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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避子汤

作者:枕轻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徐妙音从含花殿回去后,哭了整整一宿。


    先是自荐枕席不成,后又被太后训斥了一通,愈发觉得没脸见人,还不如当初跟父兄一道了去青州。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哭归哭,第二日她还是将那只护身符擦干洗净,打算去跟明玦道歉,求他原谅。


    结果,刚进东苑便撞上了萧肆。


    护身符掉落在地,徐妙音慌忙捡起藏在身后,朝着萧肆福了福身:“妙音见过王爷。”


    萧肆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包括她那双肿如杏仁的眼睛。


    “郡主日日往这东苑跑,倒是殷勤得很。”


    徐妙音哽了哽,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王爷莫要误会,妙音只是在路上捡到了丞相的东西,特地来物归原主的。”


    她只字未提道歉之事,更不敢提夜里发生的种种。


    毕竟此事关乎她的清誉,若声张出去,她定会声名狼藉,成为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女子。


    可萧肆哪里会不知她的心思,拆穿得毫不留情:“郡主应是喜欢丞相吧?”


    被人一语道中,徐妙音眼中掠过一丝慌张,解释道:“丞相温文尔雅,又爱民恤物,京中百姓都对丞相赞不绝口,妙音也同他们一样,心怀爱戴与敬重,并无其他——”


    “丞相他不喜欢女人。”


    萧肆冷声打断,寥寥几字就让她当场呆愣在原地。


    “郡主再怎么殷勤,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者风轻云淡,听者却如遭霹雳。


    丞相不喜欢女人?


    徐妙音一时满目惊愕,“怎么可能……”


    她原本不想相信,可想到昨夜自己近乎赤裸地贴上去,明玦却无动于衷,甚至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药效是不会骗人的,除非……对方真的有龙阳之好。


    原本对明玦抱着的最后一丝希冀,如今被萧肆一句“丞相不喜欢女人”砸了个粉碎。


    爱慕许久的人到头来竟是个断袖。


    徐妙音鼻头泛起一阵酸意,害怕眼泪突然掉下来,用手背胡乱抹了几下眼眶,“妙音突然想起还有别的要事,此物就劳烦王爷代为转交了。”


    说罢,将东西塞到萧肆手里,逃也似的出了东苑。


    萧肆垂眸看着对方塞来的护身符,绣面上用金银线勾出一个“玦”字,周围飞禽走兽栩栩如生,像极了姑娘家精心绣给情郎的定情信物。


    无趣。


    一声冷嗤自他喉中传出,护身符被随手丢进了炭盆。


    明姝如今已是他的人,掐了她身边那些烂桃花,也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


    连办了三日赏菊宴后,车队终于启程回京。


    明姝原本还担心和徐妙音共乘一车,气氛会尴尬到极点,前一夜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酝酿了诸多说辞。


    哪想一上车,里面的人竟是光禄寺少卿莘成业。


    对方见了她,忙不迭地行礼:“在下光禄寺少卿,拜见丞相大人。”


    明姝怔了下,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登错车后,礼节性地回之一笑。


    “莘大人,许久不见。”


    二人第一次见面,还得追溯到她中箭养伤的那段时间。


    当时,许多官员都曾上门殷勤探望过,但唯有莘成业,让她印象最为深刻。


    毕竟他只是个五品官员,却送来了一尊翡翠玉佛,比那些二品三品官员出手还要阔绰,巴结相府的意图就差写在了脸上。


    于是她便记下了此人,后来米价飞涨,第一封密信便是写给了他,让他带头去抛售米粮。


    如今在这儿遇上,明姝不免有些讶然,“莘大人可知郡主去了何处?”


    “郡主啊,郡主方才找到在下,特意跟在下换了马车。”


    明姝点点头:“原来如此。”


    光禄寺少卿乃正五品官,依照品阶还不足以参加此次出游,但光禄寺下的珍馐署负责筹备宴会的酒飨吃食,莘成业会跟来也并不奇怪。


    只是,品阶稍低的官员,轿撵远不如皇亲国戚来的舒适宽敞,徐妙音想来是对那夜之事无法释怀,宁愿与人共挤一乘,也不想面对她。


    明姝完全能理解这种感受,就像她不想面对萧肆那般。


    “丞相大人,那个……”


    莘成业今年已四十有余,笑起来眼角堆满了褶子。


    “我家孩子莘元清您知道吧?他今年刚满二十,对丞相您啊,可谓是格外敬仰,经常吵着闹着要我带他进宫见您一面呢!”


    “而且我家元清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行好,脾气好,相貌更是没得挑,就连当今太后都夸赞过呢!”


    莘成业谈起自家孩子那是赞不绝口,不说夸大十分,也得有五六分了。


    明姝不傻,听得出他这是在为自家女儿说媒,想跟相府攀门亲事。


    别的不说,女子二十还未出嫁,着实迟了些。


    明姝来京这么久,见过不少想把女儿嫁进相府的官员,无一不是看中他这个丞相位高权重且尚未娶妻,若是能攀上这门高枝,那便是飞黄腾达了。


    对此,明姝早已见怪不怪,淡然一笑道:“令爱如此优秀,想来不日便能觅得佳婿,明某一心为朝,暂未考虑过娶妻之事。”


    莘成业忙道:“哎呀,丞相误会了,元清是我那二儿子!”


    儿、儿子?


    明姝愣住,没明白对方好端端的干嘛要跟他介绍儿子。


    莘成业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其实吧,我家元清也有……那方面的问题。”


    明姝没明白:“那方面是哪方面?”


    “就是……就是……那方面呀。”莘成业不知如何启齿,只能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


    “莘大人可是患了什么眼疾?”


    “哎呀,就是……就是断袖!”


    明姝这回总算懂了,皮笑肉不笑:“敢问莘大人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不瞒丞相说,我也是从行宫那些下人口里听说的,至于他们怎么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


    刚听说的时候,可把莘成业给高兴坏了,虽说官位比不过那些尚书侯爷,可他这个断袖儿子,可是正正好投了丞相的喜好!


    这放眼京城,还能找出几个竞争对手?


    明姝深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昨日总觉得旁人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行宫的下人可是都在谈论此事?”


    莘成业还以为她羞于启齿,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眼神,“丞相放心,他们谈论归谈论,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守口如瓶,绝不会把这事儿给说出去的。您看,您要是有意向的话,回头我就把我那儿子带过来给您瞧瞧?”


    明姝指尖揉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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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骨,只觉头晕目眩,差点没背过气去。


    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谣她有龙阳之好?


    ……


    回到相府后,才发现当初栽下的凤仙花趁她不在的几日已经托起了一串串花苞,自池塘边一直绵延至院中的玉兰树下,煞是好看。


    明姝平日里对它们可谓是精心照料,如今好不容易结了花苞,她却无心驻留,径直回了房间。


    行宫里发生了太多事,她心中至今一团乱麻。


    想起那夜的鱼水之欢,她下意识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


    若是怀了身孕,所有谎言都会不攻自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来一碗避子汤。


    但……


    有了前车之鉴,她不知这周围还有多少太后的眼线。


    倏尔,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九走进屋里,手中捧着只不大不小的木盒,“大人,方才秦王府的人来了,说让我务必把此物交到大人手里。”


    盒上只字未写,也不知装了些什么,白九好奇地凑上前去,“大人,快打开瞧瞧。”


    原以为秦王出手,怎么也得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结果打开竟是几株不起眼的药材。


    飘出的刺鼻苦味让白九不禁皱起眉头:“大人,这是什么呀?”


    明姝眸中轻闪了几下,片刻后,将盖子重新盖了回去。


    “将这些拿去熬了吧。”


    白九虽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半晌后从东厨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苦涩的气味在空中逡巡不散,光是闻着就令人作呕。


    白九用袖子遮住口鼻:“大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秦王该不会是想害您吧?”


    汤碗贴近唇瓣时,扑鼻的苦味让明姝不自觉蹙了下眉,强忍着一饮而尽。


    “这是避子汤。”


    白九脑中轰隆一声。


    即便她脑子再不灵光,也能猜到秦王送来避子汤是什么意思。


    服下汤药后,明姝只觉胃里和小腹都开始隐隐不适,蜷缩着躺在榻上,额间渗出一层薄汗。


    白九唇瓣微动,好半晌才发出声音:“究竟……发生什么了?”


    冷风敲打在窗棂上,吱呀吱呀的声响在一片沉寂中分外突兀。


    明姝垂下眼睑,将行宫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声音越来越轻,到后面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末了,她劝道:“眼下秦王已识破了我的身份,待在我身边只会危险重重,你收拾收拾,早些离开京城罢。”


    “不,我不走!小姐在哪儿我便在哪儿!”白九握住她的双手,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当初那个在江南天真明媚的姑娘,如今为何要受这般委屈。


    “我们一起回江南好不好?或者、或者逃到一个秦王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就知道你听了这些又要哭了。”明姝轻叹了口气,替她拭去眼角泪痕,“我若留下,尚能想办法与萧肆周旋,可我若跑了,明家就真的遭殃了。”


    阿兄身体本就虚弱,爹娘又上了年纪,她怎忍心因为自己的过错,害得他们后半生颠沛流离。


    况且祖父当年辅佐皇帝开辟永安,名垂青史,父亲又曾任御史中丞,执掌兰台,明家的满门忠良之名,决不能断送在她手里。


    她现在唯有赌,赌自己对萧肆尚有利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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