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次嘉嫔出行,连厨房都带在了身边。
加上嫔彩仗以及一众宫女太监,足足有五十多人,携带的物件之多,就地搭个帐篷住三五天都不成问题。
魏敏下了楼,往旁边的围房而去。
这样的围房在圆明园随处可见,都是奴才们用来办差、临时存放物件、值班歇脚的地方,随用随建,非常简单和方便,也叫他坦。
小厨房的张师傅已经带人清出了一间大屋,放上锅炉,打好井水,一边择菜洗菜切菜,一边烧火热锅,忙得热火朝天。
魏敏急步走进去:“茶水呢?茶水备好了没有?嘉主子走了那么久早就渴了。”
张师傅提起一个食盒说:“在这里面,我叫人煮的花茶,清甜可口,温温凉,您看看?”
魏敏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摸了摸食盒外面的温度,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便提在了手里:“有点心吗?丽娜姑姑怕主子饿伤了胃,让赶紧送两盘点心上去垫垫肚子。”
张师傅往旁边走两步,指着灶上的蒸屉说:“刚蒸上,还需要些许时间才能送上去。”
“那你们动作快些。”魏敏叮嘱一句,转身出屋,循着踪迹往另一间屋走去。
后宫妃嫔怀孕后,新增首领太监一名,率敬事房和御药房轮番值守,所以嘉嫔此次出行,还有御医随行。
魏敏拎着食盒跨进屋内,微微蹲身:“何太医,为避免劳累过度,暑气伤身,请您上楼为主子诊平安脉。”
何太医其实也刚坐下,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掉。
闻言,他放下茶盏,拱手道:“职责所在,理应如此。但请嘉嫔小主稍候片刻,卑职稍作整理便上楼去请平安脉。”
魏敏点头:“请您尽快。”
她提着食盒往回走,路上看见两个太监抬着官房从楼里出来,连忙避开。
上了楼,窗边已经支起了桌子,角落架起了屏风,冰桶送来丝丝凉气,自鸣钟的分针嗒嗒地走着。
魏敏请了安,打开食盒拿出茶壶和茶杯,倒一杯六分满的花茶水,缓步行到嘉嫔身边,低头奉上茶杯:“主子,请用茶。”
嘉嫔饮尽,丽娜瞧着她的神色,给魏敏使了个眼色。
魏敏一直留心着丽娜的神色呢,见状,立即又倒了一杯奉上去。
这次,嘉嫔只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魏敏退到旁边守着,眼观鼻鼻观心,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过了一会儿,守在门外的小慧进来通报,御医和送点心的太监都到了,两拨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先给嘉嫔请安,然后各忙各的。
魏敏悄无声息过去帮忙,打开食盒,拿出点心,摆好碗筷,眼神示意太监将桌上的其余物品收走,再无声无息地离开。
那边,御医正跪在地上给嘉嫔诊脉。
诊了大约一刻钟,便拱手道:“小主脉象强健,胎像稳固,没有什么大碍。外头炎热,此处景色正好,小主不妨休息够了,再另做打算。”
嘉嫔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有劳。”
何太医谦卑道:“份内之事。”
他站起来,旁边的医士替他收拾好医箱,背在身上,并御药房太监等人一起告退。
丽娜拿起公筷,夹一块点心放在嘉嫔面前的碟子里:“刚蒸出来的白面饽饽,现下已不烫了,主子尝尝?”
嘉嫔吃了一个,没甚滋味地放下筷子,怏怏道:“这样的天气,若是能吃上一碗雪花酪,那才叫痛快呢。”
现下小厨房送来的饭食不是清炒就是清炖,吃着虽不容易反胃,但滋味着实一般,连吃数十天,嘴里实在寡淡。
丽娜刚要张口,嘉嫔便道:“我知道,我现在不能吃冰的,你放心。”
她叹了口气:“我就是嘴上说一说。”
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正在此时,银珠带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她先蹲安,笑语盈盈地说:“主子,外头湖中的荷花实在美丽,奴才叫人采了几株,放在白瓷碗中,粉白相映,又有青翠的荷叶点缀,颇有清丽之美,主子可要看看?”
嘉嫔来了兴趣:“哦?拿来我看看。”
银珠亲自捧起瓷碗,娉娉婷婷走到桌边,把桌上的两盘点心推到一边,再将瓷碗送到嘉嫔眼皮子底下。
“您瞧瞧,奴才选的荷花可还入眼?”
丽娜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嘉嫔一瞧,便露出喜爱之意:“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凑过去,细细嗅闻:“这气味,香而不浓,闻起来很舒服呢。”
丽娜伸手挡了一挡:“主子,这荷花自湖中淤泥里挖来,或藏有细小蚊虫,您当心些,莫要靠得太近。”
银珠依旧笑着,语气里却多了几分不甘示弱:“丽娜姐姐多虑了,奴才亦是时时刻刻都将主子的身体放在心上,怎会有如此疏漏?您放心,这些荷花采上来后都用清水洗过,别说淤泥蚊虫,连灰尘都没有的。”
丽娜脸色僵硬,没说话。
旁边装柱子的魏敏听得津津有味,她现在也是练出来了,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心里怎么想,脸上都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半点儿情绪都不漏,叫人很容易忽视了。
银珠笑道:“主子,奴才插花技艺粗陋,献上此碗不过想博主子一笑罢了。奴才还采了许多荷花荷叶,形态各样的都有,主子可有兴趣亲自上手一试?”
嘉嫔当然有兴趣:“行,都拿来我试试。”
银珠冲太监一挥手,那太监便出去,带了几个人抬箱子进来。那箱子里装的,或是荷花荷叶,或是各色的瓷瓶瓷碗,显然银珠早有准备,就等着嘉嫔此次出行献上。
几个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在桌上,那两盘点心便彻底没地方放了。
魏敏颇为机灵,在此之前便走过去,将两盘点心收了,转身出门交给小慧。
这两盘点心,一盘白面馒头,一盘素馅包子,没有油水,滋味寡淡,她没兴趣。就交给小慧处理吧,她爱吃便吃,不爱吃便分给下面的太监们。
嘉嫔兴致勃勃地摆动着花朵,或放在不同的瓷器里比划,或用剪刀修剪一番,斟酌许久,才插出一瓶,问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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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怎么样?”
丽娜自然是说好,银珠更是大力夸赞,还有旁边两名首领太监,都要夸出花儿来了。
几个人逗得嘉嫔十分开怀,笑就没从脸上落下来过。
丽娜见嘉嫔脸上有满足之意,连忙抽出帕子奉上,让嘉嫔擦手。
“主子,可要传膳?”
嘉嫔抬眼远眺,但见天空一碧如洗,湖面波光粼粼,九座岛环着湖面,上有山石树木,各色花朵点缀,又有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既有恢宏大气之美,又无一处不精致繁盛。
远处景色万千,近处芳香阵阵,嘉嫔顿觉十分惬意,多日来枯坐屋内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的精神都振奋起来了。
“传膳吧。”嘉嫔指了指荷花插瓶,“将它摆在近处,我要看着。”
魏敏接到丽娜的眼神示意,默默出门,一是把传膳的消息递出去,二是多叫些太监进来,收拾桌子,搬来一个矮几放在嘉嫔近处,将荷花插瓶放上去。
嘉嫔一边吃饭,一边赏景,看一看窗外,再看一看近处的荷花插瓶,心情颇佳。
突然,小慧进来禀告,说:“主子,柏贵人求见。”
柏贵人?
魏敏惊讶抬头,下意识望向丽娜,却发现丽娜也十分惊异,正与嘉嫔交换眼神。
柏贵人怎么突然来了?
原来柏贵人就住在碧桐书院,虽然碧桐书院还有另外两位贵人同住,但她早已自视为碧桐书院的主人。
嘉嫔此次出行,带了五十多人,浩浩荡荡,队头过了小桥,队尾还在桥的那一边,纵然只是环绕碧桐书院最外闱的山边曲道走了一段,也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于是太监报给宫女,宫女报给柏贵人,层层上传,柏贵人便知道了。
她特别不爽:“嘉嫔当真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之前她的宫女快死了,放在天然图画嫌晦气,便将人挪到碧桐书院来,现在从碧桐书院借道而过,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旁边的宫女翠儿道:“她就是仗着先伺候皇上几年,在皇上那儿有些情分,现下又怀了孩子,才做出那轻狂模样。殊不知皇上待主子您尤为不同,不过区区一个嫔位,您很快便能与她平起平坐了。”
柏贵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嫔位算什么?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向我抚鬓,心甘情愿叫我姐姐。”
她看向翠儿:“你可打听清楚了,她从碧桐书院借道,是要往哪里去?”
翠儿:“回主子,奴才叫太监悄悄跟在后面,看见那些人去了慈云普护,像是要去拜佛。”
柏贵人:“拜佛?她不是已经怀孕了吗?”
翠儿:“许是想求佛祖赐她一个皇子。”
柏贵人轻哼:“贪得无厌,向佛祖要了孩子还不够,还要一个皇子,我要是佛祖,我才不理她。”
她忽地一笑,起身往里间走:“为我梳妆,我也要去拜佛。”
柏贵人身边的宫女们知道她的心思,都使出十二分手段,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务必要在待会儿的见面中,将嘉嫔死死地压下去。