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静斋里,丽娜与丽妍正在吵架。
“丽妍,你敢说,你如此推举银珠,不是因为私心?”
“私心?我有什么私心?”
丽娜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银珠屡次建功,颇得主子欢心,你嫉妒了。”
丽妍轻嗤一声,刚想否认,念头一转又应承道:“我心里只有主子,嫉妒了不是很正常?难道你不嫉妒?那你怎么猜得那么准?”
丽娜:“你!”
丽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低头向嘉嫔禀告:“主子,奴才的确嫉妒银珠,但这不是奴才推举银珠的主要原因。主子,奴才和丽娜年纪都大了,陪伴不了您几年了,以后如无意外,便是金珠银珠两人接手奴才和丽娜的位置,做您身边的心腹大宫女。倘使这两人别有私心,在关键的时候突然背叛您,必定会给您带来巨大的伤害,更何况这两人来历不清白,奴才实在不放心。”
丽娜面色微缓,对此,她也是有顾虑的。
丽妍不徐不疾地说:“论理,不管大选小选,后宫进来的女人都算皇上的女人,可是奴才和丽娜绝没有一丝妄想,不仅是因为奴才和丽娜是您的陪嫁,对您忠心耿耿,更因为奴才知道自己面相不讨喜,而丽娜呢,她就是个大脸盘子!”
一通埋汰,说得嘉嫔都笑了。
丽妍眯起眼睛,声音微微尖利起来:“可是银珠呢,她长得太漂亮了,虽不及主子,却也有主子年轻时三分的风采,即使她现在对主子忠心耿耿,能保证她以后也对主子忠心耿耿吗?主子,女大思春啊,银珠今年刚好18岁!”
屋里一瞬间陷入了沉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半晌,丽娜开口道:“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可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揣测,银珠未必有这个想法。”
丽妍道:“那咱们就试试嘛。如果银珠不答应,那就是奴才想多了,奴才以后绝无二话,一定精心培养银珠,等她接手奴才的差事。如果银珠答应了,那也正好,主子正需要她争夺皇上的注意力,一个有二心的奴才,当棋子用了丢了,也不算什么。”
嘉嫔目光闪烁,显然,她动心了。
她缓缓开口:“说来,银珠的气质、性格与本宫年轻时的确仿佛。”
丽娜虽然排斥丽妍算计人的心思,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是对的。
她抿了抿唇,继续替嘉嫔分析:“皇上虽偏好温柔婉约一类的女子,可主子这样美得明艳热烈的女子,皇上也是喜欢的。银珠肖似主子,推举上去,皇上八成会笑纳。”
丽妍道:“咱们再想想办法,将这八成做到十成,待主子您生下皇嗣,身体恢复了,也就不需要她了。”
湛静斋门外,魏敏与金珠两人也正在说话。
面对金珠的试探,魏敏只微微一笑。
银珠蠢吗?她不蠢,她只是太想上进了,可社会留给她上进的路只有一条,她除了沿着这条路往上走,别无办法。
这或许是个陷阱吧,可是里面只要真的放了饵料,饿极了的银珠就会往里跳。
更何况,她也希望银珠跳进去呢。
魏敏想升二等很久了,银珠若真成了皇上的妃嫔,位置就空出来了,她正好站进去。
她会全力促进此事的。
魏敏道:“姑姑,我是晚辈,不敢议论长者是非。”
金珠啧了一声:“你这就没意思了。”她眼珠子一转,隐隐威胁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晚辈,那长辈问话,你不答吗?”
魏敏顿了顿,含蓄地说:“能够伺候皇上是天下女人最大的荣幸,晚辈觉得银珠姑姑未必不乐意。”
金珠微微歪头:“那你呢,你也想伺候皇上?”
魏敏笑了笑:“姑姑,我还是个毛丫头呢,离这事远着呢。”
她不耐烦金珠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反问道:“难道姑姑不想伺候皇上?”
“我?我当然想啊。”金珠轻笑一声,“只是我有自知之明,容貌、性情、出身,我哪一样配得上伺候皇上?等25岁出宫,家里能给我找个鳏夫嫁了,就算我的好归宿了。”
魏敏默然颔首。
的确,清朝宫女与以前各个朝代的宫女不一样,得到了更多的优待,更接近于现代的牛马打工人,而不是以前可以随意打杀、命如草芥的蝼蚁。
但25岁出宫,也是极大的坏处。
这个时代普遍男女结婚都早,女子最多留到十七八岁,这还是提前订了亲,跟亲家商量好了,才能留这么久。
等25岁再去相看,同龄的男性膝下早就儿女成群了,不做妾,那就只有做继室或者填房。总而言之,想嫁给初婚的男性做正室夫人,基本是不可能的。
魏敏默然感慨着,湛静斋的大门开了。
丽娜走出来,说:“主子要见银珠,去叫她过来。”
魏敏忙道:“我去吧,合该我去的。”
她蹲了蹲,转身急步走向下人房。
丽娜看见她的背影,高声提醒:“稳重些,别慌里慌张的!”
魏敏应了一声,立刻放慢脚步,稳稳当当地走过去,推开了下人房的大门。
银珠正躺在另一张榻上,安然睡着。
这些天,银珠的派头越来越大。一方面,在嘉嫔面前,她越来越喜欢献殷勤出风头,把丽娜丽妍挤兑得没地儿下脚;另一方面,在下人房里,在魏敏等宫女面前,她越来越喜欢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这个时间,嘉嫔都没午睡,她却先午休上了。
魏敏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姑姑,姑姑!该起来了,嘉主子叫您过去。”
银珠睁开眼睛,听清了魏敏的话,骤然清醒。
她利索地坐起来,下床穿衣:“嘉主子叫我?叫我什么事?”
“不知道呢。”魏敏帮她扣扣子,又蹲下来给她穿鞋子,“不过瞧着像是有要事的样子,您得快些。”
“是,是得快些。”银珠蹬蹬蹬跑到梳妆台前,坐下来看镜子,“快过来,给我整理头发。”
魏敏跟着跑过去,拿起梳子:“头发重梳是来不及了,我给您抿一抿发稍,再沾点儿刨花水定一定型。”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将银珠因午睡而乱飞的发丝打理整齐了,又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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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根梅花小簪问道:“姑姑,要插上吗?”
银珠素来爱美,而且嘉嫔从不拦着下面的宫女们打扮。所以她没有多想,便道:“插上吧。”
魏敏哎了一声,帮她倒插在鬓边,望着镜子里的人问:“姑姑,您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银珠很满意,随口道:“你的差事干得越发好了。”
魏敏蹲了蹲,笑道:“谢姑姑夸奖。”
她跟着银珠脚步匆匆地离开下人房,往湛静斋正殿的方向去。
掀开竹纱帘子走进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银珠身上。
她身材高挑,如荷花般亭亭玉立,一双漂亮的眼睛顾盼神飞,白皙的脸颊因为午睡刚醒染上些许酡红,在鬓边梅花小簪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艳丽动人。
刹那间,丽娜丽妍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
银珠的风格与嘉主子虽像,却还是不同的。嘉主子是热烈到了极致,兼有明艳之色;银珠虽然也艳,却更像一朵在湖水中怒放的夏日荷花,带着一丝丝清丽。
“奴才给主子请安。”
嘉嫔的目光落到她鬓边的梅花小簪上,觉得颇为刺眼。
她脸上却不曾露出一丝异色,反而笑得很和气:“好丫头,快起来。”
银珠抬起脸,笑语盈盈的:“不知主子召见奴才,有何吩咐?”
嘉嫔叹了口气:“天然图画的困境,想必你都知道。本宫跟丽娜丽妍商量了一下,觉得外人不可信,与其提携某个贵人,不如提携自己人,你觉得呢?”
银珠一愣,瞧见嘉嫔意味深长的目光,突然就懂了。
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小兔子乱撞,撞得砰砰乱跳。她难以自抑地狂喜起来,却下意识地知道此时此刻不能直接答应。
“主子的意思,奴才没有听懂。”
嘉嫔是人精,尽管银珠极力掩饰,那一瞬间的真情流露却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嘉嫔的心情蓦地变差了。
银珠必定是心里早有想法,才会是这个反应。
丽妍这一试探,还真试探出一个背主忘恩的东西!
她待银珠不好吗?这些年来,她在赏赐上从不吝啬,更不像别人一样动辄打骂奴才,连银珠快死了她都没有放弃她,还为她专门向皇后请旨,拨一个院子出来给她养病。
对银珠,她自问是仁至义尽了,银珠却想着背叛她,压根就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嘉嫔忍住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本宫伺候不了皇上,但天然图画需要留住皇上,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一直做宫女可惜了,不如你来代替本宫,为天然图画留住皇上,怎么样?”
银珠噗通一声跪下去:“为主子效力,奴才万死不辞!”
嘉嫔的脸色有一刹那的扭曲。
角落里,魏敏闭了闭眼睛,似乎不忍直视。
银珠啊银珠,你就是再想上进,也不该答应得那么快啊。刘邦登基还三辞三让呢,你这么迫不及待,吃相这么难看,你让嘉嫔怎么想?
魏敏微微摇头,垂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