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渠殊同坐到沙发上,不答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刚回来。载胥已能确认,岛津辉苍没能从海里出来。”姚勖谦有些烦躁地磕了磕香烟,耐着性子回答之后,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和她离婚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渠殊同耸肩,面上甚至还带着浅淡的微笑,“那件事我瞒着她,她很生气,提出离婚,说我并不信任她,所以她也不想与我过了。我便同意了。”
“她提出你就同意了?”姚勖谦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声音拔高八度都变了调,“致一,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
姚勖谦的话语戛然而止。他脸色很是难看,逃避似的垂下眼,这才终于察觉到烟头已将指尖烫的通红,恨恨将烟头摁灭,丢到一旁。
渠殊同帮他补齐了下半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趁机而入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剜情愈骨,只有之前的事情彻底翻篇,才能打开新的一页。”
渠殊同忽地倾身,右手搭上姚勖谦的肩膀,用了些力气轻拍两下:“不管多少虎狼环伺,我再把她追回来就可以了。怎么,三变,对我没有信心吗?”
渠殊同含笑注视着他,目光温煦一如往昔,姚勖谦却只觉他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包括他心底那些连他自己想到都觉内疚却实在无法放下的心思,只得胡乱点头:“我自然对你有信息。不过……”
姚勖谦迟疑良久,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他抬眸,迎上渠殊同的目光:“若是她真的放弃了你,选择了旁人,那你要如何?”
“如果她真的弃我而选择旁人,只要那个人对她真心,她也完全自愿,我甘心认输,没什么好说的,更不会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
渠殊同笑意更深,声线依旧平和,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姚勖谦压抑得极深的试探,又或是早已对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知肚明,紧接着道:“不过,那样的话,该当心的可就是那个人了。”
他笑着,一字一句,似乎是玩笑,可掩藏在轻松之下的认真,姚勖谦最懂不过:“若是那样,就换我在旁边虎视眈眈。所以,那个好运的男人最好可以一直好运下去,可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机会。”
话音落下,两个男人沉默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姚勖谦脸上又恢复了他惯常的那般吊儿郎当的神情,甚至还对着渠殊同抛了个眨眼过去,嘴里响亮打了个呼哨:“那好啊,致一,记得你今日说的话。”
渠殊同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字字句句都是真心,当然能记得。”
毓琼完全不知道还有人在她旁边摩拳擦掌着虎视眈眈,她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她喜欢的服装设计上。
对于她彻底放弃了本已经做好的章华下一季主推款式、从零开始重新设计的决定,全婶子和小温都非常不解。
小温谨守着助理本分,对于毓琼这位老板的决定,并不多说什么,只默默帮她搜集资料、整理线稿。全婶子就直接的多,抱着那些被她弃之不用的设计稿心疼地不肯撒手,絮絮叨叨表达着不舍之情。
“玉小姐,真的不能再用了吗?”全婶子不愿放弃,第无数次询问毓琼,“这款式,这颜色,多好看啊,那些太太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就是喜欢,她们也不会再买的。”毓琼却非常清醒。她埋首于画纸之上,笔尖“刷刷”划过纸面,一条飘逸衣带便跃然而上。
她笑着抬头,对全婶子比了一个“努力”的动作:“全婶子,您别担心,既然我能做出之前的设计,就还能做出更好的。我对我的最新设计很有信心,章华的下一季主打,一定可以大获成功的!”
到底能不能成功,毓琼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她自然得加倍努力。
又是一个深夜,外面街道两旁窗子的灯光渐次熄灭,只有毓琼的这扇窗户,隔着闭合的窗帘,依然隐隐透出些亮光。
她让小温和全婶子按时回家,自己一个人在桌后忙碌着,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几乎没有察觉,时间一晃就到了深夜。
夜深人静,又只有她一个人在小楼里忙碌,本来很是轻微的响动,此刻便显得有些明显起来。
挂在楼下店铺大门口的玻璃风铃发出叮铃轻响,似乎只是被夜风惊扰,隔着窗子遥遥传来,并没能打断毓琼的深思。
可待木质的楼梯嘎吱作响,发出厚底皮鞋踏在老旧楼梯上惊起的特有的沉闷“笃笃”声之时,毓琼终于从案牍中被惊动,抬起了头来。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脚步声渐渐靠近,非常有规律的,一声,又一声。
她皱了皱眉,试探喊:“小温?”
无人回应。
毓琼又唤了“全婶子”,也没有人应答,只外面来人被她惊动,似乎是没想到屋子里面还有人在,脚步声顿时消失了。
周围又恢复成了一片寂静,可这一次的寂静,却比之前“笃笃”靠近的脚步声更加瘆人。
毓琼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手上轻轻放下了铅笔,缓缓的探向了放在旁边的剪刀,无声地将它紧攥在手里。
在她屏息等待中,忽地,磨砂玻璃处出现了一个隐约身影,看那个头和体型,显然是个男人。
毓琼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将脚从高跟皮鞋里抽出来,轻轻踩在木地板上,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将自己的身体藏进几个立裁人台的阴影中。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突然,五根手指按上了磨砂玻璃,那个男人的身影也更加清晰,似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上,正努力向里窥伺着。
“喂?”那个影子晃来晃去,探头探脑地,“戴毓琼?你在里面吗?开个门呗?”
已举起了剪刀的毓琼:……
三分钟后,毓琼双臂抱于胸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大半夜的,你是想要吓死谁?”
然后,她拎起旁边一本服装画册,毫不客气地砸到男人头上,将他用发蜡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挥散几缕:“把你的脚从我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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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拿开!”
男人满不在乎地拂了拂掉落到额前的头发,表情非常不屑一顾,却默默将两条交叠在桌面上的长腿收了回去,规规矩矩摆在桌下。
姚勖谦左右环顾一圈毓琼的办公室,指了指靠墙摆了两排的、大大小小黑黑白白的立裁人台,颇是有些没话找话地开口:“你把屋子摆成这样,都不怕里面混了鬼,还怕人敲门?”
说完了,对上毓琼不善的眼神,姚勖谦又急忙清清嗓子,顺滑改口:“真是有格调,有品位,最重要的是还实用,谅那鬼也不敢来。”
毓琼陪着“嘿嘿”傻笑的姚勖谦,一起“呵呵”冷笑几声,毫不客气地直入主题:“你回来了?这么着急连夜来找我,有事吗?”
姚勖谦点头。平日里能口若悬河侃一晚上、将书寓里口技最好的姑娘也逗得眉开眼笑的小三爷,此刻却很有些局促地挠了挠脑袋,状若无意地抛出他决定来这里之前就早想好的话题:
“嗯,刚回来。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儿,那日海上爆炸之后,我们水上水下连着搜寻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岛津辉苍的半截胳膊,五个指头虽然都泡肿了,但跟他留在海关的指纹对得上,是他无疑。”
“你放心,岛津辉苍已经死了,被炸成了碎块……”
姚勖谦说的兴起,猛地看到毓琼难看的脸色,想到自己“泡肿”“碎块”“半截胳膊”这类的形容,顿时懊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立即收声,小心翼翼觑着毓琼的脸色,做了最后的简单总结:
“总之,你不必再担心有人对你的章华公司捣鬼了。”
毓琼今日一直忙着设计新的主打款式,午饭只草草扒了两口,晚饭压根儿没吃。岛津辉苍死了,她虽然很是开怀,但听姚勖谦说的可怕,空荡荡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着实不太舒服。
她刚皱了眉,姚勖谦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殷勤提议:“我给你煮杯牛奶吧。你不是说,睡前喝一杯热牛乳,可以助眠的吗?”
毓琼看着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转圈寻找牛奶的姚勖谦,觉得今日他着实奇怪。
她皱着眉,绞尽脑汁思索一会儿,忽地灵光一现,福至心灵:“三爷。”
姚勖谦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转回头看她:“嗯?”
毓琼一脸严肃认真:“你是不是在与岛津辉苍虚与委蛇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给卖了?”
姚勖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又眨巴眨巴,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哦,没有啊,”毓琼点点头,满脸深思,“那或者,之前章华的衣裳口碑受损,该不会是因着你先拿去送书寓姑娘,当做人情的吧?”
姚勖谦的笑容这下彻底挂不住了。
他木着脸,瞪了毓琼片刻,看出她的确是在认真疑惑,气得七窍生烟,“呼哧呼哧”开解自己良久,这才将梗在胸口的那口闷气吐了出来。
“戴毓琼,”姚勖谦面无表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自我感觉聪明绝顶,其实也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