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个馊主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他们一定想不到尊贵的.....”桑碧扭身打量了他一眼,轻笑,“我们扮成乞丐过关口”
“........”???
邵临:你听听你自个在说什么,这是好法子?
邵临:殿下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是认真的吗?”言澈好笑的睨着裴颂错愕的眼神,他倒是也想看看平日里身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扮起乞丐的样子。
“我觉得此时您不应顾及那么多了,我们应该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她说起了一则典故来说动他,“太祖皇帝当年征战兵败,险被敌军俘虏,放下身段自苦才逃脱生天。”
当年太祖皇帝兵败被俘虏到敌国,在行路途中藏于粪车才逃脱生天,到了蔺朝的疆土,一国皇帝被擒举国上下哀默不知如何是好时,一身恶臭沾满粪水的天子出现。
当年的蔺朝还是小国,并不强盛。
裴颂嚼着字:“话里有话?”
桑碧呆住了,去想方才自己说的话,他以为自己是在暗讽他当下的处境,试问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一直是站着仰望众生的,哪里可以忍受别人这样的暗讽。
要她说,裴颂就是疑心病重。
别人一句话五个字,他得剖析开里面是不是暗藏深意。
“我怎么敢呢!”她颇为无奈。
“就用此计。”裴颂对着一旁的邵临说,“扮乞丐,自己去准备。”
邵临有一瞬间的石化,矗立在原地。
进城便不能骑马了,除了言澈的那匹马都让他们卖了,桑碧自然不能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身上的衣裳是从农户家换来的补丁衣服,他们也高兴着,没想竟有人花真金白银买烂衣裳。
桑碧伸手取下他束发的玉冠,将他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又往他脸上涂着黑灰。青葱般的手指在他玉容上蹭着不见原本面目,唯有一双眼漆黑深邃,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裴颂感受着那双柔荑摆弄着他的脸。
“过来~”他说。
“啊,什么......”桑碧反应迟钝的上前一步。
裴颂伸手抓着泥水在她脸上涂抹着,眼中满是恶趣味,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你这样真丑~”
桑碧十分嫌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翻了个白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敢耽误的,他们进了城。
桑碧裴颂在前,邵临他们在后,言澈早就大大方方的通过了关隘。
裴颂拄着棍,双手搭在女子的肩膀上压着她。两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关卡处,他们还有许多人,看到两个脏乱、臭烘烘的乞丐都掩住了口鼻,眉眼满是嫌弃之色。
桑碧没忍住低头偷笑。
士兵手里拿着画像一一比对:“走~”
裴颂低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笑什么?”
桑碧抬头对上他点漆的眸子,一脸平静:“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裴颂类同质问的眼神发出:“什么开心的事情?”
桑碧:“我们马上要过关了,您不高兴吗?”
裴颂皮笑肉不笑揽着她的肩膀往前,捏着她的肩膀,她好疼。查到二人,守城的士兵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放他们离开了,如此草率。
这样一显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倒是多此一举了。
呸.......
“我们过来了。”桑碧说。
“走!”
言澈出去后打探着前方的情况耽搁许久。
一路上他们都相安无事,眼看要到下一城中,路面涌现出大批的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桑碧下意识的攥住裴颂的衣袖,站在他身后。
她一双眼缓缓掠过面前的一群黑衣人,明显是冲着裴颂,都乔装成如此模样了,就算他亲爹来了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这些人也算是有本事。
外面传言,裴颂武功造诣颇深。
“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冷笑,“哼废话少说,今日我便要裴颂葬身于此,拿命来吧~”
两方人旋斗开,黑衣人招招致命而来,邵临握着长剑一剑封喉,只看须臾间地上躺了一具具尸体,空气里都带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他们的主要目标便是裴颂,来人众多。
桑碧脱离开包围圈旁观着一切。
地面上一个黑衣人踉跄爬起来朝着桑碧而去,她不断的后退着,刺客步步紧逼。
“不要过来~”桑碧弱弱的说。
刺客转动着手中的大刀,银光闪过她的眼眸。
下一刻,她转身就跑,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追至河边,只听见“噗通”一声,她落入河中,刺客紧随就是不放过她。
桑碧是会凫水的,身子不断的下坠着,脏污被河水冲击,簪着的发脱落散开在水中漂浮。往上看是能看到投射在河水中的金色光芒,碧波涤荡、一圈一圈的波纹浮动,呈着青色。
刺客朝着她游去,一双狰狞的眼显露。
桑碧纤柔的身子灵活性很好,侧了侧身闪躲此刻的袭击,展着双臂往上游。刺客亮出腰间的短刀,眼中满是杀机现.......
裴颂的身影映入眼睛,他朝着她浮游而来。
桑碧注意力在他这里,未曾顾忌到身后的危险袭来。裴颂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后背挨了一刀,鲜血浸出。
他转身,极快的噙住黑衣人的手腕刺向其心口,一下便没了性命,血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在水底。
如海藻般的青丝缠在他肩头,裴颂伸手揽住她的腰肢,然后往上游去。
消息传入三皇子这里,他没想到这样都不能弄死裴颂,眼眸满是戾气,叫来贴身之人:“先按兵不动,跟着他的行踪。”
“是!”
~
客栈中。
裴颂后背挨了一刀,伤口上还渗着血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他肌理紧绷,对着一旁的桑碧说:“怎么让你上药都不肯?”
桑碧走过去用帕子给他擦拭着伤口周围渗出来的血迹,黛眉轻挑温声,“还是叫个大夫来较为稳妥,我怕处理不好伤口感染了。”
“无碍,一点小伤而已。”
“嗯。”
桑碧拿起一瓶酒冲洗着他的伤口,她忍不住去观察裴颂的反应,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好像对此习以为常了。
他的后背布满几道纵横交错的伤痕,放在裴颂这样的人身上就像美玉微瑕,让人意想不到。
听说他十六岁那年金戈铁马,马革裹尸,带领蔺朝大军平定西北。
大皇子是蔺朝第一任太子,出生便被定为储君,皇上十分看重,苦心栽培寄以厚望,能力均不错,可就是过于柔和温良,没有治身立国的根本手段。那时蔺朝国之动荡,岌岌可危。
大皇子主动请缨,平定边疆。
皇上立马反驳:“朕不同意,你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性子过于软,兵家九曲十八弯,你是我蔺朝的太子,不可有任何意外。”
皇上的寄予厚望,时常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是储君,手段过于温和,性子软弱”,让他也承受了很多,不论是不是赌气他总想证明自己。大皇子撩袍屈膝,双手作揖:
“正因为我是蔺朝的太子才必须领兵出征,儿臣想向您证明自己,想向群臣、天下证明,儿臣的确没有领兵的经验,但绝不怯懦.......”
这话带着赌气的成分,最后皇上也没有拗过他,最后的结果是他中了敌军的圈套,被敌军的铁骑践踏尸身。
陪着他征战的还有好友——崔氏子孙,崔鹤之。
他以身到姜国为质子才换回太子的尸身,至此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裴颂便是下一任的储君。
裴颂打小便和大皇子亲近,知道他所有的心酸和肩上的压力。裴颂自小天资聪颖,皇上交给他的功课也都极其出色的完成,甚至更好,皇上将他视为他的继承人,皇上、皇后苦心栽培他。
裴颂是蔺朝的国力和根本。
他十六岁时带兵平定西北,少年英才,自此名头传开。
于百姓他是位极好掌权者、于群臣是位好储君、在皇帝心中是位极好的继承人,民臣喜,裴颂年岁二十一,政绩颇丰,名声传遍六国,容色无双。他和上一任太子是完全不同的,善于权谋、谋略颇深,“温和”这两个字和他完全不匹配,天生的帝王料子。
也是冷淡寡情的,这样的人好像天生不会爱人。
桑碧垂眸思忖,片刻后抬起头来,抬手时帕沿在他后背带过,引起一片难耐的触感。
裴颂溢出闷声,身子绷着。
她放下帕子正要给他缠绷带,听见声音动作顿住问询:“怎么了?”
“无事!”
她淡淡的看了眼他的脸然后收回了视线,恍惚间想起小桉子对她说过的话,一时讶然于此,没想到裴颂竟会替她挡了一刀。
桑碧双手抻着干净的绷带,贴在伤口处然后向两边延伸,素白的指节剐蹭到他紧绷的皮肤引起一片痒意、难捱,交替到胸膛前递到他手中,裴颂似鸦羽的睫颤了下,随意打了个结,然后拉上衣袍穿戴好。
桑碧坐于绣墩上,窗棂支着,空气中带着闷热。
她一袭青、粉色交织的罗裙,随手挽就了个低髻,发丝垂落于胸前和后背,皮肤白皙。手肘撑在圆桌边,一只手摇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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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取风。
“您热不热,我给您扇扇”
说着她将团扇对准了他,扇风。
桃花眼微翘,朱唇轻启,“谢谢您救了我一命,如若不是您我哪里还有命活。”
裴颂挑眼看她,轻言:“你自己算算,我救了你多少次?”
多少次??
有哪一次危险不都是他带来的,是因为他。
她折了回来给自己扇风,眉如山黛,“您的救命之恩我都记着,必定结草衔环,反正我是您的人,我必定忠心侍您,您也要护佑我。”
裴颂似笑非笑,“我可不缺忠心之人。”
桑碧紧咬着齿,对此人无言以对,他总是有本事能让人接不上话。
少女佯装生气,将团扇往他手里轻轻一丢,起身望向他丢下话:“我不想同您讲话了”
说完径直走向门口,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裴颂轻声,“长脾气了~”
*
桑碧直接去找了扶影。
扶影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两人躲在一棵树下压低声音交谈,牂牂绿树上满是蝉鸣。
桑碧定睛睨看着他,一瞬不瞬。
两人存在身高差,扶影在她面前气势莫名的矮上一截,总想避开她的目光。
“扶影,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桑碧上前一步,哂笑,“我们双方交易,倘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扶影眼微磕,掀开眼皮:“你是在威胁我?”
“这是事实不是吗?”桑碧端看他,嘴角扯动,“你是个有血性之人,我也没有辱你自尊的意思,但你应知道知恩图报的意思吧?”
“我们换取等价的利益。”一双桃花眼染上几分凉薄,“可你,答应我之事做到了吗?”
扶影摸向腰间的剑柄,刚出鞘半分。
桑碧伸手噙住他的手腕,极快的夺下长剑架在他的脖颈上,贴着大动脉,现在只要他稍动,便会被锋利的刃边划破、流血而死。
女子面如冷月,轻抬下巴:“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
他满目惊诧,一动不敢动,能感受到刃边抵到皮肤上的冷意。
扶影没想到她竟会武功,还隐藏的这样好。
以扶影这样的处境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暴露于前,要他死很容易,只是她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扶影需要倚靠她来保全自己,正如她所说是互惠互利之事。
这些年在那人的手底下到底养了些阴暗的性子,扶影得了她的恩惠就得为她办事,毕竟这是他自己说出口答应的话;扶影先前看她一番说辞,也没想到桑碧竟让他做出这等风险之事,此等动作对他来说太过于小人,不光明磊落。
事情败落,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她瞧见男子眼中的动容。
收手手腕翻转将长剑入了鞘,乜斜一眼:“邵临他们去了何处?”
“我可不是怕你,只是不想欠你的,受你一直威胁.....”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看都不看她。
她音色透着混浊:“我远比你了解太子,他性子多疑冷血,在他手中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除去绝对隐患。我并不需要一直握着你,只是需要你时让你提供一些消息,绝不害你......”
“正如此次,你觉得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他真的......败落了吗?”
扶影抬了抬眼。
他说:“我探听到他们去了诛州,好像要办什么事,但具体的我就不知了。”
桑碧听见此话若有所思。
其实这一路上她也想过裴颂在京中之事,里头不太对劲,他斩杀的那名官员虽是朝中重臣,那份名单上所写此人效忠于皇帝,但此人是个两头倒的小人,杀了也没什么。
为何皇帝和太子如此的兴师动众,裴颂带着人远去京城。
这一路上各方各路的刺杀倒是不少,皇帝的举动更像是雷声大雨点小,仿佛只是为了助他离京。
他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呢?
诛州........
她记得诛州位靠西北处,是所屯兵练器极佳之地,也一直是各方眼红争夺之地,四百年前一位宗室亲王手握重权囤积大军,那时宫廷中宦官当道,两方联手,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那时蔺朝上下怨声载道,宗室亲王便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攻上京中。
后来兵败,帝师向邻国借兵才扭转了局面。
这一教训在史书上划下重重的一笔,往后历任皇帝都十分重视诛州,让一大世家戍守,然后又将封地划给了皇室宗亲,两方相互制擎。
桑碧打眼扫向前方的风景,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