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走后,江留青一个人在家,很是孤独。
他想念孩子们……可一个远在天边,他就是想见也见不着。一个已经出了门子,是别人家的人了,他也不能想去就去。
家里田地都佃出去了,他就只能喂喂鸡鸭,喂喂猪,再喂喂兔子,农忙的时候去大哥和三伯母家里帮帮忙。
可他还是觉得闲得发慌……自江旭走后,每月逢白石桥有圩市或甘露寺有庙会,他都要装些货物过来赶场。
他想着,女儿婆家就在这附近,说不定女儿和女婿也会来转转呢。
但真地遇上了,他又觉得窘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衔月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没吃。家里日子虽好过,但她爹一个人糊弄惯了,有什么好的也都先紧着他们,自己却俭省得很。
“爹,让五郎在这儿看着摊子,咱们去那边吃碗馄饨吧!我哥跟你说了没有,上次他来这儿就遇上我们了,我们就在那家吃的馄饨,味儿还不错。”
她指着远处的馄饨摊子给江留青看。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儿,天虽然热了,但是只吃干粮胃里也不好受,还是得吃点热乎的。”
钟五留下看摊子,江衔月带江留青去吃馄饨。
她虽吃过,也还是又给自己点了一小碗,陪着江留青一起吃。
她一边将自己碗里的馄饨拨给江留青,一边道:“我刚才吃过一些,现下这就够了,你一早出门就没吃东西吧。”
以往她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做得及时,她爹也能按时按点吃。但凡她不在屋里,刘氏是个爱糊弄的,只管自己饱了,哪管别人如何,她爹也就饥一顿饱一顿,好歹把日子凑合过去。
如今她出了门,他就更不在乎吃喝了,只怕又是一大早就收拾东西,也想不起来吃顿朝食。
江留青被闺女说中,讷讷无言。
江衔月无法,想着下回回去多给他做些方便的吃食,等今年莲藕下来也可以多做些藕粉之类的。
想罢,她将这一茬略过去,说起别的,“我给您和三奶奶大伯母她们做了几件夏衣,下回四哥再去白石桥或者去城里,你就让他顺路过来芳草滩一趟,把衣物捎回去。”
江留青这才抬头,“你也少做点针线,就是要做,也先把五郎和你公公婆婆的做了,我们都有衣裳穿,你往年给我们做的,都还好着呢。”
“他们的也都做了,不碍事的,这个不费眼睛。”
江衔月说着,从荷包里拿了一块碎银给他,“您就是一个人在家,一日三餐也得好好吃,喜欢吃什么就多买点。四哥常往白石桥和城里去,要是不想自己做,让他给你捎点也成。就是出来赶圩,也别想着节省,趁着早上中午空闲的工夫,沿街转一转,想吃什么直接买就成,可不能不吃饭!”
江留青点头,银子却说什么也不肯接,“家里有钱呢,你哥走的时候也给我留了许多。”
江衔月知晓他不缺钱,也不勉强,“您要是无聊,常来赶圩也好,但是以后也少带点货物,要不你搬上搬下的,忙不过来不说,路上也没个照应。”
“我平日里也没事,就多做几个,不费什么工夫。”江留青喃喃道。
“我知道您闲不住,但是像笤帚扫帚的,一般人家自己都会做,少有出来买的。再像是蒲篮簸箕,若是节省点的人家,一个只怕也要用上十年二十年的,买得人少,您做起来也费事。
“我看您给我做的竹篾箱就很好,细致紧密,结实耐用。咱们这儿人多热闹,嫁娶之事每月也有好几桩,要是有心的人家总愿意添置两个一双的,你倒不如做些这个卖。也不用急着做,大的小的做个七八个,往车上一放,好收拾不说,卖起来也省事。”
“你说得有理,以后我就多做箱子,这些小件,先把手里的卖完了再说。那箱子确实是我最拿手的,那些花纹样式还都是你娘以前告诉我的。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多做几个,家里要是缺什么少什么,你也跟我说,我顺手就做了。”
“可别了,您做的那些正合用呢,也足够用了,要是再多,我们也用不完啊,要是有需要,我会跟您说的……您也别老闷着头做活儿,平时也在村里转转,我看村西边的榕树底下,不老有人爱围着下棋说话么?您也去凑凑堆儿,说说笑笑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好。”江留青应得干脆……闺女嫁了人,说话行事越发周到,知道她过得好,他心里就安定了。
家里的枇杷又熟了,只是家里更冷清了。去年这个时候,家里还热热闹闹的,他还扶着梯子让闺女上树摘枇杷,可今年,闺女出了门子,也难得回去一趟……回头等他摘好了,让江涛送来吧,江留青暗自想着。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摊子旁。
自舅哥走后,岳父仿佛又老了许多,钟五心生不忍,道:“爹,下个月初一要是不下雨,我们还过来,给您在旁边留个位置。您要是来了,就往里头走走,咱们挨着摆摊。不过您也别着急,家里离这儿远,就是出门也别太早,晚上也别回得太晚,不好走。”
“唉,那我以后初一就过来。”
“没事,这也不是准的,要是下雨了或是天不好,您就在家歇着,可别往路上去,不安全。我们来不来,都提前跟您说一声。您要是去白石桥或者去县里,也去家里坐坐,平时月儿都在家呢,我爹也总盼着你来……我们有空了就回去看您。”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爹娘担心,我这也就回去了。”
“行,是该收摊了,早点回去歇歇。”钟五忙着把东西收了,又牵了牛车,走到路口,才把缰绳递给江留青,“爹,您路上慢点。”
江留青一步三回头地牵着牛车走了,江衔月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钟五出言安慰,“等初六,咱们就回去看看爹。以后每旬咱们都回去一趟。”
一月往娘家跑三趟,还不带回门那回,这要是让爱说闲话的人看见,还不定怎么嚼舌呢。
江衔月失笑,又觉得很有意思,“你这次又要找什么理由跟娘说。”
“我就是不找什么理由,爹娘也让的。这不是怕你不自在吗?你放心,爹娘那边,我去说。就是平日里,你想家了,咱们随时也都能回去……”
江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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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觉得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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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没等钟五去找陆氏说,陆氏就先把钟五叫了过去。
“刚你爹还说呢,你岳父才四十岁的人,看着竟和他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差不多。想想也是,儿女都不在跟前,他一个人过日子,怎么会快活。
“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舅哥如今不在家,你和月儿就常回去照应着,别耽误了家里的活儿就行。
“原来媳妇儿没娶进门的时候,你不还一旬过去一次吗,现在媳妇儿娶进门了,更要走动得勤快一点才是。”
“娘,还是您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跟月儿说,她肯定高兴。”
“去吧,去吧!”陆氏赶他,“我看她回来就兴致不高,估计心里也记挂着她爹呢,你多宽慰宽慰。”
钟五出堂屋,江衔月正搬着陶盆往墙根底下放。
“你别忙活了,坐着歇会儿,我来。”钟五接过陶盆,跟其他几盆放在一起。
上次两人带回来的企剑白墨和建兰也在这儿放着,现在已经不开花了。
“这又不重,”江衔月蹲在旁边,摸摸那白色小花,“你说,咱们把这草莓种哪儿好呢,老在陶盆里种着也不行,这里面土太少,浇了水又不好排水,还怕淹了。”
“草莓?”钟五也蹲下身去,抱着盆仔细看。
“应该是吧,你看它的叶子,是不是跟蛇莓、茅莓还有山莓的叶子很像?不过现在也不能确定,要等结了果子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种草莓。”
江衔月指着盆里的叶子给钟五瞧,又道:“草莓喜欢温凉气候,喜光耐阴,不如就种在后头的枇杷树底下?”
她说着,想起前两天看了一眼的枇杷树,好像又长高了不少。原来还没她高的树现在已经比她高了,枝繁叶茂的。那几个青头小果也大了一圈儿,颜色由青转黄,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就是这枇杷树下的土都被踩实了,咱把土翻一翻,去西边林子里挑一担腐土回来,那土疏松还有养分,种这个正合适,再在上头铺一层沙土,也就够了。咱们精心照顾着,看今年能不能结果子。我听我娘说,这种果子跟竹子一样,自己会分株,只要种下一株,不用怎么管,来年就会长出一片。”
她伸手比划了一片区域,给钟五看。
钟五觉得可行,他在山上看见的山莓、茅莓、蛇莓也都是成片成片的,盆里的草不仅跟它们的叶子像,连开的花也像,说不定真是什么没见过的品种。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摆弄这个,他媳妇儿也喜欢。他现在开始弄,估计傍晚就能弄完,想着,钟五就起身行动起来。
江衔月也要起身,钟五拦住她,“我自己去就行了,保证能种好,你就坐着歇会儿吧,都走一天路了。”
“我又不累,你去装土吧,我去把那一块地刨了。”
江衔月说着就要去找锄头,钟五哪会让她干这个,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了,“你就在这看着吧,这么一点儿,我一会儿就能弄好。”
说着,就拿起锄头从侧门往屋后去。
江衔月也搬着小板凳跟上,家里几个孩子也都围过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