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榜……?”
“陛下招募民间的能人异士,去宫中驱鬼,赏千金。”
“找多少次,这鬼还没人能除掉吗?”
“等等,我记得,从前那位老祭司能呼风唤雨,还挺厉害的,怎么不见他出手?”
“耳朵凑过来点儿……听说啊,老祭司上月被人暗害了。”
“啊……暗害?!”
里一层外一层的人头,把字句挡得严严实实,快雨站在最外围,踮着脚努力张望。
每每这种时候,快雨总会暗自嫌弃自己身高不够。
不过,体型小并不全是坏处——
快雨窥不到全景,索性直接弯腰钻空子,费老大劲从后排挤到最前排。
真不容易啊……累、累死了。
快雨拍着胸脯喘息,甚至来不及整理被弄乱的头发,此刻一抬眼,终于得以看见皇榜的完整全貌。
几乎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快雨只在原地待了一小会儿,随即便坚定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唰”得一下将其揭去。
看榜的民众懵了,看榜的兵丁也懵了。
然后,人群瞬间炸开,窃窃私语不绝:“不是吧?一个丫头片子把皇榜揭了?”
“她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进去也是喂鬼吧?”
“嗯……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人家真有厉害的地方呢?”
快雨慢条斯理把手里的东西卷好,这才转头对尖酸刻薄的那人大声道:“我至少敢进去喂鬼,你敢吗?”
说着,作势就把皇榜递过去,还换上一脸笑意盈盈的狡黠:“来,让我看看,你比及我,又有多大的勇气?我们一起去皇宫,让我长长见识呗。”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亦是烫手山芋。
那人虽然被快雨激得火冒三丈,却也不是理智全无,只得憋屈地闭了嘴。
快雨不屑地“切”了声。
兵丁见她如此,自然说不出什么,他们按照规定,把快雨带走。
路上,其中一人冷不丁问她:“姑娘,见你这么……有自信,你应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对吧?”
快雨答非所问:“那鬼很凶猛吗?我刚刚听其他人说,似乎以前就为此招揽过不少人。”
官兵大哥一愣:“你不知道?”
“我外乡人,从浮金州外边来的。”快雨大大方方承认,“我学过一点捉鬼的皮毛,想着能不能为陛下派上用场。”
后半句自然是在说谎啦。
回顾她的与鬼对抗的悲惨生涯,捉鬼是一点儿都沾不上的,硬要说的话,只能定性为有着丰富的见鬼经验。
这应该也是一种别样的天赋吧。
“……小姑娘,不是我没提醒你,进宫以后啊,还是趁早和陛下请罪,然后收拾收拾回家吧。”大哥语重心长劝诫,“被板子打一顿,总比死要好。”
“至今为止,不管去多少人,都死里边儿了。不要为钱太逞强。”
“好,我记住了。”快雨嘴上答应得很乖巧,“谢谢。”
……
深庭空阔,一览无余。
侍卫手持利器在旁镇守,缄默不语,空余脚步回荡,肃穆之下,更惹人心生紧张。
快雨上身不动,只得垂眼。
送她来的大臣紧急教习过礼仪,还特地再三叮嘱,除非陛下要求,否则,她不能在这时东张西望。
眼见着迈过阶梯,行至描花绘纹的赤色宫毯上,快雨估量着最佳距离,终于停驻。
随即,行礼,问候,报名,一丝不苟。
“这次来的,竟是个姑娘吗?”上首传来的,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声,她语调惊异,因而把此方天地间的威严之意冲淡了几分,“抬头看看。”
闻言,快雨犹疑片刻,缓缓抬头——
一身华服的少女便与她四目相对。
跟快雨想象不同,这位陛下的外貌竟十分年轻,看上去几乎与自己同岁。
并且,对方的唇角总是弯着,金叶发饰一衬,显她大方平和。
来之前,快雨打听过她的全名——
楚云却。
当然,在上位者面前,快雨不可能直呼别人名字。
“听说,你是从浮金州外面来的?”
快雨点头:“是。”
“为什么来浮金州?”楚云却倒是先和她聊起来,“你自己的家乡难道不好吗?”
这话说得就有点奇怪了。
言下之意,竟有种“浮金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微妙感觉。
但快雨不能发问,只在心底嘀咕。
很快,她甩开胡思乱想:“家乡当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我也不例外。来浮金州,自是为……历练。”
穿进恐怖游戏,怎么不算一种历练呢?
楚云却的眼睛却倏忽亮起:“历练?你还去过哪里历练,〈丹青〉,有去过吗?”
快雨急着想要否认。
有些谎该织,有些谎则避而不谈最好。
既然楚云却主动提起这个地名,那应是对此熟悉到一定程度,万一她再继续追问细节,快雨答不上来,出师不利,估计立马就被拖去挨板子了。
但否定的话术到了嘴边,快雨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咽了回去。
她悄悄张开五指,尽量不动声色道:“回禀陛下,〈丹青〉我也去过,那里的山水很漂亮。”
“呵呵,是吧?”楚云却似怀念道,“令人……神往。”
快雨大着胆子追问:“陛下也去过〈丹青〉吗?”
一旁宫女见状,对快雨的行径略有不满,大皱眉头。
楚云却倒无所谓摆摆手:“宫里的人大都知晓,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三年前吾因意外流落〈丹青〉,是楚亲王带吾回来的。”
由此再连接上快雨打听来的消息——
亲王楚献南,楚云却的叔父。楚云却父母皆亡,幼时执政一事便暂且交付楚献南代理。可从过去一直代理至今,也没见他有什么让权的动作。
而楚云却对亲王摄政一事,竟也毫无异议。
亦或许,是根本不敢有异议。
快雨仅知道这么多了。
绕来绕去,楚云却回到正题,声音蓦地低沉:“相信你也听他们说过了,夜半子时,流华宫……空置的太后宫中时不时传来孩童的吵闹声,着实,扰人安眠。”
“可众人皆知,皇宫内并无孩童。”
快雨应道:“我可尽力一试。”
*
啊……虽说是尽力,但怎么尽力?
为了留在宫内,观察月末究竟发生何事,快雨简直绞尽脑汁。
……所以就如此把自己变成骗子吗?
可是,即便把她正在经历的困境告诉身边人,又有谁能理解,有谁能施予真正的帮助呢?
夜风习习,快雨闭上眼睛。
鬼使神差,她竟突然想到了五十弦。
……等等等等。
快雨猛睁眼睛,慌忙摇头。
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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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正缩在树后,手里捏着一把从御膳处旁的柴房顺手薅来的斧子。
快雨掂量过,这把斧子相比其他工具设计的要轻小一些,方便她携带和防身。
……然而,她如临大敌这般蹲守许久,也不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响起。
当然,能不出现,自然很好。
最好一直到月底都不要出现。
快雨百无聊赖背靠干枯树皮,心想着再待半个时辰没动静,她就回去睡大觉。
迷蒙地点了大半天的头,浑浑噩噩之际,一道孩童清脆如铃的嬉笑匆匆经过。
“……?!”
絮语杂音似隐在遥远的夜幕之后,流风一般飘荡。
然而,再去仔细捕捉来源,它又调皮地溜去别地,毫无目的,好像无处不在。
……它仿佛刻意不想让人抓到。
快雨屏息凝神。
一般恶鬼都是带有明确引诱性的,因为恶鬼的本能会告诉它们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它们会设立陷阱,但现在——
拍掌、嬉闹……
仅此声音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若将其称之为陷阱,未免过于拙劣。
比起害人,吓人居多。
与之矛盾的是,若鬼并不恶劣,那些被招揽而来的人又是如何赴死的?
……鬼不可貌相?
快雨谨慎地一动未动,认真聆听。
很突兀地,那窸窸窣窣的琐碎在某个瞬间彻底消失殆尽。
嗯,怎么回事?
这就……这就没了?
快雨呆滞半晌。
那她来的作用是什么?听个响?
快雨忿忿站起来。
反正时间还长,不差这一天,回去睡觉吧。
树叶沙沙,风吹草动。
走了好几步,快雨不由用空闲的那只左手摩挲一下右臂。
穿得有点少了,晚上居然降温,好冷。
快雨下意识抬起左手看了看。
……冷?有这么冷吗?
冷到她居然都开始颤抖了。
……不对。
快雨耸起肩膀。
身后,一口阴凉气息吹在耳畔,用孩童纯良的嗓音冲她撒娇。
“姐姐,你发现我了。既然如此,现在回头看看我吧。”
回头?
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回头的。
恐怖游戏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一转身差点把命搭进去。
快雨额头冒虚汗。
“那如果姐姐不动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去正面看看姐姐吧。”很快,鬼就自顾自给出了解决方案。
吓得快雨立马拒绝:“等会儿,我回头,你等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好啊~”
……快雨默默存了个档。
她在心里倒数三个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身回头。
但随快雨锐利的目光一齐扫来的,还有她一直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斧头。
闪烁寒光,避之不及。
“——啊啊啊!”
快雨凭直觉进攻,命中非常准确。
许是在这个世界待了太久,已经被折磨得养成了一套强悍的思考逻辑——
怪你什么东西,先砍了再说。
“我&,你居然%$@偷袭……!!!”
被快雨这么突兀一打断,鬼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速度快到她没看清来者到底长什么样……
甚至也没听懂它到底说了什么。
额,应该骂得很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