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年轻艾罗拍响了房子的门。
“威廉姆斯！”莱克西发誓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艾罗说话这么激动，他是之前有过几次想要找到她的踪迹才这么大声，但是激动还是很少见的，至少在这个吸血鬼的脸上，她甚至猜测他根本就是不会激动，或者情绪有什么大幅度的起伏。
艾罗的手摸上了她的，被她拉过来握住。
她知道他现在应该很难过，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现，这样或许这种惨案就不会发现，或许，哪怕他早一点料到乔治的下一步行为呢……
门从里面打开了，乔治举着双手出来，看到艾罗的时候丢掉了手里的魔杖：“少爷。”他说，声音比原来更加苍老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年轻艾罗冷冷问，“那是什么魔法。”他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告诉我。”
“这是为先生做药方的必经之路，总有人要……”乔治的手还举着，“你知道的，总有人要为大事业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将是英雄。”
年轻艾罗似乎觉得这些方法过于歹毒，但他读过的书告诉他故意杀人是犯罪，可以把这一切上报给族长，或者老莫尔顿，让乔治得到应有的处分。
乔治阴险地朝他笑了一下，莱克西看着都觉得胆寒。
然后乔治的视线突然转向了他们所在的墙边，好像看到他们了一样，实际上那只是在怀念一些事情，一些令他难以回首的过往：“少爷，如果您知道我的故事，您也会感到遗憾的。”
“很久以前——”
“我不感兴趣。”年轻艾罗毫无情面地打断，“我没工夫听一个杀人犯给我讲故事。”
乔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你叫我……什么？”
年轻艾罗只是看着他。
“孩子，少爷，这怎么能叫杀人呢？”乔治颤颤巍巍地放下了举起来的手，“这是在救先生，您的父亲。”
“他不是我的父亲。”年轻艾罗说，语气决绝，“你没有义务救他，你就是在满足自己龌龊的想法和欲|望。”
乔治低下了头，没再说话，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像换了一个人，根本认不出来这是刚才那个举着手做投降姿势，尝试给年轻艾罗解释自己行为的老人，现在的他好像是被黑水污染了一样，眼神变得更加让人害怕，莱克西看着他那个眼神，攥紧了艾罗的手。
“没事。”艾罗安慰她，“他不会做什么的。”
莱克西看着面前的艾罗，以及站在不远处的年轻艾罗，突然，乔治抬起眼，从身后快速抽出一把小刀，朝年轻艾罗的胸膛刺去。
然后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和乔治的痛呼，莱克西睁开了眼，看到年轻艾罗反扣着乔治的胳膊，好像把他的胳膊扭断了。
年轻艾罗从身后拿出一根麻绳——谁知道他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东西——把乔治捆在一起，然后随着一阵在黑暗中的沙沙声，他拉着乔治消失在了空气中。
“然后呢？”莱克西问，意思是问艾罗他们后来去哪了。
“去玫瑰园。”艾罗对玛尔法说，“凌晨四点。”
玛尔法点头，没忘了鄙视艾罗，从身后拿出魔杖，把他们的时间转换到了差两分钟四点。
“他会出现在哪里，还不是因为要为你做长生不老药。”年轻艾罗站在被吸血鬼魔法压着跪在地上的乔治身边，旁边站着老莫尔顿和莫尔顿夫人，玛丽没有跟来，莱克西觉得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毕竟老莫尔顿还是要在夫人面前装成自己忠心耿耿的样子。
“你怎么和父亲说话呢！”老莫尔顿用拐杖打了一下艾罗的小腿，“这件事怎么会怪他！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园丁坏了事。”他是站在乔治这边的，毕竟一个老牌贵族，这种丑闻传出去对他也没好处，“上了庄园法庭也会有人为他辩护的，他那么忠诚。”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自己重复一遍。”年轻艾罗这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沉稳，“他闯进了园丁房里，杀了一个园丁，理由是要为你做长生不老药，你难道要做一个吸同类血的官员吗？”
“白痴！”老莫尔顿指着年轻艾罗的鼻子，“事实就摆在这里，乔治帮助过很多人，你觉得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好。”年轻艾罗看上去被气得不轻，“那难道你也要为他辩护吗？园丁的尸体还没有腐烂。”他指着跪在地上闭着眼睛的乔治。
“我会让你再说一次。”与其说这是庄园法庭，不如说这是一间公共审讯室，根据艾罗的说法，当时他请来了族长城堡的人来当法官，老莫尔顿还把他训了一顿，威胁他如果敢把乔治关进去他就完了，“你离开了你的工坊，去了”
“威胁无效。”伊安总结，“这件事本来就是在按着艾罗的意愿发生，他运气一直不差。”
他们现在在走廊尽头的法庭房间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来自园丁房子的园丁们——他们真的很气愤——还有一些管树林的和管牧场的农工，总之大家都来了。
乔治还是穿着他那件厚重的斗篷，不管外面多么热，莱克西怀疑他总有一天会给自己闷出痱子。
如果她这个时候是女巫莱克西就好了，她一定会给老莫尔顿推荐防晒霜，A打头的牌子最好用，就是用起来有点油。
他们请来的证人是住在管玫瑰园的小园丁隔壁的克里斯大叔，因为他们都了解他，直到他有什么话闷不住，这位大叔发誓他听见了乔治的声音从小园丁的房子里传来，被老莫尔顿反驳说谁长了那么长的耳朵。
最后还是乔治自己招了。
“我没想怎么样他。”他咳嗽一声之后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我没想到在我警告完他他就死了。”
“那你怎么解释，在他尸体上发现的献祭标志？”老莫尔顿看了法官一眼，问。
乔治的魔杖被收走了，他叹了口气：“我在想，如果我为您找到了好用的药方，我会不会被无罪释放。”
这种话在老莫尔顿耳朵里似乎成立了，他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坐在法官席上的那位地位和年龄都低于他的吸血鬼，对方点了点头。
“三天之内，你去给我找到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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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方，”老莫尔顿说，“我们就判你无罪。”
年轻艾罗似乎觉得这样的出发过于轻，或者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没关系，莱克西知道，女巫莱克西会帮他得到。
女巫莱克西。
莱克西心里闪过一片阴影。
她之前就感受到艾罗对她超出主审官和囚犯之间的感情，但……如果这样的感情是对女巫莱克西的呢？如果他知道她不是女巫莱克西之后会怎么做？
这个想法之前就在她的脑海里盘旋过，像鼠尾草的烟雾，不过落下来的烟灰都是黑色的，代表房间里还是有很多魔鬼和精灵，这些家伙制造噩梦和猜忌，不过一个是为了祸乱，另一个是为了捉弄。
这两者的性质还是有区别的。
艾罗和玛尔法说了点什么，他们随后就闪到了一间书房里。
镶嵌了小恶魔的钟表上显示现在是审讯结束后的第三个小时，老莫尔顿正坐在书房里看一些信件。
门被敲响了，先是紧凑的两下，第三下被老莫尔顿的“请进”盖住了。
艾罗胳膊下夹着一个大东西进来了，看上去是地图：“威廉姆斯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他冷冷说，声音充满了不屑，好像他特别看不起老莫尔顿和乔治正在干的勾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老莫尔顿太贪心了。
“他说，”艾罗顿了顿，“他知道一个人，有药方，很好用，之前赛特镇的居民喝下去不少，就没有人再在伯朗被晒死过。”
老莫尔顿的眼睛亮了亮。
“有办法弄到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吗？”他的语气相比起之前的没精打采，精神了许多，“我想我会很需要。”
“这是位女士，莱克西·斯杜普斯，住在赛特镇边缘的——”艾罗低下眼神，他不是很想让老莫尔顿接触这些人，“瘸腿塔楼。”
“你之前和我说袭击的那个？”老莫尔顿的声音又沉了下来，看上去他在努力思考，“呃，我觉得这正好是一个查看她为什么要派人来庄园的机会……”他说完接过艾罗手里的地图，摊开放在桌面上。
瘸腿塔楼的地址被乔治用红色的龙血墨标记上了叉号，老莫尔顿用手指点了点那个地方：“我现在就写信给这位斯杜普斯女士，你务必加急给我送过去。”
“可是——”艾罗的表情看上去他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老莫尔顿操控着羽毛笔在纸上快速挥舞着，花体字让人看不清在写什么，“我不想听你给我讲道理，艾罗，我已经几千岁了，不需要一个不到一千岁的小孩子教我怎么做事。”
信几乎是在他说完这一刻写好的，老莫尔顿把烧着的蜡烛倾倒过来，蜡油滴在信封上，封上了那一块翘边的口。
他拿着信封，近乎虔诚地把它交给了艾罗：“完美，艾罗，快速把这封信送出去，趁邮差还没下班。”
“父亲。”艾罗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如果她不答应怎么办？”
“那就……”老莫尔顿笑了一下，莱克西觉得他的笑和乔治的一样阴险，“派乔治过去和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