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房间突然的变暗，才让她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又也许一切的源头都只是因为艾罗站在身边。
她看着他，心脏忽然被狠狠捉了一下，有一个瞬间她以为他的唇正在向她靠近，或者是她正在向他靠近……然而并没有。
他们仍旧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平衡，像是两个同极的磁铁，有手尝试把他们两个贴在一起，严丝合缝，但是事实是这个是做不到的。
莱克西只是有些冲动告诉她尝试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
她的理智拽住了另一面，朝她大吼，如果她敢打破这个平衡，她就真的疯了。
伊安·莫尔顿找了把椅子坐下，对莱克西招了招手：“莱克西小姐！”
莱克西走过去，看着他，脸上是一副探究的表情。
艾罗在她身后握了握拳头。
他看见伊安凑到莱克西耳边说了什么，头发又披散了下来，然后把莱克西听得笑了两声。伊安有点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他更嫉妒了。有些时候他会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伊安那么幽默，不能逗莱克西笑，她真的很少对他开心地笑，他知道这有一半的原因是她的压力真的很大。
她真的太努力了，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他知道她失忆了，忘掉了一些魔法的使用方法，如果她愿意，他也会帮助她把这一切都捡回来。
换句话说，她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讨人喜欢，当时的她早就已经很强了，让他没有什么培养的成就感——他知道这种情感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对，但是有哪个男性会不想保护喜欢的女孩。
他确实没有在读心的过程中读到过什么，只知道她应该是恢复了一些记忆的，记起了她在人类世界生活的过往——很糟糕，她父亲老喜欢打她，她也经常被之前他们打败的那个丧尸大块头欺负。
莱克西听了伊安的两个笑话就回来了，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她捂着嘴回到了艾罗身边：“刚才伊安和我说，他小时候为了少吃草药会偷偷换你们两个的药瓶。可爱。”她最后评价一句。
“莱克西小姐！”伊安听到了之后故意假装生气，装的太不像了，莱克西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你说好不告诉任何人的。”
艾罗抿了抿唇。看了莱克西一眼，不过莱克西没有看他。
玛尔法直接坐在地上，随手抓了几张羊皮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莱克西凑过去看她。
上面的字都是鬼画符。她知道写的是吸血鬼文字，但是女巫莱克西着急时候草草写的吸血鬼文都没有这么扭曲。
这让她想起了艾伦在给她的春游准许单上签字的时候，那个签名是她永远看不懂的，直到十三岁她才知道艾伦一直写的是斯杜普斯，艾伦而不是艾伦·斯杜普斯。
“这是什么词？”她弯腰问玛尔法，指着一张纸上面的第一个词。
“乔治！”玛尔法大声说，“我写的是，乔治献鸡了园丁。”她把献祭写成了献鸡，手里还握着一本词典，莱克西根本不晓得她既不知道发音又不知道拼写是怎么查的字典。
莱克西叹了口气：“我帮你抄写一遍吧。”她说着也坐下，开始在玛尔法写过的纸下面写英语。
玛尔法写的所有句子至少会有一处语法或者单词拼写的错误，莱克西需要把它们挨个揪出来改正。
她们写的内容都是有关这次深入记忆看到的线索的。
玛尔法看着莱克西帮她涂改后修正的句子：“不愧是老师，我可以去炫耀了。”她说着抬头朝艾罗和伊安的方向——这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了，“喂，看我老师给我改的，你们都——没——有——”
莱克西觉得自己隔着很多空气都能感受到莫尔顿兄弟二人的无语。
“好吧。”伊安配合地鼓了鼓掌，“我无话可说，麦考斯奇小姐。”
艾罗朝莱克西点了点头。
莱克西发现自己有点想要笑，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是她用强势的意志把嘴角压了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嘴角抽搐。
她打实觉得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吸血鬼和人之间的感情，她很好奇玛尔法如果也感受到伊安的意图会不会对他敌意更重。
大概率不会。她在心里反驳自己，玛尔法就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她做事从来没有什么理智存在。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夹在两股好感之间，她知道伊安喜欢她，艾罗也喜欢她，但是她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的她，伊安又是怎么从一开始的利用关系变成了现在的追求者。
他们两个，要是说艾罗是荆棘塔楼下的勇士，伊安就是会举着玫瑰威胁别人的刺客，一个比一个危险，又一个比一个迷人。
如果要她自己选的话，她此时应该是对艾罗好感多一点。
这个想法让她所有的幻想消失了。
她平时应该是很能分得清的一种人，从来不相信日久生情，一周时间——理论上是——对于她的感情观而言已经很久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喜欢的男孩还没有对她表现出好感，那她可能就要退缩了。
她很幸运，艾罗比她先展现出好感。
她不知道艾罗从她这里读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他还不知道她——不能再想了。
莱克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低头继续给玛尔法的鬼画符进行翻译工作。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她一般在心不在焉的时候会用这个动作来提醒自己思维回笼。
天哪，她摇了摇头，我刚刚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玛尔法突然抬头。
“没事不要读老师的心。”莱克西这么说，实际上整个人是慌乱的，“在人类社会你这样很不礼貌。”
玛尔法突然把脑袋往墙上撞，撞得咚咚响。
莱克西赶紧拉住她。
艾罗和伊安听到声音也向这边看过来。
玛尔法很快就挣脱了莱克西，继续撞墙。
“停下！”莱克西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这么说，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我命令你！”
玛尔法停下来了。
“为什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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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莱克西感觉自己有点生气了，不是在生玛尔法的气，她只是在担心如果因为她这一句话让玛尔法把自己撞出问题她该怎么负责。
玛尔法笑了两声，她的额头被墙上尖锐的凸起划破皮了。
莱克西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她问一句玛尔法就尖笑一声。
这个封闭式塔楼里的空间太小，他们把纸条铺在地上整理顺序的时候，只能摆成两行。
“好的。”莱克西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后撞到了墙上，伊安过来查看她的后背有没有受伤，但莱克西觉得这就是小题大做，她指着第三个纸条，“这里可以不要的，还有，不要那么说人。”
那纸条上——如果改正了所有语法和拼写错误——写着：密西向死鱼脸莫尔顿表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鄙人尊称一声瞎子。
莱克西在抄写的时候把它改成了：密西向艾罗表白。
玛尔法满脸不愿意地把那个纸条拿掉了，站回原处的时候狠狠剜了艾罗一眼，好像在说：她怎么老护着你，真他爹的造孽。
艾罗看着莱克西。
“别那么看他……”莱克西轻咳了一声。
“嘿！”玛尔法抗议道。
莱克西很快就把这个话题岔开了，把大家的注意力放到了这些纸条上：“首先，呃，我们知道，乔治献祭了一名园丁，但是中间空白了，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用园丁做出药方。”
“然后就是我们两个，”莱克西朝艾罗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在瘸腿塔楼的记忆里见到了乔治，但是他没有恋战就走了。”她在写着“死老头被老师轻松打得抱头鼠窜”的纸条下面打了一个问号，“我做了一些猜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说说看。”伊安提示她。
“我做了两种假设，”莱克西蹲着很累，就坐在了地上，把纸条——很硬——放在腿上写了数字一和二，“第一种就是他从某种程度上害怕我，第二种——我觉得不太可能——就是他不想要这个药方。你看，他为了得到药方甚至可以做到献祭别人。”
艾罗摇头：“也有可能是因为仇恨。”
伊安附和：“据我所知，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怎么说，他原先是流浪汉。”
沉默。
莱克西觉得自己有可能明白了。
或许每个人都会遇到那种很努力突破阶级的人，他们很优秀，同时自尊心也很强，很少喜欢谈自己糟糕的过去。
她这时候觉得乔治就是这样一种人，经不起打击，认为自己很努力了。所以当他的法阵被小园丁破坏，再在老莫尔顿的训斥之后，才会把小园丁献祭掉，美其名曰是在为老莫尔顿的药方准备，实际上谁知道那个药方有没有那么残忍。
莱克西点了点头。在数字二后面跟上了“仇恨”一词。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纸条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莱克西正打算看下一个纸条上写的内容。
突然，她感到头上被人敲了一棒，只来得及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黑暗吞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