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您好,我是从大京青少棒转来的星出星流,守备位置是三垒手和右外野手,以后请您多加担待。”
蓝发少年深深鞠躬,声音缓和,抬头时让中森监督看清了他的脸。
那张与棒球杂志刊登照片别无二致的秀气脸蛋上,赫然印着一块乌紫,还织着几丝细细的暗红,狰狞伤口边缘处靠近眼眶,还有些浮肿,简直让旁人心惊胆战。
而知晓个中内情的中森监督无愧于严厉之名,他对星出的敬意没有任何回应,更别提表现得和蔼关切,仅表示:星出进入队伍后他不希望看见此类事件再发生。
“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监督。”
瘦弱的少年还不像往后那样有魄力,但他此时不打算软弱妥协。
星出星流想,惹怒监督没关系,再被推到别的队伍也无所谓……一直打棒球的话,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表情愈发阴郁冷冽,稚气未脱的面容上浮现绝不后悔的狠绝。
“故意用‘家人’挑衅我——我也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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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关东联盟下备受关注的强打者,星出星流,最近深陷大京队内斗殴风波。
在大人们有心操作和交易下,星出星流被送往宝谷青少棒,并在事件一周后成为宝谷的先发队员,戴上个位数背号。
有些人对此颇有微词。
“他一打二,把一个三年级的手臂掰折了,听说另一个牙齿都掉了两颗,还脑震荡住院了!”
在监督的高压下,新鲜的讯息以窃窃私语的形式在队伍内流传。
八卦杂谈本不该是要圭关心的目标,他也不屑于和七嘴八舌的人报团,但架不住天降三垒手自带流量,更衣室、饮水机间、牛棚门口……他无论走在哪里都能听见关于星出星流的消息,越传越离谱,最后演变成“星出有狂躁症和暴力倾向,不打棒球的时候就好梦中打人”。
就连清峰叶流火最近也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大概还在介意训练里被星出打出去的球。
训练质量150%的清峰叶流火,在要圭蹲捕时每一次投球都全心全意,没有一丝一毫浪费。
但如此认真的投球竟然被打者轻轻松松敲出去了……?!
那天叶流火情绪上头,执拗着要和星出分个胜负,打磨好的滑球也没能唬住打者,七支完美安打,两支全垒打。
所有的球,一支一支地打出去。
宝谷其他队员们看过来的眼神逐渐从惊讶,崇拜,变为惊恐。
打过九球之后,星出星流主动叫停,他收起球棒夹在怀里,表情无奈地开始脱手套:“抱歉,是我不好。”
要圭接受他诚恳的道歉,也揭下面罩站起身。他瞥了眼气鼓鼓跑过来的清峰叶流火,平淡地吩咐:“今天球数满了,叶流火,冷敷完还有力气就去踩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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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展现实力之后,宝谷对星出星流的接纳度有所提高。但畏惧暴力事件,又或者畏惧和他交好会被原来的三垒手和队内强打者孤立……总之,基本上没有人主动找星出说话。
除了清峰叶流火,他无视别人的反应,在一众紧张地打量中,来找星出星流约投打对决。
要圭规定每次不能超过五球,接着,一边倒的比赛再次上演。
宝谷队友从最开始的惊异“那可是清峰叶流火的球!竟然都打出去了?!”,到中间的疲倦“怪物吗他们……”,再到最后的麻木“让他们打完自己捡球可以吗?教练好歹也说说他们啊”。
和星出一起练习,配球策略有所提升。
叶流火的投球也越发圆融稳定,他的控球再上一个档次,体力消耗状态下也能保证优越的球质。
逐渐地,要圭和清峰叶流火无声接纳了这位充满流言的天才打者。
想攻克星出,只能是初见杀,不能给他熟悉和适应投手的机会。
要圭垂下眼睫,仔细思索。内外角配球对他来说没有欺骗性,眼睛准,或者说空间信息处理功能异于常人,需要用丰富的、不同的球路让他没办法迅速熟悉。
……正统右投清峰叶流火的克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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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地区预选赛上,星出星流无论在内野还是外野,守备都无可挑剔。
作为强打者出色完成了援护投手的任务,被安排在不同棒序时也能完美执行不同战术,基本上第二打席能够即时分析得出投手的特质和动作细节……
初来乍到时眼眶下方的乌紫早已不见踪影,那双蓝黑色的眼睛平静透彻,看穿一切,掌握一切。已经开始抽条的挺拔身姿站立在打击区,握紧漆黑球棒时表情冷漠,成为投手的无解难题。
而星出和要两人站在一起商量对策时,便是宝谷迅猛出动的前兆。
监督几乎把星出的才能压榨到极致,使他成为刺杀其他队伍的利刃。
加上要圭在场内灵活的调度指挥,宝谷势不可挡地杀进全国大赛。
在众目的舞台上飞速发酵声名,在吃紧的赛程里高压锤炼心性,在天才的激斗中吞噬彼此才能,棒球运动蜕变成最纯粹的投接球游戏。要与清峰的组合锁住对手得分,星出成为对方投手的处刑者,更在准决赛时刷新青少棒单场比赛本垒打纪录。
比赛结束,要圭在欢呼、尖叫与嘶喊至沙哑的应援声中走向清峰叶流火。
投手丘上结束宝谷队友的胜利庆祝后,要圭望向抽身离开队友包围的星出,刻板印象为冷漠酷烈的两人隔空不约而同浅浅微笑,经由优胜加冕为青少棒世代最佳投手的清峰叶流火默默站在要身边,相比起胜利,他似乎更在意眼前和搭档的一瞬。
——这张跨页照片收录于642号棒球杂志,本刊号成为月度热版。
此为青少棒的传说。
当前世代是宝谷的世代,更是天才投捕与天才打者紧密联结的世代!
缜密诡谲的智将·捕手·操盘手,要圭,拥有压倒性实力、将球儿们的心灵完全击溃的怪物投手,清峰叶流火。以及——令人惊异的神之手眼,别称“逆飞流星之打者”,星出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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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带着优胜从大阪回来,星出星流的状态有所改变。
宝谷队员:“平时没见到你赢了有这么高兴,果然全国优胜的含金量还是不一样吗。”
在大阪那边还有名校监督过来找宝谷负责人商量,像清峰啊星出啊要啊这几个,肯定都会被看中,提前签下推荐吧。
有切实的胜利握在手中,主力队员还都是一年级生,明年不出意外还会继续赢,全队包括监督的态度都缓和下来。
“不是的,”星出星流摇摇头,露出一个相当罕见的笑容,连眼睛都愉快地弯起来,看上去真的高兴,“在大阪有四场比赛——我妈妈都来看了。”
说完,他脸色一肃,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平时藏着掖着、甚至防着别人知道的话题,眉头立刻蹙起,直到队友战战兢兢打量他,谨慎地说出“这么远妈妈还来应援,好辛苦哦”,之后,星出星流嗯了一声,没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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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竞争激烈的运动社团里,什么都能成为破绽。
就完成度臻于完美的打者来说,他的破绽是家庭关系。
“星出同学,他一直和他爸爸一起生活,很可怜哦。”
最开始是这样的话。
然后是,变了味的“抛弃论”。
再然后是。
“星出,你妈妈——”
——!
那句话撞翻了所有理智,引燃了一个在不断用自我安慰填补成长中情感缺失的、坚持忍耐到此时此刻的少年的所有怒火。
星出星流失控地冲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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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比他过往一切迈步都要迅疾。
而等他清醒过来时,左脸僵硬得发痛,也许是正面挨了一拳的肿胀;左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灼热的、黏腻的感觉;指节刮破了,刺痛着、翻卷着皮;被自己摁倒在地的人脸上嘴里都有血,正“空空空”地咳嗽,眼泪随恐惧和愤恨流出;另一个人倒在地上抱着手臂尖叫,哭泣。
他打翻了两个人,一个三年级,一个二年级,都是青少棒队的老资历。
所幸没有造成严重伤害,一个人手臂扭挫和多处淤青,另一个人轻微鼻骨骨折和轻度脑震荡。两周后大多恢复了。
再没有人敢当面挑衅星出星流。
但星出星流也在大京待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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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对那两个人造成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不后悔动手。他们的……家长,闹到教练那里,不好交代,教练就托关系把我送到宝谷来了。”
星出星流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话音落下后集体沉默。
大家把隐晦的谴责目光投向第一个提出玩国王游戏的人,再转到接下来提议“用真话回答代替惩罚”的人,再再转到提问“星出为什么会来宝谷”的金城,再再再……连同为被惩罚者的、满脸无辜的清峰叶流火都盯了,就是不去看星出星流。
这也太……
星出还真耿直地说了真话啊?!
“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星出淡定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uno,“讲这个你们觉得扫兴的话,要不换uno玩吧。”
“扫兴到不至于,但国王两次都是要圭也太赖了。刚好十个人可以开。”
金城将功补过,主动收起扑克捧场。他手很巧,一抽一拉就把周围一圈人的牌收走,给uno腾位置,“没多长时间吧,你来也才不到六个月。”
“是吗,和你们一起的时间每一刻都好漫长。宝谷气氛还挺好的,我很开心哦。”
先不说宝谷这种竞争激烈的高压锅气氛好在哪。
……开心的时候不应该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吗?!
还随身携带uno……怪人。
金城哼了声,能跟队伍里最难搞的两人相处融洽,星出在忍耐度上确实也变异了。他倒是有心学习与模仿,但走过全国大赛的舞台的宝谷,尤其是其中经受最多锻炼的投捕和打者,身上已然发生了了不得的进化。
天才……或者说怪物,明明有着轻易筛选同类的能力,却在挑选对等的对手/搭档时全凭心意,最麻烦的时他们一旦认定了某个理念或者人物,就如同笃信自己一般笃信对方,犟得拉不回来。
金城开始考虑自己作为捕手的进路,他不自觉地说:“要同学的话,应该能去大阪阳盟吧。”
另外两个他问都不用问,好投手和好打者比捕手抢手得多,恐怕全国大赛期间不止阳盟来提前要人。
星出还去应了u15和日台交流赛的征召,虽然因为断断续续的生长期,没能入选,但在选拔会上的精彩表现可收获了名教练们的青眼。
要圭扣着牌,在下家紧张的眼神中轻描淡写道:“这么早就问进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定呢?uno。”
金城眉头一跳,这厮打uno也快赢了,真不爽。
“以前玩uno没这么费劲啊——”
场上两个捕手,还都是策略型,擅长通过计算和预判将随机性转化为可控优势,在uno这种运气保下限,策略提上限的小游戏里,一旦动真格就能带起自己的节奏。
在金城和要绵里藏针,阴阳怪气,你来我往的机锋之中,宝谷少年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合宿uno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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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但正如要圭所言,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就比如升入高中时,一直被打上阳盟预备役标签的星出、要和清峰三人,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