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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怎么把他喊出来了

作者:晚来惊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会去的了,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


    江景鸢心说,默默别开视线,知道江景渐这是非要她一个保证的意思。


    一顿,江景鸢转回视线看着面前的江景渐,一脸老实巴交,说道:“去了反倒会给你添乱,我不会去的。”


    “不……”江景渐脸上的笑意忽然尽数敛去。


    江景鸢一愣,茫然地看着他。


    江景渐一脸认真,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顿、十分清晰地说道:


    “是因为会让你身处危险之中,所以你不要去,从来不要是为了别人而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会别人添乱,这是搪塞其他人的借口。”江景渐说,“但你心里不能真的这样认为,不能真的信了这一套说辞。”


    江景鸢愣愣的,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


    “江景鸢,你可以再自我一点、再肆意一点。”


    江景渐脸上没有笑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冷,春寒料峭的冷意缭绕在他身周。


    江景渐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认真地说:“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或者说,希望。


    “我希望你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太危险的地方尽可能不要去,太危险的人事物尽可能不要去接触。”


    江景鸢是最重要的家人。


    是江景渐想要去全力托举的人。


    所以,江景渐不会和江景鸢遮遮掩掩什么。


    这个混乱的时代,就是如此。


    从来不能去指望别人来顾及、保护自己,每个人都要全心全意全力去保护着自己。


    或许,会有别人来对自己好,但自己心里要时刻留个心眼,免得被捧得太高、摔得太狠。


    好的是人,坏的也是人,时好时坏、又好又坏的还是人。


    人是善变的。


    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让自己全心全意去信任。


    指望别人对自己好,渴望拥有一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这本身就意味着自身的匮乏和不安。


    无数无数的人,在匮乏和不安中痛苦煎熬——


    这仿佛是一个诅咒。


    只要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


    江景鸢是江景渐最重要的家人,江景鸢是高过江景渐自我的存在。


    ——这样不好,所以江景鸢不要这样。


    没有人可以高于自我。


    江景渐可以不要自己,但他希望,江景鸢不要陷进去,从一开始就不要陷进去。


    这是枷锁。


    江景鸢,要肆意。


    江景鸢手上一点点攥紧茶杯,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嘴。


    其实,失忆后的她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心中隐秘的惶恐不安越是焦灼,渐渐,自己染上了戾气。


    这才让她迫切地想给自己找一个锚点,这才让她疯狂地想回忆起过去。


    可回忆起了过去,过去却并不算美好。


    仿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和闹剧,她在哪里都不得安生。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


    这是一个恩赐。


    因为万事万物各有所缺,所以无法去埋怨缺憾的产生,只会感恩后来的弥补。


    一场旅行本就不可能尽善尽美,但在其中显得十分渺小的善和爱,却能够在心里永存,能让她在黑暗和迷茫中坚持很久很久。


    这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无言照耀着,她汲取其中温暖,坚强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了可以让她安心的地方,她取了火焰和灯油,回头再去将暗淡的明灯点燃得更旺。


    “我知道了。”江景鸢低着头,闷闷地说,“谢谢,江景渐。”


    江景渐没有说话,安静注视着她,眉眼柔和。


    江景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他从来不会和江景鸢说江景鸢是什么样的人。


    好孩子,乖孩子……


    江景鸢确实很好很乖,从小到大都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会闹腾。


    但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冒犯和压迫。


    ——就算是下意识的感慨,也是一种冒犯。


    需要认真道歉,和细细说明其中的道理。


    自己怎么样,都是自己。


    遵循着别人的意愿做出一举一动,那就是别人的奴隶。


    …………


    渊国,西南。


    天光清蒙,干净却不灼热。


    檀香袅袅。


    一双手拿稳三支香,向上轻轻一扬,香头上点点火星顷刻熄灭。


    霎时,香头上吹起三缕薄薄轻烟,时而分散、时而交织。


    紫衣人影举着三支香,缓缓朝着前方拜了三拜。


    安安静静之中,他直起腰,将三支香稳稳插放进前方的巨大香炉中,转身离开。


    “要出去了吗?”


    一众人等候在前方不远处,其中,看着样貌四十左右的女人脸上神态略显颓靡,缓缓开口问道。


    紫衣男子轻轻颔首,“嗯”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们储君殿下的命令。”


    样貌四十左右的女人闻言,沉默了一阵,闭眼轻叹了声。


    她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拨开人群,独自一人走了。


    待她走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紫衣男子,脸上一点点浮起欣慰的笑容。


    他们上前围在他身边,纷纷安慰说着“没关系,别在意她”“她就是太死板了,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是战乱里长大的,没安稳过几年,难免有些过于小心”之类的话。


    紫衣男子耐心听着,淡笑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对着他们点点头。


    最后,一身着长袍的中年女人站了出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眼神欣慰,仔细看着面前男子的面容,脸上神色略微恍惚了一瞬,仿佛在透过他看着记忆中的谁。


    霎时,她眼眸中闪烁起泪光,不禁感慨般地低声喃喃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紫衣男子抿嘴,嘴边带着温和浅笑,没有言语。


    “好孩子,去吧。”


    女人笑了一下,退后。


    一众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女齐齐退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紫衣男子阖眸轻笑。


    睁开眼,他不疾不徐地走过其中。


    在清蒙蒙的天地间,他一身华贵亮眼的紫色衣袍走过无数无数的人,最后走过一众小辈的面前。


    紫衣少年们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的面容——


    这张脸,他们让他们记住。


    少年们收回视线,转过身,跟在那男子的身后。


    他们仰头眺望远方,眉眼的矜傲如烈火般肆意张扬,丝毫没有掩饰。


    看着看着,他们的眼眸和嘴角一点点弯起。


    心脏一点点跳得又重又急,恐惧、慌张、兴奋,霎时激得四肢百骸的血液沸腾起来,凶猛磅礴。


    画地为牢多年,他们终于可以一步步走出来,行向远方。


    …………


    帝渠城。


    皇宫。


    江景鸢踏进殿内,走到宫殿深处,找到了在桌边品茶的黑衣男子。


    江景渐没有看她,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向前一示意。


    江景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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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他的手看去。


    那个位置前,桌面上已然摆好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和几碟精致小点心。


    江景鸢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她不疾不徐坐了过去,抬起杯子喝了一点茶水,拿起筷子,慢慢吃起碟子里的小点心。


    急什么呢?慌乱什么呢?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真的会如此急迫?急迫到,连喝一杯茶、吃一些糕点的时间都没有?


    不会有这样急迫的事情的,人也不要自乱阵脚。


    安心吧,事情总会解决的。


    江景鸢心如止水了。


    两人相对而坐,安安静静,一片平和淡然。


    片刻后。


    江景鸢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又认真庄重。


    她抬眼看向前方的人,问道:“你怎么把江景谦喊出来了?”


    江景渐显然是对她的疑问早有预料,端着茶杯,姿态不变,漫不经心地说:“想到了就做了。”


    江景鸢眉头下意识微不可察一皱。


    她当然不会将江景渐这话当真,这就是实打实的敷衍话。


    江景渐和她像又不像。


    偶尔犯懒了,就都只会用“我不喜欢”“我不想”“没理由,凭感觉”之类的话敷衍一二。


    但实际上,他们心里真的没有理由吗?


    有的。


    一条一条,列得清清楚楚,从各个角度分析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只是懒得和其他人说这些罢了。


    反正事情,要么自己做了,要么只需要让别人听命行事,从来不需要和人解释说明什么。


    “江景渐,你敷衍我……”


    江景鸢黑漆漆的眼眸霎时睁圆,心中喃喃。


    前方,江景渐放下茶杯,抬眸瞅了她一眼,轻“呵”一声,说:


    “你对他不是早就仁至义尽了吗?我就把他喊出来一下,又没做什么,你这么急,跑过来质问我干嘛?”


    江景鸢:“……?”


    “质问?我质问了吗?”江景鸢面上嘴巴微张,眼眸中透着浓浓的茫然,心中震惊,“我那是疑问,疑问!”


    顿了一瞬,她抿上嘴。


    算了,纠结这点儿小事做什么……想着,江景鸢张嘴就要开哄。


    江景渐又瞅了她一眼,“哼哼”一声,道:“你还凶我。”明明我们才是最要好的,你还凶我。


    “我、我……我凶你……??”江景鸢心中震惊更甚。


    她心中一时间满是复杂,只能庆幸自己此刻没有在喝茶。


    江景鸢嘴角动了动,心里将震惊等复杂情绪忍了下去。


    她柔和了嗓音,面上贴心乖巧地说道:“是我着急了,我怕他会影响到你。”


    江景渐……


    江景渐忍了忍,忍不住嘴角一扬。


    他轻咳一声,试图压了压嘴角,嘴角却是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江景鸢:“……呵。”


    “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意思……同样的意思,换个说法你就高兴了?”


    江景鸢心中“呵呵”,换个能说会道的,江景渐不得被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啊。


    片刻后。


    江景渐终于压下了猖狂上扬的嘴角,缓缓问道:


    “江景鸢,你此刻转动眼睛,能看到皇宫之外的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江景鸢一顿,明白了。


    “你在皇宫之内,无法看到皇宫之外的人此时在做些什么……”江景渐浅笑着说,“但,难道你看不到,他们就不会动吗?”


    江景鸢缓缓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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