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迅速穿好衣服。
她见红妆打开胭脂还要往她脸上抹,拒绝道:“不用了。虽说待会儿皇上很有可能到长春宫,但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再瞧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未免觉得我举止轻浮,反而得不偿失,咱们还是保守些,以素颜去吧。”
红妆合拢胭脂,夸道:“还是主子思虑周全,那奴才给您擦一层养颜膏吧,那个没颜色,快入冬了,晚上的风冻脸得很啊。”
魏敏点头:“再拿一件斗篷来我披上。”
主要是为了保护脑袋不被寒风侵袭,以后的日子她要用脑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可得保护好了。
魏敏全副武装,出了同顺斋去找嘉妃,和嘉妃以及永和宫的低位妃嫔们一起浩浩荡荡往长春宫去。
长春宫里灯火通明,蜡烛仿佛不要钱了一样,宫灯一盏一盏的从大门排列到院子里面,长春宫正殿里更是亮得犹如白昼,窗户里透出的光在带刀侍卫的黄马甲上渡了一圈金光。
小常在小答应们挤在院子角落,有些人似乎来得挺早,在寒风里冻久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指尖都冻红了,却不敢哪怕拢起手在嘴边哈一下热气搓一搓,害怕被人说是对皇后对纯贵妃不满,心怀怨望。
魏敏有些不忍,脚步微顿。
她做过常在,知道常在的份例中是没有皮子的,冬天只能穿棉衣,但是现在还只是深秋,穿棉衣太夸张了,有些人显然想抓住皇上来的这一次机会,穿得格外单薄,那就冻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主子?”搀扶魏敏前行的花钿察觉到她的迟疑,低声询问。
“没什么,进屋吧。”魏敏加快步速,将那一丝不忍丢进了寒风中。
后宫不是可以随意发善心的场所,更何况上头还有皇后、纯贵妃娴妃嘉妃,她一个嫔冒然插手长春宫的事,把她们放在哪里?
魏敏走进殿内,在嘉妃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情况怎么样?”嘉妃问道。
娴妃摇摇头:“刚开了四指,羊水却要流光了,情况不太好。”
嘉妃微微心惊:“怎么会这样?羊水怎么会流光呢?长春宫值夜的宫女在干什么?”
娴妃叹气:“贵妃是睡梦中羊水突然破了,守在帐子外的宫女不知道。等贵妃疼醒了,羊水便已经流失了一小半。”
嘉妃知道娴妃寡言,追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娴妃道:“现在太医们正在商议,要不要下一剂稍微凶猛些的催产药,争取在羊水彻底流光之前,让贵妃的宫口开到十指,尽快将皇嗣生下来。”
魏敏侧耳倾听里间的动静,忍不住问:“怎么没声音啊?生孩子当是痛极了,怎么贵妃哼都不哼一声,叫人好担心。”
娴妃看她一眼,说:“是接生姥姥的建议,她说越是凶险就越要镇定,让贵妃攒劲儿,待会儿若是太医真开了催产药,要争取按照接生姥姥给的节奏一股作气将孩子生下来,才能最大程度地保住纯贵妃母子。这会儿里头正在吃饭,所以没有声音。”
娴妃解释得很详细了,但是魏敏总觉得她刚才看她的那一眼有些奇怪,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但娴妃对她不满什么?她和娴妃之间没有过任何冲突吧?
魏敏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所以看错了?
这时候,皇上与皇后一起到了,后面还带着一个卫凝香。
魏敏老老实实起身准备行礼,旁边嘉妃投来的目光却格外有存在感,魏敏心中无奈,又是这样。
自端慧皇太子死后,时隔七年,富察皇后再次怀孕,皇上欣喜若狂,每天下午燕禧堂听候宣召,皇上十回里八回都是翻皇后的牌子,但是皇后怀孕了,无法侍寝啊,于是就让卫凝香代替,卫凝香本就被调教成了皇后年轻时的样子,皇上也非常乐意。于是,三个人的游戏就这么开始了,到今天也没有结束。
每每见到这个场景,嘉妃就分外气不平,总是忍不住埋怨魏敏,她辛辛苦苦将魏敏推举成宫妃,就是为了让魏敏抢夺卫凝香的宠爱,结果过去了这么久,卫凝香还是那么得宠,魏敏一点用都没有。
每每这个时候,魏敏也很无语和无奈。
这是她干不过卫凝香吗?分明就是嘉妃干不过皇后!嘉妃心里大概也清楚,但是一肚子怨气要发泄,自然就朝着最弱势的魏敏发泄去了。
魏敏不说话,行完礼后默默往后挪,给皇上还有怀孕的皇后腾位置。
太医们商量出了几副药方,拿来请示皇上。皇上每张药方都仔细看过,挨个问了药效和副作用,最后拍板了药效最好副作用也最强的那副。
院使提醒道:“皇上,用了这药,纯贵妃日后恐怕再无可能生育了。”
弘历淡淡说:“无妨,苏氏连生三子,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已经尽了,即使日后再无法生育,也还是朕的纯贵妃。”
此话说完,周围好几个妃嫔的眼睛亮了亮,连魏敏都觉得他有点小帅。
虽然这个男人花心滥情,唯我独尊,不允许任何人逃离他设计的框架,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当的。
魏敏不至于喜欢他爱上他那么荒谬,但是一想同床共枕的男人还有那么几个优点,心里总是多些安慰。
药熬出来,端进里间了,很快,里头噪杂了起来,其中接生姥姥的声音最大。
“娘娘,您吸气、呼气……顺着我的这个方向用力……”
在接生姥姥声音的间隙,偶尔传出纯贵妃痛苦的呻吟声,她似乎在极力忍耐,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会痛呼两声,然后立刻又忍住了。
从这声音的表现看,纯贵妃似乎是一个极为要强坚韧的女人,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她的脆弱。
但这种推断恰好与纯贵妃温婉柔和的外表完全相反,也是挺有意思的。
魏敏坐在角落,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
大概等了2个多小时,里头终于传出了欢呼声,皇上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里头闯。
富察皇后赶紧拦住了,脸上也满是喜悦:“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膝下又添一子,只是现在产房血腥脏污,怕冲撞了皇上,还是等一等吧,等里头都处理干净了,您再进去看纯贵妃妹妹和孩子。”
弘历认为皇后说得有理,但依然很兴奋:“将孩子先抱出来,朕先看看!”
“是。”富察皇后笑眯眯应了,指了下巧云,“你去。”
两人没有意识到,他们说话的时候,里头诡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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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巧云进去,同样也没了声,而且迟迟不出来。
弘历察觉到不对劲,沉声道:“怎么回事?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富察皇后也面露惊疑:“皇上,臣妾再派个人进去看看。”
正在这时,巧云出来了。
她步子迟疑,一出来便立刻跪下,死死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弘历心里咯噔一声,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说!”
巧云哆哆嗦嗦的,带着哭腔:“纯贵妃娘娘诞下了一位公主,公主她……她……”
弘历实在不耐烦听一个宫女在这里吞吞吐吐,长腿一迈大步向里间走去。
里间的血腥味还是很浓,床边的架子上放着一盆血水,还有几块染了血的毛巾,到处看着乱糟糟的,都没得及收拾。
纯贵妃昏迷了,瘦弱的身子陷在宽大的锦被里,只露出一张汗津津的苍白小脸。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面露惊惧,不敢说话。
弘历视线在屋子里横扫一遍,看见抱着襁褓的接生姥姥:“这是朕的四公主?”
他凑过去:“看着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啊?”
接生姥姥哆哆嗦嗦掀开襁褓的一角,露出婴儿的右手,只见四根手指紧紧连在一起,中间仿佛有蹼,没办法和正常人一样四指打开。
弘历脸色突变。
这个时候,富察皇后以及几位高位妃嫔都跟着进来了,刚好看见这一幕,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
大家都下意识压低了动静,但是集合在一起,声响就大了,搞得外面的魏敏抓心挠肝似地好奇。
魏敏不够资格挤进去,看不到,怎么办?
她唤起系统界面,从背包里取出隐形摄像头戴在头顶,驱使绿色眼球探到里间,越过众人站位的缝隙,看见了婴儿的右手。
魏敏恍然。
先天性手部畸形啊,不过看着不是很严重,如果放到现代应该是能通过医院治好的,但是现在嘛……这畸形多半要伴随四公主终身了。
魏敏无声叹了口气,忽地发现周围十分安静。
转头一瞧,所有人都面色严肃,眼神复杂,充满了惊讶、考量、试探、犹豫,甚至她还在嘉妃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喜色。
什么意思?
魏敏还在纳闷,嘉妃已经迈步上前。
只见她说:“皇上,这孩子大概是与佛有缘呢。您看她的手,像不像一只佛手?臣妾天天拜佛,是越看越觉得像。这孩子咱们得精心养着,以全尘世情分,说不定哪天佛祖想她了就召她回去了。”
弘历诧异地看她一眼,脸色渐缓,甚至露出了喜色:“你说得对,这孩子是与佛有缘,着长春宫上下以及奶娘保姆精心照料看护,不得有半分懈怠,否则日后到了佛祖那里,朕没办法交代。”
富察皇后也反应极快:“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膝下降生了一位佛手公主,这正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的吉兆啊。”
弘历不禁哈哈大笑,搂住富察皇后温柔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转身并肩离开,被遗忘的嘉妃看着富察皇后的背影,目光好似喷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