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挑事?”
静默片刻,杜瓴微笑起来,半边眸光却打磨得极为锐利,“想死吗?”
“是挺想的。”
跟想象中的反应大不相同,五十弦居然极其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要死在你手上,还请容我拒绝。”
“我已经定好心仪的人选了。”
杜瓴:??
他怎么听不懂这个人说的话?
“你没事吧?”杜瓴一拳打在棉花上,情不自禁咋舌,“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他拉上兜帽,把破溃的面容盖住。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变回来,他不想这么大摇大摆显于人前。
脚步踏过五十弦身边时,杜瓴顿了顿,“那就回去了,别傻站着。”
五十弦却咳嗽两声,嗓音虚浮:“我不太舒服,等一会儿再回去汇合。”
他始终弯着身子,脸色倏忽发白,这会儿披风下的手仿佛已经捂上胸口。
“事儿真多,你又怎么?!”杜瓴眉头皱得能打结。
五十弦装模作样道:“因为不小心欺骗了你,所以现在良心很痛。”
“……你确定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哪只鬼这么好心,竟没给你吃掉?”杜瓴冷嗤,“别糊弄我。”
“好吧。”五十弦叹口气,口气惫懒,“其实是你刚刚散发出的诅咒太强,我受到波及,十分难受。”
每人体质不同,因而能接纳的诅咒多少亦大不相同——
同一只鬼,有人只需两天便能消解。而有人可能需要一个月或者三个月……更有甚者,身体消解不了,只能在和鬼融合的过程中直接死去。
对应吸纳的诅咒强弱,繁金教徒之间可以拉开差距,也能够彼此影响、压制。
“哦?这样啊。”
杜瓴得到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答案,总算放弃追问的意图,若有所思拖长最后一句,“不要在外面留太久……我会盯着你的。”
“嗯。”
待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五十弦无奈收回视线,才用手背抬起披风一边,“出来吧。”
于是,快雨左右探头,从阴影中后退,和他保持一段微妙的距离。
“这次你没有选择直接逃,倒让我意外。”五十弦眨眨眼,率先开口,“为什么不跑呢,快雨?”
快雨一愣,对他的提问感到些许疑惑,随即不假思索道:“我‘学艺不精’,怎么能在你们发现不了的情况下逃跑啊?”
那“学艺不精”四个字咬得很重。
五十弦被她写在脸上明晃晃的不满逗乐了:“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做不到呢?恰恰与你所言相反,我觉得,只要你想,就能做到。”
又来了。
他似乎天然对快雨投以沉重的期待。
……这是正确的吗?
明明他本身的能力更为非凡,可那漆黑眸底总蛰伏着不安的暗火。
从不流露外界,只在内里燎原。
他许是有意玩火自焚。
尽管眼睛寂然如镜,那从灵魂深处迸射的视线,竟诡异地穿越死镜,浇得快雨一身滚烫。
难道死到临头,他还妄图将手伸向旁人——
快雨清晰看见自己的身形被彻底揉碎、吞没。
其中亦不乏她在无数不知名的过去曾显现出的重影。
“……?!”快雨不由自主捏紧手心,连带手腕,微微颤抖,“我的小小障眼法怎么瞒的过你?”
“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只是对你身上的灵气有点敏感,嗯……如果你换成诅咒,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快发现。”
“跑题了。我刚刚说……只要你想,就能有其他方法。但你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五十弦对快雨骤变的神色视而不见,他自顾自说下去,嘴角有点咧去耳根的倾向。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见识了这里的众多无用之人后,你终于肯承认,我对你而言无比重要……”
“你也是愿意为我而停下的,是吧!”
不知道五十弦奇特的脑回路到底怎么绕到这一点的。
但至少当下,此时此刻,他应该格外兴奋……肉眼可见。
不然,薄红怎会把他漂亮的面容染得如此触目惊心。
等等等等,别的承不承认先不说!
快雨现在必须承认一件事——面对这种即将失控的场面,她多少产生了些呼吸不畅的症状。
大概快雨沉默的时间实在太长,五十弦的笑容便淡去大半,震颤瞳孔,楚楚可怜:“我说得不对吗?”
莫名压迫感飙升。
他真的不是在反向逼问吗?
……头皮发麻。
快雨暗暗咬牙。
她转动手腕,张开五指,按下存档。
快雨迫使僵硬的表情放松。
勉强笑着笑着,仿佛她被方才五十弦的热烈情绪牵引,自己都要把自己骗了过去。
由是,快雨愈发真心实意,音调昂扬,压抑着心脏的狂跳:“怎么会不对呢?”
闻言,五十弦面露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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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吸一口凉气。
似没想到快雨竟然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五十弦难得结巴,不知羞涩还是欢欣:“那我们,已经可以算作两情……?”
然而,喜色还没彻底铺满对方的脸孔。
快雨紧急撤回了上一段对话。
……
这会儿,她后退一步,坚定地装傻充愣:“对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随即,快雨目不转睛观察着他。
该称之为什么呢?
失望?难过?还是……无奈?
被莫名其妙兜头淋下一盆冷水时的困惑亦不为过。
这回,沉默的人换成五十弦。
直至汹涌的疯狂泯灭。
“我算明白了。”
无奈化为纵容,五十弦脚尖一旋,轻飘飘道,“想从你嘴里骗点儿话可真难……我就当你是没做好准备,在口是心非好了。”
快雨:……
谁口是心非?她吗?
“反正过了这个月,我们相处的时间就多得是了。我不着急。”他冲快雨挥挥手,“下次见吧。”
临去前,五十弦好像又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快雨没听清。
她按捺不动,耐心地等此处剩自己一人,才换了个角落,慢悠悠点开菜单栏,指尖忐忑地划到【回放】——
“那个东西真碍事,找机会毁掉吧。”
五十弦的低语印在屏幕上,一个一个熟悉的汉字都像惊雷炸响。
……果不其然。
太阳穴随之突突跳个不停。
快雨心道她猜得没错,想哭又想笑——
五十弦知道她在存读档啊……
“那个东西”指的是菜单栏吧?还有他的一系列反应……
所以到底为什么?他究竟怎么看见的?
明明最开始在离岸乡的客栈时,他还表现得很迷茫……
不会那个时候就在演了??
按揉眼间鼻梁,快雨杵在原地,放空疼痛的脑袋。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一点阴冷的尖利从后伸到前,无声无息抵住了脖颈。
快雨当即凝固,眼珠一点点下垂,瞧见一只毫无血肉覆盖的惨白骨手。
隔着一层皮,骨手指尖戳在快雨的死穴,因此,她的脉动瞬间起伏剧烈。
少年喑哑质问:“所以,五十弦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到了,你们是一伙的,快说吧。”
不用回头,来者何人她已知晓——
假装去而复返的杜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