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
江景鸢拿着圣旨,看着那为首的宫人笑着拒绝了江景鸢身边上前相送的宫人,然后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为什么……江景鸢面色平静,但心头却满是疑惑。
这番行为,就好像是那个人在无言地向她示好……可是……
为什么啊?
跪了一片的众人也低着脑袋站起,小心翼翼地退出宫殿。一时间,华美的宫殿内只剩那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手持圣旨,目光仍旧看着殿门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黄的圣旨摊开,素白的手指在其上轻轻地摩挲着,殿内很暖,江景鸢转身蹬掉鞋,赤脚踩在毛绒软垫上,低头看向手中圣旨上的字迹。
“赐号……‘长生’……?”
…………
长生公主府。
清晨的阳光下,一身亮丽鹅黄的少女站在府第外,仰着脑袋看着府门上挂着的那御赐匾额,当目光触及那两个字时,她的心跳骤然慌乱,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一刹那的空白。
江景鸢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仰着脑袋,神色愣怔地看着那两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在……我出发去翎郡代天子吊丧安顺侯之前就开始布置了吗……”良久,江景鸢空白的脑子里才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为什么会让我出宫设府?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我拿走了池底法器却反而要帮我?为什么……赐号是……‘长生’?”
赐号“长生”,旁人看了只会是看笑话般地当是皇帝沉迷研究长生之法而疯魔了,可在江景鸢眼中,这两个字给她作为封号却是无比惊悚。
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和目的吗?还是只是为了恩威并施地敲打她一二?
江景鸢想不明白。
“是我什么时候表现出的行为让人察觉到了我心里的想法吗?”江景鸢脑子里很混乱,乃至她呆呆地站在府门外,忘了走进去。
若是恩威并施,那就应该会有人或事明里暗里地告诉她她应该要为那深受容也烬忌惮的人办事,就应该会告诉她该如何配合,而不只是无言地给她相对的自由和机会……
但若是察觉到了她深埋心中的目的,那这一番助她成长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呢?
江景鸢不相信是他或他们认为她真的能找到长生之法,所以来帮助她,然后等着最后来摘桃子——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谁会相信她一个连修炼都不会的孱弱多病的孩子能找到长生之法?
——就算只是广撒网也说不通。给一个孱弱无力的孩子投入这么多资源,实在是太浪费了,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左右都想不通,那么这个赐号‘长生’又是何意?”
江景鸢闭了闭眼睛,索性不再去想。
愈发明媚的阳光下,府门上高挂着的御赐匾额流转着白金的光芒,十一岁的少女低下了脑袋,她睁开的眼眸中盛满的是与她稚嫩面容完全不符的冷静沉着。
墨发夹着嫩绿的流苏在阳光下飘动,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伸手推开了朱红的大门,抬脚走了进去。
一层鹅黄一层白的裙摆晃动着越过门槛,朱红的大门关上,发出一阵并不刺耳的闷响。
鸟雀跳跃在枝头,略显凋零的枝桠在窗前一颤一颤地晃动着。
瓷器碰撞间发出微弱的脆响,一声红衣的容也烬看向面前的少女,笑道:“恭贺殿下。”
江景鸢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平静地说道:“是容大人厉害。”
容也烬笑笑,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江景鸢见状,下意识心中冒出疑问。她本来还以为近日给她的这一番恩赐其中容家起了不少作用,可看容也烬这个态度……好像并不是这样?
难不成给了这些特权单单是因为她吗……?江景鸢眼皮子一跳,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事情。
她并不会惶恐别人对她好,但她会担忧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无缘无故就意味着,谁也不知道这份好是真情还是假意,是长久还是随心而为,这份好会不会就是为了在将来成为朝着她背后刺来的一把尖刀。
太危险了,这让她没有一个预估和心理准备。
思绪纷飞间,江景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像一直都默认那藏在暗中的他或他们知道是她拿走了池底法器,可是却忘了那个在池底杀境内见到的黑衣人。江景鸢想着,脸上努力克制着不露出古怪的神色:“也是,皇宫哪里是随便一个外人能进来的……”
江景鸢后知后觉地想着,那个人不会就是幕后一员吧……所以是,他或他们想来拿到池底法器,结果被她给截胡了?
顿时,江景鸢面上的神色忍不住变化了一瞬,她默默心想:“不能想,这个问题越想越尴尬……”
精致又不会显得过分奢华的堂屋中安静了片刻,瓷器碰撞声和温热的茶水流动声中,江景鸢忽然听见容也烬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殿下如今出了宫,大可以去云游四海。天下很大,京外的奇山异水和逸闻趣事有很多很多。”
江景鸢抬眼。
容也烬对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说:“京中的事,殿下无需在意。”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景鸢不动声色地腹诽了一句,面上平静地点点头,说道:“多谢容大人。”
当今皇宫中,就连江景濉都还未到出宫设府的年岁,而年纪更小的她却是先一步离宫……这事儿吧,说大不大,但在某些人嘴里说小也不算小。
江景鸢没有特意去打听朝堂上的纷争,但她光是想想也知道,定然会有人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来抨击容家的急功近利,顺带着阴阳怪气地说一说她。
江景鸢可以不理会,当作不知道,毕竟那些大人物就算攻克不了严防死守的容家,也不会自降身份去跟她一个人尽皆知的孱弱孩子计较什么。
但趋炎附势的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会怎么做了。
他们保不准会想要踩着她去讨那些大人物的欢心——大人物不一定真的需要,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如此,就算江景鸢出宫了,她还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情绊住而无法离开京畿。从一个鸟笼换到了一个更大的鸟笼罢了,她的一切行动还是会束手束脚、顾彼忌此。
可现在容也烬的一句承诺,就意味着容家会为她挡住这些纷纷扰扰,意味着容也烬会竭力保全她,江景鸢可以肆意地、无牵无挂地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不管容家实际的目的是什么,这一次都算是欠大了……想到这里,江景鸢又看向容也烬,郑重认真地说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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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也烬倚靠在椅背上,面上的神色轻松,不甚在意地笑道:“殿下好,容家才会更好。”
“殿下只需记得,一个半月后的万寿节要及时回来。”
…………
年关在即,京城中的街道上张灯结彩,终于闲暇下来的男女老少走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大街上。
红彤彤的一串灯笼随着人流带起的风轻轻摇晃,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面色平静地从灯笼下走过,无声无息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热热闹闹的人间如此格格不入。
入眼皆是一片暖洋洋的火红,可江景鸢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不过也并不觉得寒冷。
她懵懵懂懂地掉落人间,无悲无喜,只是停下脚步左右张望时有些迷茫。
谈笑着的人们从她眼前走过,只有在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着家里还是要有人在等待着才好……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每当自己从各种诡异危险中逃脱,回到家里见到等待着她的江景渐时,她心中的疲惫感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到底是亲疏有别,江景渐和宫中的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江景鸢想着,她现在好像有一点想念江景渐了……
也不知道他在宸国过得如何了……江景鸢到底还是难以违心地安慰自己说江景渐在宸国过得安好……
路过人间的世外之客终会被红尘所扰。
稳了稳心神,江景鸢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抛出脑外,认真地思索起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嗯……既然都已经离开了皇宫,就不要将自己局限在大渊。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先去在霖、裕、宸三国留下定位吧。”
决定好了后,江景鸢转身拐进了一条小胡同,反手拿出一枚闪烁着寒光的纹银香囊,纹银香囊在她的手中一点一点亮起微光。
“等等!”江景鸢蓦地瞳孔一缩,急忙喊停。
霎时,江景鸢内心的淡淡忧愁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心里“呵呵”冷笑两声,盯着手中的纹银香囊说道:“非紧急时刻你不许传送。”
她手中的纹银香囊顿时停下了亮起的光芒,微光逐渐消散,如同凡物般一动不动地躺在她手里。
江景鸢心念一动,身周霎时弥漫起云雾,灰白的雾气缭绕在她的眼前。
呼——
凭空出现的灰白云雾转瞬即逝,小胡同里,一片安静的空空荡荡。
…………
无边无际的灰白云雾中,江景鸢抬手推开了面前的朱红大门,走了出去。
冷清宅院的大门推开了一条缝,一道鹅黄的身影从中一溜烟儿地钻了出来。若是不知道还好,一知道了这里的故事,江景鸢就有些庆幸这两条街上就连年关时也是无人问津,不然若是被人看见了她从这处宅院里出来,怕是要一边尖叫,一边拽着她不让走。
同时,江景鸢又想着:“这样看来,当时余临欢和镜佑兮在这里摆摊也绝非意外啊……”
绕过这两条街,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越来越多,年味仿佛都化为实质。
江景鸢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头问向手中未收起的纹银香囊:“对了,之前我在杀境里遇到的那个黑衣服的是什么人啊?”
沉默了片刻,纹银香囊里才传出许卿临漫不经心的声音:“你可以称他们为——”
“‘寻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