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这个?"
愉琛看着沈棣棠在便利店买了两包速溶咖啡,拜托店员用两个纸杯泡好,递给他。
"那你想喝什么?"沈棣棠指指便利店,"我只请这个,你可以自己去买。"
愉琛审时度势咽下一口:"好喝。"
"有个好消息,我的债还清了。"沈棣棠说,"你应该知道了?"
愉琛点头:"二仙在婆家群说了。"他接着问,"后面什么打算?"
沈棣棠跟他并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中间隔着挺远,说:"画画,也等二轮演出的消息。"
"二轮演出?"愉琛错愕,"你还会继续跟演出,画彩绘?"
沈棣棠坦白:"对啊,报酬很好。再说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躲着我。"愉琛问。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躲着你了?"
"收工宴那天晚上,三个问题的游戏。"
愉琛率先提到那晚。
沈棣棠回忆片刻:"没啊,那道题我没回答。"
"那......"愉琛思考片刻,"那你是觉得,这七年过得还算不错??"
"是啊。"她坦白,"穷是穷了点,但多亏了二仙、周翊和付老师,我过得还不错。"
没有他的名字。
愉琛松口气,又微微皱眉。
她问:“你呢?”
这七年,你过得好吗?
愉琛转过来看向她:“不太好,我没你那么勇敢。”
“我欠你个道歉,为...柏林危机那天,为这七年,也为说恨你。”他顺着那天的问题说道,“我只是太怕你忘了我。”
“我知道。”她点头,“就算你不这样,我也不会忘。”
他心脏忽然狂跳不止,她却换了话题:“二轮演出什么时候?”
"多多在沟通二轮演出的规划了,应该不会太久,最晚春节后吧。"愉琛回,"这期间你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除了画画。"
沈棣棠摇头:"没有,我想把手头的兼职做完,攒几个月的生活费,就闭关画画。"
"恭喜沈老师重出江湖。"愉琛笑,"你大一时那副作品还存在国立美术馆的藏品仓库里,时不时会展出,你去看过吗?"
"没有。"她诚实地说,"都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那副作品叫《绊》,她凭借这幅作品一鸣惊人,且只鸣了一声,此后再没有什么同等级的作品。
后来的《蛇夫座》及其它星座系列画,她并不喜欢。所幸,随着她销声匿迹,这些画也不在市场上流通,没人再提她这些黑历史。
"想去看看吗?下个月的青年作品展里有《绊》。"
她一个激灵:"不看不看。"
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这么清楚?
愉琛被她的反应逗笑,玩笑道:"都说艺术家不会看自己的作品,今天看来是真的。跟沈老师相比我还是俗了,一段二十秒的谢幕视频,我能反反复复重播半天。"
"什么啊,不是!”沈棣棠瞪他。
愉琛挺认真地问:"那是什么?"
沈棣棠停顿一会,将咖啡喝完放到一边,才正色道:"那段时间,就算没有债务,我也挺迷茫的。也不止那时候吧,到现在我也没想通。我有时候会觉得,艺术本身就是一种讨好,一种巧言令色。"
"你是觉得,画画不是在表达,是在迎合大众?"愉琛一语中的。
"我妈之前给了我本册子,上面是艺术行业近期热门题材,照着上面的元素进行拼贴也能画出受欢迎的作品。"沈棣棠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CBD问,"只有画出受人喜欢的画才是成功,才能生存,那么艺术的价值,是否就是以金钱衡量?"
愉琛说:"艺术本身显然需要资本累积,但依赖资本,又会给本该无门槛的艺术,添加门槛。"
她端详他片刻,才说:"我是在纠结这个。所以我妈才觉得我轴。"
"是有点。"他笑笑。
沈棣棠眼刀飞向他。
"好啦好啦。"他讨饶,"从我们分手前到现在,你都在为这个迷茫?"
"对。"沈棣棠说,"我想不通。"
"所以季阿姨给你的那个册子,有用吗?"他问。
"我哪知道,早不知道丢哪去了。"
"你看,你早就想通了。"愉琛笑着说。
沈棣棠微怔。
"你看,你已经替自己选好了正确的答案。"
"等你有能力影响行业的时候,也可以将路掰正。"
喝完咖啡,愉琛提出送她回去。
"你呢?这段时间什么打算?"沈棣棠走在人来人往的嘈杂街头,凑近一点低声问他,"还要继续停药吗?"
"嗯,医生说我符合停药条件。而且,"他停顿片刻,"我也希望快点痊愈。"
"祝你顺利痊愈。"她说。
愉琛垂头望她,觉得今天的她变化很大。那些棱角与锋芒柔和下来,不再带着某种预设的自我武装机制,触碰便立马竖起铜墙铁壁。
在这点柔和的引诱下,他问:"还有可能吗?"
"什么可能?"
愉琛语速放慢:"你还有没有可能——"
"——重新看见我。"
沈棣棠没回答,而是问:"我们最后一次像这样和平地长谈,是什么时候?"
愉琛苦笑:"高考前,在那个小帐篷的旁边。"
她没回答,但这也是答案。
他低声问,像在问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在忙什么?"
怎么会在不相爱的时候感到契合,在相爱的时候彼此伤害?
时隔七年,愉琛再一次送她回家。
不是辽城而是上海,不是破旧的单元门而是老小区门口,不是并肩而是一前一后。
她站在门口,歪头回答早已飘散在空中的问题:"大概是,忙着形成厚厚的外壳,忙着假装自己是个成年人。”
所以连话都不会好好讲,比起说明白,先学会藏起来。
愉琛站在小区的栅栏门口,没有再越线一步,问:"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们。"
"靠谱成年女性。"沈棣棠指指自己。
指完没回头,手伸出栅栏外挥挥,接着缩手往家走。
愉琛留在原地,右手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对着她的背影眨眨眼睛。
他嘴角勾起雀跃的弧度,一如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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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什么事。”
“关你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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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琛将仅有的几条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语音也循环播放到能模仿语气说一遍,仍没等到“靠谱成年女性”的回复。
【《查尔斯.威廉.兰姆顿肖像》又展出了。】
她没理。
【人蛮多的,我拜托美术馆的朋友,他可以在开馆前带我们进去。】
她还是没理。
对话框上面连“对方正在输入中......”都没出现过。
那天之后,他将她的话理解为重新开始的准许,可她不回复,让他那点底气又消失了。
他实在没办法理所应当地发第三条,只好毫无头绪地等。
顺便还把旧手机翻出来,将七年前的聊天记录又重温一遍,几乎能将那些甜腻循环的对话整篇背诵。
嗡嗡嗡,一旁的手机震动。
“你爹二五大寿,来吗?”电话那头周翊没等他说话便开口。
“我.......”愉琛语速偏慢,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来吧来吧!刚好轮到你下半场,我吉姐上半场,你还能扛我回去!”
“你邀请她了吗?”愉琛问。
“邀请啦,但我吉姐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没再打,她骂人也挺难听的。”周翊说完发出咦呃的声音,大概是对她吉姐的脾气感到后怕。
周翊继续说:“她应该在闭关画画吧?”
愉琛长长地舒口气,这么多天吊在胸口的心脏松下来。
“这次不分上下半场吧。”愉琛说。
“那你跟她说,我才不说。”周翊抗拒,“不是你没事老惹她干嘛?吉姐生气多可怕啊。”
“嗯,我说。”他答应归答应,心里也没底。
周翊难得严肃地问:“你不会还在打让她吃回头草的主意吧?”
愉琛没回答,默认。
“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这么舍不得干嘛分?”几乎能听到电话那端翻白眼的声音。
愉琛和煦地笑笑,轻声问:“那你呢?你是因为不想所以才......”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周翊打断,“聊你的事扯二仙干嘛。”
“我一会问问我们吉姐。”他笑着说。
“问啥?要不要跟你同时出席我大寿,还是要不要吃你这株回头草?”
愉琛模棱两可地回答:“对。”
周翊阴阳怪气地开口唱:“没有花儿香,没有树高~~~你是一颗无人知道滴~~~回头草~~~”
愉琛果断挂掉电话。
回头草要有回头草的自觉,等在原地只会被远远抛下。
沈棣棠趁着兼职没排班,闭关五天忙着找手感,刚关掉飞行模式就收到王导的消息:
【二轮演出暂定12月-2月,刚好春节前。我们下个月开始排练,这几天你这么时候空?我们聊聊海报。】
一看时间,这是两天前的消息,沈棣棠赶紧给王导弹语音,生怕这机会被她错过。
王导刚说声“喂”,她就立马说:“随时空!什么时候聊?我带着小稿去!”
“嚯,这么急。”王导乐呵呵,“下周二?”
“好!”
王导只听到半个好字,那边打了鸡血那位便挂断电话。
不用想,肯定画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