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西终于明白为什么艾罗不是很想让他们跟来了。
年轻艾罗退后了一步。
密西又上前一步，紧紧逼着他的脚步，根本不给他任何其他逃避的机会：“我希望你能直面你的内心——我也是在确定了很久之后才感直面它的。”
艾罗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莱克西，他们现在离得很近，而小时候的他正在被一个毫不逊色于她的女孩告白。
他不知道莱克西现在的感受。
莱克西其实没感觉到什么，她除了有一点恍然大悟好像从来都不会有其他攀比的情绪，偶尔只是愧疚她好像没有密西那么自信。
“抱歉。”艾罗和年轻艾罗同时说，只不过对象不一样，他们一个是在解释，另一个是在拒绝。
莱克西和密西同时沉默了，空气都有点凝固，不过还是在流动的，流动在他们周围，好像从来都不想离去一样，然而他们的大脑似乎快要缺氧。
“没事。”密西轻轻“哦”了一声之后说，“至少你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我也把我想要的说清楚了。”
莱克西的视线和艾罗对上了，对方正非常担心地看着她，一方面是担心她发火，另一个方面是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莱克西转过头去，几乎虔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觉得这个女孩，这位密西，非常值得人鼓励和尊重，她现在看不到他们，但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气氛的异样。
“我——”她刚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的一声爆炸声，这声像水波纹一样，弧形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让他们都回头看去。然后就是一声来自年轻男人的尖叫，非常响亮，也非常害怕。他们——除了艾罗——都吓了一跳。
密西朝年轻艾罗大喊：“快去，艾罗！快去看看！”
他们都知道，出事了。
这个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时间在这里过得极其迅速，莱克西觉得自己在试炼里过的一天不知道要比这里慢上多少，光是跳石块她就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年轻艾罗二话不说，拔腿就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跑去，密西提起放在河边的鞋子也追了上去。
“跟上。”莱克西用出她和戴斯蒙德被艾弗里和瑞格斯追逐的速度跟着跑，然后就发现这两只吸血鬼在出了树林之后都消失了。
“他们去哪了？”她一脸茫然。
“瞬移了。”艾罗解释，“我也可以——”
“拜托了。”莱克西抓起他的手就放到了自己的腰上，让他揽着自己，“快点。”
艾罗愣了一下，随后莱克西就觉得自己被拽了一下，一切都快了起来，好像外面的世界正在快速往后倒，实际上只是他们太快了。
他们和年轻艾罗一起瞬移到了花园的旁边，这里是后来玫瑰庄园和常春藤庄园的一条界限，自从艾罗和伊安长大了，就各退一步，把一整个大庄园一分两半，中间让出一条路归公。
“这里是玫瑰园。”伊安指着一个圆形的建筑，“那是舞厅。”他看了一眼艾罗揽着莱克西的手，抿了抿唇。
玫瑰园的中央，有一个花房正在冒着黑烟，灰黑色的厌恶盘旋而上，在空中蔓延出玫瑰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人手。
年轻艾罗开始跑，往冒着黑烟的地方跑去。
莱克西他们快步跟上。
“我说过。”在远处的花房里，一个黑色斗篷的身影一闪而过，留下几句苍老的话，“不要随便招惹瘸腿塔楼的人。”
然而它闪到一半就被年轻艾罗抓住了，他瞬移到黑影的路途中间，把那个黑影从空中扑了下来，莱克西面前传来几声咳嗽。
“这是破坏他人财产罪。”年轻艾罗说，他此时手下正压着一个老人，莱克西走进才发现那并不是她预料中的乔治，而是一个面目可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的老人，虽然乔治看上去也坏，但没有坏到这个程度。
都说人的长相随着心境而变化，她想的好事多了自然就会变得可爱美丽，想坏事，老是想诅咒他人，当然就会变得丑陋，直到丑到自己都不敢认。
能看出来这个老人也是后天长成这样的，歪眉斜眼。
“谁派你来的？”年轻艾罗严厉地问，把老人死死压在地上。
老人大笑一声：“莱克西·斯杜普斯！”然后年轻艾罗就双手一空，老人只剩下一张皮。
玛尔法和伊安齐齐看向莱克西。
“我不记得老师有和莫尔顿庄园结仇！”玛尔法指着年轻艾罗的鼻子，“他在撒谎你没听出来吗！”
年轻艾罗听不见她说的话。也多亏他听不见，不然高低得把玛尔法痛捶一顿。
“刚才那声爆炸，”莱克西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水沟旁边放小型鞭炮的场景，“我有点熟悉。”她觉得这个声音像艾伦打死也不给她买的“大孩子”才能玩的鞭炮，结果在他的主观意识里，莱克西十八岁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能用那种鞭炮。
“他真有可能是瘸腿塔楼的人。”莱克西说，“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没接触过人类的吸血鬼发出那种声音。”她知道大孩子鞭炮是有很长时间的历史的，简直比上了那种一串一串的鞭子状鞭炮了，起码有个七八十年，她奶奶辈就在玩。女巫莱克西如果觉得伏沙的生活太无聊，回归人类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很熟悉这个爆炸声，一般会在第3秒发出几声清脆的尖叫，所以她才会猜测会不会是鞭炮改造的。
至少是鞭炮的结构。
“你后来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了吗？”她回头问艾罗，对方摇了摇头，她想了想又问，“那伏沙有鞭炮吗？那种一串一串的。”
“什么是鞭炮？火的工作？火的工作是赋予人行动力和创造力！”玛尔法抢答，“这是每个女巫都需要知道的四元素含义里讲到的！”
“不是那个火的工作。”莱克西纠正，“是一个词，鞭炮，举在手里，点燃，丢出去的那种玩具。”
三个吸血鬼都是一脸不理解。
“好吧。”莱克西低下头，“没有。”她说，“那这个人真有可能是来自瘸腿塔楼。”
“鞭炮是一种人类用品。一般是小孩子玩的比较多，其他时间用于庆典。”莱克西解释，“伏沙氏族境内，我现在知道的，只有我一个人类。”
“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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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伯朗的。”艾罗说，“但他们那里应该没有人类。”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庄园钟楼，莫尔顿庄园原先有两个钟楼，后来分割成两个庄园之后就一人一个了，所以莱克西在常春藤庄园就只看见了一个钟楼，“现在去现场正好。”
他说的现场在园丁房里，位于庄园的西侧。
“你记得是发生在这里的？”莱克西看着他们离年轻艾罗的去向越来越远，问。
“我是在事发过程中发现的。”艾罗说，“如果要看整个事情经过就要提前。”
艾罗把他们带到了窗户边上，窗帘没有拉，门半开着，这一片有很多园丁房，他们挨个看，直到艾罗在第七个房子停下了脚步：“是这里。”
“然后现在我们等。”玛尔法说，“我觉得他一会就会来。”她指的是乔治，因为刚才莱克西把窗户里的场景描述给她的时候——她不够高——说除了小园丁在整理餐具，没有其他人。
这个“一会”让他们等得极其漫长，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时间还是那个时间，但是你就是主观感觉它变快了或者是变慢了。
沙，沙沙。
玛尔法都快靠着莱克西睡着了，旁边的草地里才终于传来声音。
“打起精神，朋友们。”她睁开眼睛，满脸的兴奋，像是一个孤行的勇者发现了恶龙的居所，“他来了。”
乔治还是穿着那条斗篷，手里提着一盏灯，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长木棍，属于未打磨过的天赋型直木棍，莱克西打赌戴斯蒙德一定会非常喜欢。
不过现在不是想诺曼和布莱因德小镇的时候。
敲门声。
莱克西往门的方向挪动了几步，无意间看到了两个艾罗的身影，离她近一点的艾罗正在不安地看着她，好像在说“快了”。
她说不清楚这种不安到底是为了这件事，还是为了某个人，但总之现在这只吸血鬼，无论是对应到手册里的，还是在她对人类行为心理学的研究里，都是不安的状态。
年轻的园丁开门就被吓了一跳，他在门口愣了半秒，嘴里叨咕着“今天没空”打算关门，却被乔治用手拦住了，他的拐杖此时已经不知所踪，莱克西猜测他应该是把它收起来了，放在一个像玛尔法的随身包的口袋里。
“不着急。”她听见乔治说，“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重要。”
“什、什么？”
乔治笑了：“你为什么不邀请我进去，我们喝上一杯茶，慢慢聊。”
小园丁想了想，最终还是把门朝他打开了。
“这就对了。”乔治张开手，看样子是想要给这位年轻人一个拥抱，但莱克西知道，这个手势在魔法领域是——
“这家伙！”玛尔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还做祭典礼！”
是的，祭典礼。一种女巫和巫师在献祭别人之前要做的行为。
“他不会是想——”莱克西说到一半就没有再往下说了，在没拉窗帘的屋子里，红光一闪，咚地一声，一个生命消失了。
艾罗点了点头。就是莱克西所想。
乔治就是想献祭园丁，作为长生不老药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