,一个教他一个倚势挟权,一个教他谨言慎行。


    他只想过拥抱,逃离,没想过反抗。


    莫名有些激动。


    布鲁斯真的有些磕巴了,“什、什么事。”


    阿普一只手打开光脑,另一只手安抚地覆上雄虫的左手,“当然是,契约我,作为阁下雌奴的事……”


    布鲁斯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他奇怪地看向阿普,谈到这件事,对方一点也没想象中的不甘,屈辱,愤怒。


    阿普这么平静,反倒是让布鲁斯索然无味起来,心中揣揣,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阿普在光脑上操作了什么,示意发呆的雄虫,“看这里。”


    布鲁斯跟着声音一抬头,就见摄像头处白光一闪,一道毫不波澜地电子音捧读道【审核通过】


    阿普把光脑翻转过来,仿佛在宣誓什么一样,语气轻松,“现在,我就是您的雌奴了。”


    “稍后会有短信通知您的账户,我的之前以及日后的一切资产都会归入您的名下。”


    “除了六个月一次的固定精神安抚,您完全不用有任何负担。”


    第60章 他的阳谋 无法后退


    总感觉哪里不对。


    占据屏幕的雌奴许可证只有黑白两色, 看着相当可怜。


    左边是被闪光灯闪得睁不开眼的脆皮雄虫,右边是冷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雌虫。


    下面是阿普的基础信息。


    右下角盖着红色的民政局电子印章和蓝色的雄保会电子印章。


    乍一看像是签发出来的通缉令一样。


    政府并不支持雌奴的存在,所以证件长得潦草点磕碜点也很正常吧。


    布鲁斯多看那张许可证两眼, 才移开了目光, 摸出了自己的光脑,“我并没有收到接收雌奴的信息。”


    也没有任何财产转入的提示。


    “可能是我没有什么婚前财产的原因, 但是这不重要。”


    不小心瞥到布鲁斯银行卡余额短信的阿普面不改色, 眸色微微变深。


    “雌奴身份低微, 只是明面给了雌虫可以跟在阁下身边的合法性,在升为雌侍前,是不会直接通知您的。”


    阿普指了指右下角一行复杂凌乱的编码, “在官网上可以查到我的信息。”


    布鲁斯好奇地扫了一下,果然阿普从小到大的生平便密密麻麻列了出来, 最显眼不过得就是最下面几行。


    账户余额、房屋、星球通通是0 不说, 甚至在医院、军校还有零零碎碎的挂账。


    布鲁斯:……


    这不是相当于直接扣他账上了吗?!


    别的雄虫契约雌奴那是拖金山带银山, 他怎么还要帮忙还欠款。


    搞得和真的一样……


    布鲁斯压着嘴角,极其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阿普的解释,指着上面最新的一条履历。


    因雌虫阿普精神力状态不符合主星雌虫平均值规定,曼斯菲尔德上将临危受命,对阿普的危险状态进行了评定。


    (造成公共损失及后续治疗费用由嫌疑虫阿普负责)


    他看着刚被曼斯菲尔德揍出院的阿普,眼中促狭一闪而过,“所以, 现在要去找我的雌父吗?”


    “自然。”阿普肯定地点了点头,“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弱小如我们,要学会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他极其自然的把雄虫和自己拉到了一个正经。


    “请给我十分钟时间, 我需要详细地了解未成年雄虫的法律规定,雌奴的义务与权利,估算您监护人现有资产情况,以便做出适合作战计划。”


    阿普垂下头,指尖在屏幕上轻滑,开始像模像样地阅读起雌奴守则来,似乎在学着适应并利用自己的身份。


    像是一只潜伏起来,优雅的兽类。


    真不像他说的话,也很像他说的话。


    布鲁斯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注视着阿普,捏着衣角,眼神微微恍惚。


    雌虫的骨相极其优越,只是过于冷硬眉眼与凶煞的戾气掩盖了这一点。


    富贵人家出身的雌虫教养极好,很快便驯服了身上小一号的西装,认真阅读时体态放松,脊背挺直,一举一动透着闲适自在。


    真可恶啊,这种虫……


    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招人喜欢。


    曾经布鲁斯也想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做了一段时间讨厌的学虫精。


    只是他笑得虚假又冷漠,交谈时虚伪又不走心,像是个毫无思考只会附和的应声虫。


    很快,被他温柔表象吸引来的虫就离开了,布鲁斯实在是只无聊无趣的虫。


    没有人教布鲁斯,布鲁斯便一边东施效颦地模仿他,一边兢兢业业的讨厌他。


    就像是游戏攻略一样,按部就班地把自己养成满意的模样。


    随着时光飞速流逝,不知何时起。


    布鲁斯又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他无法成为阿普那种人,是不是另辟蹊径,变成阿普喜欢的那种人呢?


    那也一定也是会很好、很受欢迎的人吧。


    这让他开始不自觉分析阿普的偏好,人际关系,对方身边出现最多,受他偏爱的虫族类型。


    大多弱小、无知、温柔、虚伪、逆来顺受……


    和他小时候最讨厌的那副模样一模一样。


    简直像是在搞什么救风尘的戏码。


    布鲁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小白花的赛道上一骑绝尘、突飞猛进。


    靠着一张清冷倔强委屈脸先后碰瓷全家、军部,成为了全主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轮椅虫见愁。


    ——仅凭一己之力便让主星轮椅滞销,偷懒用轮椅代步的虫族站了起来。


    接着在阿普这沉沙折戟,怎么会有人搞救风尘,放着‘风尘’三天不管,第四天比‘风尘’还惨了八百倍回来,还让‘风尘’养啊!


    好烦。


    怎么会有阿普这么讨厌的人啊!


    ……


    “抱歉,作为您的实习雌奴,我现在是没有资格为您的事,与您的雌父直接对话的。”


    阿普神情凝重,不动声色地握过布鲁斯的手拍了拍,歉意十足地垂下了头。


    似乎真的在为自己出了个馊主意而内疚,“起码要雌侍才可以。但雌奴有一个月的考察期,七天的回访期,之后才可以进行雌侍的办理手续。”


    “当然,一个月实在太久了。”阿普心疼地望向布鲁斯,“即使您愿意,作为您的雌奴,我也不能容忍让您住在这种地方,所以——”


    布鲁斯浑身不知所措地抖了下,不由自主地扯了扯阿普的衣袖,睫毛颤了颤,半是失落半是释然地问道,“你,也要丢下我吗?”


    “您误会了。”阿普语气真挚。


    在他获得足够的信息素前他哪都不去。


    他默默抓紧了布鲁斯的手,面上一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地纠结模样,“您相信我吗?”


    布鲁斯默默抽出手,没抽动:……


    说实话,不敢信。


    阿普平时属于无脑平a暴力推一切的雌虫,今天他表情这么丰富,布鲁斯总觉得他要挖坑给他跳。


    “当然……我现在只有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布鲁斯刻意大幅度地埋下头,将修长洁白皙的后颈完全暴露在阿普视野中。


    请看清,你眼前的是只水灵灵的雄虫。


    这么一只柔弱无依,单纯好骗,毫无威胁的雄虫在你脸上了。


    你没反应吗?你真的没反应吗?你还是不是雌虫了?!


    给他点信息素,让他重燃雄虫的自信好吗?


    阿普看得清清楚楚,默默给布鲁斯把后面的衣领拉了上去,按着他的后背让他坐直。


    真愁人,怎么有雄虫一边让雌虫好好穿衣服,一边在家里衣衫不整啊。


    再仔细一看,雄虫穿的他的衣服,没事了。


    阿普示意布鲁斯坐在原地不要动,双手摸着较宽松的衣领,在布鲁斯脖颈后打了个死结,想了想又改成了蝴蝶结,彻底杜绝了雄虫动作一大就开始走光的风险。


    阿普心中默默给自己鼓掌。


    正直冷静绅士体贴,满分!


    应该能刷一点雄虫好感吧?


    果然,雄虫也不抖了,浑身放松了不少,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中夹杂着些许信任。


    他可不是目光短浅的雌虫,趁虚而入只有一时之快,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先获得雄虫的信任,消除对方的抗拒,再水到渠成地引出对方的信息素。


    至于再后面……想办法把雄虫眼睛蒙上,他看视频现学吧。


    布鲁斯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普一本正经给他在身上系了个围兜,那欣慰自豪的目光,感觉在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幼崽一样。


    他真的这么不像雄虫吗?他长得很丑吗?他真的毫无吸引力吗?


    浑身顿时散发出摆烂和妥协的气息。


    阿普适时地给放下戒心的布鲁斯画大饼,“您只有我,我也只有您了。”


    “我们会拥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全新的家庭。”


    他早就想把这重金属摇滚风格的黑历史房屋改造了。


    “您会拥有合适的衣服。”


    别穿着他的衣服乱晃了……哪怕是雌虫,也会对拥有自己气息的雄虫产生占有欲吧。


    “吃到美味营养的食物。”


    不管雄虫原本的打算是什么现在,他只能被迫和一只雌虫形影不离,从零开始。


    一点点吃饱穿暖,到一个信任而安全的新环境,强行对一只可怕的雌虫产生依赖,献出信息素来。


    “过上愿望中的生活。”


    骗到一只高阶雄虫过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温热的手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覆上布鲁斯的肩膀,雌虫语气沉稳坚定,“而您只要鼓起一点勇气,就可以抛弃过去,得到想要的一切。”


    雄虫像是被诱惑到的小动物,“……什么?”


    布鲁斯心中警惕:你不会真的被兰易斯说中,是奔我的钱来的吧。


    骗感情可以,骗钱不行。


    他是绝对不会给雌虫花一分钱的!


    布鲁斯看了阿普一眼,低下头。


    只是这个房子确实乱糟糟的不好住,可能他确实得负那么一点点的责任……吧?


    阿普把布鲁斯的动摇看在眼里,语气坚决毫无留恋,一心一意只为雄虫着想。


    “这座房子现在也是您的资产,虽然面积不大,但也能抵些星币。”


    布鲁斯:?


    不是哥们,你卖了我们住哪?


    想卖惨,让我回病房住,趁机甩掉我离开主星?


    想都别想。


    听说兰易斯边上还有座空房,要不拜托雌父出面,‘强行’让他们兄弟和好吧……


    布鲁斯眼珠微转,立刻找好了备用计划,准备不离不弃陪雌虫玩一会流落街头。


    “你的意思是……”


    “我们拿这笔钱,去雄保会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律师,起诉曼斯菲尔德阁下与兰易斯阁下。”


    “当成年雄虫婚后没有适宜居所,其雌父有义务和必要提供稳定繁衍场所。”


    房子来了。


    “即使是未成年雄虫也对自己的资产拥有分配权与归属权,有权追回。”


    钱也有了。


    “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拿回您失去的一切。”


    布鲁斯:?!!


    这、这么绝吗?


    我跟你玩感情,你断我后路是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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