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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隙中驹

作者:是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容禅提着裙摆,一路蹬蹬蹬跑下了楼,直至行至江桥跟前,才停住脚步。他道:


    “你,你怎么在这儿?”


    江桥憨憨地说:“小姐,我来送柴火。”


    那头赵管家又喝道:“还在那儿干嘛!快,快把柴火送进厨房里。诶诶诶——小姐!您怎么到这儿了?这儿污脏,您快上楼去!”


    江桥朝容禅点了点头,笑了笑,一幅认不出他的样子。江桥背起一大捆有他两个人高的柴火,穿过后院的小门,把柴送进仆役和牲畜居住的后院,堆在柴房里。


    容禅不顾阻拦,一路跟着江桥,他小小声说:“江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得我?”


    江桥放下柴火,擦了擦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呆呆地摸了摸头,说:“小姐,你叫我什么呀?我是石头。”


    容禅脸色古怪,他指着自己,问:“你认不出我是谁?”


    江桥看了看,不知怎么脸色红了起来,他低头看地面,眼睛含水,不敢看容禅:“您是许小姐。”


    “许小姐?”


    容禅记忆之中,得知这“许小姐”自小和石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太子就经常身着女装,和石头一块儿爬树、上山、下河、摸鱼,这石头是个老实憨厚的柴夫家孩子,也不懂得太子的真实身份和性别,一直和太子一块儿玩耍。直到太子需要开蒙读书,男女分席,来往才少了些。但两家仍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子和石头时常见面。


    而这太子,明显地,对石头怀有别样之情……


    明白这一切后,容禅笑了一下,伸手拦住江桥的去路,说:“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哪里敢。”江桥就好像一块放在笼上蒸的馒头一般,不住地冒出热气。


    “那我怎么不见你过来找我?”


    江桥吞吞吐吐地说:“这几日,我跟我爹,上山砍柴去了,所以,所以没来……”


    “哦~原来如此。”容禅拉长了音调,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秋石啊,您,您忘啦?您叫我石头就可以了。”江桥急急地说。


    看来江桥多半就是那个“秋光”的前世了,容禅心想,怎么这傻小子还和以前一样,这么不灵光,入了戏也醒不过来的。这样也好,有的是机会逗弄他了,出去再笑话他。


    容禅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不许隐瞒!不然,以后别来登我家的门!”


    “小、小姐,您问,我一定好好答。”听到许小姐不让他进门,江桥急得额上的汗都要出来了。


    “我叫什么名字?”


    “小、小姐……”


    “嗯?”容禅长眉挑起。


    “许、许如画。”江桥看到容禅生气,就害怕,百依百顺的。


    “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小时候,记不清了,很小……”


    “那回到河里摸鱼,谁的裤子被树杈划烂了,又是穿谁的裤子回来的?”


    “是,是您的裤子被树杈划烂了,穿着我的裤子回来的。”


    想起记忆里那个隐约江桥模样的小孩,捂着小鸟儿光屁股回家,容禅不由得也感同身受,随冷画屏的记忆一起,扑哧一笑。


    “上树掏马蜂窝时,是谁把蜂窝扔到了谁的头上,谁又差点被打烂了屁股?”


    “是我,是我不小心把蜂窝扔到您头上,也是我,差点被我爹打断了腿。”


    想到童年回忆,江桥也禁不住微笑起来。


    容禅见这江桥入戏颇深,仍没有转醒的意思,看来不是谁都能和他一样,想起自己在世外的身份的。他又见到刚才江桥背进来的一大捆柴,说:“这么多柴,刚才都是你背进来的?”


    堆起来,得有房顶那么高了。


    “小姐,您今天真奇怪,您忘了,我天生力气就大。”江桥笑着说。


    “哦~”是呀,他想起来了,记忆里石头力大无穷,有一股天生神力,所以每次干活都很卖力。


    容禅突然眉头倒竖,说:“你刚说谁奇怪呢?”


    江桥连忙摆摆手,说:“不是,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容禅双手抱在胸前,忽然靠近了江桥一步,他见江桥神情躲闪,怎么都不不肯看容禅一眼,不是望左边就是望右边,脸还很奇怪地红着。特别是容禅靠近他之后,他更奇怪了,身体猛地往后退一大步,靠在了墙壁上,仿佛容禅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石头,你怎么不看我?”既然江桥还在戏中,容禅也陪他演了。


    江桥嘴唇上下碰了两下,终于还是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容禅一眼,然后又低下去,看着地面,地面都快被看出个洞了。他低低地说:“小姐,您,您太漂亮了……”


    容禅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女装,一身白色纱衣,脚着丝履,头插珠钗,他惊讶地说:“不是吧!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小姐?”江桥茫然地说。


    这江桥真是个呆瓜,和这秋石头的性格差不多,一起陪伴了这么多年,竟然看不出来这个“许小姐”是个男的!容禅恶劣一笑,看来这小石头的屁股要不保。容禅忽然靠近了江桥,脸都快贴到江桥鼻子上,他比江桥还高挑一些,他盯着江桥的眼睛说:“我好看吗?”


    江桥的瞳孔里落入一张绝美出尘的容颜,如天外飞仙一般,一瞬,他的呼吸都忘了,眼里都是这个人。那个人每眨一次眼睛,就好像一阵漩涡,把他卷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去。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好像乱了,有时很快,有时很慢,偏偏就落不到正常的节奏上来。


    有这个人在身边,空气里都好像溢满紧张和甜蜜。


    江桥老老实实地对容禅说:“非常好看……”简直入了迷一般。


    容禅看着呆子满眼都是自己,刚想笑他入戏太深,男女不分,但想起来,冷画屏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一段。那这句话,是秋石头的心声,还是江桥的心声?


    容禅刚想到这一层,来不及继续追问江桥,忽听到江桥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声。江桥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饿了。”


    容禅一笑,说:“走,我带你去找吃的。”


    江桥说:“不,不小姐!我还要回家干活,不能吃您的东西!”


    “你来不来,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哦。”


    用不再见面这一招威胁真是太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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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禅感觉江桥非常听话,甚至比在外面还听话。在外面时江桥还时不时犯轴,把他气得够呛呢!在这儿,江桥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容禅摸了摸下巴,出去后,他也要如此这般调教一下江桥。


    在楼上看见这一幕的许太傅,却不认同地摇了摇头。这秋石头虽然和太子青梅竹马,但太子身份尊贵,负有重任,二人还是少来往为妙。尤其这秋石还是个男子,又是个山野村夫,除了一膀子力气,对太子一点助力没有,还可能泄漏太子身份。但偏偏太子几次听不进去他劝谏,他得想个法子,再劝劝太子才行。


    容禅带着江桥来到了后厨房里,他早把许宅摸排过了一圈,因此自然知道厨房在那里。容禅随意搜寻了一番,揭开了大锅盖,看里面还蒸着几个馍馍和山芋什么的,就招呼江桥过来,说:


    “你快吃吧!”


    江桥这会儿也不敢推辞了,他怕如画小姐真的生气了。


    江桥拿了一块山芋,蹲在门槛旁啃了起来。他力气大,自然吃得也多,家里清贫,吃了上顿下顿就要发愁的,时常半饥半饱。容禅见他蹲在门旁,也过去一块儿蹲下,江桥连忙说:“小姐,我,我身上脏,您别靠近我。”


    容禅翻了个白眼,说:“你管我。”


    江桥傻乎乎地笑了,如画小姐脾气和以前一样,霸道。他想了想,又小心地把山芋掰了一半,递给了容禅,说:“你也吃……”


    他有些忐忑,他和小姐乧已经长大,还能跟小时候一样吗?


    他见容禅接了过来,很没形象地和他一样蹲在厨房里吃东西,江桥又偷偷看了容禅好几眼。


    美得男女莫辨的少年肤色洁白,乌发如云,他眼瞳如水,手指修长,即使吃的是芋头,也优雅闲适,有一股飘逸风流的气质。江桥偷偷看了好几眼,容禅都察觉到了。


    容禅吃完了,说:“秋石头,你搬到我家来呗。”


    江桥说:“为什么?我怎么能搬进您家,许员外也不同意的。”


    容禅说:“反正你也经常要过来送柴火的,许家地方大,你住这儿方便。”


    废话,好不容易找到江桥了,先让他一块呆在这儿,他要是出去了,他找不到江桥怎么办。


    江桥笑道:“小姐,我每天都可以过来的,只要您叫我……只是,我爹生病了,这几天我都要上山砍柴,再去集市上卖……”


    秋石家中的情况,许如画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容禅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给江桥说:“你拿去换点钱,给你爹买药。”


    “这是做什么?”江桥说。


    “你给我家送柴火啊,这是用来买柴火的。”容禅说。


    江桥说:“小姐……您这根珠钗,可以买好几年的柴火了……我给您送柴火,不要钱。但您以后别给我东西了。”


    江桥说着,拿起地上的扁担,低着头往后门走去了。容禅这才清醒,追着往后门走去:“秋石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桥闷着头不说话。


    容禅还想出门去,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赵管家死活拦住了。容禅只能伸着脖子问:“石头!你明天还来吗!”


    墙外传来江桥低低的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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