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拍卖会在灵玉阁进行。灵玉阁是修仙界最大的灵宝交易所，位于中州。
今夜的中州十分热闹，这里和凡间一样庆祝春节。临近新年，街坊到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片喜气洋洋之景。行人的交谈声，孩童的玩闹声，商贩的吆喝声，共同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中州罩住。
“没想到中州居然还过年啊。”姜揽月看着这喜庆的装饰，心情也不自觉变好，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中州，你呢？”
“之前和师尊一起来这里处理过任务。”
“这么说，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你每去一个地方除妖，就可以去一个地方游玩，领略当地风情了。”
谢思量：“……没有，在下不如姜姑娘这般好兴致，事情结束了便立马回了昆仑。”
姜揽月“哦”了一声，谢思量眼盲，怎么可能去“领略当地风情”，她真该死啊，到底在乱说什么。
正当姜揽月准备转移话题时，却听谢思量道：“你喜欢出去游玩吗？”
“嗯，”一说到这个问题，姜揽月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眼中流淌着辉光，“我的梦想就是行走江湖，仗剑四方。去各个地方体会风土人情，我可以弹琵琶，每到一个地方就去卖艺挣钱，品尝当地的美食，看当地风景，待够了呢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如此周而复始。”
“你无需去街头卖艺挣钱。”谢思量神色认真。
“为何？”姜揽月不解。
谢思量：“玉霄殿的灵石已经足够。”
没想到谢思量居然会这么说，姜揽月笑道：“是吗？那可就多谢仙君了，到时候我钱不够就回来拿。”
“嗯。”谢思量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
街道上人山人海，熙来攘往。二人正说着话，姜揽月忽然发觉有人撞到了自己。
“哎呀。”姜揽月身子一歪，来人身子比她高了许多，体格也更加强壮，否则她作为一个修士，根本不可能被人撞成这样。
“还好吗？”谢思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这里人太多了，容易撞到。”姜揽月道。
这时，前面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
他回过头，来人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道：“姑娘，对不起。”
“算了没事，人太多了。”姜揽月道。
谢思量却双眼微咪，望了望面前的男人。
感受到谢思量不善的视线，那人道：“姑娘，需要我看看吗？”
姜揽月连忙摆手道：“当然不用了，这里人太多了，无需大惊小怪，我真的没事。”
“公子，下次走路时要当心些。”谢思量道。
“好的，不好意思了二位。”那人拱手道，“我给你们买些东西赔礼道歉吧。”
“不用。”谢思量道。
“唉，那里有冰糖葫芦。”姜揽月道，“我去买一串冰糖葫芦。”
谢思量点头：“嗯，一起去。”
看着两道人影消失在人群中，青年垂下眼睫，刚刚那个女子，长相好似有些眼熟。
“师兄，可算找到你了，这里人太多了，把我们都冲散了。”
青年收起思绪，道：“你抓着我的衣服吧，这样就不容易分开了。”
*
看着挤入人群的少女，谢思量站在一旁，他早已熟悉了姜揽月的出门习惯，只是如今亲眼见到才更能感受到姜揽月的鲜活。青年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片刻后，少女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今日穿了一件玉色织锦梅花裙，外搭红色的斗篷，手上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这里还真的有新年风味，好热闹。”
她将糖葫芦的包装撕开，放到谢思量面前，少女笑意盈盈：“你想吃吗？第一颗给你吃。”
“好。”
不想，这次谢思量却没有拒绝。他微微垂下头，发丝倾泻在肩上，竟真的吃起来姜揽月手中的一颗糖葫芦。姜揽月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欣慰，在自己的“言传身教”之下，谢思量终于也开始吃起食物来，而不是一个不吃不喝不睡的人形兵器。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嗯。”谢思量点头。
等谢思量吃完后，姜揽月便也吃了一颗。
“呸！好酸啊！”少女刚吞入嘴中，随后便将山楂吐出，“怎么这么酸？！”
看到姜揽月的反应，谢思量有些忍俊不禁。
“什么？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谢思量！你居然骗我？！”姜揽月发现谢思量在笑。
“我本就吃不出味。”谢思量道，“酸，或者是甜，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姜揽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想，谢思量说的好像是真的，如果能吃出味的话他就不可能不吃东西了。
“那好吧，相信你了。”
“酸就扔了吧，再去买其他吃的。”谢思量道，“这里的小吃挺多的。”
“不用，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姜揽月道，她将手中的糖葫芦收起来，“等会吃其他的东西时再拿出来吃，酸的可以用来解腻。”
谢思量眨了眨眼，他第一次知道竟还可以这样，于是道：“依你。”
二人并肩走在街头上，姜揽月看着这满满的烟火气，道：“我想吃饺子，过年是要吃饺子的。”
“嗯，那去一家卖饺子的食肆吧。”
二人来到一家人稍微少一些的食肆，要了两大碗饺子。
她道：“幸好我们早来了一天，还能在这里歇会儿，品尝美食，感受年味。”
谢思量端起茶水：“你若是想的话，再歇几天也可以。”
“那就有些耽误时间了。”姜揽月道，“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让血脉反噬消失，上次的疼痛我不想再经历了。”
正说着，小二端着两碗饺子上来：“两位客官，你们要的饺子。”
“谢谢。”姜揽月道。
碗中的饺子皮儿透亮，隐约可见里面的馅料，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轻轻咬下，内里的汁水立马溢了出来，顺着味蕾进入胃中，实在是美味。
“天哪，太好吃了，此生无憾。”姜揽月吃着碗中的饺子道。
谢思量抬起头，面前的少女看起来很是高兴，她眉眼弯弯，像是一轮明月。
谢思量的嘴角轻轻勾了勾，薛满果然没有说错，姜揽月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亮，不笑的时候眼睛像星星。
他就这样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姜揽月注意到谢思量碗中的饺子还没有动过，道：“谢思量，你不吃吗？尝尝饺子吧，很好吃的。”
“好，我吃。”谢思量垂下眼睫，手中拿着勺子，吃起了碗中的饺子。
“终于吃饱喝足了。”姜揽月伸了个懒腰。
从食肆出来后，二人找了一家客栈。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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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看着面前的二人道：“不好意思了两位仙君，因为最近是中州的新年，再加上马上又要举行拍卖会了，所以来的人很多，现在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谢思量闻言看向姜揽月：“要不要换一家？”
姜揽月摇头：“不用，换一家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
她对两人住一间房并不在意，一则在修仙界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很多时候都只能睡野外，男女一起实属常见，二来谢思量是修无情道的，她就更不用担心了，更何况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住一间房。
她看向小二：“就这间了。”
小二满面笑容：“好嘞。”
*
客栈里，烛火橘黄，月光透过窗中倾泻进来。
对着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床榻，姜揽月道：“谢思量，我们一人一半？”
谢思量：“你睡吧，我不需要。”
姜揽月决定推辞一下：“你真的不用睡吗？”
“不用。”
“好！”那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见目的达到，姜揽月心满意足地滚到了床上。
沐浴后，她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身体上的曲线若隐若现。
谢思量白皙的耳尖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他垂下眼睫，黑暗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姜揽月缩到被窝里：“谢思量，你说我能买到百草露吗？”
“能。”谢思量嗓音微哑。
“可若是这次拍卖会没有怎么办？”
“那就去其他铺子买。”青年回答的很是干脆。
姜揽月看着谢思量：“希望如此。”
他刚刚沐完浴，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潮气，乌发倾泻在肩头，更衬得肌肤玉白。与往常不同的是，谢思量的脸上居然有淡淡的红。
姜揽月一直望着他，最后问道：“谢思量，你是不是很热？”
谢思量抬眼：“为何这样说？”
“你的脸有些红。”姜揽月说道，“要不我去把窗户打开吧。”
“打开窗户你会冷吗？”
“当然不会了，我可是鲛人，之前整天都在冷水中泡着呢。”姜揽月想起上次温泉的事情，“上次是因为血脉反噬所以才需要热水，正常情况下都不用的。”
说着，她就要起身开窗。
谢思量比她先一步动作：“你睡吧，我来就好。”
“好，那我就不用下床了。”
看到谢思量已经将窗户打开，姜揽月又缩回了被窝，刚刚她好像看到了谢思量的眼中有一丝情绪，就像前世那样，但如今再看，又恢复平日中的澄净。她眨眨眼，可能看错了吧。
片刻后，耳边便传来了少女的呼吸声。一连几天赶路，姜揽月实在是有点累，少女沉沉进入了梦想。
谢思量走到榻前，只见姜揽月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出来。
这是谢思量第一次见到姜揽月睡觉，他看着少女毛茸茸的头顶，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烛火橘黄，在她乌黑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层长长的阴影。
他的手随即滑到了少女额头之上，旋即是眼睛，然后是鼻尖，再然后是少女艳若桃李的唇。
原来她的唇是这般鲜红，而不是前几日见到的淡淡的胭脂色。
青年就这样望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手，不过他的眼睛却还是在牢牢盯着姜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