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溋转身过来，捧着山月的脸说：“你当然好好的，如果我真的和白令海一样，也该给师尊造一个世外桃源，只有我和师尊两个人，何必自找苦吃？”
山月点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奇异，李溋抱住她说：“再把舒言扬剁碎了喂狗。”
山月忍不住笑了声：“都只有我们俩了，哪里还有他？”
“所以师尊不要乱想了。”李溋替她暖和身体，抱了会儿说：“我们回去吧。”
山月意外：“不找了？”
李溋道：“要是有人，他们不该生火吗？又不像我们偷偷潜入……或许是我想太多，这座岛上真的没人。”
他安慰道：“本也没有指望真的能找到，而且师尊上岛之后，看起来不太舒服。”
山月同意，她顿了顿说：“阿溋，这里真的没人来？”
李溋道是，山月垂下眼睛说：“如果我们留在这里，也不会被人找到吗？”
李溋一愣，忽然把山月抱了满怀，连声叫师尊。山月道：“怎么了？”
李溋高兴道：“在你心里，我比玉匣宫，比掌门、大师兄、师弟师妹和其他所有人都重要了。”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山月的心却不断往下沉，她放不下玉匣宫，李溋照样放不下穆王和锋州，不顾一切去逃避对他们两来说是奢望。她摸了摸李溋耳侧，有些回避地提议回去。还没说出口，眼角瞥见一个奇怪的轮廓，拍着李溋说：“阿溋，你看那是什么？”
山坡下露出一个尖角，月光把海面打得惨白，中间一团黑影就格外明显，那些尖角秃树和奇怪的房子，居然是数条废弃船只。
这些船只挤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岛中小岛，被小山和密密匝匝的树围着，隐蔽在这里。
这些船有些年头，甲板一踩，吱呀声在夜空里格外明显。船舷上晾着新旧不一的衣服，甲板上堆了很多箱子酒缸，进厢房一看，里面有被褥和碗筷。
有人在这里活动。
二人对视一眼，李溋道：“此地阴冷，又有鬼怪传说，谁敢住在此？看外面的东西和这些碗筷床铺，住的人还不少！师尊，我们快些回去，派人过来埋伏着。”
山月应了声，二人加快步伐离开船岛，走到一半，李溋停下脚步说：“有人来了。”
数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急忙带着山月找地方躲，可甲板一踩就响，二人踩出动静，那边的脚步声明显一顿。
被发现了。
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声后退，谁知那边的脚步声突然变快。自己要躲，那些人可没有顾忌！
就在思索对策时，山月被人揽住腰，滚到了杂物堆里。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倒下时身下却是软的。
直到李溋嘶了声，才知道是他给自己垫着。山月连忙挪位置，这地方极小，稍微一动，就会碰到木板，她只能贴着李溋躺到一旁。
李溋示意山月小声，把头顶的盖子轻轻盖上去。
山月道：“这里……”
李溋长长嗯了声，摸了摸四周说：“好像是一口棺材。”
他侧过身让出点空间：“还好，没有尸体，咱们躲一躲。”
外面的脚步声伴随火把光逼近，在甲板搜过一圈后，众人七嘴八舌吵了起来，他们说的不是中原话，很耳熟，但听不懂。
李溋听了片刻，忽然轻笑了声：“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巫族余孽。”
巫族？！姜麟的老家，后来刺杀李溋，反被他灭族的巫族？
山月道：“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李溋道：“一点点，带头的问谁听见脚步声，其他人说没找到，现在在怀疑……是山里的猴子，或者野猫。”
那群巫族人在周围搜了起来，李溋道：“要杀吗？人不多。”
山月道：“你不想放小鱼抓大鱼？”
李溋笑道：“师尊了解我，那我们等？”
只好如此，二人躺在棺材里干等，山月偷瞄李溋，见他每次吸气，都过了很久才吐出来，她知道这是被关的缘故。想了想靠近李溋：“我有些冷。”
李溋原本抱着手臂，闻言，把山月轻轻搂在怀里，解开外衣盖着她。他的身体炽热，皂荚香气宜人，在这样舒服的怀抱里，她居然有些犯困。
一时间，竟不知是自己在安慰他，还是他在安抚自己。
巫族人搜了很久，二人已经从紧张，等到无聊，李溋的呼吸终于正常了，低声道：“师尊，您是不是给了李舒一本海战兵书？”
山月：“对。”
李溋：“筹海心得？”
山月没有留意过书叫什么名字，道：“你翻过？”
李溋：“放在师尊书柜最低下，小时候翻过，是曾祖父那朝奚隋林将军所写，是本很有意思的书。”
山月道：“我以为你小时候根本坐不住，原来也会乖乖看书。”
李溋道：“小时候是小傻瓜，不是小笨蛋。”
二者有什么区别呢？李溋：“不过那本书很特别。”
山月：“特别？”
李溋点头：“天下之大不止灵中境，海的那边还有倭寇蛮夷，奚大帅为了防止别国窃取战术，他在书里设了巧思，不能正着看。弟子也是吃过亏，才知道该怎么用这本书。不知道关窍的人，可要倒霉喽。”
他意有所指，所指是谁，猜都不用猜。山月道：“有穆王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李溋嗯了声：“但愿如此。”
说完忽然笑道：“师尊，我们总是困在棺材里，上回的石棺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山月也跟着笑了，他们俩总被困在狭小的地方。李溋和她额头相抵：“师尊，还冷不冷？”
山月摇头：“我听外面已经没有声音。”
李溋偷偷掀起棺盖看了眼，二人藏身之地就在眼皮子底下，巫族却始终没有发现。没找到人，脚步声渐渐散漫，朝四方散开了。
他看清外面状况，躲回来说：“糟糕，他们守在出口的必经之路上。”
说完，堆着两苹果肌靠过来，山月抬起手，推开了他的脸，李溋迅速垮下脸：“怎么了师尊？”
山月：“我不冷，你也不怕了。”
李溋委屈道：“我害怕……”
他被山月半堵着嘴，说话含含糊糊，山月道：“别给我装，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难道没有别的路可走？”
李溋道：“他们怀疑了才会守在出口。我带人搜山，搜过一遍假装走了，等敌人松懈从藏的地方出来，再杀个回马枪。”
山月：“他们没有你聪明。”
李溋道：“坐船目标太明显，这里虽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是灯下黑，安全。”
棺材腐朽破烂，月光从缝隙里照进来，浅眸直勾勾盯着山月。
李溋：“师……”
山月：“不可以。”
李溋哭道：“弟子什么都没说……”
山月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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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鼻子：“不、可、以。”
李溋默了片刻，忽然搂住山月翻了个身，山月被他压在身下，不等师尊骂人，李溋道：“师尊知道我在想什么？”
山月避而不谈：“你不疼了？”
“有师尊悉心照料，早就不疼了，不信，您摸摸看。”他死皮赖脸贴过来：“还记得上回冒犯师尊，师尊却没有打我，更没有杀了我，我想，师尊肯定很喜欢我。”
山月：“你倒是提醒我了，回去给你补上。”
李溋头一嗑，顺势磕在山月怀里。
“那我错了吗？喜欢师尊我错了吗？”
山月没有回答，李溋又道：“您为何不问为什么？”
白令海说过，情爱不知所起，没有道理。山月道：“这种事情，哪有为什么。”
李溋低头啄了她一口，道：“我有，师尊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我日思夜想的人，是近在咫尺，依然想念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山月受不了他：“知道了……”
李溋道：“还有……”
山月一字一句：“知、道、了！”
李溋笑了声，亲了亲山月眼下，又亲鼻梁，之后回到柔软的唇上，带着薄茧的手在山月腰上有一下没一下揉，揉得她心烦意乱。
她斥道：“别啃了，你是狗吗？”
李溋嘴角勾起笑意，毫无廉耻道：“嗯，我是师尊的小狗。”
小狗眼里的欲望藏也藏不住。望着山月，伸手点在山月的锁骨上：“师尊这里，有颗痣。”
木棺外开始下雨，李溋难得好命，棺材盖不漏水。他们没有淋湿，也跟淋雨差不多，山月想，里衣一定全贴在皮肤上，又想，他怎么能这么烫？
又想，真是个逆徒……
燥热恰好缓解了骨子里的寒冷，山月觉得很舒服，却不敢直面这种舒服。她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断断续续的呼吸间问：“新帝登基，用什么年号？”
忽然肩膀一痛，李溋居然敢咬她，山月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巫族人早就走了，不走也离得老远，不然他哪敢这么放肆，她抓起李溋的头发，抽了他一巴掌。
李溋受了打，更烫了。在自己咬过的地方亲了一口，无辜道：“师尊分心。”
“我懒得想，你替我想。”
一想到李舒的年号在这种情况下取，李溋浑身痛快。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见师尊簇起好看的眉心，白皙的皮肤上都是自己烙下的痕迹。
“那……师尊希望灵中境是什么样子？”
山月：“……平平安安，哪怕……哪怕世间灵气不再，修仙界不再。只要大家过得好好的，什么都好。
李溋：“那就叫永宁。”
山月喃喃道：“永宁……”忽然紧紧抓着李溋：“李溋！”
李溋连忙抱住她：“知道了知道了……不使坏……”
山月不想看他，别过脸说：“你……你不是感知敏锐吗？”
李溋低低笑了声，使坏一般搂紧师尊的腰，又咬她脖子，惹得她冒出泪花：“嗯，现在尤其。”
被他一抱，连指责的话也说不出，明明是那么冷的天，衣衫半湿，她却从未觉得那样温暖，李溋身上的火，一下一下烧到她的骨头里。她摸索着对方背脊，李溋瘦了些，能摸到脊柱算盘珠。手指半虚半实，顺着一个个丘壑，往下滑去。
李溋瞬间僵住了，眼神里流露出警告的意味，咬着山月的耳尖，温润的嗓音如雪山泉：“师尊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