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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佐藤阳翔不得不顶着酒店前台古怪的目光,往自己的独居大床房里再塞一个人——他一开始本来打算把房间换成双床房,但被前台告知需要加钱,并且加的金额非常惊人;后来他又想开两间房,却获知今天的其他房间已经全部售罄,只剩下一间价格昂贵的豪华套房还空着。
为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钱包着想,佐藤阳翔只好悻悻作罢。
“抱歉,今晚你就和我凑合一下吧。”他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对程肖宇说,“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明天我再过来给你开一间房。”
多亏了东方仗助,佐藤阳翔现在已经对两个男人共躺一张床变得越来越习惯了。
当然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程肖宇,早在前台回答之前,就挂上了任谁看了都不由得为之战栗的眼神。仿佛对方只要说的话有一句不符合他心意,他就会让大堂的桌子碎成粉末。
佐藤阳翔打开酒店的房门,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还孤零零地立在玄关,只好一边解释着“我今天有点事,没来得及收拾行李”,一边从桌上拎起了两个杯子。
程肖宇极其自然地接过:“我来吧。”
他说完,便自动接过了招待的活。不仅把杯子洗了,还蹲下身打开了minibar,从里面拿出了罐装啤酒和一瓶高糖饮料——但很显然,只有后者是为佐藤阳翔提供的。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可能会以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程肖宇,而不是佐藤阳翔。
被照顾得服服帖帖的佐藤阳翔当然没资格吭声。他只能和客人一样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程肖宇把冰水和开好的饮料都放在了他面前,意思是任君选择;而他自己则拉开了啤酒的拉环,仿佛酒精饮料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液体。
佐藤阳翔刚想说大半夜的喝酒是不是不太好,程肖宇身边的蓝色浮窗又跳了出来:
【毒抗性:您体内的酒精已分解。】
佐藤阳翔只好把话掐了,客气地问起正事:“程先生,既然你能听懂日语,那我就直说了——我能请教一下你的来历吗?”
“哥。”程肖宇说,“在我面前,你可以更随意一些。”
佐藤阳翔只好换了副口气,但语气依旧疏离且略带拘谨:“好吧,谢谢你。你还记得你家是哪里吗?”
程肖宇一顿,很快和东方仗助一样,报出了一个奇怪且偏僻的地名。
佐藤阳翔打开地图软件搜索,果然没有在韩国境内找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但对方似乎并不觉得震惊,反而在佐藤阳翔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佐藤阳翔再一次震惊了。
程肖宇和东方仗助似乎不太一样。他的接受程度良好,并且理解速度极快,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在我的世界,传送口有怪物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
“有怪物出现也是常事,官方会发动附近所有觉醒者前往现场,战斗者绝不会只有哥一个人;更何况,低智力的巨魔并不是高级魔兽,能在市区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说明附近的觉醒者很弱,甚至几乎没有。”
他三言两语地便透过这次意外,一眼看穿了官方应对吃力的问题,蓝灰色的眼眸深沉如夜:“传送口连接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到这里来之前,我刚结束对一个传送口的扫荡。”
程肖宇的穿越也是个意外。
他记得自己前一刻刚独自解决了S市市中心出现的某个A级传送口。随着传送口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频繁,他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近期可能会有一场风暴降临;但程肖宇没有想过,从他踏出传送口的那一刻,居然会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程肖宇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置身梦中。
在市中心引发暴乱的怪物,只不过是C级或B级传送口中随处可见的巨魔,但造成的混乱却堪称恐怖袭击;人群中,唯有一道身影还在与怪物战斗,程肖宇刚看清对方的脸,身体就已经自动窜了出去。
但他要感谢这样的本能,否则佐藤阳翔很难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事实上,这个世界出现传送口,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佐藤阳翔叹息,“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来历。这些传送口就像厄运一样吞噬着每一个人,程先...咳,肖宇,我希望能从你这里获知更多的讯息。”
“哥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佐藤阳翔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他坐正身体:“事实上,我会到韩国来,主要是为了一个女孩。”
“...是哥喜欢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佐藤阳翔的错觉,程肖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下压,似乎心情并不佳。
“不,我压根没见过她。”佐藤阳翔老实说,“具体情况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简而言之,这个女孩在韩国旅游的时候,意外被卷进了清潭洞的一个传送口里——等她被送出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厥,她也是那个传送口为数不多的几名生还者之一。”
“我的工作,就是找到她长睡不醒的真相,想方设法让她醒过来。”
他这次的韩国之旅可不是单纯的一次旅游。以弗朗西斯为首的【组合】正在横滨虎视眈眈,等待着佐藤阳翔为他交上一份满分答卷——但他的耐心很有限,留给这边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佐藤阳翔才迫切地希望官方能尽快让他尽快进入传送口。
当然了,来这里替艾莎追杀同伴的事,佐藤阳翔认为没必要告诉程肖宇。
程肖宇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直到佐藤阳翔说完了大致的来龙去脉,他才问:“哥有听说过【溺睡症】吗?”
“这是什么?”
“传送口出现后,因为魔素过量而导致的一种疾病。溺睡症患者会出现长睡不醒的症状,他们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明显外伤,但传统医学仍没能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患有溺睡症的人会在沉睡中慢慢失去生命力,最终迎来的只有死亡。”
换句话来说,溺睡症和慢性毒药没什么区别。
在程肖宇所处的世界,传送口已经出现了长达十年——但在医学上,溺睡症依旧是一座不可翻阅的大山。这种疾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比魔物还要恐怖的存在,它夺走的生命甚至比传送口本身还要多,发病机制不清、发作时间不定,并且在医学上不可治愈。
但对佐藤阳翔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
医学上整整十年都没找到解决方案?
老天,这个时间都够横滨大部分地区翻新一遍了吧!
但佐藤阳翔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希望:“如果传统医学的老路行不通,那溺睡症的解决方案会不会藏在传送口里?”
“这个世界的传送口才出现几个月,魔素含量现在还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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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肖宇垂眸,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冷静且残忍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患有溺睡症,说明她的体质已经不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
虽然很残酷,但这才是现实。
这个世界的魔素浓度,根本就就不能和他的世界相提并论。环境在悄然改变的同时,也意味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筛选正在进行。
但佐藤阳翔却犯了难。
如果他敢当着弗朗西斯的面,说他女儿长睡不醒是因为没有被时代选择,这名爱妻女如命的富豪先生一定会当场发疯,搞不好还会让整个横滨葬身火海。
“但溺睡症并不等于无药可救。”
似乎是不忍看佐藤阳翔皱起的眉头越来越深,程肖宇忽然将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在我的世界里,仍有一名溺睡症患者曾经醒来。”
佐藤阳翔不禁眼前一亮:“谁。”
程肖宇说:“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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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肖宇的母亲,是世界上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例溺睡症成功醒来的患者。而真正有办法让母亲醒来的人,正是程肖宇——但即便反抗命运的人是程肖宇,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眼泪和汗水。
“我花了很多精力,最后找到了一种能使世间一切伤痛痊愈恢复的药。”程肖宇说着,毫不避讳地当着佐藤阳翔的面,拿出了那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色药水。
——赫然是佐藤阳翔中毒时,程肖宇给他喝的那一瓶药水。
佐藤阳翔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事实上,巨魔箭矢上的毒其实并不致命;出入过无数传送口的程肖宇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但他依旧毅然决然地这么做了——足以证明佐藤阳翔在他心里,是和母亲一样珍贵的存在。
“...你其实不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佐藤阳翔一脸复杂,他忍不住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高尚。说不定我会趁你今晚睡着的时候,偷偷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把刀将你杀死,然后把药占为己有。”
程肖宇那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对一个饥肠辘辘的穷鬼说我认识一个随身带着金子的富翁,然后明晃晃地掏出金子说,我就是那个富翁——这和把“找死”两个字刻在脑门上有什么区别?
程肖宇虽然对佐藤阳翔有莫名的好感,但在佐藤阳翔心目中,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但你不会那么做。”
程肖宇放下已经空了的啤酒罐,语气坦然且笃定。他知道佐藤阳翔是什么人,佐藤阳翔无论再怎么贪婪,都绝不会打救命恩人的主意;他本人的性格有时恰恰正和他常挂在嘴边的话语相反。
佐藤阳翔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要来试试吗?”程肖宇向他敞开怀抱,他长得很高,臂弯完全容纳得下佐藤阳翔的身体;同时,那双仿佛溶于暗影的眼睛正深深地注视着对方,“如果哥能杀了我,也可以把药全都拿走。”
佐藤阳翔不由得笑了:“这句话狂妄得就像在说我杀不了你一样。”
但程肖宇却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哥要动手,我不会反抗。”
他站起身,像抱着心爱玩具的孩子,紧紧地搂住了佐藤阳翔的腰,喃喃道,“比起这一点,我更在意的是,今夜我们终于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