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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作者:栗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杜青棠列出好几张计划表,之后又刷了两道刘童生送来的试题,直到深夜才入睡。


    许是新到手的银票给了她安全感,今夜她没再做梦,总算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天色大亮。


    杜青棠打开房门,四个姑娘早已起身,正在院子里忙活。


    杜五丫听见动静看过来,绣花的动作不停:“棠哥儿醒了?”


    杜青棠轻咳一声:“昨夜睡得有些迟。”


    杜六丫笑道:“棠哥儿读书辛苦,起得迟一点也不碍事,饭在锅里温着,快去吃吧。”


    “好,谢谢六姐。”


    “谢什么,顺手的事儿。”


    杜青棠先去刷牙洗脸,杨柳枝蘸盐,放进嘴里咬一咬,满口的草木清香。


    往木盆里倒热水,再兑点冷水进去,温水浸没巾帕,拎起来拧得半干,仰起脸一顿揉搓,搓去残余的惺忪睡意,杜青棠彻底清醒过来。


    早饭是疙瘩汤,佐以两块菜饼。


    昨夜熬得太晚,胸口火烧火燎的,大脑也昏昏沉沉,正适合吃点清淡的。


    杜青棠端着碗坐在屋檐下吃,杜八丫看她:“棠哥儿,今天我们去县里卖鱼,你去不去?”


    “去。”杜青棠不假思索道。


    书院考核那日,她原本打算去见李先生一面,没想到半路临时起意,买了十多斤的猪肉和猪下水,她懒得再绕路去李家私塾,索性作罢。


    今日得空,自然要登门拜访,跟李先生谈一谈元盛和李薇的事情。


    虽然距离元盛参加院试还有两年,但她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


    李薇将男欢女爱看得太重,甚至重于生她养她的爹娘,必须在她非元盛不可之前,让她及时止损。


    杜七丫捏着刻刀,已有雏形的木雕娃娃憨态可掬,襜衣上挂满木屑,被风吹得四散,呛得她打了个喷嚏:“顺便把木雕送去卖,五姐六姐还有棠哥儿卖鱼,我和八丫去杂货铺。”


    “行,那就走吧。”


    ......


    出门前,杜青棠没有忘记卖肉的张屠子借给她的竹篓。


    背上竹篓,姐妹五人有说有笑地踏上进城之路。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是四个姑娘说笑,杜青棠安静聆听,只偶尔嗯一声。


    途径元家老屋,在门口看到元氏。


    元氏在刷洗橱柜,从头到脚灰扑扑的,忙得满头大汗。


    不过一夜未见,元氏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是姑娘们从未见过的狼狈。


    杜六丫从震惊中回神,感慨道:“娘在家里也没忙成这样。”


    杜七丫心里酸,但她不说,嘴上越发刁钻刻薄:“咱们都是赔钱货,哪能跟舅舅比?舅舅可是咱娘的心肝肉咧!”


    她们看到元氏,元氏当然也注意到了她们。


    元氏想到昨日之事,满肚子的怨念无处发泄,别过脸看也不看她们。


    这一行为太过刻意,无意给了姑娘们沉痛一击。


    “舅舅是娘的亲人,我也是娘的孩子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就因为棠哥儿讨回了属于咱家的钱,娘就寻死觅活,太让人寒心了。”


    “哼,我才不在乎呢,有本事她以后吃喝都在舅舅家,几十年后也让表哥给她养老送终。”


    杜青棠哂笑,有的人就是没苦硬吃。


    殊不知主动送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人会珍惜,活该她兄弟媳妇看不起她,一言不合就抽她大嘴巴子。


    “但是娘看起来很开心,随她去吧。”


    “棠哥儿说的对,我再也不管她了!”


    除非娘知道自己做错了,主动回到她们身边。


    但是四个姑娘再清楚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等元氏再看过去,早已不见女儿的身影。


    “橱柜还没洗好吗?磨磨唧唧慢死了,洗完了顺便把桌凳也擦一下,别忘了午饭......”


    门内传来朱氏颐指气使的声音,元氏因为杜青棠占了元家的砖瓦房心中有愧,从昨天下午一直忙到现在,期间只睡了两个时辰,累得浑身疼都不敢说。


    “知道了,你昨儿吐了血,赶紧躺炕上歇着,屋里屋外这些活儿交给我跟雪姐儿。”


    朱氏冷哼,贱人贱命,累死也是活该。


    “房子的事就这么算了?”元平吸一口旱烟,还是不甘心。


    黄泥房和砖瓦房,简直是狗窝和金窝银窝的区别。


    “盛哥儿被死丫头毁了名声,到现在也没找到那一男一女,也就没法恢复盛哥儿的清白。说了千八百遍,是死丫头陷害盛哥儿,那些个蠢货却都不信,如今又来这一遭......”说到这里,朱氏恨得牙痒痒,又束手无策,“要是继续闹下去,万一像刘老五媳妇说的那样,影响盛哥儿科举做官就不好了。”


    除了认命,吃下这闷亏,他们别无选择。


    “还有你,要是再让我看到跟那几个贱人勾勾搭搭,老娘就剁了你!”


    元平呼吸一紧,并起双腿,敷衍地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幸好他把私房钱藏得深,没被朱氏这婆娘摸去。


    因为元盛的事,他已经小半个月没进城了,手痒得很,打算过几天去赌坊玩两把。


    -


    今日逢集,集市上人山人海,各种摊位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极了。


    姐妹五人好不容易才在犄角旮旯里寻到一处摊位,巴掌大点的位置不仅要卖鱼,还要容纳五个人,着实困难了些。


    杜七丫拉着妹妹溜之大吉,去杂货店卖木雕了,杜五丫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卖力吆喝起来:“卖鱼!卖鱼喽!新鲜的活蹦乱跳的鱼!”


    杜六丫不甘示弱,也跟着大声吆喝。


    有人被叫卖声吸引过来:“呦,这鲢鱼个头不小,怎么卖的?”


    杜五丫道:“论斤卖,十五文一斤。”


    “行,就这条了。”


    两个姑娘喜出望外,赶紧用草绳穿过鱼唇,上秤称重。


    杜青棠见一时半会儿用不到她,就跟杜五丫说了声:“我去还竹篓,顺道去拜访李先生。”


    杜五丫记得之前教导过棠哥儿的私塾先生姓李,也不多问:“你去吧,路上小心。”


    还把她当孩子看待呢。


    杜青棠抿了下唇,背上竹篓离开集市。


    来到肉摊,张屠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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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


    杜青棠把竹篓放在墙角,跟张屠子打声招呼:“叔,竹篓给你送来了。”


    张屠子“砰砰”砍排骨:“晓得了,你去吧。”


    等他忙完一阵子,才想起去而复还的竹篓,走过去低头一看,发现竹篓里有好几颗翠绿的青菜,还有一把子捆得整整齐齐的萝卜条。


    张屠子愣了下,揪了一根萝卜条塞嘴里,脆爽可口:“太客气了,不就借她一个竹篓......好吃,带回去给媳妇尝尝!”


    ......


    却说杜青棠归还竹篓之后,直奔李家私塾而去。


    李先生还在上课,接待她的是李先生的妻子方氏。


    方氏得知杜青棠顺利考入清苑书院,温婉的脸上闪过讶色,旋即抚掌而笑:“据说清苑书院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读书人,你能位列榜首,实在是太厉害了。”


    杜青棠作谦逊状:“全凭先生教得好,我才有机会免去束脩继续读书。”


    方氏面露赞许之色,不为环境所困,奋发图强,是个好孩子!


    这时,李先生结束授课回来,见到杜青棠,颇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今日来此,一为告知先生我已考入书院,其二便是......”杜青棠见方氏起身要走,语调略高,“学生偶然发现一封学生的表兄写给令爱的书信。”


    说着,将一张折叠的信纸放在李先生面前。


    李先生皱眉,看杜青棠的眼神多出几分冰冷的审视,方氏则坐回去,脸上的温和褪去:“什么意思?”


    杜青棠神情自若:“学生是何意......二位一看便知。”


    李先生展开书信,“吾爱阿薇”四个字映入眼帘,他与方氏瞳孔骤缩。


    逐字逐句地看下去,通篇淫词浪语,油腻虚伪的措辞令人作呕,李先生额角暴起青筋,终是忍无可忍,“砰”的将信纸拍到桌上。


    “荒唐!岂有此理!”


    方氏惊怒交织,她气红了眼,颤声道:“是谁?你表哥是谁?他怎么敢......”


    这个世道女子名声大过天,他怎么敢写出这样的诗,对象还是她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独女!


    杜青棠眼底掠过暗芒,面上一派恭谨:“学生的表哥也是先生的学生,他叫元盛。”


    元盛?


    李先生心神一震,当即想起不久前的流言,那时候他就觉得与人无媒苟合,脚踩两条船的元盛品行不佳,再看面前这封信,更觉元盛面目可憎。


    “学生的表哥勤奋好学,待人谦逊有礼,唯独在男女之事上失了分寸。前几日学生在表哥的桌案上发现这首诗,唯恐令爱陷入表哥编织的虚伪情爱之中,因此误了终身,这才冒着被您迁怒的风险,将此事告知先生。”


    杜青棠语毕,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李先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好意,我怎会迁怒于你?”


    方氏哽咽:“多谢你的提醒,小女天真纯良,极重情义,若我们夫妻不曾及时察觉,怕是会越陷越深,届时......”


    “您二位言重了,学生只是从心而为。”杜青棠起身作揖,“话已带到,学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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