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安顺侯府几人身后的女孩也看到了她,下意识嘴巴微张,肿着的一双眼睛都震惊地瞪大了几分。
而江景鸢只是看了她一眼又随意地转开了视线,就像是看到一个不感兴趣的陌生人一般。
见此,女孩也当即冷静下来了,飞快收敛起了面上的复杂神色,低下脑袋,抬手作势在抹着眼泪。
安顺侯府内的众人神色悲痛地流着泪,今日来帮衬的许氏族人快步走来迎接着前来吊唁的一众官员。明面上被簇拥着的江景鸢就摆好一个吉祥物的姿态在旁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始终不发一语,甚至困得想打个哈欠。
…………
离开安顺侯府,一行素衣男女走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他们绕过两条街,街道上忽地变得十分冷清,众人脚步顿了一瞬又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去细想或考究。他们自己的事情办完就准备离开了,又哪会有那个闲心去掺和这些与他们无关的琐事。
他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路过一处宅院,忽然见最前边的白衣少女停下了脚步。
众人一愣。
他们没有看到,最前边的白衣少女垂下的眼眸正在疯狂地颤动着。江景鸢站在那处清冷寂静的宅院门前,脑子霎时一片混乱和焦躁。
“怎么会……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我吗?”
江景鸢就说方才自己走在这两条街道上怎么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直到她看到了这方宅院……很莫名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之前她从纹银香囊的法器杀境里出来的地方!
“为什么会从这边走……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吗?是想试探什么……”
江景鸢沉默地站在原地,她的脑子里在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最后只有一个问题停留在她的脑子里——
“我该问吗?”
虽然很不想面对,但事实就是肯定有人知道了是她拿走了天水池池底的法器,而现在她若是当作不知情地走掉,不说什么欲盖弥彰,就是她现在可是会实实在在地错过一个了解更多秘辛的机会!
可若是问了,那就是不打自招啊……
“不不不不对。”江景鸢内心疯狂摇头,想道,“若是真的要对付我,不管我认不认都会对付我的,倒不如我现在能捞一点机会是一点。”
想罢,江景鸢站在原地头也没回,忽然开口问向身边人:“这里是怎么回事?”
啊……啊?她侧后方的一人脸上一闪错愕,没想到这个不知为何被圣上指来的吉祥物帝姬会突然开口问话。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身周的街道,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冷清得有些破败的宅院,顿时了然地回答道:“这个宅子荒废几百年了,这里就算动土重建也都没人敢动这里。”
江景鸢回头看向他,“为什么?”
或许是江景鸢这一路上都表现得过于冷淡的缘由,这时忽然得到她的回应,这人下意识就是精神一振,默默挺直腰杆,当即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这在翎郡都不是什么秘密。几百年前许家嫁女,新郎家当夜就遭人灭门,旁人这处宅子就是灭门的那家。自从那天灭门惨案后,这处宅院就始终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夜里还会听到男女老少一众人的嚎哭声。有人想将这里推翻重建,当夜也莫名死了全家……直到百年后血腥味才渐渐散去,但还是没人敢动这里。”
江景鸢听着,点点头。
她没问为什么没有仙门中人介入,很明白,许家和其余参与研究长生之法的人都不会让人来探查这里。江景鸢甚至觉得,或许什么血腥味、哭嚎声,都不过是许家自己人制造出来的混乱,以此来吓退不知情的其他人。
见到她点头,这人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继续道:“许家也是难,这不,别看这些日来的人都是在吊唁安顺侯,实际啊,上个月安顺侯的几个孙辈都接连遭难了,仅剩的一个独苗苗就是今日跟在世子夫人身后那位许悠然小姐。”
顿了顿,他有些意犹未尽般地补了一句:“看来安顺侯府的将来就靠那位许……”
“欸欸,可不敢说这些!”后边跟着的同僚见他有些飘了,赶忙出声打断他。
这被一打断,春风满面的那人瞬间清醒了头脑,连忙转而说道:“是是是,总之许家的事就这些了,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挺简单的,再多的事也不是下官能知道的了。”
江景鸢也没再问,“嗯”了一声。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陈大人见多识广,身在京畿,却也不忘翎郡。”
“哈哈……”那人刚刚板起的脸顿时破功,他嘴角疯狂上扬,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为官者就是要心系万民,知道这些事也不算什么……”
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补充道:“诸位大人也都定然知晓。”
他身后一行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得无奈点头。
江景鸢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好在她是走在最前边,没人看到她面上扭曲了一瞬。江景鸢努力用一种惊叹的语气说道:
“好厉害!”
闻言,后方的一众人眼睛一亮,点头点得越来越起劲了。
没错没错。
说到底之前江景鸢夸的不是自己,他们还能保持沉稳,甚至不屑一顾,现在一听才知道这被那般冷淡的人吹捧的滋味有多好。
顿时,众人往前走的步伐轻快,一个个都飘飘然的。
…………
返程的路上,江景鸢坐在熟悉的马车内东摇西晃。
“砰”的一声巨响,一只惨白的手猛地扣住了马车的窗沿,绣花帷幕被风吹起飘动,一张面如死灰的小脸凑近窗子,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艰难呼吸着。
江景鸢……哕……江景鸢在马车内有气无力地蠕动着,全靠一只手扒着马车窗沿来拽着全身才没有让整个人狼狈地摔在马车内铺着毛绒软垫的地上。
疯狂的头晕目眩之中,江景鸢痛苦地想着,她之后一定要在宫外多留几个定位,到时候去哪里都可以自己传送。
她是绝对不会再坐马车或者相信许卿临的传送技术的……
“景鸢殿下?景鸢殿下,您没事吧?”这时,窗外响起一人语气颇为紧张的问话声。
江景鸢目露绝望,缓缓掀起惨白无血色的嘴唇,声音难掩虚弱地回答道:“我没事……”
卧槽!
窗外策马同行的人听到那仿佛幽魂贴在耳边发出的气若游丝的声音,整个人吓了一大跳,定了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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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古怪地下意识想道:“这……这真的没事吗……”
但江景鸢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应了一声就策马回到原位。
而马车内的少女面色惨白,配着一身白衣,好像随时都要随风仙去。江景鸢满眼绝望,她提了提嘴角。
没逝的,她很好……
“咚!”
白衣少女十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手一松,整个人向下滑倒在了马车的座板上。
马车外,靠近马车的几个人听到了动静,面色古怪地相视一眼——
这真的没事吗……
…………
不疾不徐地走走停停十日后。
江景鸢回到皇宫里的时候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一路上顶着宫人暗藏吃惊的目光,她面无表情地独自走回宫殿。
任由宫人来回收拾了一番后,江景鸢整个人直挺挺地埋头倒进柔软的床上,她蹬掉脚上的鞋子,蠕动着钻进被窝里,翻了个身,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不管有什么事……都先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景鸢放任困意袭上脑海,鼻尖嗅着未散的香薰味,沉沉进入梦乡……个鬼!
少女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幽怨和痛苦——
她睡不着了……
或许真的是马车颠簸多日,现在的她哪怕是躺在安静不动的床上,脑子里还是会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晃的颠簸感。每每当她意识模糊快要陷入睡梦之时,这股眩晕感就像是一只手飞快给了她两巴掌,急风骤雨般让她猛地清醒了。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江景鸢终于是安详地睡去了。
他们一行人是清晨时回到皇宫的,江景鸢埋头苦睡了半天,在下午醒来时,就听到宫人匆匆来禀报说有圣旨到。
江景鸢毫不意外地起身更衣,同时心里默默地想道:“来得可真是时候……时间掐得这么准,总不能是一直盯着我吧……”
天愈发冷了,屋子里布置得暖烘烘的,宫人知道江景鸢的习性,不等她示意就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吹来的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卷起愈浓的暖香又钻出了窗户。
不知是不是她没有留心观察的缘故,江景鸢忽然想起,自己回来后好像都没有听到一声窗外的鸟鸣……也不知道是鸟雀自己飞走了,还是因为宫里戒备更加森严得将鸟雀都捉起丢出了皇宫防御法阵。
浩浩荡荡的一众宫人捧着圣旨走来,为首的宫人不给江景鸢叩拜的机会,连忙说道:“陛下说了,景鸢殿下无需行礼。”
本想打起精神装装样子然后快点拿到圣旨的江景鸢动作一顿,果断坦然地在原地站稳。
宫人一笑,没有宣读圣旨的意思,而是很自然地将圣旨交给了一旁的江景鸢殿内的宫人。拿到圣旨的宫人手一抖,颤颤巍巍地接稳了,喉咙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转而将圣旨捧向江景鸢。
江景鸢的一颗心猛地漏了一拍,随后又疾速跳动起来。
又是这样……
江景鸢面不改色地抬手接过圣旨。
上次是,这次更甚……
就好像是,她无需三拜九叩,无需谢主隆恩,她要永远平静淡然地站在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