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云兄妹二人都不喜仆妇成群,且怀夕也习惯事事亲力亲为,连膳食都常常亲自动手,因此怀夕只从牙行送来里的人挑了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唤他们原来的名字,琥珀和翡翠。
琥珀和翡翠年纪仅年满十四,不过看着却十分沉稳。怀夕看中他们,是因为牙行送来的人中,只有她们两个,被领进内院后,从未抬头打量周围。
怀夕便是看中她们这股沉稳气质,小艾与她都是大咧咧的性子,身旁多一些心细的人总是好的。
新宅院是一座三进院落,比从前宽阔不少。怀夕搬进三进院,宋承云则住在二进院中的东厢房。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已经花了半月有余。
两人所住虽只是一院之隔,但因宋承云如今早出晚归,怀夕每日多在落日余晖后才能见到他。不过怀夕已经很满足了,宋承云不在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小日子安排得很充实,每天院子里都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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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盛夏,晴空万里,天上不见一丝云彩。
院子里的老槐树被晒得滚烫,枝叶无精打采地?低垂着,鸣蝉被烘烤得十分聒噪。
松毫从垂花门走了出来,吩咐外院的小厮去找网扑子把蝉网下来,来回一番走动,再回到书房旁侧歇息的耳房后,已是满头大汗。
老槐树年代久远,枝叶繁茂,盖住半边书房。
虽蝉鸣吵了些,可屋内明显比外头凉快不少,
当然,只靠枝叶避暑是不够的,书房比平日多放了几盆水栽植物,窗边榻上还放了一个冰盆,雾气在榻上女子摇扇间如雾消散开来。
怀子十分畏热,即便手上摇着扇子,嘴里刚吃完一碗冰碗,颊边还是热出微汗。
看着桌上另一碗快融化的冰粉圆子,她抬头看了看那边桌前正襟危坐的人儿。
桌前,宋承云只着一袭青衫,面容清疏。他手里握着书,长睫在脸上落下淡淡阴翳,整个人透出冰雪般的宁静。
感受到怀夕的视线,他目光从书上抽离开,瞥向怀夕,天生疏冷的眼里染上两分淡淡的疑惑。
“哥哥不热吗?”怀夕摇扇子的动作不停,疑惑问道。
“很热吗?”还好,心静自然凉。
宋承云看着怀夕向她走过来,才发现小姑娘鬓边发丝被汗浸透,湿湿沾在颊边。
“让松毫再送一个冰盆进来吧。”
怀夕微微歪头,想了想,外头那么热,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左右还是哥哥这里凉爽些,正想应好,门外刚好响起敲门声。
“进来。”宋承云应道。
松毫进来后,只停在门框边上,低着头说道:“姑娘,是杨夫人来了。”
“杨夫人?你是说圆圆姐姐?”怀夕声音里不掩雀跃,之后看向宋承云,又觉得有些奇怪,今日可是官员休沐日。
“难得杨大人今日休沐,圆圆姐姐怎么会过来?”
天气这么热,按圆圆姐平日作风,应是十分懒得出门才对。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怀夕转身回榻边,将桌上另一碗冰碗捧到哥哥旁边,笑着说道:“哥哥不热也吃了这碗冰碗解解暑吧。”边向门外走着边说:“圆圆姐姐或许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说完后,也不等屋内的人答话,拉上门就走了。
宋承云看着最后一丝浅绯色的褥裙被门隔断,淡淡收回目光,又拿着桌上的书本。
桌上碧绿碗中冰屑早已消融,翠滴滴的几颗青李子和玲珑圆子漾在上面,这样甜腻的东西,宋承云向来吃不惯。只是过了一小会,他还是放下刚拿起来的书本,修长如玉的手落到碧绿碗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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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心兰的女儿娇娇一看到怀夕,就朝怀夕扑了过来,小小的人儿有着大大的力气,差点将怀夕扑倒。
怀夕顺势将她抱起,笑着亲亲她的脸颊,才转过头和丁心兰见礼。
丁心兰看着与往日未有不同,见到怀夕还是那副温柔浅笑的模样,怀夕一手抱着娇娇,一手亲热地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娇娇吃了一盏冰碗,在怀夕的屋子里新奇地跑了好几圈后,很快就犯起困来。
怀夕觉得好笑,刚刚还精力旺盛的小人儿一瞬仿佛没了力气,软糯糯地被丁心兰抱在怀里打瞌睡。
怀夕让小艾把娇娇抱到她床上睡觉,她和丁心兰这才闲下来说话。
说了话,怀夕多少还是发现丁心兰与往日有些许不同的。明明专程过来看她,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怀遂些担忧问道:“姐姐是有些不舒服?”
丁心兰跟着丈夫离开故土和亲人,来到金陵,几年来,身边熟悉亲近的,也就怀夕一个。
怀夕一问,她便有些红了眼眶。
只是怀夕还是闺中女儿,有些话不好同她细说。
丁心兰咬着唇,强颜欢笑,“在院里呆的有些烦腻了,正好娇娇一直念叨着要来看你,就过来了。”
其实也是临时起意过来,实在不想在家中看见丈夫为难的样子。
“姐姐不肯说,可是信不过夕儿?”怀夕将丁心兰的手牵过来,笑着说道,“我娘亲从前常说我不谙世事,是个空心包子。或许帮不上姐姐的忙,但愿一听,能稍解姐姐一些忧愁。”
丁心兰被怀夕逗笑,什么空心包子。不过心里憋得久了,她也希望能有人听听自己的委屈。
于是,她也没隐瞒,“是我婆母要过来......”
杨铭是独子,既然在京做官,家里双亲迟早是要接过来的。丁心兰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宅子里一应物品都收拾齐全,就等公婆过来。
可公婆还没到,杨铭的表妹倒是先到了。
杨铭的表妹已待了待嫁的年龄,算来还比怀夕大上两岁。丁心兰也是今日才得知,杨铭这表妹小时曾在杨铭家里寄养了几年,与杨铭正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当初嫁给杨铭,其实也是自己挟恩求报,她父亲曾经在危难时救了杨铭父亲,后来,杨铭读书有成,公父便与他们家缔结婚约。
她对杨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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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钟情,并没有拒绝家中安排。
那时她不知道,杨铭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而且,现在看来,那位表妹,还为了他,至今未嫁。
其实婆母余氏这几年曾在信中隐晦提过,只是她也没有多想。
没曾想,这次竟直接将人送到眼前来。
她知道,婆母是觉得自己身子不好,生下娇娇两年了,迟迟没能继续为杨家添丁,所以动了给儿子纳妾的想法。
而那表妹是婆母看着长大的,若没有前头救命之恩那件事,原本她也是打算聘给杨铭作妻的。
但后来的事,谁也没想到。
其实余氏对丁心兰也是颇为满意的,只是丁心兰嫁进杨家这么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儿。且看她的身子,也不知还能不能再为杨家添丁。
心里有了计较,又知道侄女秦龄儿这两年一直没有出嫁,于是不顾丈夫的反对,写信给远在岭南的姐姐,让秦龄儿先他们半月启程到了金陵。
如今,秦龄儿就在杨家,举目无亲,便是想送走,也无处送走。
杨铭倒是不敢瞒着丁心兰,将他与表妹的从前交待了彻底。
其实也不算什么从前,就是表兄妹一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几年,更别说杨铭还长期在外求学,其实与表妹说过几次话,手指都能算得过来。
他不是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可人都来了,怎么处理表妹也要等到父母到了才好安排,总不能真将人赶走吧?
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表妹。
丁心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秦龄儿到了之后,她处处细致周到地照顾着。若不是让她亲眼见到她哭泣着扑在自己丈夫身上,她哪里会容不下她。
于是,夫妻在本该休憩的午后开始争吵起来,后来不知道杨铭哪句话惹到丁心兰的伤心处,大热中午的,丁心兰撂下一句“她不走,我走”后,就带着女儿来到怀夕这了。
丁心兰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
怀夕一直帮她擦着眼泪,静静地听她说完。
丁心兰其实也不用怀夕说什么,她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只是想有人听听她的委屈。
其实她并没有不信任丈夫,夫妻多年,她不会不知道丈夫说得是不是真话。
可是,他怎么可以不推开他表妹呢?
什么叫清者自清,丁心兰知道自己说不过丈夫,索性不想同他说了。
左右不过和离,实在不行,她便带着娇娇回苏宁,他杨家想生几个儿子就找人替他生去。
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后,丁心兰舒服了不少,心中默默下了决定,心也安稳下来。
看着怀夕听完后一脸懵懂又气愤的模样,丁心兰反而觉得好笑,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擦干眼泪,说道:“让妹妹见笑了。”
“不过,妹妹已过了及笄之年,姐姐的前车之鉴,你且当教训听着,好叫你将来找夫君的时候要看清楚些,莫让男子的外貌迷惑了去。”丁心兰恨恨说道,“男子的外貌,是最百无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